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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你来我往,火药味一时浓了起来。景威沉吟半晌:“若是咱们之间的交易能够成事,想必太后娘娘是会原谅武大人的无礼之罪的,到时候微臣再押着他来向太后娘娘负荆请罪,可好?”
这么说,景威便是承认了武大人今早去芳华宫是为他做事,那提议众臣联名上书,提请沈青潼劝楚复甄选妃子的幕后之人也是他。沈青潼不禁狐疑道:“景将军何故派遣武大人来呢?”
景威深深地叹口气,用茶盖拨弄着茶面的水纹,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堪堪道:“说起来,这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是……微臣这个做父亲,的确是没办法啊!”
他停了停,万般无奈地道:“微臣有一女,年方二八,唉……爱上谁不好,自去年中秋大宴见过帝君陛下一面之后,便爱上了帝君陛下。微臣也知此事实属大逆不道,但可怜微臣已然年迈,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胳膊拧不过大腿去,也只得为了她去筹谋一番,希望能圆她这么个梦。也幸而,微臣之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涉猎,也算是不辱我景家门……”
沈青潼冷眼看着景威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心里却在冷笑,故事编的倒是好听,明明是觉着自己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就算是夺了位将来也无法继承下去,索性不如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当今帝君陛下,辅佐自己的孙子登上帝位,一统天下。现在,却偏偏要将这一番狼子野心说成是父女情深,真真是可笑!
不耐地挥挥手,沈青潼故作同情但却无奈地说:“此事哀家也十分同情,景将军保家护国多年,教出来的女儿也必是极好的,这点哀家自然放心。但甄选妃子一事,说到底还是帝君陛下自己一个人做主,这件事上哀家就算同情,也没有半分话语权呐……”
惋惜的口吻,说的好像真有哪么一回事似的,但景威却抹了一把泪,反诘道:“太后娘娘也太小看您在帝君陛下心里的地位了,帝君陛下最是遵从先祖遗训的,若是太后娘娘出言,他肯定会听进去的。更何况,后宫空悬,太后娘娘暂时执掌凤印,一个人忙碌起来也挺辛苦的,若是能有个人替您分担些劳苦,又何乐而不为呢?”
“哦……这就是景将军所说的,与哀家的交易?可哀家看不到这场交易中,哀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景威似是早已预料到沈青潼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直视着沈青潼,不慌不忙地缓缓说道:“那就要看太后娘娘您开出什么样的价码了,微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会倾尽全力去达成她的心愿。再者,用一个进言的机会,只是让帝君陛下提早甄选妃子而已,就能赢得帝君陛下现在的安稳,这笔交易不是很划算吗?”
“哗——”闻听得最后一句,沈青潼蓦然站起来,颤抖着的手臂凌空一挥,不小心将石桌上的茶壶给掀翻了,瓷片碎了一地,茶水四流。“你这是拿帝君陛下来威胁哀家?”沈青潼狠狠地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景威。
景威则似闲云野鹤般我自岿然不动,好整以暇地望着沈青潼,淡淡地抛出一句:“微臣可不是威胁,太后娘娘理应知道微臣做不做得出。”
难怪他之前要展示自己的实力,沈青潼现在总算是想通了,原来景威早已备着这招,这才是他的杀手锏,由不得沈青潼不答应。
他并不是要威胁沈青潼,因为他真的做得出!
沈青潼顿时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于无声无息间便冻结了周遭的氛围,一片死寂中,沈青潼颤颤地回道:“你威胁哀家……”
但其声之弱,景威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微臣已经说了,这不是威胁,威胁一般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不会真做的。其实这件事本来很简单,微臣虽说资质愚钝,但守着护国大将军这个位置十几年,兢兢业业,流下的汗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但同时,微臣也是一个父亲,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就这么一个愿望,就算是不合常理,微臣也要倾尽全力去为她做到!不过是在帝君陛下耳旁说一句而已,太后娘娘又何苦为难微臣呢?”
被逼到高高的悬崖,退无可退了,沈青潼以手扶额,无奈的道:“这事儿,且容哀家考虑考虑。”
老狐狸一般的景威又怎会如此容易地放过沈青潼,他将自己面前那杯在方才沈青潼的惊吓中幸免于难的茶,重重地在石桌上一顿,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溅到他的手背上,也全然不在意,冰冷地下了最后通牒:“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太后娘娘却如此推诿,是不是真信不过我景威?难道真要微臣做点什么,太后娘娘才肯信?”
“你……”沈青潼被气得不轻,这厮油盐不进,连她的拖延大*法也没用,揪着楚复这一点就将她制得死死的。
景威眉梢一挑,自得地望向沈青潼:“怎么样,太后娘娘是否考虑清楚了?”
沈青潼的心思转了一个弯,她笑道:“哀家知道景家的女儿绝对不是凡俗之人,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但感情之事,比用兵之道更为诡异,景将军又怎能肯定自家的女儿能得到帝君陛下的欢心呢?可别辛苦了一遭,最后却给他人做了嫁衣裳,反倒让人看了笑话去。”
这番话说来,沈青潼本是想给景威一个下马威,岂料这老狐狸却装作捋捋了胡须,淡定地说:“如果他聪明,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这点太后娘娘不用为微臣和女儿多虑,您只需向帝君陛下进言,让他开口同意甄选妃子就好。”
沈青潼心里一冷,转念一想,就连她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得罪景威,根基不稳的楚复又怎会不知呢,迫于无奈最后也只好妥协求个安稳。沈青潼几乎能想到楚复在做出选择时,心大概都在滴血,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一个帝位而臣服,是多么剜心刻骨的一件事啊!
可是世事无奈,无论换做谁,处在现在这个境遇,都没法说一个“不”字吧。
一边是他的生命,一边是他的骄傲,无论怎样选择都是两难。
沈青潼现在特别理解那些亡*国之君的忧伤,一边是身体的摧残,一边是心理的打击,不在纠结中爆发,就在纠结中灭亡。而最后,爆发的几乎都死翘翘了,灭亡的自然也是连渣滓都不剩,怎样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而楚复……沈青潼不敢再想了,她生怕那个人也会在诡谲的权力斗争中消失不见。
在沈青潼沉思的这段时间内,景威一直站在一旁抱臂看着,并不出言语,而是等她静静地想。良久,才问道:“太后娘娘现在可想清楚了,能给微臣一个答案了吧?”
沈青潼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景将军已经将哀家逼到了死角,不是早已经预料到了答案吗?这会子还问哀家干嘛。”
举起手里唯一未碎的那杯茶,景威对着她遥遥而敬,赞许道:“微臣不过是想要太后娘娘的一句允诺罢了,从太后娘娘嘴里说出的话,即使是没有白纸黑字地立下字据,也是十分可信的。更何况,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后娘娘您该懂的。”
是呵,该懂的。这个世界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了活着而丢弃骄傲,放弃梦想,她不是第一人,楚复也不会是最后一人。但心里,难过却如影随形,难以磨灭,尤其是一想到即将要面对楚复,心脏一阵紧缩般的疼。
“既然咱们已经达成一致了,那微臣也便告辞了,不耽误太后娘娘您宝贵的时间。”景威说着就要告辞,往亭子外走去。
沈青潼蓦然惊起,伸手想要拦住他却晚了,只得喊出声来:“慢着,景将军可记得答应了哀家的事……”
第133章 来路
话音未完,又被景威截了去,他洋洋自得地哈哈大笑:“太后娘娘难道还信不过景威吗?我说帝君陛下可以高枕无忧,他就一定可以安稳享乐!至于咱们的交易筹码,若是太后娘娘想到什么想要的,不妨来找景威说说,兴许景威还能帮上娘娘点小忙呢。”
说罢,景威飘然而去,只留下沉青潼颓然地坐在“风波亭”中。
坐了不知多久,尽管天气已经转暖,沈青潼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寒意袭来,不知是真因为天气原因,还是因为方才的那一席话。
沈青潼活动活动因为坐久了而有些僵硬的关节,叹口气往亭子外来时的路走去,刚走过那段狭窄的木板路,就看见了来时的轿子还停在原地,那老者依旧面带微笑地等着她。
“太后娘娘是去养心殿吧,景将军吩咐小的在这等着,将太后娘娘安好地送过去。”那老者微笑着对沈青潼道,虽然礼数周全,可沈青潼就是觉得他并不同于一般的奴仆。
稍微想了想,沈青潼道:“景管家,景将军居然让你来接哀家,这么大的面子哀家可怎么受得起啊!”
蓦然想起之前在那老者腰间瞥见的玉佩,再联系上当时他对自己说话的态度,一切就很明了了,这老者在景府绝对地位不低,思来想去,也只有景府管家这个职位,才能养出这么仗主人势的奴才。
那老者稍微一愣,替沈青潼撩起帘子的手臂僵了一瞬,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扯出一个笑,道:“太后娘娘果然是人中之凤,小的也没想过瞒着您,景将军确实很看重和太后娘娘的这笔交易,希望能完成小姐唯一的心愿,因而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小的万分小心。”
完成景家小姐的唯一心愿?沈青潼在心里冷笑,明明就是为了成全这个当爹的一片狼子野心,却非得摆出个高贵冷艳的姿态,以为自己是多么高尚的一个人啊!但心里这么想着,沈青潼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径直钻进了轿子里。连她的目的地是养心殿景威都算到了,果真是只老狐狸无疑!
景管家遣人将沈青潼一路抬到了养心殿门口,直到轿子稳稳地停下了,这才恭谨地唤道“太后娘娘,养心殿已经到了。”
路上,沈青潼坐在轿子里,一直苦苦思索着该如何向楚复开这个口,直到景管家唤她,这才惊觉时间过得好快,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却已经到了目的地。
打发走了景府的轿子,沈青潼站在当下,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有勇气往养心殿里走去。
养心殿的将士有一部分出自祁定安麾下,之前楚复和沈青潼在“醉倾城”会面被人偷袭时,他们也曾跟随祁定安去树林里找人,是见过沈青潼的,因而虽然心里有着疑问,不知道堂堂一位太后娘娘,怎么会不带侍婢就出门,但还是很爽快地向楚复通报了。
“你先前派了如玥来,自己没来,现在她刚走,你又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楚复揶揄道,手里执着那份长奏折,虽然这奏折上的内容让人看着就来气,但对于沈青潼能来他还是很高兴的,眉梢眼角俱都带上了笑意,“怎么,专门挑着这个点儿来蹭饭吃的?刚刚听说你来了,寡人已经吩咐御厨立马去做你爱吃的油酥鸭子,咱们边吃边聊。”
沈青潼讪讪地点了头,面对着楚复的热情,她更加惶然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两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边吃饭,楚复本来就冷酷讷言,这会子不说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沈青潼,平素并不是话少的人,此刻只顾着端着碗猛往嘴里刨饭,反倒让气氛更加凝固了。
拧着眉头观察了沈青潼好几分钟,楚复终是忍不住发问了:“芳华宫没饭吃,你竟饿成这样?还是心里藏着什么事?”
沈青潼一听他说话,心里一动,立马便被呛到了,不住地咳嗽。
“你的,怎么还是这般不小心,多大的人了,吃个饭也能被噎着,还是说,真被我猜中了,你心里有事?”楚复接过侍婢递来的水,转而喂给沈青潼,一边眉眼上挑看沈青潼。
沈青潼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复杂地望着楚复,但该来的还是会来,鼓起勇气问他:“如玥送来的那份奏折你看了?”
楚复无所谓的一笑,将搁在一旁的奏折拿过来,在沈青潼面前扬了扬:“是这个?寡人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呢,不就是一份奏折嘛,他们想让寡人甄选妃子,寡人就得听他们的?笑话!”
将那份奏折随意地一甩,借助手劲,奏折就飘到了角落里,楚复嘴角弯起一个斜斜的弧度,不满地嘟囔着:“寡人可不是他们的傀儡,选一个自己不爱的那简直就是受罪,寡人可不想早死!青潼,你将这个送来,不就是表明站在寡人这一边吗?你放心,寡人懂的。”
楚复怕拍沈青潼的肩,笑容温暖,有午时的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像是蜜糖般甜蜜,但沈青潼的心却如坠入了冰寒雪冻的数九严冬。
楚复本以为说完这番情深意切地表白,沈青潼该是欢喜的,至少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如现在这样凝重,一时之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