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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吧,反正我也没有亲戚可走,就当报答你微不足道的救命之恩。”
顾南浔唇边带笑,阮妤却觉得那笑容刺眼。她无法想象,没有家人的新年,是怎样一番景象。
“你胃疼好点了吗?”
“我没事,你回家吧。”
阮妤从兜里掏出药片,塞进他手里:“按时吃饭。”然后拎着大包小包走了。
顾南浔看着她的背影,拇指摩挲着药盒边缘。这是她给他的第三盒药了,但他一片也没吃过,舍不得。
***
阮妤一回到家,就闻见浓浓的饭菜香气。
阮先生在厨房里忙碌,张女士在客厅悠悠闲闲地看电视,听见门响,齐齐迎了出来。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回家就回家嘛,还那这么多东西!老阮,都说让你去机场接她了,拿这么多东西打车多不方便!”
话虽这样说,张女士喜气洋洋地打开纸袋:“这化妆品好贵的吧?我在商场见过的,这围巾颜色好看的呀,你挣钱不容易,不要乱花钱。哎老阮,你闺女还给你带了好酒诶。”
阮妤笑了:“我爸要是去接我,您不就得亲自作羹汤了?我最近有点红,挣了一点小钱,待会给你发零花钱!”
她心中愧疚,早知道张女士这么开心,以前也应该多给爸妈买点礼物的。爸妈也是宝宝,宝宝们没有不喜欢收礼物的。
张女士拉阮妤在沙发上坐下,嗔怪道:“明明不用上班了,回来得比往年上班的时候还晚,这次在家多住几天,听见没有?”
阮妤乖乖应下:“知道啦。咦,这是什么?”
她看见沙发上摊着几本旧相册,兴致勃勃地拿过来。
张女士笑道:“在看你的黑历史,你小时候长得像你爸,好丑哦,长大后不知怎么越来越像我了。”
阮妤一头黑线:“我一时竟不知你是在夸自己还是骂我爸。咦,我小时候脸好圆哦,可爱!这是几岁的时候?”
她指着圆头圆脑的自己问道。
张女士戴上眼镜:“六岁,刚上小学,成天闹着穿花裙子,不然不去上学。”
“果然我的审美是从小培养的。这个呢?”照片里的自己站在雪地里,笑得没心没肺,眼睛都没了。
“这是九岁,寒假我们带你去京城玩,正好赶上下雪。你从来没见过,高兴疯了,说以后要到京城生活,天天堆雪人。”张女士陷入回忆,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阮妤翻过一页,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自己,手高高举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姿势。
“我怎么这么搞笑?”
张女士叹了一口大气:“你跳起舞来真是鬼见愁。”
阮妤惊诧:“我这是在跳舞?我还以为是司马妤砸缸。”
张女士点着另一张照片:“这张是你上舞蹈课的时候我拍的,你看看老师的动作,再看看你自己。当时其他家长都笑出声了,我直想往地缝里钻。”
阮妤定睛一看,自己笨手笨脚姿势扭曲,前面的南老师手臂舒展,像只优雅的天鹅,翩翩起舞。要不是张女士一口咬定,她怎么也不敢说两个人做的是同一个动作。
她的手指摸上南老师的面颊,忽然想起,顾南浔说他离开离水时,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张女士看她神色凝滞,把手覆在阮妤的手背上:“小妤,其实妈妈觉得,就算没有虞心蕊那档子事,你和小顾分开也是好事。他过得太辛苦,有事都闷在心里,跟你的性子南辕北辙,很难相互理解,妈妈就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阮妤垂下头,张女士一旦自称“妈妈”,就是要说几句真心话了。这段话情真意切,字字珠玑,她实在无法反驳,可是……
她猛然抬头:“你知道他就是南寻学长的事儿?”
张女士一脸高深莫测:“你妈的记性还是很好的。”
原来果然是自己记性太差。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张女士继续高深莫测:“有些弯路,还得你自己走,尤其是感情上的。”
阮妤揪住衣摆,缓缓问道:“妈,这些话,你跟顾南浔说过吗?”
张女士一愣,随即声音高了八度:“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觉得是我拆散你俩的?我不过是跟他说,希望你和他在一起能开心。”
阮妤叹了口气:“你别一点就炸嘛,我就是问问,我当然知道不是因为你。”
上次从离水回去,顾南浔就突然转了态度,纵然张女士表达得再委婉,以他浸淫商场多年的敏锐,不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可是,不管旁人说什么,做决定的,终究是他自己。决定转头就走的,是他。
张女士转了脸色:“其实我觉得秦臻不错的,嘴又甜,又阳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阮妤站起身:“妈,你怎么所有话题的尽头都是介绍对象?”
阮先生从厨房探出头来:“张老师,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喜庆的?小妤啊,春卷炸好了,要不要来尝尝?还有水饺。”
离水在南方,过年并没有吃水饺的习俗,但自从阮妤去了京城求学工作,阮先生也学会了包饺子这项技能。
阮妤冲张女士做了个鬼脸:“还是我爸好!”
她捏了一个浑圆可爱的饺子放进嘴里,想了一想,去厨房找了两个饭盒出来,开始往里面塞饺子。
“你这是干嘛?打包带回京城也不用这么早吧?”
阮妤装好一个饭盒,又开始装春卷,嘴里塞着饺子,声音含混不清:“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看见一只流浪狗,怪可怜的,我去喂一下。”
张女士叉腰:“好啊,你这个小白莲,你爸的一番心血就这样被你喂了狗!”
阮妤嘿嘿一笑:“你用词还蛮时髦的嘛。”然后拿着饭盒往外跑。
张女士追着她叮嘱:“你早点回来!还有别喂太多了,狗狗不能吃太多盐!”
阮妤忽然一闪身又钻了回来,跑进客厅一阵翻腾,塞了什么在口袋里,一阵烟似的没了影。
张女士拿起遥控器,坐回沙发里,幽幽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阮妤跑到顾南浔楼下,仰头往上看,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一层,总不能挨个去敲门吧?
其实她记得他的电话,虽然从通讯录删除了,但区区十一位数字,很容易记的。
可是她要是给他打电话,不就暴露了自己还记得他的号码?
做人,可以流泪流血,绝对不能留下把柄。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阮妤拿起一看,收到一条好友神情,对方的头像乌漆嘛黑,正是顾南浔。
验证消息:“找我吗?”
阮妤抬起头,犀利的目光闪过每一个窗户。呵呵,想骗我加好友,没门!她冲着天空大喊一声:“有种你给我下来!”
话音刚落,他已推门出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我来了。”
“你住一楼?”阮妤震惊。
“六楼。”
阮妤震惊:“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喘?你是铁肺公主吗?”
顾南浔指了指她手里的饭盒:“那是什么?”
“狗粮。”说着举到他面前。
顾南浔非常自觉地接了过来,脸上没有一点愠色。
成大事者,果然能屈能伸,阮妤在心里默默感叹。
“那个,凉了的话就热一下再吃。”
“知道了。”顾南浔低头看她,唇边带一点笑意,显得十分乖巧。
“我得赶紧回去。”
“嗯,去吧。”
阮妤没有走,脸红了一红,手插进兜里:“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好。”顾南浔静静看着她,静静等待。
“那你看了不准笑。”
“好。”顾南浔的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阮妤急了:“你已经开始笑了!”
顾南浔极力克制,手成桶状在蜷在唇边咳了两声:“我看了就不笑了。”
“你要是敢笑,我就打爆你的头!”阮妤凶巴巴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正面朝下递给他,然后脸转向一边。
第五十九章 除夕
顾南浔接过照片; 翻转过来,然后笑容定格在了脸上。
照片里是跳舞的南茜和阮妤,午后柔和的光线照在两人脸上,无限温柔与美好。
南茜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记忆中; 但面容却越来越模糊; 每到此时; 他都万分恼恨,如果连他也记不清她的样子; 她就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照片里,她高高抬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伸展着手臂; 眉眼弯弯,红唇似花瓣; 看上去像一个幸福的人。
在她身后,有一个努力模仿她动作的小阮妤,头上扎着奇奇怪怪的羊角辫; 像个小龙人,表情认真又带几分气恼,四肢十分不协调; 不像在跳舞; 倒像是在拿大顶。
阮妤偷偷瞄他的神色,看他陷入回忆的样子,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波澜,在心里舒了口气。算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她在台上也没少自爆糗事。
一双长臂忽然把她揽进怀里; 容不得她拒绝,温热的呼吸吹在她头顶:“谢谢你,阮妤。”
虽然他的怀抱很暖,阮妤还是狠心把他推开。流浪小动物就是这样,你对它好一点,它就想得寸进尺,进你的家门。
虽然顾南浔的拥抱只持续了一秒钟,但还是忍不住高兴。
“你从小就这么可爱。”
阮妤哼了一声:“那当然,我是个一以贯之的人,是个从一而终的人,是个从不崩人设的人。”
顾南浔又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笨拙而可爱,的确从小到大没变过,忍不住胸腔一阵。
阮妤敏感地抬起头来:“你是不是笑了?”
顾南浔坚决否认:“我没有。”
阮妤气得跳脚:“顾南浔,你个骗子,说好不笑的!一个有婚约的人,在这儿跟别人笑嘻嘻,一点也不庄重,你的行为属于劈腿,渣男!”
顾南浔正了脸色:“我不会和虞心蕊结婚的。”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就出国了,和她真正的未婚夫一起。”
阮妤愣住了:“你知道?”
顾南浔更惊讶:“你知道?”
阮妤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说呢,我目睹了小帅哥向她求婚的场景。”
顾南浔一愣:“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这种场合她也请你见证。”
阮妤否认三连:“纯属巧合,我和她不熟。我当众把她编排成那样,能做朋友才有鬼呢。”
顾南浔点点头:“也是。不过她不会放在心上的,她不是那种人。”
阮妤的目光像刀剑一样剜过他的脸庞:“呵呵,你倒是挺了解她。”
顾南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吃醋了?”
阮妤张牙舞爪:“顾南浔,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么说来,我得寸了吗?”
“想得美,我国领土,寸土不让!”
顾南浔的眸光闪了闪,朝她走近一步:“那我只好,再努力一些。”
顾南浔上前一步,阮妤后退一步。
“我警告你,不要在我家门口对我动手动脚。”
顾南浔听话地站定:“你头上有片树叶。”
阮妤伸手去拂,果然摸到一片树叶,和京城不同,离水在年关仍有翠绿的植物,看上去很有生气。
好吧,误会他了。她把树叶丢进花坛,表情别扭。
尴尬的时候,一定要快速抢占道德高地。
“你既然不打算和虞心蕊结婚,那为什么非要跟我分手?”想起他在飞机上说自己有病诓骗自己的场景,她又补了一句:“不准拿奇怪的话搪塞我。”
顾南浔深潭般的眸子更加幽深:“阮妤,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
阮妤翻了个白眼:“又来了,给我发好人卡?”
顾南浔神色萧索:“阮妤,是我用上司的身份卑劣地占了你的便宜。如果当初,我给你时间了解我,你就会看到我的很多弱点。我太着急了,急着想让你待在我身边,甚至没有考虑是否有能力让你平安快乐。”
他说得那样真诚,若非阮妤面前站着的是天之骄子顾南浔,她差点都信了。
她抱起双臂:“那你说给我听听,你有什么弱点?”
“我很无趣,生活里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听不懂你精妙的笑话。我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我的负面情绪像个黑洞,我控制不了,甚至一连几天什么都做不了,会把身边的人也拽进去。我没有家人,不能给你温暖和热闹,甚至祝福也不会有,只有没完没了的算计。我很自负,以为自己的选择都是对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但为此付出了许多代价。”
阮妤没想到,他真的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多条。
“说完了吗?”
顾南浔苦笑了一下:“如果你想听,我可以一直说到明年。总之,我当时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不应该和我这样的人绑在一起。”
阮妤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回耳后:“我帮你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