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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文里当正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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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焚朝勾起唇角,笑得邪肆,犹如一只看着兔子落入陷阱的野狼,薄唇一开一合,“拦住她。”
  他下令,当即有六名小倌儿朝霍酒词冲去。
  “我拦着他们,你快走。”说着,池渊用力推了霍酒词一把。
  “哎呦,这是怎么了?”二楼情况不对劲儿,鸨妈妈担心有人闹事便带人过来查看,她以为卫焚朝一时兴起想玩弄男人,连忙进屋道:“公子,他并非我们楼里的人,是客人。”
  “客人又如何。”卫焚朝晃着杯中的美酒,猛地扬手,泼在鸨妈妈脸上,笑着道:“我是不是这儿的老板?”
  鸨妈妈被泼了一脸水,妆容全花了,狼狈地很,“公子饶命……”
  “楼叔!”卫焚朝放下酒杯,他一喊人,身侧的老者便如闪电般飞出,一把扣住霍酒词的肩头,将她带了过来。
  “公子!”池渊急得上火,又不敢大闹,只得跑回侯府去找纪忱。
  肩膀被人抓着,霍酒词动惮不得。她深吸一口气,使劲压低声音,平静道:“卫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谁啊,怎么惹着卫公子了?”
  “谁知道呢,卫公子的脾气一向古怪,心血来潮想逗男人也说不准。”
  “那今晚有好戏看了。”
  众人对着霍酒词装扮的男人评头论足,说是骨架生得纤细,有点儿像女人,五官也漂亮,可惜太黑了。
  卫焚朝惬意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对着霍酒词挑眉,“你躺过来。”
  霍酒词不解地皱起眉头,卫焚朝虽是笑着看她,但他的眼神是冷的,比冰雪还冷,甚至携着一抹尖锐的杀意。
  她想不明白,为何他对自己会有杀意,难道是桃夭布庄抢了归云布庄的生意?不对,她现在是男儿身,他怎会晓得她是谁。
  “今日不玩游戏,不需要看客。都滚。”卫焚朝挥手,示意老者赶人。
  不一会儿,屋内便只剩下卫焚朝和霍酒词两人,气氛诡异。
  “嘭”,房门被人关上。
  霍酒词应声颤了一颤,局促地站在房门口。毕竟不是真男儿身,她心里头还是慌的,双手捏紧衣袖。
  然而卫焚朝什么都没做,也没下榻,他伸出左手,拎起身侧的酒壶给自己倒酒。
  衣衫滑落间,霍酒词瞧见了卫焚朝的手腕,清瘦且苍白,而其中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腕骨,上头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好似渔网一般。
  不知不觉中,她心头泛起微妙之感。
  随着衣袖滑落,那块可怖的伤疤便被遮住了。卫焚朝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瓶,拇指一顶拨开塞子。
  这味道……霍酒词脱口道:“寒石散?”
  卫焚朝不答,好玩似的将粉末倒入酒杯中,面上露出痴迷的模样,“它可是好东西。”说罢,他拿起酒杯往嘴里送。
  “不能吃!”霍酒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出手便去抢夺酒杯,“寒石散是毒物,长期服用你会死的!”
  卫焚朝握着酒杯不动,慵懒地掀起眼皮。眼前的女子长了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面庞给人的感觉却不妩媚,反而有点天真的味道。
  “我死不死与你何干?怎么,你在意我?”
  听得他话中的嘲弄,霍酒词莫名来气,许是沾了点虞以沫身上的性子,见不得人寻死,她用力拽着他的手,想拿开酒杯,奈何她力气小,拽不动他分毫。
  卫焚朝任由她拽,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幽深的眸子漆黑一片。
  霍酒词自知力气小,脑子一转,趁着卫焚朝不注意时捏着酒杯往里倾斜,瞬间,酒水全撒到了卫焚朝的衣襟上。
  “……”卫焚朝不悦地拧起眉心。酒水上身粘滋滋的,他不喜欢这感觉,准确说,是厌恶。
  霍酒词松了口气,站直身子义正言辞道:“我学过一点医术,你这模样一看便是寒石散食入过多,阳气亏损严重,再不医治必有性命之忧。”
  “呵呵。”卫焚朝放声讥笑,随手将酒杯扔了出去,“我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吃这样的东西,找这样的乐子,你懂什么。”
  霍酒词抿着嘴,无法反驳。
  “倘若人生没了乐趣,不如去死。”卫焚朝毫不在乎道,又想拿瓷瓶。
  他竟还想吃?霍酒词眼疾手快,一把夺了床榻上的瓷瓶,果断将里头的粉末全倒在地上。她记得,卫焚朝喜欢干净,喜欢到有点病态,这粉末沾了地,他必定不会再碰。
  白色墨粉撒在白绒地毯上,几乎是看不见的。
  卫焚朝蹙起长眉,斜眸看去,女子眸光闪着狡黠之色,仿佛在说,“看你还吃不吃”。他沉下脸,闭眼道:“开门,送客。”
  对方不为难,霍酒词自是乐得离开。
  *
  许久,卫焚朝才睁开眼,眸中一片光亮,转瞬碎裂,成了丝丝缕缕的自嘲。“来人,更衣。”
  “是。”侍女进屋。
  妓子们重新在床榻边跪下。
  卫焚朝换完衣裳后重新躺下,不冷不热道:“今晚换个玩法,你们磕头,我喊停了才准停。”
  闻言,跪着的妓子们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无奈认命,“咚”“咚”“咚”,霎时,房间里全是错落的磕头声。
  “好,磕得好。每人赏一百两。”这磕头声比仙乐还好听。卫焚朝拍手,对此极为满意,他扫了眼站着的几个小倌儿,“至于你们几个,跪下将地毯上的寒石散全都舔干净。”
  小倌儿们瑟瑟发抖,却又不得不照做。他们签了死契,生死全掌握在卫焚朝手中。再者,也不是伺候卫焚朝就得死,他们是轮番伺候的,等熬出头了,他们便有大把银子,谁不愿赌一把。
  “嗯……”卫焚朝惬意地打着节拍。他喜欢作践人,只有看到他们痛苦,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也觉得痛快。
  突然,他开口吩咐,“备饭。”片刻后,他随手指了屋内的三人,“你,来当我娘,你,扮我爹,至于你,做我的夫人。”
  被挑中的三人浑身直冒冷汗,哆哆嗦嗦地起了身。“是。”
  除却被挑选的三人,其他人全松了一口气,纷纷退出雅间。
  下人开始上菜,一道又一道,直至将饭桌摆满。
  卫焚朝坐起身,轻快地掸了掸衣袖,温和道:“爹,娘,夫人,你们三人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吧。”
  *
  生怕卫焚朝反悔,霍酒词离开寻欢楼后走得飞快,几乎是用跑的,不想在半道上遇着了赶来救人的纪忱和池渊。
  池渊比纪忱激动,一个箭步冲到霍酒词身前,关切道:“少夫人没事吧?”
  “我没事。”霍酒词尴尬地别过脸,她还以为池渊逃了,没想他是回府去找纪忱。
  纪忱负手立在街头,端着一副名士风流的姿态。纵然池渊说得不大清楚,但他觉得自己听明白了,霍酒词去风月楼是耐不住寂寞。
  他心头隐隐不快,可若真算起来,这事是他对不住她。
  “没事便好。”亲耳听到这话,池渊悬着的心才放下,“公子,少夫人,小人有事先行回家了,你们慢走。”他知道两人感情淡,得多处处。
  霍酒词微微一笑,叮嘱道:“路上小心。”
  “走吧。”纪忱开口。
  今晚月色正好,两人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流,煞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走了一段路,路上行人少了,纪忱稍稍加快步伐。晚风中,他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该去那种地方。往后若是再去,记得带人。”
  这话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引得霍酒词思绪万千。
  他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第19章 道士下山
  一大清早,霍酒词便带着羡鸯去了布庄,羡鸯虚心好学,孙某很是喜欢。
  那批缝制霓裳羽衣的布料还未运到,店里生意一般,但与之前相比还是要好上许多。
  出门前,刘嬷嬷特别交代,让她早些回侯府。霍酒词合上账本叹了口气,她晓得今晚会发生什么,心慌得很,磨蹭半天才回侯府,谁想刚下马车就碰到了池渊。
  她念起昨晚的事,柔声道:“池渊,我这会儿空闲,去瞧瞧你父亲吧。”
  池渊正疑惑刘嬷嬷为何催他回家,一听霍酒词这话,面上旋即转为惊喜,“谢过少夫人。”
  “别谢太早,我只记得一部分姑姑教的东西,医术有限。”霍酒词略微伤感地说道,“不一定能治。”
  两人缓步去了城南。
  池渊家不大,就两间屋子 ,一高一矮,高的那间住人,矮的那间做饭。
  屋内布置简陋,一张床,一JSG张桌子,一个老旧的衣柜。老人躺在榻上,闭着眼,呼吸清浅,瞧着像是睡着了。
  霍酒词坐下身,循着记忆开始看病。
  三脉中只一脉不大稳,眼白正常,舌苔深厚。
  这症状她记得,姑姑写的医书里提过。
  “他这不是病,是中毒,中了洋藤的人,脉象并不会大乱,只是身子较一般人弱些,且极为嗜睡。洋藤毒罕见,一般的大夫确实看不出。”
  说着,她深深闻了闻空气中的药味,“灵芝,何首乌,这些补药可不便宜,怪不得你会缺钱。”
  “中毒,我爹怎么可能会中毒。”池渊惊诧道,焦急地看向霍酒词,“少夫人,您是不是有法子治?”
  “许是在野外误食了。解毒不难,不过他中毒久,得耗些时日。池渊,那些补药于他毫无用处,以后别吃了。”语毕,霍酒词将老人的手放回被褥,又掖了掖被角,起身朝放着纸笔的木桌走去。
  池渊万分感激,一瞬不瞬地瞧着霍酒词,双眸湿润,好半晌才跟上去,“少夫人,您救了我爹,我愿……”
  “我不用你做牛做马,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成。”霍酒词打断他,话落,她脑中突然想起姑姑说的一句话,“庸医只配医自己。”
  “可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池渊觉得自己必须报恩。
  “不用可是。”写好之后,霍酒词将药方递给池渊,微笑道:“快去抓药吧,早些用,你爹早些好。”
  “……嗯。”池渊使劲点头,一字一字道:“谢少夫人的救命之恩。”她不要他报恩,他却不能不报恩。
  *
  这天,王约素计划周全,先是命人看着画眉,再是诱骗罗氏去寺庙祈福,最后才准备晚膳,等纪忱回府。
  池渊原本在家照顾池父,一忆刘嬷嬷便觉哪里不对劲,待池父喝下药后他再次来了侯府,刚好碰上纪忱醉酒。
  刘嬷嬷倒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他尽快将纪忱扶去惊春院,扶完走人便成。
  正值初春时节,屋内还烧着炭盆,夕鹭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屋,伺候的丫鬟也走了,霍酒词一人坐在床榻上想事。
  爹爹执意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并要她做好侯府的儿媳,听公婆的话,她如今也算是做到了吧。
  倏地,“哐当”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嘶……”纪忱捂着发胀的脑袋,痛苦地低吟,在池渊的搀扶下才勉强走进屋内。
  听得纪忱的声音,霍酒词下意识抓紧了腰间的蛊铃,不管怎么说,她都没经过事,且昨晚去风月楼什么都没看成,单看避火图,她是似懂非懂。
  “少夫人……”池渊扶着跌跌撞撞的纪忱,见他开始扯衣裳,白皙的面上霎时变得通红。
  没想到池渊会来,霍酒词尴尬地不敢看人,小声道:“我来吧。”
  池渊猜到了今晚的事,红晕一路延伸至脖子,出口的声音细小如蚊,“少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
  话一说完,池渊逃似的跑了。
  “呼……”霍酒词吐出一口气,扶着纪忱往床榻上走,却不想被他的手烫着了。她心道,是药效来了么?
  她此刻只有害怕,早没了新婚那晚的憧憬。
  “嗯……”纪忱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裳,喃喃道:“真热……”
  他如此,霍酒词更紧张,扶着他的手直打哆嗦。紧张之际,忽地,腰肢被扣住,下一瞬,她被纪忱压在了用饭的桌子上。
  “……”
  霍酒词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纪忱。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呼吸急促,原本清亮的双眸此时是微醺的,含着一层朦胧的水汽。蓦然,他俯下身,酒气铺天盖地而来。
  “眉儿……”纪忱沉声喊了一句,偏头去亲她的发丝。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直接将霍酒词的所有情绪劈得粉碎。她难堪地别过脸,不让纪忱看自己。
  “为什么要躲?”见状,纪忱不悦地拢起长眉,“我不喜欢你躲我。”
  他出口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夹杂着一抹罕见的温柔,那是霍酒词从未听过的温柔,她想,原来他对画眉跟自己区别这般大。
  她凝望着他英挺的眉眼,鸦青色的长睫,满心苦涩。
  后来的便是后来的,不管她怎么做,都抵不过时间。
  “怎么哭了?”纪忱心疼道,俯身去亲霍酒词的眼,极为温柔,极为耐心,“别哭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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