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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将馒头一一掰开，其中一个里面藏着一张纸条，显然是孟望亭在给他们传消息。
孤影做事向来细致，还认真调查了这柳如烟的过往。
原来柳如烟是十八年前流落到京城了，当时她身受重伤，被当时才顺天府尹王永救下，王永当年已经快六十岁了，贪念她的美色，娶她做了九姨娘，对她很是迷恋。
王永后来照官至吏部尚书，虽然不是宰相，但确实是大官了。
他任吏部尚书期间涉嫌买卖官职，泄漏科举试题，最终被判流放，谢容远念他年迈，格外开恩，免了流放，监禁终身。
之后这柳如烟便卷了自己的私房钱出来开了兰台阁。
孤影还查出来，这兰台阁虽然是个青楼，可经常会派人前往北戎或者西域。
明面上是给姑娘们采购各种胭脂水粉和衣物首饰，说是如此才能让兰台阁的姑娘更招恩客们喜欢，可私底下应该是借机传消息给凌烟阁。
“你们没有打草惊蛇吧？”萧绎问。
“没有，只是让人暗中盯着他们。”孤影道。
萧绎点头，“好，查出他们传消息的渠道，但是，要在消息传给凌烟阁之前截住。我猜这次孟望亭传给他们的消息一定是谢容远要与洛千秋联手。我不希望凌烟阁或者北戎知道这件事情。”
第四百零九章 灭口
孤影领命走了之后，苏依依问萧绎，“你觉得这柳如烟有没有可能是在当年的围剿中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的？所以她开什么兰台阁，其实一开始就是在为凌烟阁打探消息。”
苏依依记得之前寒烟跟谢衍都说过，十几年前朝廷曾围剿过凌烟阁，那一仗似乎很惨烈，连凌烟阁的幼主都被逼坠下山崖，凌烟阁的教众肯定死伤无数。
柳如烟也许就是在当年的一战中身受重伤的，否则一个好端端姑娘家怎么会身受重伤呢？身患重病还能解释，身受重伤就很可疑了。
偏偏她长得好，王永见色起意，救下了她。
当时她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肯定也没地方去，因为凌烟阁已经伤亡惨重，主子都没了。
所以她便跟了王永。
也许这之后，她得到消息知道凌烟阁依然存在，但是需要修身养息，而她既然已经有了新的身份，那就好好利用。
所以她离开王永之后开了兰台阁，看起来是为了营生，但是青楼这种地方，每天人来人往，其中不乏王孙贵胄和朝廷官员，就算不能在温柔乡里套出多少机密，可是人多的地方，很多小道消息自然就会汇聚而来。
而且她还能借故向往外传递消息。
这确实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萧绎点头，“极有可能！而且应该不止她一个。当年围剿凌烟阁，官府文献中为了邀功写的是对方全军覆没，可从对方如今死灰复燃来看，肯定逃走了不少。而像柳如烟这样直接换了新身份，重新为凌烟阁卖命的人，想必南齐境内应该还有不少。”
“也对，对方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安插了孟望亭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来，可见凌烟阁中不乏未雨绸缪之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方才让孤影一定要拦住孟望亭传出去的消息，是打算促成洛千秋与谢容远的合作。可如果他们这里不止柳如烟一个接头人，他们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把消息传出去的吧。”
“嗯，不过没关系，孟望亭这么急于传消息过去，一定他试图说服谢容远不要联手洛千秋失败了，所以要让北戎那边防患于未然。北戎那边真知道了，倒霉的是洛千秋，他自己应付吧。我让孤影拦截，是为了告诉凌烟阁，他们这条线已经被发现了。他们是担心暴露，畏首畏尾，短时间不再联络，还是要换一个人继续传递消息呢？如果他们担心暴露，就不会再轻举妄动，消息自然短时间传不过去，我也算是帮了洛千秋。如果他们急于把这个消息穿过去，就一定要换一条路走，我们正好看看，除了兰台阁，还有哪些是他们的人！”
其实要查出对方还安插了多少人在南齐，最好的办法应该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监视。
可是从孟望亭与兰台阁之间联系的谨慎程度来看，他们想要靠监视兰台阁去找到其他人，只怕要花很长时间。
与其如此，不如让对方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
如果对方沉得住气也就罢了，如果沉不住气就会乱，乱就会出错，这样才更好办。
他们也可以直接抓了孟望亭和柳如烟回来严刑逼供，可是这样萧绎就暴露了。
萧绎要让对方知道他们暴露了，却不能让他们知道是他。
因为知道对手是谁，跟不知道对手是谁，压力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孟望亭与柳如烟十几二十年的为凌烟阁卖命，必然是忠心耿耿，就是杀了他们也不可能掰开他们的嘴巴的，索性就别废那个心了。
留着他们，看看等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会做点什么。
孤影那边一直暗中跟着柳如烟，就在她从孟望亭那里得到消息后的第二天，兰台阁就有人出发去北戎采购，负责的人正是陈六。
很显然他是带着消息去的。
孤影他们一路跟着他，进入北戎境内后，陈六明显放松了，让下面的人按照清单上去采购东西，自己一个人去了城外的土地庙。
那土地庙极其落魄，里面只有一个和尚，便是跟陈六接头的人。
二人估摸也没想到会出意外，打了招呼，陈六就把孟望亭写的东西递给那和尚。
此时孤影他们动手了。
这陈六轻功不错，武功却一般，和尚的武功要好一点，但是与孤影他们相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
孤影丝毫不手软，直接杀了两个人，拿走孟望亭的便签回京城复命。
凌烟阁那边两个接头人在土地庙被杀后自然很快知道消息，当下大为震惊。
这些年他们一直这样传递消息，兰台阁隐藏的很好，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这次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人死了不说，本该带回来的信息也不见了踪影，可见杀人灭口的人一定是冲着消息动手的。
也就是说对方不想让他们得到这个消息。
那究竟是什么呢？
而动手的人又是谁呢？
到底是什么目的？
兰台阁暴露了，还是孟望亭也暴露了？
一时间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跟潜伏在南齐境内的其他人联络确认，就怕让其他人也都暴露了。
而京城这边的柳如烟在等了半个月都没等回陈六之后，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但是她极其冷静，依然每天迎来送往，与客人们说笑打趣，甚至都不去报案。
兰台阁有人担心陈六，催着她去官府报案，她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当老娘眼瞎，识人不清，养了头白眼狼，卷了老娘的银子跑了，如今只怕是在北戎逍遥快活了，我就是去官府报案，官府还能去北戎给我把人绑回来？就是绑回来了，银子八成也被他挥霍干净了，我找他做什么？”
于是大家都信了陈六是卷着采购的银子跑了，是个白眼狼。
这柳如烟是个聪明人，万一官府真介入了，她就是隐藏的再好，说不定也能查出蛛丝马迹，到时候这兰台阁也许都做不下去了。
于是只当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
第四百一十章 苏公子昨晚跟我在一起
五月份开始，京城连连阴雨，气温起伏不定，忽冷忽热，很多人因此患上风寒，苏依依也未能幸免。
可怜她如今有了身孕，还不能吃药，只能硬抗。
一连咳嗽好几天，嗓子都哑了。
萧绎心疼的不行，可他也不能代她遭罪。
苏依依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的，最多七天，我这都已经四天了，还有三天就差不多好了。”
苏依依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人体的修复能力很强，一般感冒就算不吃药，七天后身体也会自己调节好。
当然这种现代的理论萧绎肯定不知道，就算知道，他看着她现在的模样，还是会心疼。
索性谢岚萍正好去看觅雪，随口提了一句苏依依患上了风寒，觅雪竟有偏方。
于是两个人便一起过来了。
觅雪的偏方其实很简单，煮了一锅的生姜水帮她泡脚，又用生姜葱白和蒜煮水让她喝下去，味道实在难以言喻，但是这样一来她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感觉很舒服。
之后又躺下睡了一会儿，醒来风寒竟好了大半。
觅雪说这是她小时候风寒的时候，她师父帮她弄的，那个时候她不爱吃药，不过喝了一次生姜葱白蒜水之后，她再没尝试过，后来风寒她都乖乖喝药。
但是苏依依如今不能吃药，用这个法子正好。
苏依依因为风寒躺了好几天，如今好了大半，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正好天气也放晴了，苏长河与苏谨谦都过来看她，她便让云画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摆在院子里。
天气不冷不热，刚放晴的夜空漫天繁星，这种时候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感觉极好。
苏依依虽然还有一点鼻塞，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若不是怀孕了，她这会儿只怕能跳起舞来。
大约是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可是此时宫里却传了消息过来，让谢岚萍进宫一趟，因为静妃高烧不止。
苏谨谦起身准备跟她一起入宫，却被谢岚萍拦住了，“我去就行了。你如今也不是禁卫军了，后宫这种地方晚上你可不好进去的，万一叫人知道了，又要说闲话。我去照顾我母妃，今晚就不回来了，你不必等我。”
她说的也有道理，苏谨谦就算是静妃的女婿，大晚上出入她的寝宫也会叫人说闲话。
于是苏谨谦只送谢岚萍到门口，见她上了马车就准备回席，却见觅雪站在身后。
“觅雪姑娘这是要回去吗？”
觅雪点头，“嗯，也不早了，我明日一早还要陪杨大夫出门问诊，不好耽误。”
苏谨谦看外面王府已经准备好马车，便说了句，“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觅雪轻轻点头，“谢谢苏公子。”
苏谨谦点了点头，转身要走，觅雪却叫住了他，“苏公子，你记不记得当初我在迷幻之森给你指路？”
苏谨谦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是有这事儿，我一直很感谢觅雪姑娘多次出手相助。”
月色下，觅雪冲他清浅一笑，“那是我第一次帮别人，这么巧就是你。”
苏谨谦微微一怔，脑子里蓦然出现了他第一次见到觅雪的情景，明明只看了一眼，还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但是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初他看到她时的心情。
他想认识她，想跟她说话，想要更多！
但终是……
“苏公子，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话。”
觅雪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她，“什么？”
白衣女子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温柔动听，“我要是早能认出你来，就好了。”
说完她无奈了笑了，“我走了。”
她转身之余，苏谨谦忽然觉得心疼，不由跟上去，“很晚了，我送你吧。”
觅雪似乎很惊喜，素来疏离的眸子里竟闪动着流光，“真的吗？”
不过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送你。”苏谨谦竟执意一起上了马车。
这一夜，静和宫中的谢岚萍照顾静妃一夜未眠，她并不知道这一夜她的相公苏谨谦一夜未归。
直到静妃的烧退了之后，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国公府。
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马车停在国公府的门前，她看到白衣的觅雪跪在雨中。
一夜未合眼让她有些恍惚，她连忙走过去扶觅雪，“觅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吧！”
觅雪却坚持跪着，“少夫人，你……”
她开口了，可看着谢岚萍她好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谢岚萍不解的看着她，“我怎么了？”
觅雪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谢岚萍，“你杀了我吧！我恩将仇报，我忘恩负义，我不知廉耻，我该死，你杀了我吧！”
谢岚萍连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
而且眼前的情况让她一头雾水，“觅雪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出来啊！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让你一心求死呢？”
觅雪抬头看着她，然后拼命的跟她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对我那么好，我竟然……我竟然跟苏公子做了那种事情，我该死，你打我骂我杀了我，我都认了，你动手吧！”
她跟苏谨谦？那种事情？哪种事情？
谢岚萍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绿芜连忙扶住她，“公主，您怎么样了？”
觅雪见她脸色苍白，连忙抓着她的手腕想要帮她把脉，谢岚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