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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潼笑笑,也学他的样儿沾了茶水,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将这两个名字都包裹起来,在圆圈的旁边写道:贵。
楚齐倾身,睁大眼睛一瞧,立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沈青潼竖起大拇指道:“看来太后娘娘的确聪明,这般一理,不就将范围画出来了吗?按着这些条件去找人便可。”
这两人所画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楚齐的意思是在说,这幕后之人同时与黄文靖和八皇子有关系。首先,他不一定非得是与八皇子有直接的仇恨关系,但是杀掉了八皇子一定对他有所得益,其二,这幕后之人一定与黄文靖关系不简单,不然黄文靖不可以凭一人之威挟诸多大臣。
而沈青潼的意思就更明显了,她将这八皇子和黄文靖都圈了起来,在旁边写上一个“贵”字,表明这幕后之人一定大富大贵。首先,若是不富,那么就无法解释东海所产的贵重腰带从何而来,但光有钱也不行,他还得是个贵人。如若不然,他既难找到为他卖命的有用的人,也很难将自己的人混进阴牢这种守卫森严的地方。
分析出来,粗粗看上去的确是很简单,根据这几项条件,将有嫌疑的人都圈住,一点点地排除分析,就能将范围缩小了。但执行起来才会知道,这项任务有多难。很多东西沈青潼都没办法判断嫌疑人是否具有,就像黄文靖不会傻到自己跑来告诉你他与谁交好,但是想要彻查,却又觉得实在困难,他好似与谁都好,却又与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倒是小十九诺王,与他有干戈,是他为数不多的所被人知晓的不合之人。
沈青潼苦笑,灵动的眉毛耷拉下来,眉头拧成了一个淡淡的“川”字,略有些抱怨和无奈地自嘲:“哀家若是能够分析地出符合这几项条件的嫌疑人,就不会现在还这般焦头烂额了。先前是真不好意思,竟然怀疑到了你的头上,不是哀家不肯相信你,实在是哀家病急乱投医了。已经有朝臣上书,要求将八皇子的尸身早日入土为安,看来那幕后之人已经开始行动,准备销毁证据了。证据一旦销毁,这案子便更不好查了,哀家退位倒是小事一桩,怕的是这案子就此成为了无头公案,无人可了之。”
楚齐哂笑,调侃着沈青潼:“看不出,仅仅一两月而已,太后娘娘便入戏如此之深,已经深深地有了作为一个提刑司副司的觉悟和操守,看来我当日的一臂之力,倒是对庆元国做了不小的贡献,起码挖掘了一个提刑司的可塑之才。”
重重地将茶杯往桌面上一搁,沈青潼本就心情抑郁,听他如此开自己玩笑,心情便更加阴云密布了。
见沈青潼生了气,楚齐便敛了口,两根手指在唇上虚空地一划拉,做了个“封”的手势。待到沈青潼差不多气消了,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补充道:“若是太后娘娘您不好出面的话,那么就由本王帮您去查查那黄文靖吧。”
楚齐一脸诚挚地说,自己愿意帮沈青潼去查黄文靖,通过黄文靖这条已经摆上台面的线索,来解开幕后之人神秘的面纱。
第123章 雷池
不能说沈青潼对楚齐所有的话都相信了,但通过他的一番逻辑清晰有理有据的辩解,倒也信了大半。时间紧急,她不能在无所谓的事情上多加浪费时间,必须与时间赛跑,赶在那幕后之人将所有的线索破坏殆尽之前将他给揪出来。
“还有一件事,需要十分上心。”沈青潼本已打算走了,但是身子刚离了椅子,又坐了下来,恍然想起般补充了一句,“八皇子要下葬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哀家恐怕是那幕后之人重点盯梢的人,所以还得烦请齐王爷多加留意,有什么情况能够知会哀家一声。”
楚齐自然是点头应允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本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沈青潼见他点头答应了,心里虽然疑虑未解,但总算是将范围缩小了点。于是,沈青潼便起身告辞了,楚齐也起身,以主人之姿送她出门。两个人便走便小声地讨论着眼下的情况。
“哀家有一事很想不通,那幕后之人与黄文靖到底是何关系呢?若说是交好,但没理由我们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啊,穷我们几人……两人联手之力,按理说不应该什么都查不到的。”临到将要跨出门槛,沈青潼突然出语相问,一副迷茫的样子。
楚齐心里暗暗思索,知道沈青潼还未对他完全放下戒心,释然一笑,似平日里与人品茶逗鸟般闲适地说:“我们不如将这种局面换个角度来看,黄文靖会为了什么而替人卖命?很显然,黄文靖出身富贵,家里在朝堂上虽说不上是多么显赫,但也能说得上话。出生于这样的环境中的人,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他们只服强者,而不会同情弱者。从这两点来看,那个人能够让黄文靖舍身替他甘心卖命,肯定不是用了钱财利禄之类的东西来引诱,也不可能是个弱者,比较有可能的是,那个人是个有能力的优秀强者,太优秀到能够让黄文靖佩服,进而居于他之下为他卖命。”
缓缓地点了点头,沈青潼不由暗暗想到,或许男生的理性思维与女生的确是又不一样,本来纷繁复杂的现实状况在楚齐的嘴里,经过那么一番条理清楚地分析,瞬间便让人一目了然。
走出两人谈话的地方,沈青潼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仿佛更重了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举目四望,尽管已经是深冬,但楚齐的齐王爷府里,依旧是一片郁郁苍苍的景象,若不是空气的温度太低,差点就让人忘记了现在所处的季节。
沈青潼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色,目光扫过一排排建筑精巧的房子,最后定格在一栋极其有特色的楼宇。那座楼宇的门口顶上,远远望去能看到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无生殿。
“无生殿……”沈青潼喃喃地默念道,微微地侧过头,对落在自己身后半个步子位置的楚齐悄声道:“看不出来,齐王爷的口味还挺奇特嘛,这‘无生殿’三个字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意味没有?粗粗听起来,倒是让人觉得心寒身冷,渗得慌。”
沈青潼这一番言辞本是无心的,但是却不知戳中了出奇的哪一根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奇怪,青白色的脸颊上隐隐有青筋在抽动,嘴角抽搐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憋住了,将之咽了下去。转头,他也望向那一栋“无生殿”,凝视了须臾,似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咬了牙切了齿地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文采不够,全凭当时感觉乱取的而已,入不得太后娘娘您的法眼也是自然。”
不安地瞟了他一眼,沈青潼也觉察出了他的不自在,以为他误会自己是在贬低这个名字,轻轻地捶了下脑袋,沈青潼懊恼地摇头,自己怎么就忘了这时代的上位者们最忌恨的便是猜度,不管是楚复这个帝君还是楚齐这个王爷,大概都是这样的吧。楚齐这段时间的一直退让,却是让自己忘了形,忘记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沈青潼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讪笑着补充道:“齐王爷可别误会了,哀家不是说‘无生殿’这个名字不好,只是好奇它会有什么寓意罢了,哀家也不是那翰林阁的大学士们,哪里会鉴赏这些文字性的东西好不好呢。”
楚齐眼睛微眯,眼神阴鸷地望向悬挂在门上的那个牌匾,两只手紧握成拳置于身侧,隐隐有种火山将要爆发的趋势。就在他将要阴恻恻地开口时,身后的年轻人拦住了他,很自然地便挡在楚齐身前,笑得人畜无害,对着沈青潼恭恭敬敬地说:“太后娘娘见笑了,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没甚要紧的吧。”
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沈青潼有些不快,自己与楚齐说话,怎么就出来个不知名的人。这说话的年轻人眉清目秀,身上穿的衣服能看出来,在楚府里地位应该不低。大概是被主子宠坏了吧,见楚齐被拦住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是理所当然般的习惯,没有一丝恼怒,沈青潼不由在心里揣测起两人的关系来。
轻哼了一声,沈青潼脱口而出:“不就是个奴才罢了,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你都没个分寸吗?”
沈青潼自觉自己这话说的挺客气的,虽然亦有责怪之意在里面,但是已经很给楚齐和那年轻人留面子了,只是她没想到楚齐却很是不满,立马便针锋相对地跳出来,回讽于她。楚齐不留情面,狠狠地戳在沈青潼的伤口上:“那么,我是不是也能问问太后娘娘,您那玉笙楼取了这么个文艺的名字,所为又是何意,又是为了纪念谁呢?”
楚齐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年轻人一直在后面悄悄地拉扯他的衣襟,动作虽然不大,但是也没能逃过沈青潼的火眼金睛。
关于“玉笙楼”的典故,沈青潼隐隐地也听过些许传说,大抵都是脱不了现在这具身体与楚复的香艳故事,提起来到底是有伤风化的,尤其是现在两人处在这么尴尬的身份地位。
于是,沈青潼缄默了半晌,才低低地应和道:“这位年轻的小哥说的对,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回忆纪念呢。”
听了沈青潼示弱的话,楚齐只是机械化地扯动嘴角拉出一个笑,一点也没有得逞的兴奋,仿佛逼得沈青潼示弱并不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一路默然无语,沈青潼捉摸不定楚齐的脾气,不知道他之前一味忍让自己,但是现在却为了一个家奴跳出来与她对峙。这到底是何意?
想来想去,沈青潼都没能想明白,索性在离去之前直接问了出来,倒还省了直接揣摩的功夫,至于楚齐所回答的话能够信几分,则再待定。沈青潼这么想着,便在堪堪将要跨出大门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两个人就这么侧身站立在门槛之上。
沈青潼微微仰头,固执地盯着楚齐的眼睛,对方乌黑的瞳仁里满溢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她问:“不知齐王爷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助哀家,所为之何?就算是做交易,哀家也应该知道自己能不能付得起这交易的代价啊。若是最后才发现,哀家能做的并不如王爷所想的那般多,王爷岂不是太吃亏了?”
自为了那个年轻人针锋相对之后,楚齐原来老是微笑着的脸便一直板着,好似沈青潼借了他的米换了他一筐糠。
楚齐并没有低下头来与沈青潼对视,他眉梢微动,眼睛眯了一眯,随便地回答着,令人摸不清他的回答是否是内心所想的真实:“现下,本王并没什么能够让太后娘娘帮忙的,恕本王说话太直接,太后娘娘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本王从不做赔本生意,但也不会没事找事,真有需要的时候,肯定会找上门来的,当然,所求之事也必在太后娘娘您的举手之劳的范围之内。”
沈青潼心里涌动着一股不安的浪潮,一浪一浪的拍打着她的心房,莫名的让她觉得烦躁。
她低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齐王爷若不说清楚,哀家怎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帮得上忙呢?”
但楚齐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大手一指门口,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送到门口也便差不多了,太后娘娘请回吧,用不着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句话便堵了沈青潼的口,而且什么也没回答。
沈青潼脚一蹬,贝齿咬住下唇,恨恨地冲走了。
背后,那原本一直垂着头站在楚齐身后半步的年轻人说话了,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是春日三月了飘风的柳絮,拂过人面般的舒服:“王爷,您不该惹恼她的。”
尽管并未明说,但是楚齐依旧明白了那年轻人的意思。
他冷笑一声:“哼,她倒真当自己是神马玩意儿了,本王的人也敢置喙!远江,以前我们是没有反抗的权力,但现在有了,不用岂不是就失去了我们获得这权力时所付出的辛苦?”
身后的年轻人遥望着远方,想起以前那黑暗的一幕幕,心里百感交集。
远方山顶的云雾终于散去,时光一点点地流逝。
从楚齐的府邸回到芳华宫,曲蔺华和如玥早已经在了,正押解着脑满肠肥的太医院院长等候着听她发落。
沈青潼在楚齐那里受了气,出去一趟收获不大,仅仅是赢得了楚齐的一个允诺,答应帮她查查黄文靖而已,自然心情不会很好。瞧了瞧老院长那皱纹横爬的一张脸,眉头深深地蹙着,有些嫌弃地转身就回了卧房。
曲蔺华和如玥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沈青潼如此不高兴。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如玥鼓起勇气去到沈青潼的卧房,隔着窗户,轻声而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欸,太后娘娘,您叫我们带回来的人已经在大厅了。”
屋子里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响,沈青潼貌似是在翻找衣服,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些疲惫地朗声答道:“如玥,哀家那件水墨风格的湖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