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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清哑不用喜娘扶,就转向方初弯腰。
方初心跳急了这一拜完,她就是他的妻了
方初的堂弟,和方则差不多大的方剑指着方初,低声对左右兄弟道:“瞧三哥那模样,全没一点往常少东的沉稳和气概,跟个提线木偶似的,高兴得傻了。嗐,跟二伯父比,到底还是年轻嫩了些。”
众兄弟听他损方初,一齐窃笑。
方则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
方剑道:“我才没胡说。不信我叫他你们瞧好了。”
恰好方三太爷喊:“礼成送入洞房”
方剑急忙喊:“三哥三哥三哥”
一声没反应,跟着又叫第二第三声。
方初听见“送入洞房”,急忙对清哑小声嘱咐道:“你跟着我走。”嘴里这样说,却没有牵着红绸先走,心里怕她盖头蒙面走不稳当,便不由自主地牵起她的手,立即感觉踏实多了。
他一心都在清哑身上,周围嗡嗡说笑声此起彼伏,他哪里会留心谁说了什么笑什么,一律充耳不闻,因此,方剑叫了他四五声,他都没反应,竟牵着清哑往外走去了。
方剑把眼一翻,两手一摊,道:“如何”
众人见了这个情形,再忍不住,轰然大笑。
方老太太等人都听见了方剑作怪,也忍俊不禁。
方老太太嗔道:“剑儿,你小子又作怪”
方剑笑嘻嘻道:“祖母,我看三哥丢了魂儿,想帮他喊回来。”
大喜的日子说新郎丢了魂
这孩子太不会说话了
好几声责骂同时响起,方则更跺了他一脚。
严氏把脸一板,道:“方剑,你再胡说,看婶婶怎么收拾你”
连方瀚海也威严地看向侄儿,眉头微皱。
方剑吓一跳,急忙道:“快瞧三嫂去”
一声喊,众兄弟蜂拥而出。
方老太太急忙高声道:“不许闹过了让他们早早歇着。”
众人忙道:“知道了。”早跑远了。
方初自然不知道这些,连红绸带清哑一齐牵着,慢慢往东院行去,还不时提醒:“进院了。”“有门槛,抬脚。”
喜娘等人瞧得掩口直笑,夸新郎心细。
方初这样,是想着清哑初来乍到的,周围全是陌生人,郭大全等送亲的人都被方家人让去吃酒席了,连细腰和细妹这些贴身伺候的也都被让去吃饭了,等吃完了再去洞房伺候,眼下只有他是她最熟悉亲近的人,他必须亲自照顾她,免得她胆怯害怕。
清哑被他牵着,心里十分踏实。
感觉进了一个所在,又被扶着双肩按坐下来,“来,坐下。到了。”终于进新房了,不用再折腾了,她松了口气。
方初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秤,一丝没耽搁,用秤杆挑开那红盖头。入目是华贵的凤冠,凤冠下一张清丽容颜,睫毛眨了两眨,再掀开,露出熟悉的黑眸,静静的,泛着喜悦的光芒。
嫁给他,她是开心的
他被这个念头激动着,冲她温柔一笑。
她也对他笑了。
“累不累”他轻声问。
“一点不累。”她回道。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答,引得四周低笑阵阵。
可他们还是没发觉,因为喜娘捧了交杯酒来。
方初忙先端了一杯给清哑,然后自己又拿了另一杯,和清哑交互饮酒。饮时,四目依然相对,如同缠在一块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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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洞房(1)(二合一章求月票)
饮罢,方初也挨着清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伸手便握住清哑的手。
这动作引得又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
到这时,两人才发现房里有许多人,一屋子活人,正看着他们呢。有方氏一族的兄弟姊妹们,还有方初的表兄弟姊妹们,还有朋友。姑娘们站在槅扇后,少年们则站在槅扇外,都瞅着他们。
这些人中,初次见清哑的都低声评价:
“三嫂眼睛很净。”
“她好安静哦。”
他们都发现清哑的特质:安静。
那样华贵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都不能遮掩这安静;明明眼中泛着喜悦的光芒,也不让人觉得她活泼,只觉她在静静喜悦。
这很出乎众人意外。
在他们看来,清哑弄出那么多事,该是个不安分的人;或者是像谢吟月一样强势威严的人,结果,居然是这样安静的女孩儿。
他们看清哑,清哑也看他们。
目光很好奇、很纯净,就是没有新娘该有的羞涩。
面对这样的清哑,方剑等人都不好意思说笑打趣了。
有些不忍。
对,就是不忍。
真是邪门了
方纹和方则很喜欢,都过来叫“大嫂”。
清哑微笑应了,脸上也有了羞涩。
方剑也挤过来,笑嘻嘻叫“三嫂,我是方剑。”
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方初总算回过神来,警惕地盯着方剑这个堂弟,最是鬼精淘气,别出什么馊主意捉弄清哑才好。
方剑被他瞧得发毛,讪讪笑道:“三哥,别这么瞧我。弟弟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你和三嫂弹一曲。就是那个联手弹。三哥今日大婚,这么喜庆的日子,就让我们开开眼嘛。”
方初不想弹,因为他现在心不静。没法弹。
清哑也犹豫,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现在没心情弹琴。
众人见他们不出声,以为不乐意,顿时不由分说。搬琴的搬琴,抬琴案的抬琴案,拿凳子的拿凳子,摆放在床前,都安置妥了。方剑伸手笑道:“三哥三嫂请”
方初无法,和清哑对视一眼,起身牵着她坐到琴案前。
结果,两人就像忘了走路一样,不会抬腿和甩手了,清哑左手按弦,方初右手弹拨,各管各的,那叫一个乱
清哑急了,怎么会这样呢
方初也冒汗。也觉得丢人。
两人便一心协调,越急越乱,不成个调。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一兄弟疑惑地问:“他们真会联弹”
方剑急了,道:“先前在郭家明明弹了的”
那人道:“别是看错了吧”
实在是两人联弹的方式匪夷所思,眼下当着人又弹不好,所以他不信,以为之前都是方初搞的鬼,糊弄外面那些人呢。
方则辩解道:“这还能瞧错又不是只弹过一回,弹过好几次了,好些人都亲眼看见的。”
方纹忙证实确有其事。
严暮阳也道:“我那天就在跟前看的。真真的”
方初把右手往琴上一盖,沉声道:“不弹了改日吧。这又不是唱戏,张口就来。操琴原本讲究心境,今日忙了这一天。眼下又如此喧嚣不堪,如何能弹纵勉强弹了,也没意趣。”
众人都恍然,都说是。
方剑赔笑道:“也对,今天日子特殊”
一面说,一面心里却想。怎么先前在郭家弹了呢
那会儿不也是锣鼓喧天的,许多人看着。
方初生恐他说出“三哥急着洞房,所以没心思弹”这样的话来,忙道:“改日能弹了,定弹给你们听。今日就算了吧。”
全福人忙走过来,趁机赶众人去吃酒。
她得了严氏嘱托的,不叫小辈们闹狠了。
大家见听不到弹琴,又怕方初,也不敢闹了,只得散去。
方剑落后一步,对方初意味深长道:“三哥,虽说今日是你大喜日子,也要节制些才好。”说完不等方初反应过来,飞快跑了。
方初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拉他回来踹他一脚。
一时人都散了,连赤心等人也让方初挥手命退下了,房里只剩下他和清哑,清哑顿觉轻松自如起来。
她问:“他要你节制什么”
方初汗颜,尴尬地不知怎么回。
因岔开话题,问她:“你饿了吗”
清哑摸摸肚子,道:“有些饿。”
方初忙走到外间叫人传饭。
吩咐毕,他走回来,看着她柔声道:“来,我帮你把这凤冠卸了。顶了这半天,脖子受不住吧”
清哑感受了下僵直的脖子,道:“是。酸死了。”
戴着这样的凤冠,只好伸直脖子挺着,低头抬头转头都不能随心所欲,时间久了,真的很累。
方初忙小心帮她卸下凤冠,又叫她换礼服。
清哑一面活动脖颈,一面问他:“你不出去陪客”
方初道:“不去。家里有的是人,不用我去。”
停了下又微笑道:“我今天是新郎,该歇着。”
清哑笑了,这才四下打量新房,一面为难道:“我的衣裳在哪我找不到。去哪换衣裳我还要换鞋”
这可真是“新来乍到,摸不着锅灶。”
方初急忙高声叫道:“赤心”
赤心忙走了进来,屈膝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方初道:“大少奶奶要换衣裳,你伺候。”
赤心道:“是。”
一面起身,过来拜见清哑。
拜罢,去开了新柜子,取了一套新的简便的红裙,也很喜庆,只没那么多繁复的刺绣和装饰,看样子是家常穿的,伺候清哑换上。
赤心道:“少奶奶皮肤真嫩。”
清哑微笑,并不出声。
赤心又赞那御赐礼服:“奴婢从未见过这样贵气的礼服。”
清哑道:“谢谢”
赤心纳闷,谢她做什么
她便笑道:“少奶奶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一面又拿了双软底蝴蝶红绣鞋帮清哑换了。再后。又帮清哑卸簪环。
全部弄妥后,清哑感觉身上轻松许多。
一转身,见赤心又帮方初取了件常服,正帮他换呢。
方大少爷张开双臂。任她脱穿,一看就是习惯了伺候的。
清哑不由认真打量赤心,发现她长得很俏丽,做事手脚利索。
方初见她看自己穿衣,对她微微一笑。
更衣毕。外间就有丫鬟回道:“饭来了。”
赤心忙又出去,接了食盒进来,和另一个大丫头莲心端出来,摆在槅扇外的紫檀圆桌上,另有一玉壶,两个玉杯,两双银箸。
方初便道:“好了,都退下吧。”
赤心莲心屈膝道:“是。”
清哑急忙拦住问道:“我带的箱子放哪儿了再帮我叫细妹来。”
她刚才不好说的,礼服换成居家常服,待会睡觉还得换睡衣。她的睡衣装在自己的箱子里。只有细妹细柔知道什么衣裳放在哪个箱子和柜子里。细腰细妹细柔她们,全不知去哪了。这些琐碎事,要她对赤心说,她不知怎么说,也说不清。她很忙,平常这些事都不用她操心的,都由细妹这个生活秘书料理。
总之,她要歇息了,却各种不适应。
方初一见她神情便知怎么回事,立即吩咐赤心:“等少奶奶两个贴身丫头用了饭过来。你听她们要求安排:把少奶奶带来的东西放在她们指定的地方,再领她们熟悉家中一切。别要东西找人都抓不着头绪。等过两日闲了,所有事都交给少奶奶掌管。”
赤心二人异口同声应道:“是。”
赤心又对清哑笑道:“少奶奶是不是问从娘家带来的衣裳都在这几个柜子里”说着,她绕外间指了一圈“这些箱柜都是少奶奶娘家陪嫁过来的。当日从这里量好了尺寸回去制作的。今儿细腰姐姐她们一到,先把少奶奶的衣物都整理放进去了,才去吃饭。就怕少奶奶一时要用,再四处翻找耽搁了。里面床头间还两个矮柜,细妹说是专给少奶奶放贴身衣物用的。睡衣都在那里面。”
清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那些家具眼熟呢。
刚才赤心给她和方初换的是方家为新人做的衣裳。她便以为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嫁衣还没搬进来,所以才问。
她再次道:“谢谢你。”
赤心抿嘴笑道:“少奶奶抬举奴婢了。”
她看出清哑很满意她的应答,因此暗暗高兴。
见方初和清哑都无事了,她才告退。
方初对清哑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来,吃点东西。”
清哑却问:“赤心是你的通房丫鬟吗”
方初笑不下去了,僵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以无比认真的口气解释道:“赤心从八岁开始就在我身边伺候,母亲原本是要把她给我做通房丫头的,可是我从没碰过她。所以说,她不是。”
清哑见弄错了,讪讪道:“我就是问问。”
方初盯着她,柔声道:“哦,真的只是问问”
清哑见他眼中笑意隐隐,有些窘,强撑着不语。
方初却不肯放过她,双手搭在她肩上,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