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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辰飞犯难了。
全市花店花市的数量太大了,要在里面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还可能惊动到林芃,波及宁微的生命安全。
何况林芃就是个疯子。花店花市都是人群密集地带,大上午的,他很可能在被追击时做出危害公众安全的事情。
楚铭根本不想等,直接用“天镜”标出了全市所有登记在案的花店花市。整张地图被标成了鲜红的满天星,无从下手。
太多了,就算他们真的每个都查,起码需要一周时间。
宁微能撑那么久么?
余竟在l市协调清查林芃的后续事宜,特案组由祝老大坐镇。孟辰飞立刻向老大请示。
祝老大稍稍沉思。
“查,笨办法也得查!”
事不宜迟,老大立刻向各部门发出协查请求。
组内忙到起飞,楚铭的邮箱却收到了第三封邮件。
《蝴蝶》组曲的第三首。
楚铭下意识看了眼收件时间。
平均每三十分钟一段音频。
他没记错的话,《蝴蝶》组曲只有十二首。
“……要变成蝴蝶飞走啦……”
还剩下四个多小时。
只剩这么点时间了。
如果不在这点时间抓住林芃,他的宁微,真的要走了。
…
长时间的兴奋,让林芃有些疲倦。
他站起身,去洗手间捧凉水洗了把脸。
他很谨慎,不放心宁微独自坐着,很快返回卧室,像孩子似的抱紧双膝,歪头打量宁微。
房间凌乱,呈现出上世纪末的风格,仿佛二十多年的岁月都被尘封,在此停滞。
所有物品都落满灰尘,林芃对待它们,就像孩子对待难得一见的大雪,一个脚印也舍不得留下。
只有钢琴是新的。
她双臂撑在琴键上,因为失血有些头晕,整个人都快睡倒在钢琴上。长发垂在身侧,露出后颈的灼伤。
劣质窗帘透出上午的阳光,映得她线条柔和而温顺。
林芃的表情扭曲一下,傻了似的笑起来。
他又开始兴奋了。
林芃悄悄蹲在她身边,对着她的发梢,像狗一样探出鼻子嗅了嗅。
然后露出天真可怖的表情。
“妈。”
宁微听得见他靠近的脚步,却一点反应都不给。
林芃继续嗅着,双手双脚稍稍蜷起,做出孩童的怯弱,从这端发梢嗅到另一端。
然后,他拥着宁微的背,将头枕在头上,做出和她一样的动作表情,静静地凝视着静止的窗帘。
“妈,你在看什么呢。”
宁微无动于衷。
林芃开心地笑了。
他翻开手掌,亮出掌心的手术刀,对准了她的腿。
扎实的基本功,让他找位置非常准。
宁微狠狠地闭眼,差点被剧痛冲昏过去。嘴里的破布条被她咬出腐烂的味道,难以忍受。
林芃保持动作不变,感受到她的挣扎,微笑。
“妈,你知道么,以前爸教我弹琴的时候,我累了,就枕在琴上看他。他告诉我啊……”
林芃凑在她颊边,轻轻地闻。
很香。
难怪楚铭被她吸引。
“……他希望这个位置上坐着你。”
小时候的事,他记得很清楚。
父亲是文艺青年,骨子里又很传统。钢琴弹得好,不说前途无量,好歹前景光明。然而他拒绝了追求他的女同学们,老老实实回家,相亲,与一个父母介绍的、他不太熟悉的人结婚。
林芃记得,父亲在弹钢琴,母亲就在看电视,打麻将,去迪厅跳舞。父亲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把母亲带到钢琴边,想和妻子培养共同爱好,母亲只学了一小会儿,就不耐烦地走开。
父母之间紧绷的气氛只在面对林芃时有所缓和。可别的时候,父亲在他面前都是唉声叹气,母亲则是挑剔与冷落。
有一天,父亲开车出门散心,就出事了。
牢狱之灾和巨额赔款都少不了,母亲一怒之下离婚,带着他离开了s市,回到老家l市。
母亲给他改姓时,在里头和警官和颜悦色,出了门却对他啐了一口。
“看这姓就恶心!”
他名字里的“芃”是父亲取的,是茂盛的意思。改姓时,母亲本来想改成“鹏”字,嫌之前的难记,拗口,被他难得一见地顶了回去。
林芃露出委屈的表情,依旧凑在她身边轻嗅。
“妈,不要说爸的坏话好不好?你都不知道爸的日子有多难熬……”
出狱之后,父亲过得很艰难,本来勉强能靠弹琴度日。
可是父亲的手指不慎受伤了,无法再复原,只能在花市卖苦力打工。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的消息。
再数年后,就是父亲在琴行自杀了。
琴行老板非常激动,对着镜头,动作幅度很大。
“……我看他可怜,很有诚意,说想弹弹琴,他年纪又那么大,我就让他进来了,一分钱都没收他的!哪知道有这种事!我还怎么做生意!”
母亲不愿出面,就催着林芃去了。
他默默接手一切,包括父亲的租房。房东正愁人不见了,房子租不出去,林芃给了高额租金,又说父亲回乡了,自己出来打拼,就这么租下来。
再后来,母亲高龄改嫁。只剩下他。……
再后来,他追踪楚铭时,看到了宁微。
林芃发自内心地高兴。
“妈,要乖,要听话。”
他温情地抚摸着宁微的长发,笑得开心的同时,再次扬起手术刀。
宁微眼前有些发黑。
痛已经不算什么了,她只担心自己坚持不到楚铭找过来。
撑住啊。
她还有楚铭,还有家人,还有朋友……
眼见她不动了,林芃才长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他又回到洗手间冷静一下,楼下却砰地一声,汽车警报声乱响,人们呼喝起来。
林芃拉开帘子一角,底下有路人围着他的车看,是另一辆运花的车撞上了他的车。
第70章 一个句号
锦绣路这家花市很有年头; 规划得早,建筑年头久远。曾经风头无两。但时至今日; 锦绣花市已经成为令人头疼的拥堵地带,有实力换地方的花商已经搬去了新商城。
花市里规划成了小方格似的小街区,路面已经很不宽阔; 还要被周围商户用搭建慢慢蚕食。
每天都有争抢道路的争执,至于撞车; 林芃看见过,却没遭遇过。
他向来很谨慎。
林芃回头看了一眼; 确认了宁微无法逃脱,才继续观察外面。
他有一辆套牌面包车; 用它将宁微带到这里。被卡车撞上车尾; 整个后车门都变了形,露出里面已经枯萎的重重鲜花。
工作日的上午,客流量不算多; 有许多商户在围观。
卡车司机已经跳下驾驶座,抹了一把汗,在与邻居交谈。
林芃和他的车都是这里的生面孔; 大家都不知道该叫谁。
有人往车里看; 啧啧两声:“这谁的货; 都成这样了还不处理?”
大家没议论多久; 年轻人就从楼上下来了,满脸茫然地与卡车司机讨论善后问题去了。
周围人群攒动,对面的房间里; 汪振按下通话键:“行动暂停,有车祸。”
史盛在耳机里抱怨:“他妈的这人什么时候撞车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唐雨洲:“没关系,他们应该很快就处理完了。”
楚铭却出来泼冷水。
“不一定。”
果然,过了几分钟,卡车司机越说越激动,就差和林芃打起来。
“林芃知道人越多对他越有利,就算我们救了宁微,他还能拿无辜群众下手。所以他敢肯定这不是我们的诱饵。”
楚铭在旁边按下收听键,他们吵架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手机系统的授权滥用,这时候起了关键作用。“天镜”系统以高等级权限介入,林芃周围人的手机全都成了现成的窃听器。
正如楚铭所预料的,林芃有意无意地在激怒卡车司机。
就算卡车司机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在事情将要解决的时候,他又能问出个匪夷所思的问题,继续拖延时间。
楚铭:“他在借机观察,不要轻棣月举妄动。这是个疯子,别让他抓到任何机会。”
他们刚刚在望远镜里看到林芃偷窥时的表情,与他现在无辜纯良的表情一对比,简直不像一个人。
短时间内身份切换自如,这个罪犯相当可怕。
所有人都耐心地等待着。
史盛却忍不住提示:“楚哥,红外显示,里面人质体温偏低。最好尽快……”
话没说完就被唐雨洲敲了个爆栗。史盛后知后觉,理亏地闭嘴。
唐雨洲对他恨铁不成钢。
除了宁家人,谁还能比楚铭更担心宁微么。要不是祝老大,组里没谁能拦着宁律跟过来。
楚铭端着望远镜,似乎没听见这句话,静静地看着底下。
大概吵了半小时,卡车司机终于放弃,准备掏钱给他私了。没想到林芃径直摆摆手,一分钱都不要,上楼去了。
卡车司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是懒得和自己理论,还是看不上这点钱,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吵架。
旁边有人劝:“算了吧。这小年轻不懂事。不要拉倒。”
底下人慢慢地散开了,林芃回到屋里,又观察一番后,才关上了门。
看林芃的表情,应该不会有大变故。
楚铭松了一口气,正和特警商量布置狙击手的问题,耳机里倏地响起一声惨叫。
他心狠狠地揪起来。
是宁微的声音。
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黑进了林芃的手机,却冷不防听见这个,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孟辰飞出院不久,在后方坐镇,立刻给楚铭传话:
“林芃又传邮件来了。”
距离《蝴蝶》的终结只有不到两小时了。
楚铭看了眼手表,“时间间距是不是缩短了?”
“是……”
孟辰飞咽了口唾沫,没敢继续说。
这次林芃传的不只是音频。
他在镜头面前对宁微下了手。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内容,孟辰飞又要骂娘了。
“快阻止他!这畜生居然开了直播!!!”
…
林芃调整了一下视角,对镜头温文尔雅地笑了笑。
他先对误入其中的观众打招呼,再将镜头对准旁边的宁微。
手机放在了支架上,他坐在宁微身边,捉着她的手对镜头挥动。
“和大家打个招呼~”
然后,他根本没管路人观众们刷什么,就挤在宁微身边,小心翼翼地弹着钢琴。
他花了很多精力维护这台钢琴,千万不能浪费了。
林芃弹得正投入,宁微忽然软倒在琴键上,压住了他的手。
他对人体血量有很充分的了解,知道她快到昏迷边缘,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林芃不快地抽出手,嫌恶地将她推远了点。
转身准备继续弹琴的瞬间,他忽然脑海中警铃大作,双脚猛蹬琴身,借着琴凳滑出去。与此同时,左侧琴键爆响,有什么从远处击穿了钢琴。
他退得老远,回过神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抓宁微。
“砰——”
古旧的房门瞬间迸裂,一个人影率先扑进来,撞翻了直播的手机,直接将他扑倒在地,滚向墙脚。
动手的是汪振,他人高马大,力气也大,刚刚露面就扑住了林芃。哪知林芃抽出枪,争斗中胡乱开了一枪。
就是一瞬间,汪振松了手。林芃趁机翻滚回去,枪口顶住了宁微。
“都别过来!”
房里血流成河,汪振被组员带走抢救,空间狭小,只剩几个人对着林芃。
被林芃挟持的姿势对她太过艰难,失血过多,加上右脚踝被绑在琴身上,她却被林芃拉扯住,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刚才发觉了狙/击/枪的红点,吸引林芃的注意力,是她最后能爆发出的力量。
她缓慢地眨着眼睛,看着举枪的楚铭。
苍白的脸色下抵着漆黑的枪管。
这是林芃仅剩的一把枪,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子弹。
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把枪放下。”
楚铭没有看宁微的伤,专心地对付林芃。
他不敢看。
林芃已经察觉了狙击角度,将宁微挟持得死死的,不留任何机会。
他对楚铭笑笑:“要不要比比谁的枪更快?还是说,你不敢开枪,是因为现在都没复原?”
他又将枪口顶紧了一点。
楚铭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下移,与宁微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