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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沛他就是特别能——”屈乐上下一联想,说不下去了。
程沛每天总是笑着,温柔地张开怀抱,开开心心地迎接他回家,很少表现出不快的情绪。
他觉得程沛特别能吃醋,是每次对方都明确地表现出来了吗?
那次程沛去楼下劝架,回来后明显很不高兴;帮他处理伤口时,看上去特别生气……
这些,算不算是冰山一角?
屈乐过去在网上见过水面下的冰川的照片。
当时只觉得人可真有意思,对什么产生恐惧的都有。
现在往爱人的身上一套,他也觉得难受起来了。
程沛实际上的情绪八成比表现出来的要强烈得多。
却在他不走心的安抚下勉强按捺住了。
他处理事情的方式真的很有问题。
【希望您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敬畏之心。】
屈乐很庆幸这家餐厅可以手机点餐,机械地一通勾选就可以下单。
不然他又是发愣又是卡壳的,肯定会顾此失彼。
服务员很快将点好的菜品送了过来。
“你点的都是什么啊?”陈就开始表达不满了,“平时跟个学人精似的,休息日就这么放纵了?”
陆方闻在工作中特别注意细节,从来不吃气味重的菜,哪怕私人时间也十分自律。
屈乐觉得这个习惯很好,入职没多久就学了起来,今天却没有完全按照这个禁忌点菜。
“你还管我——朋友吃什么?”屈乐大大方方地把被陈就借题发挥的菜换到了程沛面前,对他说,“吃饭吧,不要拘束。”
程沛笑着答应了。
“这是他喜欢吃的菜肯定没错吧?”屈乐望着一切如常的程沛,求助薄暮,“我都快要不自信了。”
【无需产生太多不必要的怀疑。】
“怎么能说是不必要的。”屈乐反驳,“如果我误会了程沛喜欢某道菜,他其实并不喜欢,却为了不让我难堪而勉强去吃,这显然也是一个负面情绪积累的过程,不能忽视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
【我持保留意见。】
行吧,确实有点太琐碎了。
【陆方闻的表弟即将抵达餐厅。】
屈乐立即表示:“收到。”
他们吃了没几口,陈就放下了筷子。
“干吗来了?”陈就双手环胸,抬眼瞥着来人,“又没钱了?”
活脱脱一个影视作品中夸张过的恶房东。
屈乐觉得自己可以和陈就打一波配合,便故作疑惑地问:“怎么了,这是谁啊?”
陈就并不多说,只讽刺道:“讨债鬼。”
屈乐没有追问,也不去看赔着笑小声喊陆方闻“表哥”的人,自顾自地继续吃饭,手中筷子一交错,夹起的鹌鹑蛋中途落了下去。
程沛果然手疾眼快地抽了张餐巾纸,将落在桌上弹了一下的鹌鹑蛋逮住。
屈乐嘀咕着“这筷子是不是不直”,眼角余光留意到乖乖低头吃饭的程沛总算抬起了头准备招呼服务员,忙抓住时机问他:“怎么,认识的?”
他怀疑程沛就算认出画的买主也会不动声色,索性强行在买主进入对方的视野里之后就提问!
程沛难得表情有些空白,回答:“……嗯,对,认识。”
屈乐转而光明正大地去打量陆方闻的表弟:“你是陈就的表弟?认识小程吗,吃饭了没,要不坐下吃点?”
陈就不满地喊:“神经病啊你!”
“别喊,公共场合。”屈乐昧着良心说话,“坐啊,你们是同学吗?我弟弟也……”
“屁的同学。”陈就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那人,“你怎么认识人家学生的,是不是又到哪个学校折腾事去了?”
陈就讲得隐晦,屈乐猜测着,无非是些感情游戏。
那人显然不想承认,辩解了两句,说不清怎么认识程沛的。
陈就转向了屈乐:“你弟弟怎么交上这种狐朋狗友的?”
屈乐摆出一副不想掺合的样子:“你说你们的事,不要混为一谈。”
程沛用手肘轻碰了碰他,待他看过去后说:“不是朋友。”
屈乐鼓励地望着程沛,心里属实捏了一把汗。
他想尽量让接下来的发展顺理成章,起码不能被陆方闻的表弟察觉到刻意,万一对方感觉哪里不对联系了程恰,近在咫尺的画不就飞了?
程沛说出了他所期望的话:“他就是我和你说在展览后买了画的……”
“买了画?”陈就提高了声音,“多少钱!”
程沛一愣,垂下眼略略压低了声音回答:“一千六。”
有零有整,还挺真实,不愧是阴谋家的计划。屈乐沉默了几秒才惊讶地说:“这么多啊?怪不得今天要请客,行,我心里有数了,下次讹你一顿大餐啊。”
程沛顿时抬眼看向了他,双眸亮晶晶的,红晕自脖颈漫过耳垂,很快布满了两颊,就连放在桌上的手都一瞬握成了拳,嘴唇动了动,似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带着腼腆的笑容简单应了声:“好。”
“下次总能告诉我可不可以让他请客了吧?”屈乐对薄暮一直没回答的这个问题耿耿于怀,“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高兴,还是以为我喜欢看到他这样。”
【有什么不同吗?】
屈乐默默叹气:“你不会懂的。”
说实话,他根本没有拯救爱人以及世界的紧迫感或是真实感。
一方面他本就性格散漫,遇事不强求,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不够爱。
不够热爱程沛,也不够热爱生活。
说白了,他认为自己是个平平常常的人,当不了什么肩负重要使命的关键人物。
不够高尚,也不够善良。
甚至忍不住会想,假如程沛的内心世界与他了解到的相去甚远,那他与对方的朝夕相处算是怎么回事?
他都不了解程沛,有什么能力去消除对方的负面情绪。
他会什么,会和稀泥。
和泥补天吗?
“不要紧张。”屈乐阻止薄暮,“这只是常见的情绪低落,调节一下就会回升的。”
【您不爱程先生吗?】
“那怎么可能呢。”屈乐笑道,“只是没有那么爱罢了。”
他在决定独自潇洒后才和程沛走到一起,短时间内经济状况和人生规划上发生了两次大的变化。
他每天都在努力扭转局面,也认为与对方共同生活很愉快。
回到过去了解到这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他对程沛有心疼,有在乎,却缺少某种不顾一切的决心。
如果他足够爱程沛,强抢也要把画抢过来,哪里还会在这里装模作样?
理智始终在提醒他,强抢是不对的。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您做得很好,很自然。】
“我这是在反省。”屈乐关注着怒喷陆方闻表弟的陈就,决定抓住机会插话,“该认真起来了。”
【为什么刚才一直不认真?】
“原因很复杂。”屈乐想着,“主要因为,我也不是一个性格多积极的人。”
日子过得去就行了,有一点存款就够了,爱人相处得舒服就可以了。
他梦想着开一家网咖,也不过是想当个懒在高级又舒适的座椅上随着音乐摇摆的小老板而已。
工作着就努力起来,开了店就四处奔忙,和最初咸鱼的设想总是相去甚远。
爱人呢?明明温柔贴心又可爱,居然有那么复杂的内在。
成年人的心累往往有很多个瞬间。
可是,就这样放弃努力的话,活着和没活有什么区别。
还是要努力啊。
“你吃不吃饭了?”屈乐问陈就,“要么你去主持广播节目算了,这么能说。”
陈就被他一打岔,觉得也是差不多了,于是问那人:“又想要多少钱?”
“借,借的,我肯定还啊,马上就还。”陆方闻的表弟说,“我把车押在这里!”
陈就嗤笑:“就那破车?”
屈乐状似无意地问:“这附近得交停车费吧?”
陈就借着话头说:“你那车都没停车费值钱。”
“我等下肯定还!”对方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我车里还有东西,你可得给我看好了。”
“丢了还不讹我。”陈就说着,自然地伸手去摸陆方闻的衣兜。
屈乐在旁边看着,感觉有些不对。
陈就替陆方闻接待表弟就算了,直接拿对方的手机转账,也太熟门熟路了吧。
这就是竹马吗?厉害厉害。
他曾经和程沛约法三章不碰对方的手机,以为这才是成熟的情侣相处方式。
没想到连人家竹马之间都不如?
第7章
陈就转账过后,冲那人伸手:“车钥匙。”
对方乖乖把钥匙放下又匆匆离开,不出屈乐所料,陈就起身了。
屈乐明知故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把他车胎扎了。”陈就说,“以为我不知道有备用钥匙?”
“说不定回头还要你出钱给他补胎。”屈乐感觉自己深谙拱火的精髓,“算了算了。”
“美得他!”陈就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屈乐感觉事情发展趋势和自己期望的相差无几,看了看吃得差不多的程沛,又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的陆方闻对上了眼神,笑道:“就他能折腾,我们吃完了,可不等着他了。”
“嗯。”陆方闻微一点头,“公司见。”
屈乐见程沛听到自己的话后毫不迟疑地放下了筷子,配合到位,完全没有欣慰感,只觉得心底那股难受的感觉愈发壮大了。
二十出头的程沛在他面前是真的很乖。
而那时候的他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现在心疼又有什么用?那些委屈程沛已经都受过了。
不要伤春悲秋,赶快走吧,搞定那幅画。
同陆方闻道别后,屈乐带着程沛一起出了餐厅。
陆方闻的表弟来得晚,他的车十有八九不会停得离餐厅太近。
屈乐觉得特地去找寻有些古怪,便给陈就打了电话,招呼程沛一声,顺着隐约传来的音乐声寻了过去。
“你不是真要扎人家车胎吧。”屈乐加快脚步赶过去阻拦正绕着一辆车转的陈就,“你别仗着是亲戚就破坏人家的财产,万一人家脾气上来把你弄进去,业绩指标还不全落到我一个人头上。”
“听你怂的。”陈就打开驾驶侧的门看了看,顺手按开后备箱,“怎么什么都没……这是什么?”
【是那幅画。】
“什么啊?”屈乐好事地凑过去看,“还包装着呢,这个包装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程沛和屈铭关系那么好,又是同班同学,对画作的打包总该有些相似之处吧。
程沛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承认了:“好像是我卖出去的那幅画。”
“说起来,我都没看到过你卖出去的那幅画。”屈乐有些遗憾地转头问他,“什么样啊,有照片没有?”
“同学帮我扫描过。”程沛回答,“手机里——我让他发给我。”
“用得着那么费事?”陈就说着,打开了那幅画的包装,“看看不就得了。”
屈乐没有假惺惺地劝说“不要”之类的,太假了。
他的真实目的就是要利用陈就一点就炸的性格,近在眼前,没有必要那么矫情。
对不起了老同事,撬走客户时说了“你就老老实实当个存资料的移动硬盘”后就该做好一报还一报的心理准备。
“嗯……嗯?”陈就把画的包装拿掉,在停车场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仔细端详,又看了一眼程沛,问,“这是你画的?”
屈乐其实准备了一整套话术,夸奖程沛,赞美画作,不着痕迹地暗示自己多么喜欢,从而达成把画买回来的目的。
事到临头,他发现用不上了。
日后在游戏公司备受重用的程沛确实画技惊人,看着他创作出来的画面就仿佛走进了一个个真实与虚幻交织的世界。
屈乐没想到程沛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所描绘的画面会更加动人。
或许技法上不如后来挥洒自如,展现出来的灵气却让他这个外行人也能够轻易地被打动。
非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那就是“神奇”。
画面的主体是一个小孩儿,站在幽深的峡谷入口,左手托着火种,右手在小心地保护着它,无论谨慎的动作、警惕的站姿还是严峻的神情,无不调动着观者的情绪,任谁看向画面都会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唯恐影响了那颗洋溢着希望的弱小火种。
“那谁,你拿回去吧。”陈就忽然出声,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一千六,这不是糊弄人吗。”
屈乐偷偷舒了口气,自己刚才就像被这幅画摄住了魂魄似的,跟着紧张得不行。
从物理距离上来说,他与程沛最亲密不过,在心灵的距离上,就像隔着几万光年。
延迟了很久他才欣赏到对方的惊人之处。
“你话说清楚点,谁糊弄人,说得像我们程沛糊弄人。”屈乐双手把画接了过来,“是买画的糊弄人,是不是啊?”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