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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红光说了，得他自行参悟。找外援犯规损诚心，使不得。
正前方首个表演的傅珂猛地停下动作，试镜厅安静的吓人，身边温度骤降。
周捷头皮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僵硬扭转脖子，迎上陈谋岑似笑非笑的阴鸷注视。
心里一沉，不等陈谋岑让他滚出去，主动哭丧着脸离开试镜厅。
站在门口靠墙而立，心酸一幕让他分外熟悉。阔别多年，重回上学时期。
“开始吧。”陈谋岑发话。
“好的。”
傅珂抖抖四肢，调整下状态，开始表演，可脸上无声印出几分不自然的神态。
周捷的名号，圈外人陌生，圈内人各个深知，能跻身一二流导演的交界处。
别以为交界处不值一提，国内位列一流导演的人不过四位。
所以随时可能挤入顶尖导演的角色，乖乖怂包离场，证明陈谋岑国师位置不容撼动。
之前得知陈谋岑亲自审核，傅珂早有压力，但勉强能自我调节。
经历完刚刚之事，暗藏在心里的压力直线上升。
十分钟结束表演，傅珂道谢离场，他对自己的发挥极度不满意。若有评分系统，年前试镜里的魔君智若新可打满分，刚刚发挥撑死及格线。
可惜一次机会箭已离弓，无从补救，只希望东方树叶发挥失常吧。
出了试镜厅大门，瞧见东方树叶坐在门口椅子上出神，不悦通知：“到你了。”
“好的，谢谢。”
东方树叶笔直起立，从他身边走过。
傅珂忍不住低声斥句：“臭小子，不懂规矩。”前辈表演，理应趴在窗户上偷师学艺啊。
转念想到另种可能，臭小子太紧张了，忘记这茬。立刻心里平衡多了，站在门口，透过玻璃欣赏后辈的表演（不，该说出丑）。
为了公平起见，东方树叶的三段试戏与傅珂相同。
一、智若新初获救，感受人间善意，产生迷茫。
二、杀掉魏洪刚，抹灭最后的良知。
三、魔君回归。
第一段戏，东方树叶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抽搐几下。用手死按腹部伤口，疼得咬牙切齿。听到声响，防备瞪向靠近的男女主角。
一把抽离手，低喝道：“离我远点，你们身上的味道好臭，臭得让我想大开杀戒。”
男女主未发现他身上的魔气，留下馒头和疗伤药。
“给我的？少假惺惺吧！”
等顾楼兰和飞霜走远，虚弱的智若新捡起地上馒头，思想痛苦斗争。纠结许久，求生欲战胜一切，咬破手指以血试毒。
确认安全，撒完疗伤药，拿起馒头，几大口狂塞进嘴里，噎得差点呕吐。
他的演出有三点异于傅珂，抽搐、咬牙、睁眼，抽离手，以及最后的以血试毒。此三点剧本里没明确标注，只有细致看过书的人方能设身处地带入，深情发挥。
南曦相信傅珂在假期必然恶补了几遍小说，可能过于自信，致使表演缺乏共情性。
站在门外的傅珂大感不妙，下刻心态又飞快转好。
他混迹娱乐圈几年，见陈谋岑都怯场，不信毛头小子心态比他稳。一定在装，下场戏准暴露！
第二段戏，东方树叶单手拖道具刀，一步步逼近仙丹破碎、修为全失的魏洪刚。东方树叶脸上异常平静，忽的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没错，老人的慈祥笑容。
他高举刀，以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哄道：“我保证手起刀落，你感受不到一点疼。”
随后他做到了他的保证，只是在刀落的一刹，一滴泪从他眼眶滑落，混入魏洪刚鲜红的血液里。
这场戏，东方树叶的表演与傅珂截然不同。傅珂本本分分演了一场苦情戏，甚至在台词结束加入放声痛哭的忏悔，缅怀智若新最后的良知。
东方树叶创新式的表演让现场陷入死寂，门外扒在窗户上看得两人陆续啧啧称奇。
傅珂感叹猪对手白白送分，至于周捷的感叹，则似乎掺杂了傅珂品不懂的内涵。
何毅自顾自摇摇头，惋惜道：“好苗子啊，可惜有点野心配不上实力，不该为了博取眼球，擅自乱加乱演。”
那抹与年龄不符的笑容，令他好生别扭。但能看出东方树叶为了这抹笑容，苦练多时。
陈谋岑瞟眼东方树叶，又瞟瞟南曦，神色渐沉。
南曦不慌不乱，有理有据地否决了何毅之话：“他没乱改，小说里智若新的年龄比男主师父魏洪刚大。他与天地主神一同诞生，分别代表了正负两极。风啸笔下的正负两极并未专指善恶，他为此特别铺垫良多伏笔。由于智若新前期，常年和男主混迹在一起，部分读者容易混淆他的年龄，错把他两当同辈。”
“什么？”何毅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和南曦看了两本书，忙探头去问坐另一边把头处的风啸：“书里有写？”
风啸朝南曦露出遇知音的温暖笑容，下秒收起笑容，正色答道：“文中智若新杀完魏洪刚，拿到流光剑，神剑唤醒了他一半的上古魔识。我有专门描写他逐渐魔化的过程，此处魔化代表上古魔君的纯正魔气。除此之外，在小说结局卷倒数第四章 有专门点明。智若新薨，万魔祭奠。仙族派使者下来收服魔族，顾楼兰誓死信守诺言，守护魔族。两败俱伤之际，夜神道出正负两极的秘密，其中写了智若新与主神同生。”
何毅大感羞愧，看来南曦和树叶小朋友把小说读得滚瓜烂熟了，想必站在外面的铁粉周捷一样。
指指场中人，找托词挽回面子：“这孩子表演没问题，但年，”龄相差太多，强行装老和装嫩一样，会让人觉得出戏。
南曦死死按住其手，拦住他下话。
等陈谋岑示意东方树叶继续，南曦极小声地说：“表情到位，妆容可以化。”有点她没说，说了更打脸，在智若新觉醒前，面相年龄贴合东方树叶。
醍醐灌顶的话让何毅忙给南曦打口语，回句‘谢谢’。为面子急昏头，忘记服道化的神奇作用。
好在及时打住倍新手的言论，否则得出去陪周捷丢人了。
第三段戏，东方树叶演得格外认真。因为认真，导致他的表演痕迹明显。
前两场多让人惊艳，最后一场相对多失望。
这回何毅老谋深算地沉默不语，等别人发表意见，左顾右盼瞅瞅，没人说话。
半晌后，陈谋岑大喝声：“进来。”
周捷和傅珂战战兢兢走入，脸上各比各的愁苦。
傅珂深知，哪怕东方树叶结尾表现欠佳，但前两场戏频频出彩，足以秒杀他不高不低的平庸演绎。
陈谋岑睨眼南曦，命令道：“你来点评。”
南曦受宠若惊，不敢多耽搁时间，平视傅珂缓缓道：“你今天运气不好啊。”她相信，如果没陈谋岑逼离周捷的一幕，以傅珂的实力，发挥远超刚才。
傅珂悲催低下头，苦闷道：“我知道，我倒霉。”
“嗯，下次努力。”鼓舞句，南曦正视东方树叶问：“你知道自己的不足吗？”
东方树叶满含愧疚地回望南曦，沉重道：“越刻意越四不像。”
“能自省很好。”南曦赞赏。
陈谋岑坐镇，南曦表面平静，实际犯怵，只敢明确表现对两人的态度，没敢私自下结论。
陈谋岑再次打量番东方树叶，转头睨下南曦，起身离场。
途径南曦身边，驻足讥笑声，说：“希望从他身上，你能找回丢掉的自己吧。”
听着暗藏尖刺的嘲讽，南曦却心里暖流翻涌，轻轻‘嗯’声：“谢谢老师。”
“你们各个闲得慌啊，看我作甚？没脑子自己判断啊！要混日子趁早回家去。”陈谋岑斜眼扫过在场所有人。
第188章 病态娱乐圈
犀利的目光让众人纷纷收起私聊、嬉闹的状态，正襟危坐。
何毅带头倒向南曦意见：“我觉得小树叶表现非常可观，毕竟年级尚小啊，不足的地方可以多加打磨。魔君在第二部 电影中段出场，咱们有时间培养人才。”
“嗯，我附议。”风啸作为《风霜流光剑》的原著作者，能最大的程度的还原小说，自然喜闻乐见。
可素来以巴结南曦为首要任务的周捷，却露出担忧之色。不光考虑到前几次给陈谋岑留下的糟糕印象，想别出心裁驳回点好形象。更多出于另外个比较实际的顾虑，非说不可。
嘴边刚溜出一个‘我’字，脚下让高跟鞋狠狠跺脚，倪虹甩来警告的瞪视。整场试镜，她一字不吭，自认身份和位置不适合多话。周捷和二傻子似的，没事瞎冒什么头！
一般老婆发威，周捷会乖乖闭嘴。
可这次他迟疑了片刻，依旧以极轻的声音说道：“东方树叶固然值得培养，但咱们得把定位摆清楚了。剧情严谨围绕小说主线开展，还是改得更易懂些。毕竟电影一经上映，全面受众，读者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若围绕小说开展，那东方树叶非常适合。他对小说太熟悉了，可以说比在场所有人熟悉，包括我和南总。当然啊，作者大大除外。”
周捷顿顿，瞄眼并排站在试镜区的两人。
傅珂疯狂给周捷投以感激的目光，一起站过岗的难兄难弟，感情就是不一样啊，逆风局全靠兄弟出手了。
至于东方树叶，他静静定在原处，内双眼睛认真注视着周捷。麦色的脸上异常平静，在珍惜最后的指点。
周捷心一软，声音放低了几分，“如果咱们要收获广大观影人的好评，而非单纯给书粉一场狂欢盛宴的话，我认为傅珂更合适。他可以演好这个角色，角色不单指书里的智若新。而非东方树叶这般，将这个人物从书里演活。”
闷雷般的意见在会议室炸响，大伙面面相觑，似有点认不得语出惊人的老油条周捷。
南曦本欲反驳几句，但周捷说得句句在理。东方树叶再打磨1…2年，绝对比傅珂已经成型的表演模式值得看，最少他懂带入式共情演绎。
问题当下马上开机，不一味只为书粉而拍，那傅珂的确为最优之选。
俏眉微蹙，南曦深陷犹豫当中。随着周捷的话，她衍生出一个新顾虑。东方树叶在她面前坚韧不屈，其他品质她摸不清。
好多演员年幼出名，性格尚未形成，提前收获成功，导致没判断力的孩子依靠身边人来指点未来。有的父母让金钱迷了眼，把孩子包装得过于招摇。孩子人品走向败坏的下坡，吸毒等胡搞统统轮番弄出，啥刺激玩啥。
东方树叶年龄比普通童星大些，但他依然未成年且儿时多舛，南曦无从预判他未来的选择。可能周捷和她有相同的顾虑，希望多打磨几年，引他走得更远些。
场中两人的命运，随时可能因他们的一两句话发生改变。众人各怀心思，缄默不言。
半晌后，一道温柔、干练的声音打破试镜厅的寂静。
“其他小说改编可以大改，首部电影至少得让观众看懂，才有欲望消费后两部。但《飞霜流光剑》，我认为没必要大改。在着手准备剧本前，我搜过多方统计网站，得到靠谱数据。它读者占据喜欢仙侠小说的网民85％以上，占据喜欢武侠的60％，其他类型读者占40％。数据代表小说本身非常成功，只要咱们把握好节奏，做到吸引观众不在话下。”
倪虹稍顿，斜眼一脸死相的周捷，徐徐说完心中认定：“已经成功的案例，咱们何必再弄出个全新的东西，徒增风险系数呢？”臭男人让他别多话，非要说。
倪虹最后点睛之笔的反问，驳得周捷哑口无言。夫妻俩对着干，看得外人直呼好绝。
“小娃娃前两场演得不错，角色后戏多提点多磨好了，定他吧。”陈谋岑总结陈词结束试镜，别有深意地扫眼南曦，负手离去。
总导演拍板，副导周捷脸上吃瘪加重。
事业已经失利，为了保命第一时间围在老婆身边，虔诚认错：“老婆，刚刚我不是要顶嘴。”
倪虹使劲跺脚周捷，提高声调打断他的下话：“你顾虑的地方非常对，所以我和风啸在新版剧本里加入了很多小元素，能让人看懂的诙谐桥段，做为不生硬的背景介绍铺垫。”
周捷顺势一勾手搂住倪虹腰，在她雪白的脖颈间使劲蹭蹭，低声道：“谢谢老婆，面子勉强挂住了。”
“切，晚上回去给我洗脚。”倪虹低声道。
“得嘞，必须。”
风啸走出评委席，上前来到东方树叶身前。
从包里掏出一摞四四方方撑满纸袋的东西，递上：“听曦曦说，你面试前提过一个请求，希望无论通过与否，要本我的签名书。给你，十五周年纪念版的签名书。”
东方树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反复指指自己确认：“给我吗？”
风啸提着袋子又朝前递了几分，坚定说：“对，谢谢你喜欢我的小说。”
东方树叶在老主顾处养成一种习惯，接贵重的用品怕手脏，在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