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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雅无视了那点刺眼的鄙夷,而是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这才笑着说道:“陛下勿急,太后娘娘心底纯善,且因前头那出宫未遂之事彻底伤了心,若长此下去,只怕会伤了太后娘娘的身子,只怕不美。”
裴景诚蹙起了剑眉,这也是他心里最害怕的事情,苏姐姐一日日消瘦,平日里也不展颜开笑,如今连吃东西也顾不上了,如何不让他担心?
这也是他未敢对苏姐姐做什么的原因,他活了这么久,其实并不知道何为男女之情,只是苏姐姐在,他便觉得安心,他不是不明白苏姐姐的夙愿。
可若是苏姐姐离开了这皇宫,他便真的是那孤家寡人了,就算他是自私吧,只要能留住苏姐姐,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太后身子不好,朕也担心的很。”裴景诚目光淡淡地说道。
安若雅立刻奉上了一杯桃花酒,这才笑着为裴景诚排忧解难:“陛下可知,要想让女子对你敞开心怀,需得投其所好,知晓她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无论是星星还是月亮,都摘下来赠予她便可。”
裴景诚本以为安若雅能给自己出些好主意,可她说出口的话却令裴景诚十分不悦,“太后心内最想要的便是自由,可宫外皆是危险,朕如何能放心?”
不放心是假,想让太后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才是真。
安若雅也不拆穿裴景诚的心思,只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既然陛下担心太后娘娘的安危,便也只得违逆太后的心意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宫外的日子艰苦异常,太后娘娘这般尊贵的凤体如何能吃得起这样的苦?”
这话一出,裴景诚顿觉自己心内好受了许多,是了,苏姐姐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如何能熬得住宫外这般艰苦的日子?自己是为了她好。
“太后娘娘最是个心软之人,陛下不若将京里几个年幼失孤的幼童送进慈宁宫,有孩童作伴,兴许太后娘娘会开怀不少。”安若雅说道。
裴景诚在心里思索了一番,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让苏姐姐找点事情做,总好过日日消沉的好。
“好,就依你说的办。”裴景诚欣然同意,紧缩的眉头也放松了不少。
安若雅见裴景诚开怀,便适时地出声道:“臣妾家中有个胞弟,性子天真烂漫,且又乖巧不吵嚷,若是由他进宫来陪伴太后,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若雅说这话时,语调不自觉地带上了些颤抖,她满怀期待地望向裴景诚,心内因紧张而剧烈喘息了起来。
胞弟不能再在嫡母手下讨生活了,她必须要想个法子将胞弟送进宫来,也好让姨娘在天之灵有个慰藉。
裴景诚瞧了一眼安若雅,见她眼里满是祈求,随即摆了摆手道:“爱妃为朕解了燃眉之急,朕自然不舍得爱妃与胞弟受骨肉分离之苦,明日朕便下旨。”
安若雅险些喜极而泣,她这般谋算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胞弟不必在两广总督府里受嫡母的磋磨了。
裴景诚离去时,脸上的沉郁之色,已消散了大半。
只要给苏姐姐找些事做,她便无暇再想着出宫之事了,自己也不必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了。
翌日一早,裴景诚的旨意便到了慈宁宫里。
安若雅也在清音殿里等着内务府的人送胞弟进宫,可就在这时,慈宁宫传出了一道懿旨,险些让安若雅嚼碎了银牙。
只说太后娘娘凤体抱恙,又忧思伤身,如今连榻也起不了身了,这些孩子皆被慈宁宫退了回去。
第45章
◎生病。◎
裴景诚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苏姐姐这一回是当真冷了心,这般伤心之下,连身子也看着不好了。
他去了慈宁宫几次;皆被婉儿以太后身子抱恙的理由挡了回来,担忧之下;他只得以天子的威势胁迫婉儿:“太后身子抱恙;朕作为儿子,理当进去探望一二才是。”
谁知婉儿却梗着脖子说道:“陛下若是想让太后病情愈发加重,便硬闯慈宁宫吧。”
经过了前头的这些事;婉儿与小吴子的情分也消失殆尽,她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只要太后日子顺遂;她便会喜悦不已。
前面的帝王威势非同一般;可她婉儿连死都不怕;只想让太后过的顺心自在;自然不会害怕。
而裴景诚也同样忌惮着婉儿的话;若是苏姐姐当真不愿意见自己;他贸然闯进慈宁宫;只怕真会让苏姐姐病情加重。
思及此,裴景诚便长叹了口气;又吩咐小吴子去将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都叫到慈宁宫里守着;自己则站在外头的宫道上静默不语。
哪有儿一国帝王站在宫道上发呆的道理?小吴子正要劝解之时,裴景诚一个眼刀便飞了过来。
“陛下;奴才去替您弄个椅子过来;下午可还要去郊外狩猎呢。”小吴子诚惶诚恐地说道。
而裴景诚的脸色却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只道:“去和内务府说一下;狩猎取消吧;让宫中上下都停了歌舞,一起给太后祈福。”
小吴子不敢多说些什么,虽则这狩猎大会是联络臣子的好机会,可眼前太后病着,陛下自然得表表孝心才是。
“是,奴才这就去。”小吴子起身告退。
裴景诚站在慈宁宫殿外,瞧着慈宁宫外头来来往往的宫人,见了自己时总会屈膝弯腰,眉眼里满是害怕。
他不禁想起了从前和母妃战战兢兢地活在无人殿中的日子,那时候,那些宫女太监见了自己都要绕道走,生怕沾染上了什么晦气。
裴景诚想,那些年若是没有苏姐姐的鼎力相助,自己不过是个被幽禁宗人府,终身不得出的命运罢了。
是苏姐姐给了自己这无上皇权,也是苏姐姐弥补了自己心上被挖空的那一块情感。
只是,自从婉仪死后,自己与苏姐姐之间的关系就变质了,苏姐姐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总有些若有若无的不忿。
苏姐姐在不忿什么?
他其实知道,可他强逼着自己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他便必须要明白苏姐姐惆怅的眼神里向往的是宫外自由自在的身后,若是知道了,他便会狠不下心来将苏姐姐留在身边。
苏姐姐怨他也好,恨总比爱长久。
裴景诚站在慈宁宫外看着远方的日头缓缓升起,泛着暖意的阳光落在他脸上,他眨了眨眼睛,听到了慈宁宫大门开启的声音。
婉儿面色沉郁,只上前给裴景诚行了个礼,嘴上说道:“陛下,太后有请。”
苏姐姐愿意见他了?
裴景诚心下一喜,立刻跟着婉儿走进了慈宁宫。
如今的慈宁宫里满是浓厚的中药香味,那些伺候的宫人见了裴景诚俱都跪下来行礼磕头,连那药炉都撂在一旁不管了。
裴景诚沉了脸,只道:“都围在朕跟前做什么?还不快去煎药?”
被点名的小宫女浑身一抖,随后便垂着头回到了药炉旁边。
裴景诚这才跟着婉儿去了内室。
隔着轻薄的帘帐,裴景诚瞧见了躺在床榻上的苏嘉沐,眼神中的戾气瞬间一扫而空,只怔怔地出了神。
婉儿替裴景诚撩开帘子,又福了一福:“方才太后娘娘已喝过药了,如今正醒着,陛下进去吧。”
裴景诚看着婉儿冷淡的侧脸,又忆起从前他住在凤藻宫偏殿,婉儿柔声带自己荡秋千的时候。
如今已时过境迁。
裴景诚走进了慈宁宫的内室,略过那一台百鸟朝凤的屏风,就来到了苏嘉沐的床榻前。
此刻苏嘉沐正躺在床榻上,双目望着头顶上的床帐,眼神空洞疲惫,面容虽仍俏丽端庄,可整个人却散发出一股心如死灰的颓丧之气。
裴景诚心下一痛,随即便出声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身子可好些了?”
苏嘉沐迟钝地移开了自己望着头顶床帐的视线,转而望向了裴景诚,她扯了扯嘴角,气若游丝地说道:“陛下方才在外头可是发落了哀家宫里的小宫女?”
裴景诚不语,等待着苏嘉沐接下来的话。
“陛下当真是好大的威风。”苏嘉沐的话里满是嘲讽之意。
裴景诚仍是那一副恭顺缄默的样子,他瞧着苏嘉沐惨白的病容,心下愈加哀切,只道:“母后既身子不爽,很该好好养病才是,旁的事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裴景诚这话的本意是劝苏嘉沐好生养病,不要因为旁的事而劳心忧思,可苏嘉沐听在耳朵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立刻强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横眉立目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哀家连自己的慈宁宫都做不了主了吗?”
说完,苏嘉沐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发虚弱。
裴景诚连忙欲上手替苏嘉沐顺一顺胸膛里的气,可他的手刚抬起来,苏嘉沐就吓得缩作一团,眼神里满是戒备。
裴景诚尴尬地放了下手,转而说道:“母后何必动气,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希望母后能少操点心罢了。”
说完,他便敛下了眸子,将心内的哀伤尽皆掩去。
可苏嘉沐却拧着心里的那股郁气,盯着裴景诚说道:“是了,陛下是一国之君,整个后宫皆在你的掌握之中,闲暇时便让安嫔来哀家的慈宁宫里打探消息,若是心情不好了,就责罚哀家宫里的小宫女,陛下何必一口一个母后?没的让我膈应。”
裴景诚不语,只是苏嘉沐说这番话时神情太过激动,连眼圈都红了起来。
裴景诚犹豫踟蹰了许多,最终还是抬起头,对着苏嘉沐胀红的面容,缓缓说道:“苏姐姐,朕心爱你。”
…完…
第46章
◎施针。◎
苏嘉沐听了这话;却撑起手臂,眼神里都是颓丧之意:“哀家是你的母后。”
她这话里蕴含着深深的痛心与失望,她不是不明白裴景诚的心意;可这点心意却让人发自内心的胆寒。
他是万人之上的君王,他喜欢上了自己的母后;因着无上的权势;他便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将这点隐秘的情思诉之于口,而不去管这点情思是否不容于世。
是了,他是皇帝;他要什么没有?自己不过是个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母后”罢了,他如何会在意自己的感受?
“苏姐姐,当初您护着我一步步登上这皇位;受了不少的委屈;从今以后;我不想让您再受一点委屈。”裴景诚上前握住了苏嘉沐的柔荑;眼神中带了些压抑着的迷恋。
苏嘉沐冷不丁被他一触碰;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她立刻要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换来的却是裴景诚愈发炽热的眼神。
“留在这一寸天地的皇宫里,对我来说就是受委屈;陛下能放我走吗?”苏嘉沐抽不出自己的手;反而累得气喘吁吁,靠在瓷枕上说道。
裴景诚沉默了良久;而后才扯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张俊美的脸上并没有一分动容之意;“苏姐姐;宫外头有数不尽的危险磨难;您吃不了这个苦。”
话毕,苏嘉沐则咬牙朝着他的脸扇去了一巴掌,脱力之后,她方才觉得自己的手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饶是身体孱弱,也让裴景诚的脸上现出了通红的五个手指印。
可裴景诚却好似感受不到脸上的疼痛一般,甚至还挤出了一个自得的笑容道:“苏姐姐仔细手疼。”
苏嘉沐猛烈地咳嗽了一阵,随后才背过身去,不再看向裴景诚。
可裴景诚却坐在床榻边上,近乎迷恋地望着苏嘉沐的侧颜,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眷恋。
这样火热的视线让苏嘉沐心内倍感不适,平复了一阵心情后,她才转头对裴景诚说道:“到底是哀家吃不了宫外的苦,还是你不想让哀家去宫外吃苦?”
裴景诚沉默不语,他心内压抑着极大的失落感,转而一脸真挚地对苏嘉沐说道:“母后,在宫里究竟有什么不好的?”
“宫外有什么不好的?哀家送你登上了皇位,很该过一过自己的日子了,你为何就是不肯?”苏嘉沐痛心疾首地说道。
在这深宫内,虽则嫔妃宫女们皆对她万般尊敬,一点不敢得罪,全天下的奇珍异宝皆排着队往她的慈宁宫里送来,可苏嘉沐来到这古代十二年,却从未忘记她是个鲜活有血肉的现代灵魂。
她讨厌封建制度下卑躬屈膝的阶级制度,也讨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闺训,更讨厌这为了争取皇帝雨露而明争暗斗的宫内氛围。
这四四方方的宫殿里,从早到晚都是一模一样的作息活动,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究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若是说这古代还有什么她向往的东西?那必是秀丽宜人的大好河山,还有人流如织的市井烟火气。
可这些在这逼仄狭小的宫里却永远也无法见到这样的画面,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往宫外去过一过自在逍遥的日子。
裴景诚静默良久,随后好似做了什么妥协一般,语气哀切道:“苏姐姐,我知晓您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也不喜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