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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她觉得,布庄可以根据日常,晚宴,居家,三个场合来制定衣裳。
霍酒词一穿,人美,衣裳美,相互映衬,众人纷纷赞叹。
“果然是好衣裳也要看人穿啊。”
“确实如此。前几日桃夭布庄新出的金丝彩衣,就是看着觉得美,实际则不够灵动,兴许跟用料也有关系。”
“那金丝彩衣只卖一件,说到底还是卖布料。”
“太子妃穿这衣裳更美了,人也美,跟仙女似的。”
“上回我在桃夭布庄买的布料,结果做出来的衣裳很是一般。”
那些议论声入耳,霍酒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大量定制衣裳,但得先试试。“请大家放心,这一次,我们归云布庄主动提供裁缝,凡是在我们店买布匹的,都可以在这里下单子做。与我身上这件玉雪踏梅一模一样的一共十件,先买先得,价格也会高一些。”
她一说,有钱人瞬间开始抢JSG号子。
*
午时。
裴知逸刚从刑部出来,他晓得今日归云布庄有事,特地抽出用饭的时间过来找霍酒词。他是想着,倘若那新衣裳卖得不好,他便找人买。
然后一到归云布庄,他根本挤不进去,从里到外都是人山人海。每人都在说玉雪踏梅做得有多美,说霍酒词有多聪明有多美。
他是听得很受用,奈何自己挤不进去,那也是很遭罪了。
他仰起头,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霍酒词,她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玉色长裙,长发高高盘起,配同色耳坠,露出修长的天鹅颈,尤为好看,尤为惹眼。
顿时,他心头不舒服了,她在众人面前打扮得这般好看,他醋。
那头,裴知逸起了小心思,这头,霍酒词站在三格楼梯上,她视野高,看着看着便看到了门外人群中的裴知逸。
见他板着脸,她开始冲他笑。
她一笑,众人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故意调笑。
“我说呢,太子妃在笑什么,原来是在同太子殿下笑。”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好事多磨,但也算圆满了。”
“纪忱又被你们拉出来鞭尸了。”
……
众人好意让开了一点道,毕竟人多,再这么让也就一点儿,勉强能过一人。
裴知逸从狭小的道上穿过,楚兼沉脸拦着两侧的人,时刻准备拔剑,生怕有人有歹念。
见裴知逸过来,张别楼面上神情微妙,原本明亮的眸子倏地黯淡下去,犹如一个风华的年轻人一夜白头。
裴知逸大步行至霍酒词身前,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还是人美。”
布庄里排队买布的人多,轮到的在量尺寸,没轮到的只能看戏了,看俊男美女调情。
霍酒词柔柔地笑,走下楼梯道:“你怎么来了,来找我一道吃饭?”
“不。”裴知逸直直盯着她,嘴角往下耷拉,“我是怕你被人抢走。”
他一说,看戏的人都笑了。
霍酒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又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周遭人多,不是在东宫。忽地,一阵风吹来,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裴知逸皱眉,急忙将身上的披风解开裹住她,“下次找别人试穿衣裳。”
霍酒词撇嘴,但怎么说,在外面,她还是要给他面子的,“好,听你的,我下次不试穿了。你说让谁穿我就让谁穿,如何。”
裴知逸果断道:“让锦灵来。”
“噗嗤”,霍酒词笑出声,裴知逸也算是了解裴子渠了,晓得裴子渠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好好好,听你的。”
“饿了么,走,我们去用饭。”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裴知逸揽过霍酒词离去。
路过张别楼身侧时,霍酒词正想交待两句,结果没等她开口,张别楼先开口了,“小姐尽管去,这里有老朽。”
“有劳楼叔了。”
*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马车,裴知逸率先坐下身,他扯着霍酒词不注意时伸手一拉,将她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霍酒词下意识便想起身,奈何裴知逸扣得紧,她动不了。
“你干嘛?”霍酒词拉开两人的间距,这姿势过于亲昵,她不大适应。
裴知逸一手箍着她的腰,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往面前压,压着声音道:“你在这么多人面前穿得这般好看,我不开心。”
“我下回就不穿了。”霍酒词哭笑不得。有时候,她还不晓得该怎么说他,说成熟也成熟,说孩子气也孩子气。
这时,有人推开了马车门。
“五哥哥,五嫂嫂,等等我,我也要同你们一起用饭。”话音刚落,一道俏丽的身影便闯了进来。
裴子渠进门,一看撞见两人的姿势瞬间明了,尴尬道:“我话都说了,现在还能出去么?”
霍酒词匆匆推开裴知逸,边整理衣衫边道:“没事,我们一道吃,多个人热闹。”
裴知逸神情自若,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多谢无嫂嫂成全。”裴子渠厚着脸皮坐下,她看了许多次霍酒词和裴知逸的相处,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可天下间的男儿又不都是裴知逸这样的,再者,她也不是霍酒词这样的。
“吱呀吱呀”,马车慢悠悠地前行,一刻钟后到达醉香楼。
第92章 看一出戏
等菜期间; 裴知逸偏头对着霍酒词道:“饭后同我去个地方。”
霍酒词问:“去哪儿,做什么??”
裴知逸拎起茶壶给她倒茶,似乎有讨好的意思,“去府衙; 看场戏。”
“看戏?”霍酒词被勾起了兴趣; 她转念一想,立马反应过来; “是探花郎薛浥的案子吧。”那晚他看的就是这案子的卷宗; 她见过。
“娘子就是聪明。”裴知逸一脸赞赏地瞧着她。
“酸死了酸死了。”裴子渠出声,她嘴上这么说; 心里倒是羡慕极了。
没一会儿,小二开始上菜。
裴子渠自顾自夹菜吃; 霍酒词想起这案子与裴知临有关,不由道:“你是不是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所以让人重审?”
“嗯。”裴知逸点头; 顺手给霍酒词夹菜,“来,吃菜。”
裴子渠吃得不亦乐乎,见两人不说话了才道:“我听人说,今年的探花郎长得很俊。”
霍酒词笑; 揶揄道:“怎么,我们的锦灵公主对他起了心思?”
“那倒没有。”裴子渠摇头,“只是听人提过; 却一回也没瞧见过; 正打算过几日去瞧瞧; 结果他惹上官司了。”
“待会儿便能瞧见。”裴知逸望着裴子渠叹息; “你要真瞧上他也成; 胡公公会省事许多。日日给你找画像,他头都大了。”
裴子渠噘嘴道:“我也想嫁,奈何那些人就是入了不我的眼。”说着,她放下筷子,细长的柳眉往眉心隆起,“倘若我嫁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不出半年,我一定同他和离。”
裴知逸皱眉,想想还是懒得管,毕竟女人的心思难猜。
*
未时正,郑殊重审探花郎薛浥谋害王府婢女连翘的案子,这案子特殊,加之薛浥多多少少有点名气,来府衙看的百姓很多。
裴知逸揽着霍酒词站在嘴前头,裴子渠则紧挨霍酒词。
“升堂!”郑殊肃然道。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泛黄囚服的年轻男子被拖了上来,长发凌乱,十分狼狈,囚服上有多处血迹,都已干涸,一瞧便是受过刑。
薛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白皙的面上惨白一片,许是多日没喝水的缘故,他的嘴唇干裂了,然而那双眸子却格外清亮坚毅。
裴知逸当即沉下脸,他看卷宗时便交代过,不得对薛浥动刑,竟然有人不听话。
“薛浥,一月初三那晚……”郑殊念起案情,一字一字,说得清晰。
“啊。”裴子渠侧头去看,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合她眼缘。没有缘由,就是合眼缘。“五嫂嫂,他长得真好看。”
霍酒词转头看向裴子渠,问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裴子渠理所当然道:“看着开心啊,难道你愿意天天对着一个丑人?”
“……”霍酒词语塞,这,她也不晓得。纪忱和裴知逸都好看,但她也没有很在意自己的丈夫好不好看。一个好看却对她不好的男人,跟一个不好看却对她好的男人,她肯定选后者。
没等她说话,裴子渠开始自言自语,“可惜,是个杀人犯,不然,我还真想了解了解他。”
霍酒词一听这话便觉得有戏了,裴子渠和薛浥,公主与探花郎,听着挺般配的。“还没判呢。”
裴子渠伸手一指,“你看,人证物证都在,他逃不掉了。”
“那也不一定。”霍酒词坚决道。
方才郑殊说的案子详情,她听得清清楚楚,起因是裴知临邀请薛浥等人去府里吟诗作对,期间,薛浥喝醉了,裴知临便让下人送他去客房休息,并且让自己的侍女连翘来伺候他,没想家丁刘三巡逻时听到了客房里的争执声,推门而入,正好撞见倒在地上的连翘,他吓了一跳,大声呼救,众人匆匆赶到现场,只见薛浥正扯住呼救的家丁,妄图杀人灭口。
人证自然是那家丁,物证便是薛浥指缝中的皮屑和血迹,所以薛浥百口莫辩。
前后听下来,霍酒词只觉薛浥不大容易脱罪。
她移动目光,转到坐在一旁的裴知临身上,裴知临沉着脸,似乎对此案很是上心。看到他,她便想起了夕鹭。自打他们成亲后,夕鹭便没来东宫与她见面。
“薛浥,事发经过可有遗漏?”郑殊问。
薛浥抬起头,目光冷冽,哑声道:“大人,晚生还是那句话,晚生没有杀人,当晚,晚生醉酒不省人事,醒来之后,只见连翘姑娘倒在地上,还没等晚生回神,那小厮便闯了进来,他说晚生杀人了,他报官,晚生想与他解释,便在这时,二皇子来了。”
郑殊冷声道:“薛浥,你若要证明自己没杀人便拿出证据来,JSG否则,空口无凭,本官无法相信你说的话。”
“证据?”薛浥讥笑道,“我没有证据,天衣无缝的局,我哪来的证据。但晚生还是要说,晚生没有杀人,不管大人如何严刑拷打,晚上都没有杀人。人在做,天在看。”
霍酒词想,薛浥都被打到这份上了也不认罪,还坚持说自己无罪,多半是真没杀人,想来是裴知临有心陷害。她以前还不晓得裴知临究竟有多危险,今日算是见识了。
“冥顽不灵,来人,大刑伺候!”说罢,郑殊抽出竹筒里的签子正要扔下。
“且慢!”裴知逸出声阻止。
霍酒词不由松了口气,他可总算出声了。纵然她不晓得他要如何破案,但她觉着,他让自己来看戏,那定是有事发生。
对上裴知逸,郑殊面上突然一窒,下意识看了眼坐着的裴知临。
裴知临面色不变,对着裴知逸道:“五弟,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哦,我倒是忘了五弟的身份了,刑部如今由你掌管,确实该过来。”
郑殊起身离开位置,躬身对着裴知逸行礼。“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郑大人不必多礼。”裴知逸打断他,不快道:“孤前几日同你说过什么,切忌屈打成招。”
他一说,围观的百姓便沸腾了。
“就是啊,屈打成招像什么样子。”
“屈打成招都是冤案。”
“这探花郎来过我店里吃过阳春面,就是一书生,脾气有点拧,但绝不会对杀人,我见过他给乞丐扔银子。”
“说不定是被人陷害的。”
……
裴子渠靠近霍酒词,小声道:“五嫂嫂,五哥哥这是要为探花郎翻案?”
霍酒词紧紧盯着裴知逸,“嗯。”
“原来他真是被冤枉的,真是可怜。”裴子渠感叹一句,心头对薛浥多了份同情。
百姓起哄,郑殊面上微沉,妥协道:“殿下说的是,老臣一定让他心甘情愿认罪。”
“郑大人继续审案吧。”裴知逸立在堂中,身姿如松,颀长挺拔,“这案子疑点重重,孤想当一回薛浥的状师,郑大人可同意?”
他神情虽淡,言语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犹如层层巨浪推来,叫人喘不过气。
郑殊忙不迭道:“老臣同意。”说完,他重新回到案前,神色凝重。
万万没想到裴知逸会现身,还说要当他的讼师,薛浥情绪激动,却又十分克制,“薛浥先行谢过殿下。”
裴知逸走近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薛浥,你且与我详细说说当晚的事。”
“是。”薛浥费力地点点头,“那晚,晚生的几位同窗好友邀晚生去二皇子家里做客,晚生起初是不愿去的,奈何架不住的好友的轮番劝说,被强行拉了去。殿下应该清楚,晚生并不喜欢巴结人,本想着,喝一杯清酒,意思意思就走,没想这一杯酒下去,晚生便不省人事。”
裴知逸专注听着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