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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从前先福晋住的院子”她指着一个大门紧闭的院子解释道,“后来先福晋殁了,管家便把它锁起来了。”
夕颜点点头。
院内鲜红色的蔷薇顺着墙蔓延而出,妖娆娇丽地铺了一片,空气中都飘着动人的甜香。
她只怔怔出神。
从前的宁若何尝不是像这蔷薇一般美丽浓烈得让人惊叹
“主子奴婢再带您去别处转转吧”
她回过神。
“好。”她温柔地笑笑,“我也正想去书房找几本书看看。”
久久不曾开启,书房里一股霉晦的味道。
小丫头忙跑到窗边,把窗子打开透气。
屋外微风徐徐,吹走了满室清冷。
打发了丫头下去,夕颜仔细挑起书来。
她向来喜欢看些杂记野史,与宁若黎轩的志趣南辕北辙。因为这“低俗”爱好,从前也没少被黎轩鄙视。
目光在书架上扫了一遍,不由被本平山冷燕吸引。倒也不是她多想看这书,只是这分明不像宁若的风格。
不由就拿起来翻看。
里面竟空无一字
夕颜愣了愣,忽然心念一动。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彼时她才岁,正是最贪玩的年纪,从本古书上读到前人用矾书传递密信,觉得有趣,便如法炮制了一封送给宁若,宁若不解其意,拿来问她,她只洋洋得意地把那信纸丢进水里字迹顿现。
这书里,难不成也另有玄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孽缘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时候怎会一个人都没有我心里起疑,驻足不敢进去,忽然帘子被人掀开,那人一把拽过我手腕”
“我恨不得把这禽兽千刀万剐我诅咒他不得好死,便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夕颜被赶走了。黎轩一蹶不振,我几次见他喝得醉醺醺,被下人遮掩着回房他其实该庆幸的我总为他保住了他喜欢的人能干干净净地离开,何尝不是件幸事我却回不了头了”
“他终于死了我再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活,再不用被人糟践”
“大夫说,孽种在我肚子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不行,我要想想办法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绝不能让它毁了我”
“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要把肮脏的丸药用在黎轩身上他喝得太多了,连人都分不清楚,直抱着我喊夕颜的名字贞洁是假的,血是假的,可我那晚的眼泪却是真的,对他的心也是真的,他知道么不,不,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他终于听说了我小产的事毫不意外地,他说要娶我,还说他也是喜欢我的我何尝不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可心里,仍忍不住小小地欢喜。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不过想留在他身边而已。”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快活极了”
“夕颜要回来了她为什么要回来这几年我们过得很好,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再见故人他嘴上说着刻薄的话,心里,该是有些难过的吧一月未见,我当然是想念他的,只是当他吻我时,我却不由想,这样的含情脉脉,这样的温柔体贴,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始终把我当作另一个人他翻来覆去,竟一夜没能睡着我也是。”
“他说允恒跟夕颜的事难成,又认真地跟我分析个中利害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这样想,还是压根就不愿她嫁给任何人。”
“他到底还是娶了夕颜。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总是如愿了。听着外面的锣鼓喧闹,我笑得脸都麻木了。长夜漫漫,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我不想失去他”
“据浆洗婆子的说法,夕颜八成是有了这种情况下,她居然有了随她吧”
“我总算有了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天知道这孩子我盼了多久他也很欢喜,每日嘘寒问暖,比往日更甚。我知道他亦是顾着我的感受,才连夕颜屋子都很少去了我不贪心,只要有他,有一个他的孩子,此生足矣。”
“太医说至多还能保一个月。我不信他明明好好地在我肚子里,明明动得很欢快,怎么就会不成了我绝不相信”
“真是可笑我的孩子留不住,她却不肯要好孩子,再为额娘做件事吧”
“他终于都知道了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其实有一瞬间,我很想问问他,这许多年,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可我终究没勇气问出口不知道,就可以继续骗自己”
“每天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想是挨不了多少日子近来越发喜欢回想前时种种,不觉可悲又可怜想想这册子也曾不小心被他看见过几次,若他有心,只怕许多事早已知晓,可他却从未看上一眼有次还不以为然地笑我,你怎么也对这种书感兴趣夕颜不过多跟他提了几句徐昭佩,他便会特意寻了荡妇思秋赋来细读大约,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分别了”
“这几日连床都懒得下了,昨儿个还吐了血,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帕子,竟也好看得很,像极了外面的白雪红梅梦里,忽然回到多年前那个宁静的下午,他握着我的手说,宁若,我一直都喜欢你。竟再不愿醒”
“主子,该用膳了。”
敲门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夕颜茫然抬起头来。
清风吹进淡淡花香,惊觉脸上冰凉如水。
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庄上的生活平静安宁。
他言而有信,除了第二天曾派人送了些日常物件和一箱书过来,之后竟真的再没打搅过她。
就连只字片语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天。
直到第十天的下午,接她回府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他却不在车上。
“爷这几日公务繁忙,每天只来得及睡一两个时辰,今早又是天不亮就去了衙门”人都已经在路上了,小恩子还隔着帘子一个劲地解释。
“你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夕颜好脾气地回答。
“嘿嘿”小恩子尴尬地笑了两声,摸摸鼻子,“您可千万别生气”
夕颜不由笑了。
“他有正经事忙,我做什么要生气”夕颜想了想,又问,“可他总这样,身子吃得消么”
“谁说不是呢”小恩子正等着这话,一看机会来了,顿时就滔滔不绝起来,“先前您在家的时候倒也还好,爷就是再忙,为着见您总也得正正经经吃顿晚饭如今”小恩子咂咂嘴,“每日忙得忘了时辰不说,晚膳送进去常是原封不动就给端出来就这么几天光景,眼瞅着人就瘦了一圈。”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怎么也不劝着他些”她轻声问。
“劝啊,哪能不劝”小恩子扬声道,“可也得爷肯听不是现在可好了,等着您回去了,随随便便说上一句,也比咱们当奴才们的说一百句顶用”
里头的夕颜再不吭声了。
回到王府,已快到掌灯时分。
夕颜简单地梳洗以后,便叫人去后头把景熠抱过来。
这孩子最近又有些闹脾气,在奶娘怀里扭动着肉呼呼的小身子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样子。进屋子见是她时,眼眶登时红了,大眼睛水汪汪的,委屈得不行。夕颜伸手去抱,他忽然就放声大哭,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眼泪都流进她的衣服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流光
“额娘呜呜额娘不走景熠要额娘不让额娘走”他还太小了。也许先前宁若的存在与离开并没有给他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可在他的潜意识里,却是明白并害怕的有的人一旦消失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额娘不走。”夕颜轻轻哄着,笑着,“额娘一直陪着景熠,哪都不去。”
在庄上的每一天,她都想念极了这个软绵绵的小东西。
她哪都不去。
她要看着她的儿子长大。
她想好好过日子。
因为景熠一直缠着夕颜不放,夕颜也乐得跟他亲近,晚膳便是母子俩一起用的。
书房那边,黎轩一早打发了人来说,他不过来了。
夕颜听了也没说什么。
她一勺一勺地喂景熠吃饭。景熠吃得很快,刚一吃完就张大嘴巴等着,听话乖觉得很。她被孩子的模样逗乐了,一边喂,一边拿手帕给他擦嘴角的饭渣。
“王爷这几天很忙么”她不经意地问着夏霜。
“似乎是。”夏霜想了想,“听王爷身边伺候的人说,有好几个晚上,书房的灯都没熄过。”
她皱了皱眉头,握着汤匙的手微微顿住。
景熠觉察到了母亲的异样,瞪大眼睛询问地看着她。
夕颜朝他挽唇一笑,又继续喂起来。
晚饭后,她陪景熠玩了一会,又亲自哄他睡下。小家伙刚刚在屋子里疯跑了一通,这时候也累极了,在额娘的童谣声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即使是睡着,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夕颜不由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脸颊,把他胖胖的小手轻轻塞进被子里。
“格格,王爷遣了人来请您过去。”夏霜进来小声通禀。
她点点头。
正好有些话,她也想跟他说。
饶是夕颜自幼在王府居住,跟着前头领路的丫头七拐八拐之下,也有些犯了迷糊。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王爷说您去了就知道了。”执着灯的丫头笑道。
夕颜一愣。
敢情这还是秘密呢。
她索性也不问了,只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待两人走到一个陌生的庭院门口,小丫头朝她福了福身,“格格请进去吧,爷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说罢,恭恭敬敬地把灯笼交到她手里。
夕颜有些莫名其妙地接过来。
先前她因为想着心事,也不怎么留意,此时细看,才发现这灯笼竟是荷花状的,花瓣层层叠叠,精致得宛如真的一般。尤其此时柔和的光芒从花蕊中淡淡流淌出来,宁静美好得难以言状。
她心里也不禁涌现出丝丝异样,笑着朝那丫头点了下头,走上几步台阶,伸手推开了院门。
她怔怔地站住
流光溢彩。
如果现在她真的还能想起些什么的话,恐怕也只有流光溢彩这四个字。而实际上,她根本忘了思考。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这片满是华彩的池边,因为刚才的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
平静的月光柔和地流泻在他身上,只觉得眼前这人满身清贵,俊美无双。
她不由看得有些痴了,提着灯情不自禁朝他走过去。
灯芯在风中轻轻摇曳,衬得她也好像这暗夜里水面上飘过的一盏荷花灯。
“喜欢么”良久,她才听见他低低问道。
自然是喜欢的。又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为什么”她傻傻地问,目光有些迷离。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带着宠溺又无奈的笑容伸手拂过她的脸颊。
她这才回过神,忙低下头。竟莫名就流泪了。
“夕颜,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他拉过她的手,“我只想要个机会。”说着,在她手里放了什么。
她泪眼朦胧地低头去看。掌心上竟也是盏小小的荷花灯。比起水面上的那些,这只的做工显然更为精致。眼泪打湿了上面的小字,已分辨不出写了什么,只隐约还能看出他俩的名字
她却是知道的。
黎轩
夕颜
永远在一起
那是年少时最美丽的期许,也是最遥不可及的梦。
原来,被他看到了啊
心里千头万绪,越发说不出话来。
“你瞧,这是你一早就答应我的要永远在一起夕颜,不管你怎么气我总别再抛下我。”
她颤抖着双唇,想说些什么,可却说不出一个字。明明是他先抛下她的,明明是他另娶了别人,明明是他屡次三番伤了她的心现在还在这耍无赖。
他俯下身,在她泪迹斑斑的脸上轻吻,“我知道那天拜祭过宁若,你就更冷淡了。我明白你在意些什么”他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说很难启齿,可他还是艰涩地开了口,“其实我跟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
她却忽然仰起脸。他原本就是在她耳边低语,此时薄唇便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怔了怔,反倒不敢妄动,生怕不小心冒犯了她,又惹她生气。
夕颜乌黑的眼睛被泪水洗刷得愈加明亮晶莹,深深看着他,“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她颤抖地把指尖落在他的胸口,“这里,是一直都有我么”她想再听他说一次。
他紧紧握住她的柔荑贴在胸口上,郑重道,“纵我一生唯你而已。”
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处似乎瞬间便被击中,“轰”地一声土崩瓦解。虽然从宁若的手札里,虽然从他如今待她的点点滴滴里,她都知晓他心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