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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然有错，跟蒋家人比起来，也是微乎其微的。
蒋家夫妇就……让何甜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了请求帮忙而承诺了朋友，最后却没做到，把人家的孩子弄丢了。这还能推给意外，能理解只是一不小心。
可后来的做法呢？
蒋家大儿是小孩儿，蒋妻总不是小孩儿了吧？
耽误救人也就算了，最后为了自家孩子，还把脏水泼受害者头上？
合着就你家孩子是孩子，别人家孩子都是草对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这回这个男孩儿是怎么回事？不会……不会那么巧，刚好是那个看丢孩子的大儿子吧？”
要是这样，就太狗血了。
仇人之子爱上我？
“不是他。”温奶奶摇摇头，脸上带着感叹，“他跟他妈啊，早就不在海市了。”
“啊？”
何甜甜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工作丢了？全家都走了？
“……也不是。”
温奶奶叹气，道：“孩子丢了以后，我们就跟他们家断了关系，没找麻烦，但也没法继续做朋友。你知道吧，那之后两年，我和老温一起辞了职，双双跟着警察提供的线索去找孩子。我们才离开不久，老蒋就跟他媳妇儿离了婚，现在这个孩子，是后娶的媳妇儿给他生的，跟我们乐乐一样的年纪，今年都上大二。”
说着话，温奶奶慢慢把怀里的相框抽出来，一遍遍摸着照片上的人。
“回了海市以后，我们想着做善事能给孩子积福报，这些年一直在往外捐钱，那地方是住不起了，就搬了出来。老蒋来找过我们几次，回回都提着各种东西，一来就掉眼泪，人也瘦成一把骨头。我们知道他是愧疚，是心里虚，可是我没办法原谅他啊，一想到我的孩子在外面吃苦受罪，说不定……我原谅不了……”
“被拒绝了二三十回，他不敢来烦人，就就是总寄钱给我们，说想跟着出一份力，我们没要，都给他寄回去了，他知道我们的态度，从那以后他就不敢上门了，躲得远远地……二十年没联系，也不知道他儿子是怎么跟乐乐在一块的。他相貌跟亲爸长得太像了，我跟老温一眼就认出来，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乐乐那孩子走进死胡同，觉得我们为了走丢的孩子委屈她，从那以后就不回家了……”
何甜甜听得无语。
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温乐的行为。
就在这个时候，温奶奶手一歪，相框里的人就暴露在何甜甜眼前。
几乎是一瞬间，何甜甜瞪圆了眼睛。
第159章 159
照片上是个女孩子，身上穿着运动服，举着奖杯笑的一脸灿烂。
不用说，这女孩儿只能是温乐。
照片应该是初中时拍的，看年龄还很小。
像之前一样，温乐的照片一入眼，何甜甜立刻在照片上头看到一段视频。
与其他人不同，温乐的视频很短也很简单。
视频大部分时间，温乐都在一间屋子里，跟很多人一起。
屋子前方，要么是黑板，要么是电视，要么是放映机。一个个中年人在黑板前讲这什么，温乐看的很认真。
何甜甜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
看视频进度的话，离结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按理说头顶出现视频，一般都是遇到什么危险或危机，但是听课算什么危机？
这个想法刚落下，岁月静好的画面就消失了。
温乐试图从屋子里出去，可奇怪的是，那些人拦着不让。
不仅是温乐，屋子里其他模糊处理的人，自由也全都被限制。
从放松喜欢到恐慌，再到害怕难受，温乐最开始的淡定没了。像是预料到情况不对，她跟几个年轻人一起，开始反抗着要出去。
但是，没有用，那些人用皮带、棍子打人，最开始还有几个人在前面挡着，但是很快就轮到温乐，打的温乐满身是血。
满身伤痕以后，视频中出现了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男生，似乎说了什么，温乐终于安静了。
她不再想着反抗，似乎已经开始认命。
视频中最后一个画面，温乐重新恢复了平静，再次平静得到出现了教室里。
不过，最后这个教室跟之前很不一样，不出意外的话要应该是大学的大课室。
看完之后，何甜甜忍不住眨眨眼。
她一开始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那个教室是什么鬼？
还有，那些人为什么还打人？
温乐这是进了什么地方？
“这就是我女儿乐乐，从小就懂事的很……”
见何甜甜一动不动看着照片上的人，温奶奶暂时忘记了难受，把照片大大方方放到何甜甜面前，笑着说道。
语气里，满是温柔和慈爱，又有一抹心酸。
何甜甜机械般点了点头，跟着夸了两句。
可是心里却始终绕着疑惑，没弄清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奶奶，乐乐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有没有跟你们提过，她最近在上什么补习班啊？”
温奶奶摇摇头。
她叹气道：“她还在气头上，现在一年到头都不跟我们打两个电话。我们倒是去学校找过，可是去了几次，送了东西就回来了，连饭都吃不上一顿，更别说跟我们讲这些事情了……”
“这样啊……”
何甜甜现在已经没心情计较，温乐到底懂不懂事孝不孝顺的问题了。
因为距离视频中温乐挨打，已经过去三四天时间了，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在水深火热当中。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温乐人现在在哪。
这样想着，何甜甜一边跟温奶奶聊天，一边偷摸打开手机，避开温奶奶的目光，轻轻打字搜索。
她没敢跟温奶奶直说，毕竟老两口本身就六十多岁了，看着又比常人显老些，何甜甜还真怕说出去刺激到他们。
两人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
再失去一个，天都会塌了吧！
不一会儿，搜索结果就出来了。
何甜甜是把视频内容笼统描述了出来，本以为应该很难搜索到。
结果，度娘上几个回答全都一样，说这是传销。
传销？？！！
对啊！种种迹象这么明显，她怎么刚才没想到呢。
何甜甜刚想高兴一下子，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等等，传销……
何甜甜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传销那是什么地方，何甜甜虽然没进去过，但也在网上看到过啊。
要么死要么被洗脑，许多人逃都逃不出来，进去的人可惨了。
一想到这里，她又去看那张照片，然后利用手机，偷摸将温乐现在所在的位置记了下来。
记下来后，她就赶紧手机联系了周斯年。
周斯年也在线，听何甜甜说了情况后，沉默了好久，才问何甜甜是不是知道了位置。
第157节
显然，他作为学生，也没料到两位老人家会这么坎坷。
失去了大儿子，现在小女儿也要跟着出事？
“你别慌，我立马联系燕京那边，会赶紧把人找出来得到。”
“嗯嗯，你们小心点，别让那些人逃了。”
“放心。”
切断聊天界面后，何甜甜微微松了一口气。
周斯年认识罗阳，对燕京那边似乎也很熟悉。有他在，想要找到这个组织把人救出来，应该很简单吧。
这样想着，心里却还是砰砰跳。
实在是温乐头上的伤口太触目惊心了，鲜血的红和皮肤的白对比明显，让人不担心都难。
平静了一会儿之后，何甜甜慢慢结束心不在焉的状态。
一回头，却发现温奶奶已经拿出了一摞相册出来。
虽然何甜甜在想问题的时候，应声应的很敷衍，但温奶奶显然并不需要人附和，她只是想找一个听众。
在何甜甜偷摸跟周斯年对话的时候，她已经说了一大摞温乐小时候的事。
这会儿何甜甜回过神，才发现她已经翻过去几页，一一讲述着那些照片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何甜甜认真听着，眼睛也一错不错地看着那些老旧的照片。
照片中，不仅有温乐上学后的，连她刚出生时的也有。
白白软软的小婴儿笑出一口牙龈，又乖又萌，何甜甜不自觉跟着笑，然后注意到照片的时间，突然灵光一闪。
“奶奶……”
在温奶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何甜甜犹豫了一下，问道：“您家里，还有大儿子的照片吗？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说不定我曾经见过呢。”
何甜甜问的小心翼翼的。
她刚开始都没想到，也是温乐的照片给了她启发。想着温乐那么小的照片都留着，为丢掉的孩子夫妻俩伤心了那么久，总该存的有吧。
和期待地看着温奶奶。
“没有，一张没留。”
温奶奶摇摇头，道：“我们当时出去找，没找到，颓废了两年多。回来后看着实在不像样子，不能总这样下去。总是以泪洗面怎么过日子啊，你温爷爷看着不像，亲戚那里都给了，警察局也都备案了，就是家里一张没留。就怕看到了又难过，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听到这话，何甜甜有些失望，但是也能理解。
又一想，既然警察局那里有备份，她回去后可以联系一下谭林，让他帮忙查一下，到底那个备份还在不在。
能查到就最好了，帮到两位老人家，也算宽他们的心了。
于是，她安慰道：“我理解。而且，你们这些年一直在做善事，我相信他一定还好好生活着，只是暂时没见面而已，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啦。”
温奶奶笑着点点头。
虽然早就没有希望了，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高兴的。
一整个下午，何甜甜偶尔会开小差，想起陷入传销的温乐。
好在没耽误功课，整个上课时间平平静静过去了。
晚上回家以后，她刚跟谭林打完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温家大儿子的备案，周斯年就发消息过来了。
“人已经找到了，现在在医院看伤口，没什么大危险。”
没事就好。
何甜甜刚要松一口气，那边周斯年就发了一个“纠结”的表情。
然后没一会儿，他紧跟着说了一句。
“人确实是被传销的人困住了，不过在我们报案的时候，温乐刚从里面出来。据说陪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同龄的男孩子，两人是自己逃出来的，然后报了警。”
何甜甜：？？？
没等何甜甜细问是怎么回事，何甜甜就接到了温教授打来的一个电话。
电话里，他语气很急。
说是女儿那里出了事，现在要跟过去看看，之后两三天可能都没时间给何甜甜上课，让她暂时不用去了。
何甜甜虽然不明白内情，但也想到，老两口应该是接到了燕京警方的电话。
于是没怎么问就答应了，只是嘱咐两人注意身体，不要情绪太过激动。
等挂完电话，她才跟周斯年继续聊，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说传销很难出吗？
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出来的。
周斯年并没有卖关子，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温乐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的经过，全都说出来了。
前头说过，温乐刚上大学时就跟父母闹掰了。
她不仅犟，人也很有骨气，既然不理爸妈，那就绝不要父母的钱。
不仅生活费没接，就连两口子打到大学扣学费那张卡上的钱，温乐也断断续续还回来了。
话说的还很绝。说是两口子一心捐款，一心想着走丢的大儿子，根本不把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那这钱也都拿着，别给她浪费了。
温教授温奶奶怎么伤心且不说，为了赚这些钱，温乐这两年没少吃苦。
写过小说、做过家教，到金拱门这些地方做过兼职，也联系过合适的实习单位……
工资虽然不多，做的工作也很多很杂，社会经验却涨了很多，按理来说不会被骗进传销组织里。
耐不住有猪队友啊。
拉她进去的是同年级的一个女同学，出于什么原因拉人，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借口找的很好。
她把那地方，说成是寒假兼职的地方，谎称一个月有五千多，对于学生党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尤其温乐还很缺钱。
她就心动了。
寒假刚结束，她就跟着同学一块去了。
一开始还挺正常的，扯的大旗看起来是个正经公司，一面二面什么的弄得也很专业，温乐很快就因为“兼职经验多”被这家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