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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手却被人从身后拉住,硬生生扯回了他怀里。
“乖乖待着。”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车厢被一脚踹开。
安栩只觉得自己被墨廷渊抱在怀里腾空了,而后落在了一处高高的山坡上,睥睨着下面的乱战。
弓箭起不到作用,刺客们开始挥舞着长刀冲了出来,从不远处的山坡后涌现,络绎不绝、源源不断。
安栩简单判断了一下,目前最少也有两三百人,都穿着黑衣蒙着面。
滔天的杀气如巨浪袭来,卷起弥漫的尘土,冷兵器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战场里一团血腥之气。
安栩看到了桑御,他正持着龙吟剑大杀四方,鲜血溅在他苍白冷俊的脸上,那挺拔的身影,让人不禁想起,这个看似温润的男人,曾是南疆的战神!
她有些出神,等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已经近在眼前躲避不及。
幸好墨廷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箭身,手掌心被划出一道纵深的伤口。
安栩看着近在眉间的箭头,心脏空了一拍,回过神来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没事吧?”她眼底下意识地露出紧张。
顾不上查看伤势,他先带着她往后退去,藏在一棵大树后,才扔掉了手中的箭。
粗粝的掌心被划开的一道五厘米左右的伤口,深可见肉、鲜血横流。
安栩赶紧撕下裙摆当纱布给他止血并且包扎,然后懊恼地问:“你拽我一下,我就躲开了,干嘛伸手去抓,是不是不怕疼?”
墨廷渊打量着她眼底隐隐泛起的心疼,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但仍然令他愉悦。
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语气慵懒透着虚弱:“栩栩,朕为你受伤了,你还这么凶?”
安栩没好气地推开他:“你故意的吧?苦肉计吗?”
墨廷渊的手从她肩膀被推下来,眼底闪过狡黠,整个身子都往后倒去,像是虚弱地站都站不稳了。
安栩见状,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近身前,并且扶着他站好。
“你是手受伤,又没中毒,别装了!”她反应过来,生气的说道。
现在,她可没心情陪他玩这种暧昧的把戏,桑御还在前面拼死搏斗呢。
想到这里,安栩蹲在地上捡了一把碎石子,就要回到刚才的地方。
刚走了几步就被墨廷渊拉住。
“上面危险,你现在患有心疾,手腕上还有伤,帮不了什么忙,乖乖待在朕的身边。”他语气虽然温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霸道,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几分。
安栩不好直接说要去救桑御,担心没有距离感会让他再次动了杀心。
只能无奈地将石子收起来,跟着他暂且待在树后面等待外面混战结束。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一点点消失,直到耳边只剩下风声。
墨廷渊带着安栩走出去,站在山坡顶端睥睨着尸横遍野的山路,漫天的风沙肆虐而来,刮乱了两人身后的长发。
“走吧,可以下去了。”
说罢,他拉着她的手,朝着山坡下走去。
暗卫虽然死伤惨重,但刺客却只留下一个活口,其余的全被处死。
桑御揪着一个刺客从尸体中走出来,身上的布衣染满了鲜血,他冷漠的像是寒冰,俊脸上没有半点感情。
将刺客往地上一扔,手里的长剑便挑飞了蒙着脸的黑色布巾。
他冷声道:“谁派你来的,说!”
那刺客视死如归,可嘴里的毒药早就被抠了出去,最终他只能狠下心咬断了舌头。
嘴角大量的鲜血涌出来,刺客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很快就没了生机。
龙葵见状急忙冲上去查看,发现确实死了,懊恼道:“可恶,竟然大意了,他死了还怎么查刺客的线索?”
桑御没理会,面无表情地踢开挡路的刺客直接走到安栩面前。
他单膝跪下,拱手道:“卑职有罪,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受惊了。”
“无妨,你没事吧?”安栩连忙关心道。
“没事,都是刺客的血。”桑御回答,让她放心。
见他身上除了血迹之外完好无损,安栩暗自松了口气,
墨廷渊拉着她的手将人一把扯进怀里,像是宣示主权一般搂着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桑御:“桑将军辛苦了,尸体自会有人处理,咱们继续上路吧。”
“是。”
……
重新出发,但是马车被踹裂了,马也跑了,只能走路前进。
这条山路并不太好走,安栩又有心疾,走了一会儿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龙葵见她脸色发白,气息急促,连忙问道:“夫人,让我来背您吧?”
安栩打量着她,笑了笑调侃道:“你一个女孩子,背的动吗?”
“当然!”龙葵点点头,很自信的样子,“我以前训练的时候两百斤的重物都背过,夫人如此纤瘦,不成问题。”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我可以自己走。”安栩婉拒,接着往前走。
可即便再怎么硬撑,这具身体也经不住长途跋涉的辛苦。
双膝一软,险些栽倒,幸好桑御折返,察觉到她的虚弱,及时上前将她扶住。
“栩……夫人没事吧?属下背您?”他问道。
第296章 自此她终于有了肆无忌惮的本钱!
安栩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喘了口气:“不用。”
墨廷渊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他在看前面的地势,回头刚好看到桑御的手扶着安栩的胳膊。
脸色一冷,眼底便生出了杀气。
安栩抬眼看过去,心中紧了紧,推开了桑御,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摆快步追上前去。
墨廷渊见她跑得吃力,忍不住抬脚走回去迎她。
“你跟龙葵慢慢走就好,不必急着跟上来。”他蹙眉,忍不住说道。
安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喘着气半天才缓过来。
“你干嘛走那么快,后面万一有刺客怎么办!”
“刺客都死了,怕什么?走不动了吗?”
“嗯,走不动了。”
墨廷渊蹙眉,刚才他虽然走得远了些,但耳力极好。
龙葵和桑御要背她,都被拒绝了。
现在又喊着走不动了,是什么意思?
“太阳落山之前得抵达前面的村庄,否则要风餐露宿了。”他提醒道。
“还有多远?”
“按照你的速度,怕要走到三更。”
“行,那你们走吧,都别管我,省得被拖累。”安栩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摆烂了。
她有心疾又不是她愿意的!
要不是他那一脚,区区几步路算什么?
现在还有脸逼逼赖赖嫌弃她磨叽!
见她如此,墨廷渊无奈的叹气,伸出手说道:“朕拉着你走。”
安栩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顺势站起来。
为了照顾她,他放慢了脚步,顺着崎岖的山路,一步一步前进。
可即便如此,安栩仍然坚持不了太久。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便布满了密集的汗珠,呼吸也开始不那么顺畅,心口剧烈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要骤停。
墨廷渊突然停下来,看了她一眼,而后面无表情地蹲在了地上。
“怎么了?”安栩蹙眉,眼里闪过疑惑。
“朕背你。”他冷声说道。
“……”
安栩没说话,这次也没有拒绝,俯身爬上了他的背,将手揽在他的脖子上。
墨廷渊曾上过战场,几次险些丧命,因此他早就养成了不用背部对人的习惯,即便走在前面,也会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将安栩背在身上,如果她起了杀意,勒着他脖子的手便可以直接将他置于死地。
肯蹲下来背她,便是一种信任。
安栩闭着眼睛趴在他身上,心口也不在疼痛,反而多了些安心。
她一步一步试探着墨廷渊的底线,反复确认他包容的程度。
所以现在,她可以笃定,他不会让她死,也不会伤害她的亲人。
失去记忆的人,无法与他产生共情,但至少她能感觉到,墨廷渊爱着她。
所以她才有了肆无忌惮的本钱。
一路无言,各怀心事。
天黑了,他们也终于抵达了岩村。
桑御拿出了银子,村长很热情的接待,并腾出一个小院给他们借宿。
只有一间房,简单的家具,但比起露宿野外要好很多,足够他们过夜。
吃过晚饭,四人便早早休息。
因为村里的条件有限,被子又破又单薄,墨廷渊只能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加盖在安栩的身上,然后抱着她睡在床上。
龙葵和桑御则铺着杂草在地上凑合。
夜渐渐深了。
安栩缩在墨廷渊的怀里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像是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神智有些迷糊,就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只发凉的手探进了她的上衣在她胸口乱蹭。
安栩瞬间清醒过来,身子僵住,本能的抗拒,尤其是马车上那尴尬的一幕还没有让她完全消化。
若再来一次,她真要恼羞成怒杀了墨廷渊不可!
她死死按着他的手,僵持了一会儿,对方似乎放弃了。
正当她悄悄松了口气时,那只大手又开始扯她的裙子。
安栩蹙眉,咬着唇低声道:“别闹了,睡觉!”
墨廷渊一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生气地一把掐在他的大腿根儿上。
“呃……”
明明屋子里一片漆黑,但仍然感觉到他的脸都疼得发白。
安栩松开他的腿,而后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牢牢按在身下。
“睡!”
“……哦。”
墨廷渊终于老实了,也不敢在胡作非为惹她生气。
连皇帝的大腿里子都敢掐,这个女人真是的!
……
翌日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屋子。
墨廷渊醒来,下意识地想抬手挡一下光却发现手被按着动弹不得。
他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睡的正香,两人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交握着整整一夜。
深邃而冷漠的眸子里溢出一丝温情,不由翘起嘴角,打量着安栩的睡颜。
她缩成一团,像只虾米贴在他怀中,双眸合着睫毛显得更加卷翘,鼻尖上染着一层浅淡的红晕,娇嫩的唇瓣随着呼吸微微张着,水润诱人。
墨廷渊喉结滚动,他转身看向床下,桑御和龙葵已经出去准备早膳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忍不住生出些邪念,可又怕惹安栩生气,所以只能强忍着。
深吸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从她指缝中挪出来,然后起身下了床。
本以为蹑手蹑脚足够谨慎,可还是吵醒了安栩。
毕竟本就不宽敞的小床原本两人紧紧贴着,突然一个温暖的火炉离开了,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安栩揉揉眼睛坐起身来,迷茫逐渐褪去,她微微蹙眉。
“我渴。”
“我去倒水。”墨廷渊连忙转身出去帮她倒了热水进来。
“快喝吧。”
安栩摸了一下,杯壁有些烫,不悦地推开。
“烫!”
“我给你吹。”他坐在床沿,捧着一杯水轻轻吹走升腾的热气,而后又递给她,“好了。”
安栩这才满意,接过来喝了一口。
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的地位,已经转变。
墨廷渊自己都没察觉,他已经越来越害怕安栩不高兴,被她的喜怒哀乐牵着鼻子走。
吃过早饭,高价跟村里的人买了三匹马马,一行人再次出发。
龙葵看着地图问:“主人,前面还有不少山路,咱们是直奔柳城,中途在露宿山林,还是绕回官道?”
墨廷渊凝重道:“两条路,恐怕都避免不了刺客,幕后之人没有得逞,必定会卷土重来。”
第297章 皇帝被百姓骂了!昏庸无能?
“那该如何是好?”龙葵发愁地问。
前面最少还有三天的路程,要是再遇到那种规模的刺客袭击,怕是危险了。
墨廷渊回头看向起床刚走来的安栩,沉声问:“栩栩,你觉得走哪条路?”
“官道。”安栩回答。
“可是官道上有瘟疫。”龙葵脱口而出。
“我们有避瘟香囊,刺客可没有,如果走山路,他们势必毫无顾忌地发动偷袭,可若是走官道,他们动手之前也要考虑道路两旁散发着病毒的尸体该如何规避,因此我们就有机会乘虚而过。”
安栩的分析很有道理,几人商量了一番,总之走哪条路都有风险,那就将风险降低到最小。
……
继续出发,骑马绕了一段路,终于上了官道。
已经接近冀城,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老人和孩童。
尽量避免染上瘟疫,出发前安栩就让所有人戴好口罩,加快速度。
路上,他们果然遇到了一波刺客,但人数较少,险险过关
三日后,终于抵达了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