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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检验尸体的活儿,苦等数年也不定能盼得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他必须前程似锦才能堵得上这曲家的悠悠之口,才能报得了娘亲身死之仇,才能给妹妹一个好的将来,所以,他必须放手一搏。
“哥哥,你发什么愣啊,天气这般冷,你又没吃晚饭,咱们还是快些回自己的院子吧,待在这外面我心里害怕。”曲小语抱住哥哥的脖子撒娇道。
“好。”曲蔺华应了一声好,抱着妹妹踏着一地白雪,款款而去。
这一夜,沈青潼睡得很不好,心里搁着事儿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好不容易堪堪睡去,却一直做梦。
梦里皆是纷繁奇怪的光影轮转,那些似曾相识却又模糊不已的脸孔交替着出现,夹杂着一滩滩刺目的鲜血……
刚到下半夜,沈青潼便惊吓着醒来,梦的最后是一个滚落的人头,看起来像是从脖颈处齐齐砍断,有血从切口涌出来,滴滴答答贱得到处都是。而这个人头则狰狞着双目,紧咬着牙齿,好似要将牙齿咬碎一般,满脸的不可置信。
圆睁的眼里仿佛燃烧着炎炎怒火,令人见之欲躲。
沈青潼并不是胆小的人,上辈子也没少看些惊悚片鬼片之类的,但是梦中的画面虽然不比鬼片中的场景设计精巧,却让人没来由地觉得真实,好似自己正在身临其境。
这样的认知再度吓了沈青潼一跳,抬手一摸额,满手的冷汗。她用双臂撑着身子坐起来,拿过床侧小榻上的一件狐裘披上,下了床来。
尽管已是深夜,整个皇宫大院里大半都是阴沉沉的,但沈青潼的房里却依旧燃着好几支大大的红烛,将房间角落也一并照得通亮。
拖着惊吓过后还有些疲软的身子,沈青潼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有些冷了,但一丝冷意下了肚,倒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沈青潼将窗户支起来,外面是连烛光也照不透的黑暗,大朵大朵的雪花飘摇而下,挟裹着隆冬的寒意向沈青潼袭来,让她不期然打了一个喷嚏。
“太后娘娘,怎么了?”在外间侧屋里打着盹的如玥听见了,干嘛翻身起来,草草披了件外衣,手掌着灯烛,就冲了过来。
“哀家睡不着,所以披衣起来看看雪景,没什么大事,你去睡吧。”沈青潼移了张凳子在窗前,淡淡地回应。
如玥将烛台放置在桌上,走过去试了试茶壶中的水温,果然已是一片冰凉,便开口道:“那奴婢去为太后娘娘温壶茶暖暖身子,太后娘娘您自己多穿些,这天寒地冻的,冷着哪儿了可不好。”
沈青潼作势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连帽子也戴上,将带子在下巴处栓紧系好,只露出两只骨碌碌转的眼睛,然后将头转向如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哀家这样行了吧?”
如玥难得见太后这般模样,“噗”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出了声却又觉得不太对,忙垂了头恭谨地道:“那奴婢就先下去温茶了。”
这具身体本就是十六七的年纪,却硬生生坐上了太后的高位,一直扮演着高贵威仪的角色,方才心意一动沈青潼才觉得自己有了些少女的模样,可如玥的反应又提醒了她,此举不适。
“唉……”沈青潼低声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将诚惶诚恐的如玥打发了。
如玥一走,又回复了满室的寂静,好似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这飘雪的冬夜,心脏宁静而缓慢地跳动。
沈青潼突然就觉得心很静,那些前尘往事的纷扰,统统都烟消云散了,只有静静聆听冬雪飘零的这刻,才是无比真实的自己。
蓦然,有乐声响起,隐隐约约,好似天际的仙音飘渺。
沈青潼离了凳子,站起来将窗户的角度打开得更大些,踮起了脚妄图张望到这乐声的来处,却只是枉然。窗外,一片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任是怎样睁大眼睛也看不见人影。
然,这乐声悠扬,似水如溪,在人的心上流淌。
几日的了解,沈青潼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对于乐音有着很高的见解,但在这一刻,所有的技巧手法,所有的乐理谱调都不复存在了,她已将整个人都沉浸了这悠扬的曲声里。
透过这乐音的媒介,沈青潼仿佛能感受到吹奏之人的感情,浓烈得仿佛要喷薄而出的悲伤被压抑,细水长流似的缓缓从每个音符里流淌出来。
第49章 儿女情长
听着听着,沈青潼的眼前好似出现了一幅画面:碧波江上水静如镜,一叶小舟载着一男一女二人,顺着水流而漂。男人负责划桨前行,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在青山叠嶂之间,仿若活神仙般逍遥,好不自在。
沈青潼知这是吹奏者的所思所想,乐音的最高境界便是将自己的感情灌注进去,进而便会感染到他人。
然而这恬静的画面并未持续多久,吹奏者一个斗转直下的急音,打破了这一副构想。
乐音变得激烈,了令人也不由热血沸腾,想到金戈铁马的战场,想到挑灯看剑的厮杀,想到这幅员辽阔的万里河山。
沈青潼正在犯疑,这吹奏者怎地从儿女情长想到了万里江山,这跳跃性也太大了点吧,乐音却戛然而止。
夜晚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却让沈青潼恍然觉得听过了这段不完整的乐音,再面对黑夜的寂静,心头像是缺了一块般,有些空落落的不安宁。
“太后娘娘,热茶来了,您喝两口暖暖身子吧。”沈青潼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却被如玥打断了。
“嗯。”沈青潼接过如玥递来的茶杯,握在手心里暖暖的,喝了一口润润唇,突然问道:“如玥,方才你可听见些什么声音?”
“啊!声音?如玥一直在温茶,没注意到别的。”如玥有些惊慌地应了一声,才堪堪转了话锋答道。
沈青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见她刚刚眼神躲闪心里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何以她不敢直说呢。
“你真的没听见?如玥,你将哀家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沈青潼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淡淡的继续问,却用锐利的眼光斜睨着她。
被沈青潼那般犀利的眼神盯着,如玥如坐针毡,她知道沈青潼的言下之意是提醒她,自己早前已经与沈青潼定下了盟约,说过要忠心与她。
如玥哭丧着张脸,眼一闭牙一咬,赌气般摊着手说:“这芳华宫内谁人不知帝君的夜半笙歌是禁忌,您也下过命令说芳华宫内严禁谈论此事,现在又来这般问我,太后娘娘您这是要叫我如何作答?”
得到这样的答案,沈青潼讶然大惊,不曾想这半段乐音的吹奏者居然是帝君楚复!
更严重的是,她之前明令禁止谈论此事,此时却又这般诘问于如玥,前后矛盾实在是易于引人怀疑。
思及此,沈青潼搁了茶杯,将窗户关好,淡淡道:“我只是看看,禁忌之下你还会不会直言与我而已,再说了,你既是真心护着我的人,这点子小事儿我又哪会治你的罪呢。”
一句话,恩威并施,草草将此时的窘况带了过去。
见沈青潼这样说了,如玥才松了口气,替沈青潼宽了衣,服侍她再度睡下,这才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沈青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望着这满室的烛光,止不住幽幽地叹气。
今夜一个不察,自己差点又露了马脚,看来演员这个职业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胜任的。都说人生如戏,如将剧本设定为人生去扮演,这才是高手啊。可如此一来,想想却又觉得悲伤,这一世都不能放言是真的活过一场。
再想到那令人沉沦不已的乐音,居然是楚复那个黑面神的杰作,立马又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一想到他那狠戾冷冰冰的模样,再加上坐在帝君之位上,沈青潼很能理解他心怀天下,心系江山,但是对于前半段那一对鸳鸯戏水的你侬我侬,她却是万万想不到。
这楚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心如此宽广却又细腻如发,真真是一朵奇葩。沈青潼在心中叹道,
沈青潼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记住,脑子有些晕晕沉沉的,时间的流逝已然没了概念,直到被如玥唤醒,还是有些朦朦胧胧。
“呀,太后娘娘您发烧了!”如玥见沈青潼无精打采的样子,探手一摸她的额头,只觉滚烫如贴近火炉,不由缩回手惊讶地叫道。
沈青潼舔了舔干涸的唇,少顷便感觉到有水喂到唇边,耳边絮絮叨叨地响起如玥的唠叨:“太后娘娘您也真是的,半夜起来看什么雪景啊,都叫你多穿些裹好点了,怎么那么不小心还是冷到了啊。您先躺会儿,我去叫太医来。”
沈青潼却不依,挣扎着要起身,艰难地说:“今日要去提刑司看尸体,哀家不能缺席。”
“太后娘娘,您就别折腾自己的身子了,您要是倒了这案子还不得搁置成无头案啊。呸呸呸,我乌鸦嘴,说什么呢,太后娘娘是人中之杰怎么会有事呢!”如玥急道。
沈青潼看到如玥焦急的模样,却突然想笑,心里有一丝暖流涌动。不论这焦急是真是假,但都足以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得到一丝慰藉。
第50章 缺席
但她性子一贯坚定,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就像现在她说了今日必须去提刑司察看尸体,那就不会因为这发烧生病而取消。
“太后娘娘……”如玥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哭腔,泪目盈盈地望向她。
沈青潼不是不心软,但她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得歉意地笑笑,吩咐道:“如玥,察看尸体很重要,我必须去。你差人将凌太医请来,给我开点药我再去,行了吧?”
如玥轻叹一声,也知这大概是太后娘娘最大的让步了,只得吩咐了别的宫婢去请凌太医,自己为沈青潼穿戴好,伺候她洗漱。
虽然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但沈青潼却看得很清楚自己面前的路,一步一步再不能行差踏错,只得如履薄冰般地小心前行。
八皇子溺水案,现在才刚刚揭开序幕。
凌太医来得很快,早膳刚刚端上桌,沈青潼还没得及用,他就来了。
或许是昨日的收心之策见了效,沈青潼直觉凌太医的焦急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于是也放宽了心,闭目养神让他诊治。
“太后娘娘,您大概是昨夜受了凉以致于发烧,下官为你开些药并温水煎服了就好,但这两日最好不要出门,以免加重风寒。”凌太医诊治完,一边笔走龙蛇开方子,一边关切地嘤嘤嘱咐道。
如玥一听凌太医也这样说,忙不迭地补充道:“太后娘娘,凌太医也这般说了,您就别出去了吧,咱对自己好点成不?再说了八皇子的案子有提刑司看着,您过两天再去,也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看着如玥如此的苦口婆心,沈青潼心里也不好受,但事关重大,而自己又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沈青潼一口饮尽盛在面前的那碗热汤,故作轻松地笑言:“我好着呢,不过是去一趟提刑司,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至于急成这样吗?”
随后缓了口气,无奈地对如玥央求着:“我多穿点行了吧,不过提刑司我是必须要去的,身为主办官员,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缺席,更何况只是些微的发烧而已。”
如玥扭头,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帕子递给身旁别的宫婢,赌气似的走开了几步,嘟囔着:“昨晚上就说会多穿些,结果呢,却整出个受寒发烧来,今日您又这样说,我要是还信那就真是大傻子了。”
“太后娘娘,这发烧可不是小病啊,凤体违和须得好好调养才是。”凌太医自忖自己与太后的关系比不得如玥那般亲厚,因而劝诫的话也只是点到为止罢了。
沈青潼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哀家自己的身体,哀家自有分寸。青衣,今日让你如玥姐休息休息,你随我去提刑司大牢吧。”
青衣是芳华宫内太后的另一名贴身宫婢,自小便跟在沈青潼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身边,是她从宫外太傅娘家带来的。先前沈青潼估摸着比起其他人,这青衣应该更了解这具身体,为了不露出马脚所以疏远了她不少,但今日明摆着自己带病出门如玥大大的不喜,只得将青衣召来暂用。
沈青潼揉揉太阳穴,这几日的谋划思虑,简直比上辈子的二十多年加起来还多,脑子险些都不太够用了。
随即,她又自嘲的笑笑,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要想好好地活下去,谁都不容易,绞尽脑汁的又何止她一个。
微微叹口气,沈青潼遣了宫婢为凌太医再取两支上好的人参来,便换好朝服带着青衣而去。
提刑司这地方,说大不大,但是停尸房地牢水牢等尽皆一应俱全。沈青潼着宫奴领路,首先去了停尸房。
因为停尸房里停着的实体,大多都牵涉着案子,因而停尸房外也分配了重兵把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