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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把护照交给秘书他们去办手续之后,季修阳就立刻到苏蔓的床边守着去了,过了一会儿她便缓缓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看孩子,无论季修阳怎么劝怎么说,她就是不听,非要看到孩子不可。
跟着管理员走进医院的天平间,一股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季修阳用力揽住苏蔓的肩,与其说是给苏蔓力量,不如说是在给他自己打气。
上一次来这里,是两年多以前,他独自在这里送走了他跟莫离的第三个孩子,他给她买了小小的公主裙,可是她太小,根本就穿不了,他最后亲吻了孩子的脸,只一会儿,那具软软的小身体就变成了灰烬,被装在一个小小的陶瓷罐子里。
他伸手接过那个陶瓷罐子时的触感,是那么冰凉,他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心疼得难受,然后今天,他又来了,这一回,又要送走他的另一个孩子!
第394章 风雨欲来
“吱……”
管理员拉出冷冻抽屉的时候,那声音像锯子一样割着季修阳的心,同时也割着苏蔓的心。
“孩子已经走了,不要让她走得不安心!”
看着激动地要扑过去的苏蔓,季修阳立刻拉住她,小声地安慰,可苏蔓根本就听不进去,她浑身颤抖着用力想要挣脱季修阳的束缚。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带我的孩子离开这里,我的孩子她刚才还好好的,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她了,我还没有跟她说上几句话,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走呢?修阳,他们肯定是弄错了,你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继续抢救啊!我的思阳体能很棒,她的体育每学期都是优,她那么健康,怎么会摔了一下就走了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他们搞错了!修阳,求求你,救救思阳,她还有救的,她一定还有救的!”
季修阳将苏蔓牢牢锁在怀里,低头压抑道:“蔓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孩子真的已经走了,颈骨断裂,她摔下来就已经高度昏迷,所以,并没有受什么苦,走得很安详!”
“走得很安详?没有受什么苦?季修阳你怎么能够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我的孩子她被活生生地摔死了,你却能够解释得这么坦然,那如果是莫离的孩子呢?为什么死的不是她的孩子?她有三个孩子,死一个两个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有思阳,七年了,我的身边只有思阳,没了她,你要我怎么活下去?我一个人要怎么继续活下去?”
苏蔓声嘶力竭地低吼,挥动着双手用力捶打着季修阳,他不动也不躲,就这么任凭她打到双眼发青,嘴角流血,累得她打不动了才停下。
最终,季修阳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冰柜里的苏思阳,他抱着再一次晕过去的苏蔓走出太平间的时候,莫离正好赶到,她气喘吁吁,面无血色,是陆乘风去季家跟她说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那孩子只是伤得有些严重,可没想,她竟然死了!
“你怎么来了?”
季修阳皱眉看着莫离,一脸的不耐烦,陆乘风快步走过来,小声道:“是我带她来的!”
“不是让你不要说的吗?”
“修阳,莫离她应该知道,你不应该自作主张地瞒着她,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料到,你们是夫妻,应该一起解决问题!”
季修阳低头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着的苏蔓,咬牙切齿道:“解决问题?怎么解决?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没了,我要怎么让苏蔓接受?是给她钱还是还她一个孩子?”
“我向她道歉,我随她处置,哪怕让我一命还一命,是我对不起她,让我怎样都可以!”
莫离难过地落泪,季修阳看了只觉得心里烦躁。
“你不要这么幼稚了行不行?她相依为命了七年的孩子,她的希望她的一切,她会接受你的道歉吗?现在立刻回去,看好孩子们,你教育不了,起码要看紧他们!”
说罢,季修阳抱着苏蔓,大步走向病房。
莫离浑身颤抖着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陆乘风看着着实不忍,这件事他没赶告诉季天兰,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莫离,酝酿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莫离,你不要怪修阳,他的处境实在太难了,苏蔓那里确实不好应付,而且如果真如苏蔓所说,那孩子是修阳,那么岂不是!”
“姐夫,你不要说了,我明白,我先回去了!”
莫离转身就走,陆乘风赶紧追上去。
“我送你!”
莫离没再说话,沉着脸上了陆乘风的车,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车开到季宅门口,她叫陆乘风停下,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季修阳话语里要莫离看紧孩子的目的,是担心苏蔓会报复,他没办法二十四小时看着她,莫离虽然没听明白他的话,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孩子们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所以在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安排阿香还有另外两个保姆,带着三个孩子到另一处宅子去了。
她留下打包东西,然而,她才在房间收拾了几样东西,苏蔓已经如一头母狮般冲了进来。
“人呢?人呢?都躲到哪里去了?出来,都滚出来!”
莫离走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蓬头散发,没了一点儿仙女气的苏蔓,她此时就是一个痛苦地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双眸猩红,冲到莫离跟前。
“啪啪啪!”
三个巴掌,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响起来,脆生生的,季家整个屋子的各个角落都听得很清楚,莫离不躲也不还手,生生接下了她这三个巴掌。
“你把你女儿藏起来了是不是?我的孩子死了,她却还活得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凭什么?凭什么?”
“已经这样了,我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如果打我能让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那你就打吧!”
莫离视死如归的样子让苏蔓心里更多了几分恨意。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的女儿?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饶了你们?莫离,你的女儿害死我的思阳,你们就必须付出代价!”
“蔓蔓!”
季修阳狂奔而入,一把抱住苏蔓,转头瞥见莫离红肿的脸颊,心里一惊。
“蔓蔓,你不要激动,孩子是有错,可是她还小,她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你非要追究,我是她的爸爸,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苏蔓缓缓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季修阳。
“她是的女儿没错,可我的思阳也是你的女儿啊!她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你都还没有抱过她,你甚至还没有接受她,她又错在哪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回来,我不该还念着你的好,或者根本就不该把她生下来,我才是该死的那一个!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蔓蔓,蔓蔓!”
苏蔓过于激动,再一次晕倒在季修阳的怀里。
季修阳抱起苏蔓,准备上楼,瞥见低头不语的莫离,他的心猛地抽痛了几下。
“你去陪孩子们吧!这几天不要回来,我怕她太激动,会伤了自己,也会伤到你们!”
看着季修阳抱着苏蔓走上楼,莫离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落下,她也好想问问老天,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到手的幸福突然间就消失了,一天之间,不仅多出来一个苏蔓和季修阳的孩子,还出了人命,现在,那孩子不在了,而她和季修阳,恐怕也再回到一天前的亲密无间。
门外刮起了风,要变天了,而季家又将迎来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第395章 还我一个孩子
苏蔓撕心裂肺地哭上一阵,继而昏睡,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天一夜,此时已经快天亮了,季修阳单手撑着头,坐在苏蔓床前的椅子上,才迷了一小会儿,就被迎面而来的压迫感惊醒。
一睁眼看到跟他脸对脸,几乎只有一拳距离的苏蔓,季修阳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蔓蔓,你醒了!”
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让苏蔓颇感难过,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更加凑近了一些,双手握住椅子的扶手,在季修阳耳边吹气如兰。
“修阳,你相信死去的灵魂会投胎转世吗?刚才我梦到我的思阳了,她说她舍不得我,她说她要一直陪着我,她说我还是可以再见到她的!”
“蔓蔓,我知道你很难过,一时没法接受,可是孩子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不要再折磨自己,让孩子安心的走!”
苏蔓摇头道:“不,我的思阳说了,她还会继续做我的孩子,所以,修阳,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季修阳已经头疼欲裂,他无奈地看着眼前似乎有些魔怔的苏蔓,轻轻地点点头。
“好,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得到季修阳的同意,苏蔓激动地站直身体,脸上竟然露出笑容,就在季修阳觉得很奇怪的时候,她突然开始脱自己的裙子,仅着文胸和内裤的苏蔓,在季修阳惊愕的眼神中扑到他怀里,一边颤抖着解他的衬衫扣子,一边呢喃。
“求求你,修阳,给我一个孩子吧!给我一个像思阳一样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蔓蔓,蔓蔓,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蔓蔓,你听我说!”
季修阳极力阻止着苏蔓的动作,可是她不肯罢休,手被弄开,又过来,到最后,把季修阳的衬衫扣子都拽掉了,还在拉扯的过程中抓破了他胸前的皮肤。
“苏蔓,你够了!”
季修阳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将她推开,跌坐回床上的苏蔓低头自嘲地苦笑。
“呵呵呵呵,我的孩子没了,你还我一个,都不可以吗?”
她的痛楚模样让季修阳感到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毕竟,她刚刚失去了孩子,她的思维还是不清醒的,于是季修阳放缓语气,尽量平静道:“蔓蔓,孩子不是随便一样物件,说还就能还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想看到,可事情发生了,你心里恨美丽,这没错,可她才六岁,她也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所以,能不能请你稍微冷静一下,等你不再冲动足够冷静了,我们再来想想该怎么解决,只要你提要求出来,我都会尽量满足,我是美丽的爸爸,孩子小不懂事,她犯下的错,我来替她偿还!”
苏蔓低着头背对着季修阳,过了好一会儿,她默默地动手解开仅剩的衣物,转身盯着瞠目结舌的季修阳。
“我已经很冷静,不能再冷静,思阳已经走了,我知道,就算我再心疼再难过她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她是被你的宝贝女儿害死的,不管你怎么替她开脱,怎么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思阳都是因她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既然要替你女儿偿还,那好,再给我一个孩子,我们两清!”
不等季修阳开口,苏蔓扑到他身上,捧住他的脸,胡乱地亲吻着。
“我做不到!”
季修阳的话让苏蔓愣了几秒,随即,她扯唇冷笑道:“无所谓,你做不到,那就让我来做好了!”
语毕,她继续吻上季修阳的唇,辗转啃咬,仿佛一头发情期的母狮一般,浑身散发出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味道。
“嘭!”
恼怒的季修阳将她重重推开,她的头撞在床边,发出一声闷响。
“蔓蔓,我真的做不到,不要逼我!”
“你怎么会做不到?就在几天前,我们还躺在一张床上,你视我如珍宝,你看我的眼神跟七年前还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我坚持,我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这才过了几天,你为什么就做不了了?啊,为什么?”
苏蔓大声的质问让季修阳眉头紧锁。
“那是因为我失忆了,我并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妻儿!”
“呵呵,现在你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有老婆有孩子,所以出于责任,你不得不克制自己,对不对?”
“不单是责任,你该明白的,蔓蔓,已经过去七年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你伤心你难过,为了孩子你打我骂我怎么都可以,可你不能这样,我真的没办法接受,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季修阳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苏蔓凄然地一笑。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当初我卖房子帮你救季氏,你是怎么承诺我的?”
苏蔓的话让季修阳猛然停下了脚步,他的胸口快速起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蔓咬牙扶着床站起来,扯了床单裹在身上,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季修阳。
“你说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绝对不会背弃我,哪怕是我不要你了,你也会一直在原地等我!”
苏蔓绕到季修阳面前,用力拉着他胸前的衣襟,逼他看着自己,季修阳的脸上尽是无奈。
“我等了五年,可是你始终杳无音讯!”
“然而你却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你爱上了别人,你背弃了你自己的诺言,季修阳,你还真对得起我啊!”
“我是混蛋,是我的错,蔓蔓,你要什么?季氏?季家?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