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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沉迷错误,不愿弥补,这才是真正的道心?动摇所在,而非犯错本身!李萱,你明镜一般的道心?,便?是一时陷入迷障,如今我到这里,你应当便?该醒悟了?!她曾经和我说过,你出剑最是浩然不已,你为人更是坦荡无尘。你既然是个浩然无尘客,又?怎么能躲在自己的阴暗面下混沌度日!”
眼见李萱仍是面露不解,眼含困惑,黎丹姝也急了?,竟说出了?像是红珠才会说的话。
她说:“李萱,你是琼山正法,你是琼山剑啊!你醒醒,再不醒,就真全完了?!”
晅曜听了?,本能想说“琼山剑现在不是我吗”,可李萱灵府崩毁的征兆太过明显。
即便?是他也不认为在这会儿还留在这里是个好办法。
晅曜抓住黎丹姝的胳膊说:“这里太危险了?,我先送你走!”
黎丹姝却说:“送我走,你不走?你还有办法吗?”
晅曜犹豫一下,说:“没有。”
黎丹姝气得打了?他一下:“那你说什么走不走!”
晅曜张口,他是想说,李萱怎么着也是他的同门,他进来,就没道理看着同门去死,总是要想点办法的。可黎丹姝不同啊,她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如今堪破了?李萱的病因,也确定了?她却是治无可治,她已然尽了?本分?全力,送她安全离开才是晅曜的道理。
可他看见黎丹姝的样子,又?知道她是不会听这样的道理的。
晅曜想了?想,说:“我可以像控制毒火兽那样先控制住兰华。”
黎丹姝双眸亮起,她说:“好主意,至少这样,能够先保住李萱的灵府!”
晅曜看了?看黎丹姝,又?想说什么,可最终他看着黎丹姝的眼睛还是没说,他说:“行,我们先去把兰华制住!”
说罢,晅曜又?抱起了?黎丹姝回到山门前。
兰华见他们来来回回,也没甚兴趣。大量力量被消磨,她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晅曜见了?她也不磨蹭,当下结出多重琼天雷咒向?她控去!
兰华见状,倒也不急,她随手一抬,竟散了?晅曜的咒!
晅曜闻言睁大了?眼,兰华却说:“我说了?,这是惩罚。这世界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惩罚,你不能和世界的意义对抗。”
黎丹姝听得人都傻了?,什么人才会将自己灵府的意义定成“自我惩罚”啊,受虐狂都不会这么做吧!?
晅曜见状却在最初的惊讶后归于?平静。
他说:“李萱的灵府算个什么世界,她意志连你对付不了?,还谈我?”
说罢,他手下光芒灿烂,又?一个琼天雷咒,随着他指尖翻印而下!
黎丹姝从未见过这般范围的琼天雷咒,这咒广如天,宽如地,根本不给兰华反抗的机会,竟是连这一整个世界都困住了?!
天崩地裂停了?。
这回睁大了?眼的,换成了?兰华。
不过片刻后,她又?恢复了?宁静,说:“看来始无这次的确派了?高手来,只?是你就算用强力停下了?这一切又?如何?你不能杀我,李萱不得惩罚也无法清醒,不过仍是个僵局。与其白白浪费力气,倒不如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
黎丹姝:“……”
黎丹姝真是无语,她破口大骂:“不是要死就是要疯,你就不能好好活着,好好赎罪!?”
“嘴里念着有罪受罚,你发疯算什么受罚?琼山每天照顾着你,你还能四处走动,成了?傻子不用再下山除妖,你甚至比晅曜都活的舒坦了?!”
晅曜:“?”他不满道:“我怎么没有李萱活得好了??”
黎丹姝头也不回:“你闭嘴!”
她接着冲兰华道:“当年你们齐名,我一直以为你和她一样,是临到绝路都不会放弃、真正人如其剑的剑修!她是至死不退不惧,你呢?你不过只?是少许走错了?一步,就怕的连人都不敢见了?,你这样持什么公正之心?,你持懦弱之心?去吧!”
她痛骂:“红珠说我废物,可我再废物也没有逃避过自己!比起我,我看你才是真的废物!”
事入僵局。
黎丹姝气血上?涌,失了?理智。
她骂骂咧咧,口不择言。
晅曜听傻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黎丹姝!
一方面,他觉得这样的黎丹姝也很可爱,鲜活又?明亮。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样的黎丹姝真是可怕,她在骂什么啊,听都不敢去听清。
黎丹姝骂的兰华脸色都变了?。
晅曜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
正因他后退了?两步,他瞧见了?来人。
黎丹姝痛骂:“李萱,你废物!”
李萱答:“我的确是。”
黎丹姝闻声噎住。
她忍不住回过头,执剑的李萱正向?他们而来。
黎丹姝张口又?闭上?,半晌说出一句:“你醒了??”
李萱说:“说实话,我并不明白醒不醒的,也不太明白什么五十?年前五十?年后的梦。我只?是听你说,如果我再没有动作就完了?。”
她看向?了?被晅曜控制住的兰华,问黎丹姝:“兰华师妹犯错了??”
黎丹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萱却说:“看这阵仗,再瞧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她犯错了?。”
“我其实总是隐隐有着这种?感觉,兰华师妹会犯错,而我也会因此责罚她。因为总是害怕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所以我才总是将她放在身边,不敢轻易允她出去。”
黎丹姝说不出话,晅曜却说:“对,她犯错了?,你罚了?,罚完发现罚过头了?,后悔的要死,把自己灵府给疯了?,疯疯癫癫五十?来年。”
黎丹姝:“……”这是能对现在的李萱说的话吗!
她倒是想骂晅曜,可回头想想她自己骂自己的话,又?觉得没有立场批评晅曜。
李萱听了?晅曜的话,慢声道:“晅曜师弟,虽说我们应当没有深交,可我见你第一面就不大喜欢你。我总觉得我和你之间?,应当也发生过过节。”
晅曜说:“这倒没有,你欠我比较多。你疯疯癫癫,老?头子们就只?能事事指望我,我替你平了?不少事,你欠我,看我愧疚是应当的。”
晅曜答非所问,李萱倒也不生气。
她说:“我修为有限,并不能分?辨你们说的是对是错,不过有一点我需得做了?。我是正法弟子,有义务执琼山尺,平天下事。若是兰华引起这场骚乱,那便?得由我来处置。”
眼见她要拔出剑来,黎丹姝慌了?。
李萱是怎么傻的,就是罚了?兰华。
眼见这名李萱还在把她的半魂当兰华要处置,黎丹姝连忙拦住说:“不能,你会后悔的!”
李萱反问:“我为什么会后悔?我确实疼爱兰华,却也不会因此对她包庇。”
黎丹姝只?好将李萱与兰华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说出来,李萱听了?安静了?一会儿,慢声道:“原来如此,若是这样,我确实会质疑起自己的判断,继而质疑‘公义’本身。”
黎丹姝见李萱这么坦然便?承认了?这一点,试探说:“所以,你要不要干脆放了?兰华?”
李萱摇了?头。
她说:“这里的兰华是罪魁祸首吗?乱琼山、杀同门、迫生灵,她做了?这些?吧?”
黎丹姝点了?头。
李萱便?执剑,她说:“那我便?需得‘正法’。”
黎丹姝忍不住问她:“你杀了?兰华,你不会痛苦吗?”
李萱说:“自然痛苦。”
黎丹姝又?道:“那你痛苦了?,又?封闭自己,这‘正法’正的意义在哪儿?”
李萱忽而道:“你骂我废物。”
黎丹姝呃了?声。
李萱笑着说:“纵容事情演变至今,直至不堪收场,我确实是。”
黎丹姝不知如何答。
她最终说:“你不是。那些?混账话,不过是我一时激愤,胡言乱语罢了?。”
李萱闻言微讶。
黎丹姝说得很认真:“李萱,你在我心?里,从不是废物,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浩然正气的琼山剑。”
“琼山剑不应该会惧怕过世困于?苦痛,你从来都是一往直前、不忌高山的,不是吗?”
——你曾是连苍竹涵都敢挑战的修者,你怎么会惧于?过错?
——你当是阻无可挡的琼山剑。
李萱惊讶过后,柔和了?眉目。
她握紧了?自己的剑,她说:
“黎姑娘,谢谢你。给你添了?这些?麻烦,真是抱歉。”
黎丹姝听到这话,一时间?猜不出李萱是醒了?还是没醒。
黎丹姝凝视着她,李萱好像还是那个固执的李萱,又?好像不是了?。
琼山剑面向?了?兰华。
她的痛苦冷冷地注视着她,说:“李萱,你犯了?错,却还妄图逃脱惩罚,你知道你有多卑劣吗?”
李萱却说:“我知道。但我即是正法弟子,没道理累得师弟师妹为我搏命。我需得先尽职,再尽几?心?。兰华,若我今日做仍错了?,我不会再躲了?。我等真正的你来向?我索命。”
李萱欲杀兰华。
黎丹姝反应了?过来,她连声道:“那也是你自己,你不能杀——”
李萱道:“没关系,我本就负罪,既已决定负罪前行,也不差这一条了?。”
李萱斩下了?兰华。
乌云散了?。
琼山摇摇欲碎。
乌云后,有光透了?出来。
李萱站在原地,她握着剑,抬头看向?了?天。
剑修的身影淡了?起来。
黎丹姝心?骇,她伸手去抓李萱的衣摆,却在下一秒,见到了?倾满了?世界的日光!
烈日灼灼,灿烂四方,无边无尽。
李萱的灵府,原是如此光辉灿烂之所。
黎丹姝在刺目的阳光中?,好似又?见到了?消散的李萱。
她指着剑,站在瞧不见边际的大海上?,像是一轮映在海面上?的太阳。
她似乎察觉了?黎丹姝,回了?头,向?黎丹姝微微笑了?起来。
黎丹姝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后,苍竹涵都回来了?。
黎丹姝一醒,便?紧张李萱的事,苍竹涵坐在她的床边,瞧着已经照顾了?她几?日,见她神?色张惶,连忙安慰道:“李萱没事,不如说她现在好的不行。”
苍竹涵含着笑意,按着黎丹姝的肩膀,让她再躺下休息,说:“虽然李萱不记得灵府里发生的事情了?,但是她牢记着你的名字,知道是你帮了?她。”
黎丹姝闻言立刻松了?口气,太好了?,李萱不记得,她不记得她骂了?什么。
不过——
黎丹姝有不太明白,她原本是以为自己办砸了?,李萱自己把自己杀了?,都快哭出来了?,结果李萱竟然没事,还好了??
难道她推测错了?,兰华不是李萱的一部分?,其实只?要杀了?兰华李萱就能好?
黎丹姝把灵府里的事情和苍竹涵说了?,只?是掠过了?她骂人的那段。
她问:“师兄,所以其实我没帮上?什么忙,倒不如说,我差点害了?李萱姑娘。”
苍竹涵听完摇了?摇头,他说:“你确实救了?李萱。按照你的说法,那兰华大约是李萱的恶念,她修公正之道,本就容易受这些?所扰。李萱最后也不是斩杀了?自己的恶念,她应当是接受了?自己的恶念。是她接受了?‘不公正’的公正,认可了?‘罪恶’本身,所以才清醒了?。斩兰华不过是幻相,她接纳了?负罪的自己,才是根本。”
黎丹姝听得发愣。
她呆呆道:“那我不是等于?没帮上?忙?李萱姑娘最后还是靠自己想通出来的。”
苍竹涵含笑。
他把掌中?端着泉水温的差不多了?,递给黎丹姝,说:“傻姑娘,李萱是因为你先接纳了?她,才接纳的自己。”
“是你先认她仍是琼山剑,还是在晅曜的面前。”
黎丹姝有些?尴尬,她喝了?口水掩饰,小声说:“师兄不用哄我,哪有人真会因为旁人说两句话,就能变化?这么大的呀。”
“有啊。”苍竹涵说,“我知道的就已经有两个。”
黎丹姝闻言:“?”
她想了?想,如果说李萱算一个,还有一个是谁啊?她不记得“她”夸过谁然后还改变了?别人人生啊?
黎丹姝想不出来,便?干脆当做这是苍竹涵对她的偏心?。
她毕竟身份尴尬,活在琼山,总要有点依仗才能安稳。如今苍竹涵认定她救了?李萱,甚至连李萱、始无也这么认为,有这份功劳在,她在琼山的日子算是定了?。
黎丹姝喝完了?茶,苍竹涵顺手便?接了?过去。
便?在这会儿,黎丹姝的门被敲响了?。
黎丹姝本能觉得该是晅曜,知道少爷不能被拦,张口便?说了?“请进”。
然而进来的人却不是晅曜。
来人甚至不是琼山弟子。
黎丹姝瞧着她身上?的医谷服饰,视线渐渐移去来人清甜明朗的面容。
来拜访的是个医谷的姑娘。
她看着黎丹姝和苍竹涵还有些?局促,面颊微红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