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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旁观宫斗的日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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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话,林珍儿便红了眼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见她哭的伤心,苏嘉沐连忙出声安慰道:“镇国公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好转。”
  林珍儿擦拭眼泪后,便将林弦床榻下首的位置让给了苏嘉沐,又连连对婉儿使眼色:“婉儿姑娘可愿陪我去东稍间取一件上好的东烟台墨来,这是臣妇要敬献给太后娘娘的贺礼。”
  婉儿踟蹰之下,见苏嘉沐没有出声反对,便应道:“是。”
  等屋内只剩下苏嘉沐与林弦二人后,她才敢卸下太后的尊贵仪容,目露担忧的望着床榻上的男子。
  昔年自己被贺云洛逼得命悬一线时,便是林弦骑在马上带着御林军前来解救自己,当时她心里想的是,原主不愧在闺阁中人称京城第一美人,竟引得如此鲜衣怒马的少年为她倾心。
  婉仪为了男女情爱而死,自己还记得她死前的声声啜泣,如何敢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苏嘉沐抬眼一看,林弦生了一双桃花眼,此刻双目紧闭,安详无比,如山间清泉般清冽的俊颜上泛着病态的白色,倒让人多了几分怜惜之感。
  她就站在离林弦相隔不过半米的地方,望着他静谧的睡颜,心里竟生出了一丝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想,林弦是翱翔于天地间的雄鹰,该去西北,该去广阔的战场上实现自己的抱负,而不是被困在这一方床榻上。
  如果自己回应了他的感情,那他就会成为被拔断翅膀的雄鹰,再也没有了在天空中翱翔的资格。
  苏嘉沐思索了许多个日日夜夜,她发觉自己心中对待林弦的感情十分特殊,既没有达到男女之情的深度,却也远超所谓的友谊。
  林弦明白自己的困窘,他知道自己在这深宫里待的厌烦至极,巴不得有一日能去宫外游历山川,看一看人世的浮华。
  他懂自己。
  所以才会在宫外搜罗了那么多奇异有趣的东西赠予自己,如今想来,那沉闷无光的日子里,那点新奇的玩意儿是她憧憬日光的盼头。
  苏嘉沐仍陷在回忆里之时,忽而觉得床榻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她连忙转身朝林弦看去,却见他已睁开眼含笑望着自己。
  “参见太后娘娘。”林弦如是说。
  苏嘉沐顿时便觉一阵尴尬之意回荡在自己心田间,她猛地背过身去,压下心内的慌乱后,方才转身对林弦说道:“镇国公为了大雍江山夙兴夜寐,如今拖垮了身子,哀家心痛不已,只盼着镇国公能早日痊愈。”
  林弦虽面色惨白无力,可一双眼睛却如炙热火焰一般透亮不比,他望着自己眼前的苏嘉沐,心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只听他缓缓开口道:“阿芙,能再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了。”
  他嘴里只称你我,不称太后与臣子。
  苏嘉沐心酸不已,泪水竟忽而从她眼眶内滚落下来,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心里由五脏六腑缓缓汇聚到心口的哀伤,她只是稳了稳心神,对林弦说道:“你好好的,太医说你这病有的治。”
  林弦淡淡一笑,眉眼里并无多少困顿之色,他只从自己枕下拿出了一快玉佩,递给苏嘉沐后,笑着说道:“头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我送过珍儿的玉佩很好看,我一直想亲自做一个送你,幸好你愿意来见我这最后一面。”
  苏嘉沐接过那玉佩,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后,劝慰道:“什么最后一面?你好好吃药,将来定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说到子孙满堂这四个字,林弦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他病的太过严重,今日说的话已是太多,耗走了太多气力,他便只能倚靠在床边上,对着苏嘉沐勉力一笑道:“你就在这儿让我好好瞧瞧你。”


第37章 
  ◎死亡。◎
  苏嘉沐站在床榻边上;眼神中满是怜惜之意,她望着力气虚弱的林弦说道:“我就站在这里,你放心。”
  林弦垂下眼皮;因心内涌上来的喜悦而剧烈咳嗽起来,思索半晌后;他才说道:“有一件事;若是我现在不说,只怕是要带到坟墓里去了。”
  苏嘉沐莞尔一笑,眉眼里满是缱绻之意:“你说吧;我在这儿听着呢。”
  林弦的眸子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他满含深情的望着不远处的苏嘉沐,道:“阿芙;当年赠你梅花素钗之人;其实是我;那贺云洛冒领了功劳去;让你误以为他才是与你心意相通之人;我便是为了这事才与他大打出手;可那时你已对他情根深种;我说再多也不过是背地里对他污蔑罢了,只是如今我已时日不多;若不将这事原原本本的说与你听;我便当真是白活了这一世……”
  苏嘉沐听了这话后,面上连一丝惊讶都无;她并不是原主;也没有原主从前的记忆;根本就不知道这梅花素钗的渊源。
  她正在思索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林弦这番剖心的自白时;林弦眉眼里的炙热光芒已渐渐黯淡下来;他见苏嘉沐毫无反应,便自嘲一笑道:“是我多言了,阿芙就当没听见这番话吧。”
  他这话说的灰心,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些颓败之色,苏嘉沐瞧了心里极不好受,她踟蹰半晌,方才缓缓说道:“你既将这事告诉了我,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林弦抬起眸子,说道:“阿芙但说无妨。”
  “你口中的阿芙,已死在了先皇崩殂的那一日。”苏嘉沐深思熟虑后,还是将自己并不是原主之事告诉了林弦。
  林弦的深情太过厚重,她当真担不起这点责任,不若还是将原主已仙逝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林弦。
  “我是后世的一缕魂魄,也不知为何会来到苏嘉芙的身体里,可我的确不是她,我根本就不记得从前的事,对贺云洛也没有任何的感情。”苏嘉沐说这话时,心里很是惴惴不安,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见林弦毫无反应,苏嘉沐只得继续解释道:“这几年我在宫中待得厌烦至极,多谢你送了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进来,你写信说要见我最后一面,我便来了,也将这事原原本本告诉你,省得你为了我白白断送了性命。”
  林弦脸上的震惊之色已是掩盖不住,他本就聪慧过人,细想了一番苏嘉沐的话,也知道她并不是在欺骗自己。
  当初胞妹珍儿来西北寻自己时,哭着说了先皇要她殉葬,阿芙却不计前嫌的救下了她,他那时还抱着一丝期待,阿芙那么讨厌珍儿,救下她,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还有阿芙与贺云洛的反目,来的如此迅速,他还未反应之时,阿芙已暗中联结杜家,要与贺云洛势不两立。
  种种变化都来的太过迅速,他曾经也怀疑过,可最后也只能以阿芙性情大变做解释。
  可没想到,原本竟是因为阿芙内里的魂魄已换了一个人的缘故。
  原来如此。
  他这一生的过错便是那一日没有将那梅花素钗亲手交到阿芙手上。
  谁知佳人已逝,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林弦心中最后支撑着的那点信念猛然倒塌,他闭上眼睛,连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苏嘉沐只觉得自己脸上似有一种火辣辣般的疼痛,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林弦,转身走出了他的屋子。
  门外林珍儿与婉儿等人正候在外头小声说话,见苏嘉沐出来,还惊讶的问道:“太后娘娘,您怎得如此快就出来了?”
  林珍儿当真疑惑,按照兄长对太后娘娘的深情来说,怕是要说上许久的话,怎得如今一炷香的工夫,就已经出来了?
  苏嘉沐却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颇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镇国公累了,需要休息。”
  她随即便要带着婉儿回到那四四方方、不见天日的深宫中,林珍儿却跑上来阻拦她,道:“太后娘娘,兄长左不过就在这两日了,珍儿斗胆恳求娘娘留在府上,也好全了君臣之谊。”
  苏嘉沐却压不下自己淡淡的忧愁之意,她本就明白林弦爱的是原主,自己本就是借了原主的光才得了林弦的真心相待,可在那寂寥又灰暗的日子里,林弦送来的物件的确让自己开怀大笑过。
  她想,自己应该是有些喜欢林弦的,只是这点喜欢不足以让她将自己的自尊丢在脚上任人践踏。
  她不是原主,对林弦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苏嘉沐正要开口回绝之时,却听得里屋的小丫鬟跌跌撞撞跑来道:“太后娘娘,姑太太,镇国公不好了。”
  林珍儿面色霎时变得惨白,连苏嘉沐也将到了喉咙口的拒绝之话咽了下去,二人相携着一起进了镇国公所在的内室里。
  苏嘉沐情急之下,也不忘吩咐婉儿道:“去将哀家带来的千年人参拿来。”
  林珍儿又将候在客房里的太医唤了来,一阵兵荒马乱后,由着千年人参吊命,林弦这才睁开了眼皮,只是双眸已黯淡无光。
  林珍儿哭喊过后,便附在兄长耳旁说了一会儿体己话。
  随后便把林弦床榻旁的位置让给了苏嘉沐,苏嘉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看着林弦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忍着心内的酸涩,安抚道:“国公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一定会好转的。”
  她不敢抬眼对着林弦的眸子说这话,她怕林弦会后悔,后悔这几年为了她这陌生人蹉跎了身子、损伤了性命。
  林弦直至厌咽气也未说出一个字,只是溘然长逝前对着自己头顶上绣着梅花的帐缦,无声地说了一句“阿芙”。
  镇国公老太太赶过来时,瞧见自己的嫡长子已离开人世,她当下便顾不得宗法礼仪,上前趴在长子的尸首上嚎啕大哭道:“弦儿,我苦命的弦儿,为了那一个人,赔上这条命,值不值得?”
  苏嘉沐默然转身,抬头咽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后,她才轻声对婉儿道:“我们走吧。”
  林珍儿虽在哭泣,可见苏嘉沐要转身离去,她立刻拉住了苏嘉沐的胳膊,婉儿蹙眉便要制止林珍儿无力的举动,却被苏嘉沐喝止。
  林珍儿满脸的泪水,因着兄长逝去,她此刻的眸子里也多了些不管不顾的意味在,她便对苏嘉沐说道:“太后娘娘今夜可愿宿在臣妇院子里?臣妇愿将长兄如何患病,如何身死一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娘娘。”
  苏嘉沐一惊,听林珍儿话里的深意,林弦的死,还有隐情?
  当夜,她便留宿在了镇国公府内,第二日才回了皇宫。
  镇国公身死一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因着镇国公平定西北、战功赫赫,在老百姓的心里也名望甚高,不少百姓自发地为镇国公披麻戴孝。
  干清宫内的裴景诚听了林弦身死的消息,方觉得快意至极,如今心头大患已死,他的皇位当真再无威胁。
  至于林弦的身后事,他自然是做足了表面工夫,将所有的哀荣一下子都赐给了林弦,镇国公老夫人也赐下了超一品诰命,见了皇室中人不必再行礼问好。
  只是镇国公无子嗣,这一等公爵的功勋却不能再延续下去,他体念镇国公平定西北的功劳,便破格将镇国公这一世袭罔替的爵位赐给林府二房的嫡长子。
  裴景诚心下畅快无比,那二房的嫡长子不过是个每日留恋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罢了,他袭爵后,只会让镇国公府迅速走向衰败。
  “太后娘娘驾到。”
  一声尖利的通传声打断了裴景诚的深思,听闻是苏嘉沐归来,他立刻走下龙椅,起身到干清宫外相迎。
  苏嘉沐面无表情的从凤撵上走了下来,迎面撞上裴景诚的笑脸后,她便望了望干清宫门外候着的太监宫女,道:“去里头说话。”
  苏嘉沐冷淡不似往常,裴景诚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仍是遣退了小吴子等御前伺候的太监,跟在苏嘉沐的身后进了干清殿内。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苏嘉沐之时,却被猛然回头的苏嘉沐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还是他登上皇位后,头一次被人扇巴掌,而那人巧好还是他最敬最爱的苏姐姐。
  苏嘉沐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即便裴景诚已出落成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受了这巴掌后,嘴角却仍是流下了些血迹。
  裴景诚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低头轻笑出声,趁着苏嘉沐还未发一言时,上前一步握住了苏嘉沐的手,道:“苏姐姐可别打疼了自己的手。”
  苏嘉沐冷不丁被裴景诚握住了手,心下生起一阵颤栗的恶寒之意,她立刻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裴景诚用力握紧之下,她竟动弹不得。
  不知为何,如今的裴景诚红肿着双颊,一双眸子却带着些癫狂的意味在。
  苏嘉沐稳了稳身形,骂道:“你为何要对林弦下毒?”
  原来是为了镇国公,苏姐姐才会如此生气。
  裴景诚心内的愤怒化作深深的占有欲,他紧紧盯着眼前一颦一笑皆美的如山水画般夺目的苏嘉沐,岁月当真是厚待苏姐姐,怎得让她更比从前还要再多几分韵味?
  这一刻,裴景诚多想把宗法人伦丢于脑后,纵情肆意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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