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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不同,那些树都长得不太好,只结了这几颗果子。你娘最喜欢吃龙鳞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看着他殷切期盼的目光,赫连雪拿起一颗龙鳞果,入口就觉得酸涩,比不上幽冥魔域的龙鳞果好吃。
可她还是忍着把果子吃完了,点点头,说好吃。
“那你就多吃一点。”戚允直欣喜地将果盘放到桌上,又将她随手翻看的几本书卷依次整理好,摆放整齐,然后问她房间里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一些暖炭?
赫连雪摇头:“不用了,我不冷。”
“今天天气还不错,要不我带你去后山梅林看看吧。”戚允直没话找话,殷勤道,“那里有连年不化的冰雪,景致与魔域那边有些相似,这几日梅花开得正好,运气好还能看到雪鹿。”
赫连雪看出来了,他是想法设法与她搭话,想与她多些相处,只是太过刻意了,反而令人觉得拘谨。
她摇摇头:“我不想看梅花,也不喜欢雪鹿。”
戚允直哦了一声,连忙道:“没关系,那我带你去……”
“你教我练剑吧。”赫连雪打断他的话,看着他,“我的剑术一直不好,你可以教我练剑吗?”
“练剑?”戚允直微微怔了一下,连忙站起身,“当然可以。”
他喜不自胜地张着手,连忙招呼仆人去库房拿剑。
“算了,你们毛手毛脚的,还是我自己去吧!”
他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不过半盏茶功夫又回来了,臂弯里横抱着好几把璀璨夺目的宝剑,献宝似的在赫连雪面前一字排开,让她挑选。
“这一把是我们祖师爷流传下来的青龙剑,已有剑灵,可以幻化剑阵;这一把是铸剑眉大师用上古玄铁打造的冰月剑,分量很轻,但是削铁如泥;这一把是……”
赫连雪看着那些曾经听说过的神兵宝剑,随便哪一把拿出去都是令人觊觎艳羡的存在,此时却轻易地摆在她面前,任她挑选。
原来有父亲宠爱……是这样的吗?
她看了一会儿,拿起那把分量最轻的冰月剑,握起来感觉十分趁手:“我要这把。”
戚允直点头称赞:“这把好,轻盈灵动,剑式精巧,正适合你。”
不过风止断崖地势巍峨,缺少平台,不适合练剑,戚允直便带着赫连雪去了主峰上他自己专用的练武场。
“你先自己演示一下,让我看看你的剑道水平。”他退到场地外面,像鼓励小孩子一样鼓励她,“练的不好也没关系,我先看看你的基础。”
赫连雪从小就不爱练剑,哪里有什么剑道?她提起剑,有些面热地演示了一遍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第一次后悔没有好好练剑。
戚允直看完,发觉她是真的一点剑道都没有,略微错愕之后,又忍不住笑了。
“没关系,爹爹从头开始教你。”他笑意温和地看着赫连雪,隔空取物,拿出一本入门级的剑诀,逐字逐句地解析着,一点点开始教她。
赫连雪跟着他练了几天剑,可惜她从小就没有打好基础,一些练剑的坏习惯层出不穷,不是练错剑招就是记错剑诀。
若是阿娘在这里看着,只怕早已经忍不住要骂她了。
可戚允直却丝毫都不生气,依旧十分有耐心地纠正她,带着她一遍遍重复练习那些枯燥的剑法和招式,鼓励她夸奖她,肯定她的每一点努力和微小的进步。
在她的手中剑又一次被挑飞,而戚允直却一抬手将剑招回来,一边放到她手中一边忙不迭道歉,说他不好,不该那么用力的时候……赫连雪忽然间忍不住想哭。
眼前的戚允直,渐渐和她在戚若雪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个温和宽容、无比宠爱的父亲重合在一起。
他对自己的女儿,真的很好。
看到赫连雪红了眼圈,表情有些不对,戚允直慌乱起来,关切地问:“怎么了,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看着他手足无措,慌忙又紧张的样子,赫连雪摇摇头,快速抹干净脸,低声问:“雷鹏的毒,真的无药可解吗?”
意识到她在关心自己,戚允直眼神亮了几分,然后很快就被水光弥漫住了。
“一个雷鹏雷击之毒,一个百蛊嗜心之毒,都是这世上无药可解的绝症。”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赫连雪的发顶,温声道:“没关系,爹爹能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
赫连雪眼睛酸得难受,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你不用陪我了,你去忙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戚允直默默点头,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渐渐消失,赫连雪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收起冰月剑,沿着盘山的石道慢慢向下走着,想散散心。
天色灰沉沉的,不知何时下起雪,扑簌簌的雪花像轻盈的鹅毛,无声地盖满整个山野。
一路走了许久,耳边传来一些剑气交接的声响,原来到了天剑宗内门弟子的比武场。
赫连雪一抬眼就看到,戚南行正身背笔直地跪在那里。
第017章
几日不见,原本风姿清俊的少年竟像被霜打过一般,面色苍白,气脉虚弱。也不知是靠着什么心力,依旧板板正正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赫连雪猜测他那么虚弱,可能是因为受的内伤还没好。这几日受罚,恐怕也没人敢给他治伤。
她走过去,使出治疗术,用魔族心法一点点治疗他的内伤。
戚南行抬起眼帘,无声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满眼陌生地打量着。
“他为什么叫你小雪儿?”他的声音,有种久未开口的滞涩,哑声问,“你究竟是谁?”
赫连雪手上未停,继续给他治伤,直到治疗结束之后方才收手,开口道:“我叫赫连雪,是幽冥魔域的帝姬。”
“赫连……雪?”
戚南行慢慢重念着她的名字,眉峰渐渐蹙紧,似是想到什么一般,漆黑的眸光瞬间沉了下去。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赫连雪并不在意,反正她很快就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见。她也不想再见到他们这一对兄妹。
似乎因为她的到来,吸引了诸多目光,比武场那边很多弟子纷纷朝他们这边偷偷打量。
他们不知道赫连雪的身份来历,只知道她忽然得了宗主的青眼,不仅亲自教她练剑,还将素来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戚若雪关了禁闭。
一时间天剑宗内门众说纷纭,大家都在暗地里悄悄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没人敢放到明面上讲。
戚南行还在罚跪,赫连雪也不愿多留,她正要走,柴良却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急声道:“大师兄,不好了!云无疚带着合欢宗玄素真人还有无极宗的大长老关有涯找上门来,声称我们扣押了合欢宗的女弟子,让我们把人交出去!”
赫连雪有些莫名,不知道他们找来干什么?玄素真人该不会真以为她是合欢宗的女修吧?
“他们在哪?”戚南行站起身,慢慢缓解跪麻了的腿脚和膝盖。
“正在前山会客厅等着。”柴良没好气道,“姓云的还说,我们要是不把人交出去,他们就要硬闯了!”
戚南行吩咐道:“你去通禀师父,我去前山会会他们。”
赫连雪犹豫了一下,连忙跟上去。
“你来干什么?”戚南行叫她回去。
赫连雪道:“不是怀疑你们扣押了我吗?不让我露面,你要怎么说服他们?”
再说这事是她惹出来的,若不是她自称合欢宗门人,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她总不能躲起来,让别人去收拾那个烂摊子。
戚南行扫她一眼,也没再多言,快步向前走去。
到了前山会客厅,只见云无疚与合欢宗的玄素真人,还有无极宗的大长老关有涯,或坐或站,在那里等着,似乎都有些不耐烦了。
负责掌管天剑宗外门事务的黄长老正在那里招待茶水,一边笑盈盈介绍着当地这边的人情风物。只是那些客人们都听得心不在焉的,没什么兴趣。
抬头瞧见戚南行来了,黄长老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他进去。
“玄素前辈,关前辈,云少主。”戚南行走过去与他们见礼,不卑不亢地问,“不知诸位所为何事,亲自驾临天剑宗?”
云无疚一眼看到跟在后面走进来的赫连雪,连忙抢上前去,关切地问:“司徒姑娘,你没事吧?”
赫连雪诧异道:“我很好啊,哪有什么事?不知云少主这是何意?”
见她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的确不像受委屈的样子,云无疚似是有些意外,看看她又看向戚南行,拱手道:“听说戚少侠离开青云山客栈的时候,是用伏仙网将司徒姑娘绑走的。云某担心司徒姑娘的安危,所以才会冒然来访。”
“只是不知,戚少侠为何要用伏仙网捆住司徒姑娘?”他扬起眉梢,眼神里透着怀疑。
戚南行不答反问:“云少主是如何知晓此事?我们离开贵宗时,似乎并没有外人在场。”
“这个嘛……我是在留影石中看到的。”云无疚道,“因为谢淮在客栈里被害,我父亲担心那妖物再来作祟,所以命人在你们下榻的客栈中悄悄设下一块留影石。先前抓到那做祟的花蛇,也是在留影石中找到的线索。”
赫连雪暗暗皱眉,杀了谢淮的是藏在她须弥坠子中的楚魈,好在那时候客栈里还没有留影石,没有被他们发现。难道后来又有只花蛇潜入客栈意图不轨,被误认为杀害谢淮的凶手?
戚南行不知道楚魈才是真凶,似是信了云无疚的话,只好解释道:“不瞒云少主,前番绑住司徒姑娘,是因为怀疑她接近舍妹别有用心,后来发现是误会便将她放了。司徒姑娘如今在天剑宗做客,并不存在扣押一说。”
“既然不是扣押,那就好。”玄素真人陆清湄走上前来,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似笑非笑地打量赫连雪,“你叫司徒雨?是哪一支的?合欢宗门下有十多个分支,本座怎么好像从未见过你?”
她穿着一袭洁白清雅的留仙裙,身姿婀娜,容颜娇媚,哪怕早已不再年轻,却比素净稚嫩的少女更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和风韵,看人的目光也颇多审视,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赫连雪走上前,行了一礼:“小女不才,其实并非合欢宗门人,只是行走江湖时假托的身份,还望真人恕罪。”
“假托的身份?”云无疚惊讶不已,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陆清湄打量着赫连雪,面色渐渐冷下来,满是不悦道:“你既不是合欢宗门人,那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打着合欢宗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赫连雪感觉到她来意不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若说她哪个门派都不是,陆清湄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不然凭她一个藉藉无名之人,怎么可能在天剑宗“做客”?
可是她的魔族身份不能说,更不能再假托其他门派,否则只怕会招惹出更多的麻烦。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戚允直缓步从容地从外面走进来,一手负在身后,沉声道:“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
这话一出,满堂寂静。
陆清湄惊讶地瞪大眼睛,云无疚张口结舌,就连一直沉眉肃目的关有涯都抬起眼来,在赫连雪和戚允直之间来回打量。
柴良跟在戚允直身后,一只脚刚跨进会客厅门口,闻言抖动着嘴角,僵在那里不敢动了。
赫连雪也没想到,戚允直竟然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也罢,正好替她解围了。
直到她对上戚南行的眼睛。
漆黑而幽深,森冷而凛冽,有种猜测终被证实的失望和黯然,还有种隐而不发的震惊和怒意。
不过他很快便移开视线,薄削的唇紧抿着,俊挺的眉峰蹙成一团。
戚允直走上台阶,目光沉沉扫了戚南行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罚跪?”
修长的指骨紧攥成拳,戚南行垂下眼帘,沉默地低头行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戚宗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清湄满脸不解和怀疑,冷声质问,“令郎犯了什么错,竟然要罚跪?令嫒不是霁英仙子吗,什么时候改姓司徒了?”
戚允直不紧不慢地走到厅堂正中主位坐下,淡声道:“这是戚某的家事,就不劳烦玄素真人操心了。真人若是有闲,不妨多祭奠一下谢公子。”
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还被戳中自己的痛处,陆清湄不免恼怒起来,正要发作,旁边的关有涯连忙拦住她,上前一步拱手道:“戚宗主有所不知,玄素真人此来正是为了谢淮的事,难免有些心急。”
戚允直却是不急,端起黄长老送上的茶盏,慢慢掠着茶沫,一边问:“出了什么事?”
关有涯是个头脑清楚的,说话也有条理:“杀害谢淮的花蛇八成是妖族派来的,不知他们在图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