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程程想起那张嚣张的脸,朝他吐了吐舌头。
一阵疾风吹过,道路两边的大树枝叶迅速颤动。两个人不约而同紧了紧衣服,脚步加快地往宿舍楼走。
韩奕辰将吃完的废纸扔进垃圾桶,向贺程程道:“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到这儿等你们,没问题的吧?”
贺程程点头:“没问题。”
韩奕辰将衣领立起来,脑袋往里缩了缩:“那明天早上见。记得多穿一点衣服,这几天可能要降温。”
因为是第一次出任务,贺程程跟黄珊都十分激动,夜里两个人一直卧谈到很晚。
外面的风几乎刮了一整晚,呼啸的声音长久地拍打着房门和窗户,贺程程翻了身,看到阳台上的衣架被吹得摇来荡去。
刚回宿舍那会,她就给关戎发了条信息,现在把手机翻开来,关戎还没有回复。
第二天一早,尽管下了场小雪,韩奕辰依旧准时来带这帮小菜鸟出发。
邀请他们的虽然只是一家奶茶店,体量很小,但小小的身体也有大大的梦想,店主人希望在开业第一天就打响招牌。
除了他们这队礼仪,店主人甚至还请了跆拳道社跟双节棍社的过来暖场,现场音响一开,群魔乱舞的场面非常奇幻。
贺程程他们还要维持八颗牙的微笑,十分淡定地当人形招财猫。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更糟,大风吹起街道上的垃圾,贺程程已经看见好几个塑料袋上了天。
为了漂亮,她们穿得并不多,都是礼仪团里统一订做的暗紫色西服,下‘身是不过膝的短裙,露出只穿丝袜的两条腿。
尽管奶茶店里的暖气会从玻璃门里渗出来,四个女孩还是冷得够呛,时不时就要搓一搓手。
韩奕辰怕她们冻坏了,跟老板商量后,让她们分成两组,一组进去暖和的时候,一组就在外面接着宣传。
到了正午,气温骤降,韩奕辰更是直接让她们裹上了羽绒服,连同秋裤也穿了上去。
天上像盖着一层厚实的灰色棉被,太阳被挡在云层后面,只能在边缘的地方透出一点稀薄的光线。
几个人中有人随口说了句:“不会要下大雪吧。”
谁知道话音刚落没多久,一阵大风伴随着大雪,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贺程程呆的城市也会下雪,但那是南方的雪,就和撑着纸伞的江南美人一样,含蓄、委婉、纤弱,力度好比淡香。
北方的雪却来得浓烈而又迅猛,大朵的雪打在屋顶和伞面,发出十分沉闷的响声。
女生们一下兴奋起来,特别是家乡靠南的贺程程跟黄珊,手挽手地跑出去,一声高过一声地感慨:“好大的雪啊。”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雪,只下了一会儿就在地上堆起一片雪白,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而雪落在身上是不会化的。
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了好一会儿,连冷都忘了,一直不肯交接班,就这么直愣愣地戳雪地里,用冻得通红的手接雪。
更妙的是,韩奕辰还给她们俩送了热腾腾的奶茶过来,站在冰天雪地里喝着香味扑鼻的奶茶,这样的生活也太美好了吧。
韩奕辰说:“美吗?”
贺程程吸了一小口奶茶,说:“超级美,你觉得呢?”
韩奕辰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看雪如吃饭那样平常,实在难以理解南方人的那股心情。
不过此刻侧头看到她冻得发红的鼻子,还有因为抓雪而略微肿起的一双手。
“很美啊。”他侧头笑。
可是过了一两个小时,就连贺程程都感受不出这场大雪的美好了。
雪一直没停,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地上已经积了很厚的雪,一踩进去,连脚面都完全没进去。
这里是大学城最热闹的商业圈,又值节假日,原本来往的学生很多,因为这场雪,路上已经见不到什么人。
韩奕辰怕再晚一些路更难走,跟店主沟通了下,准备带队回去。
几个人走出这条街才发现雪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公共交通已经完全瘫痪,好几辆扫雪车开始工作。
韩奕辰在路边拦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拦到出租车,回头一看,手底下的四小只已经盖上一层雪,变成会眨眼睛的雪人了。
他又跑去买了几把伞,回来的时候,十分苦恼地看向她们:“看来咱们只有走回去了,你们还走得动吗?”
韩奕辰带贺程程她们走了一条近道,平时还算空旷的一条道路,今天几乎被趁雪赶回学校的学生挤满了。
原本就只是被人踩出来的一条泥路,现在完全是一塌糊涂,路过一个涵洞的时候,一点光都看不到,路就更难走。
贺程程原本走在里面,跟黄珊牵着手。身后有车轮碾过雪地的声响,黄珊抱怨着:“这么烂的路怎么还有人骑电动车呢。”
一束微弱的光摇摇晃晃照过来,黄珊回头想确定这车还有多久才能过去,涵洞里突然爆发一阵惊恐的啊啊声。
贺程程只觉得手被狠狠一扯,几乎被巨大的力量扯得摔倒在地上。韩奕辰听到她声音,敏捷地伸手拉了把。
一阵车子倒地的声音,还有黄珊的呻‘吟,贺程程吓坏了,摸黑蹲下来,问着:“珊珊,你怎么了,还好吧?”
原本就狭窄的道路因为这个事故一下更加拥挤,后面并不知情的人还在涌进来,前面想看热闹的又不肯走。
韩奕辰掏出手机照了照,黄珊摔在地上,样子痛苦,骑电动车的两个人也没好到哪去,躺在一片泥泞里大呼小叫。
韩奕辰挡开贺程程,说:“这里面太黑了,你拿手机给我照着,自己也别被人绊倒。我把她抱出去,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贺程程连连点头,高高举起他手机,向着身边人道:“请让一让。”
涵洞外也有灯光射进来,有人问:“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贺程程跟着韩奕辰,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忽然看到乱舞的光束里,有迷彩图案晃过,一个声音十分熟悉:“大家往外走,不要停。”
第39章
黑暗里有个人说:“大家往外走; 不要停。”
声音洪亮,音色好听; 再加上那副坚定沉稳的语调,原本嘈杂的四周一下安静下来,贺程程连同怦怦乱跳的心脏都慢了下来。她踮着脚,拼命扭转脑袋想往外看; 刚刚说话那人一直在出口处努力挥手梳通人流,贺程程看不清他脸; 被那迷彩晃了眼。
黄珊在呻‘吟; 她拿手拍在她背上:“别怕,有军人来救咱们了。”
刚刚喊话那位已经走进来; 大声问着:“里面是什么情况?”
韩奕辰背着黄珊出来; 看到跟在他们旁边的贺程程时; 喊话的这个愣了下; 拉着韩奕辰道:“她受伤了是不是,需要喊救护车吗?”
看迷彩的式样; 这是一位陆军老大哥; 及至看到人脸的时候,韩奕辰讶异了一声; 回望表情复杂的贺程程后; 确定这就是当日带他们的那位教官。
关戎给黄珊看了下,捏到她腿的时候; 她大声叫唤; 他眼神幽暗:“人给我背; 你们喊救护车。”
黄珊疼得受不了,最后一个认出关戎,像是抓住一根稻草,头一次这么渴求见到军人:“关教官,有你在可真好啊!”
关戎难得朝人递了个笑脸,从韩奕辰那边接过黄珊,说:“你们没事就先回学校,这条路可能不太好走,不过我们已经在运煤渣过来了。”
贺程程好不容易才见关戎一次,伤的又是自己同学,说什么也不肯回学校,韩奕辰作为这次小队的领头人,当然也不想走。
关戎想了一想,简明扼要道:“那行吧,我让战友开路,你们跟着我往前走。都注意着点脚下,这里已经被人给踩毁了。”
大家都应了一声,跟着关戎往一边走,韩奕辰向贺程程伸出手,想扶她一把。
关戎视线一扫,神色十分复杂。
贺程程虽然走得十分艰难,但并不想给人造成麻烦,说:“不用,学长,我能行的。”
关戎移开眼睛,忍不住撇了下嘴角。
路上都是急于回校而步行的学生,关戎所谓的特别通道也只是比正中的人要少一点的辅路,可这里道路狭窄路面湿滑,也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关戎跟韩奕辰轮流背黄珊,空闲的下来的人就负责探路。
关戎有机会跟贺程程说到话,问她为什么下这么大雪也要出来的时候,贺程程说:“我给你发过短信的,我们今天社团有活动。”
关戎说:“那我还真不知道了,手机没电了,我也来不及冲。”
关戎刚刚从训练场上回来,手机在遥远的路途中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回来之后想赶紧充电跟贺程程报平安的,没想到就被一场大雪给赶了出来。
这场雪来得又急又猛,将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市里的交通受到了极大影响。几乎所有机关事业人员都出来参与扫雪,他们身为军人,更是当仁不让。
学校取消一切休假和活动,所有教员学员一起出动,分布在大学城的各个地方。关戎他们任务最重,要将学生们平时爱走的这条“近路”清理出来。
这里原本就不是什么主干道,曾经是附近农民下田踩出的一条小径,学生们来了之后又踩得宽了点,但仍旧是泥路,下雨下雪就满地泥泞。
学校教员就是考虑到雪天交通拥堵,学生们会选择这条路抄近回去,所以才早早派人过来。
可关戎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流将这里踩得乱七八糟,雪水混着泥土泥泞不堪,一路走来很多人都甩了跟头,只是刚好黄珊比较严重。
关戎没时间看手机,也就不可能发现贺程程的行程,不然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她出来,北方的大雪,下起来可不是说了玩的。
贺程程自己也知道闯了祸,怕他骂一样,一直低着头。关戎看她这么乖巧,心早就软了,再看到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姿势,和满是泥点的白色羽绒服,责备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冷吗?”他突然冷不丁地问。
贺程程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仿佛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变身,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一下吞了呢?
关戎实在是有些无奈地朝她笑了笑,反思自己平时真的这么不靠谱吗?脱了手上的皮手套,给她冻得已经通红的手戴上:“以后出来一定要多穿点,你看你手都僵了。”
周围人多,关戎才压抑着,没有把贺程程的手握进手心,不过手套也好,里面有他的温度熨帖,想来其实跟他也没什么区别。
贺程程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说:“你都不骂我的?”
关戎噗嗤笑起来:“我没事干嘛骂你,但你对你自己一点都不好,这件事我还是要跟你好好算账的。”
贺程程心里一阵暖暖的,搓了搓手,柔软的皮料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凑到鼻子旁边问一下,全是他身上干燥炙热的气味。
贺程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戎:“就早上,一回来就被拉出来除雪了。”
贺程程看他穿得单薄,薄薄一层作训服里面,貌似也就一件t恤。
贺程程疑惑:“你这么穿,都不会冷的吗?”
关戎摇头:“动起来一点也不冷,反倒是穿多了麻烦,出汗太多,会把衣服打湿,那时候可难受了。”
贺程程这才注意到关戎一头的汗,因为行走,已经被风收得有点薄了,可是湿漉漉的头发如实记录着辛苦,领子上一圈也变成了深色。
他没有伞,时不时就掸一掸雪,原本雪白纤长的手肿了几个,都是红通通的,好几处还开裂结痂了。
关戎发现贺程程在盯着他手上的冻疮看,不好意思地往兜里插了插,满不在乎地说:“是在那边冻的,不是在这儿,集训的地方真的冷透了。”
贺程程眼睛里很胀,想要他来自己伞下,又怕黄珊会刮得到雪,只好将手里多出的一把递过去给他,说:“你打把伞吧 。”
“用不着的。”
“你打吧!”
“真的没事。”
“你打啊!”
贺程程嗓音都变了。
关戎看了她一会儿,接过来。
“我打伞。”他说。
四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主干道,却被告知救护车堵在路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暖和一下,歇歇脚的商店都看不到。
关戎往两只手里吹了口气,继续背着黄珊往前赶。贺程程终于能同时照顾到两个人,使劲把伞往他们两人那边靠,自己落了半肩膀的雪。
韩奕辰则是那个落单的护花使者,将伞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