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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哪里还坐得下去:“我知道这次是烨霖做得不对,但是你俩是一起长大的,烨霖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也不是不清楚,他不是坏,他就是嫉妒心作祟,犯了个错误。谈翊,你忍心让他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吗?他才三十几岁啊,他刚拿了国际钢琴比赛的金奖!”
谈翊自顾自地坐下了,他抬头看着庄青,虽然是仰视,但视线和语气却极有压迫力。
“季淮才二十六岁,那个女孩当时才二十岁。伯父,庄烨霖是个成年人,他必须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不管他是嫉妒还是什么,凡事论迹不论心。我不会妨碍司法公正,如果是为了说这个,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请回吧。”
“他是因为你啊!”庄青激动起来,“那孩子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非要和那个什么季淮在一起,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所以是我的错吗?”谈翊的心针扎一样痛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是他把季淮当做替身,才导致这一场悲剧的发生,但这不代表他要原谅庄烨霖,“我让他去串通张一河取走骨髓的吗?我再说一遍,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用再跟我费口舌了。”
庄青额头青筋暴起,他愤怒地盯着谈翊,似乎下一步就要冲上来揪住他的领子,但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好,谈翊,你够心狠,可怜烨霖这十几年想着你,你就这么对他!”
谈翊起身要走,庄青跨前一步拦住了他:“但你至少不要让他们公开审理!烨霖是个omega,他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他没办法接受这种羞辱!扬青也会因为这种黑色事件受到巨大的损失!”从庄烨霖出事以来,公司的公众形象就受到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股价一路暴跌,短短几天的时间市值已经蒸发了几个亿。
谈翊停下了脚步。
“庄先生,”谈翊冷漠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做任何妨碍司法公正的事,公审也不是我推动法院去做的。不插手已经是仁至义尽,是看在我和庄烨霖这些年的感情的份上。”
“另外,扬青这些年做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追究,如果你再这样紧抓不放的话,我不介意让法务好好清算一下。扬青是否借正宸的名义虚假宣传,产品的专利和产权是不是清晰明确,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庄青的脸色瞬间惨败。谈翊继续往门外走,这次庄青没有再伸手阻拦他。
“这些年你们利用我对庄烨霖的感情,做的很多事已经超出了我的容忍范围,我没有做什么,不代表我看不见。回去好好和律师协商吧,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我给的最后的体面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庄青腿一软,倒在了沙发上。
半个月后案件开庭,庭审全过程网络直播,曾经的天之骄子庄烨霖穿着统一制式的服装、被羁押着来到审判席上,和其他被告一起接受审判。
直播平台上骂声一片,庄烨霖是公众人物,之前的形象又过于正面,加上小部分人的仇富心理,在一群人当中攻击他的弹幕数量最多,密密麻麻几乎盖住了屏幕。庄烨霖看不见这些评价,但从曾经的国际舞台到今天的审判席,这样巨大的落差已经足以将一个娇生惯养的omega压垮,他的精神濒临崩溃,偌大的法庭上无处可躲,他只能深深地把头低下去,试图遮掩住自己的脸。
谈翊在现场听完了整场庭审。所有的买主和凶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制裁,庄烨霖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将要在监狱中度过了。
谈翊淡漠地看着他,记忆里活泼轻盈的少年和如今消瘦阴郁的罪犯重叠在一起,如同一出讽刺剧。
从法院出来,谈翊开车去了墓园,在季淮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
【作者有话说:国内的法律是不允许公审的,本文架空哦~】
第二十一章 可惜一切都晚了
庄烨霖入狱,扬青股价一路暴跌,董事会责令庄青卸任,然而这也没能挽救颓势,两个多月后,由于资金链断裂,扬青科技破产。
因为庄烨霖和谈翊的半公开关系,正宸也多少受到了一些波及,但因为正宸一直以来的企业形象和苍穹基金会的多年积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对正宸影响更大的,是谈翊的状态。
谈翊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他很少让私人的情绪影响他的工作,他也一向认为这是一个成熟的领导者应有的基本素质。
但这些天他休息得很不好,季淮的死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回忆起和季淮一起生活时的琐事,四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将他的每一个日程都填充上季淮的名字,之前并不觉得,但当他得知季淮的死讯之后,却发现季淮的存在感如此鲜明。
当他与庄烨霖的感情这一层遮挡被撤去之后,谈翊才得以从更加客观理性的角度去回忆他们的四年,而这种回忆无疑是残忍的。
季淮对他的卑微讨好,季淮的忍让和纵容,都变成了一柄柄利剑,插到谈翊的心脏里,让它遍体鳞伤,被懊悔和歉疚浸泡着,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谈翊的人生一直很顺利,他的选择绝大多数都是最好的,但在这件事上,他无疑是十分失败的,这种失败狠狠挫伤了他。许多个夜晚,谈翊难以入眠,这种时候他就会到阳台上去,试着照料一下季淮留下的那些植物,然而这样的小事他也是做不好的,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植物一株接着一株地死掉了。
谈翊无可奈何,只得请了给家里别墅打理草坪的园艺师来,园艺师一开始对于雇主的要求还感觉到莫名其妙,因为那些花草都是非常常见的家养植物,随便浇点水就能活得郁郁葱葱。然而就连园艺师也没有想到,他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按照植物的习性科学养育,那些花草都表现出了无可挽回的颓势。
原本室内花园一般的阳台,此时已经是一片衰败。
谈翊揉搓着吊兰的叶子,苦笑:“你连一株花都不愿意给我留下,季淮,是我伤你伤得太深了。”
长期的失眠也影响了谈翊的精神状态,白天的时候他很容易无法集中精神,也更多得感受到疲惫和烦躁,这就导致他的工作时间不可避免的延长了,之前谈翊一般能在七点之前离开公司,但现在尝尝会工作到九十点甚至更晚。
每当他深夜回到家里,面对一室漆黑寂静的时候,就会有更深的孤独和疲惫将他包裹、吞噬。
谈翊不得不承认,他很想季淮。
这天因为和几个副总开会讨论正宸下季度的市场策略,谈翊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家里。兰姨重新回来承担了做饭的工作,她做好的饭菜用保鲜盒装好放在冰箱里,一共是四个菜,谈翊从中午十二点到现在一口饭都没有吃,此刻看着饭菜却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便回书房去了。
拿出没处理完的文件的时候,谈翊既是厌倦,又有些庆幸。现在除了工作,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他将文件拿出来,审阅了一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第二天拿去给助理,让他下发到相应的部门去落实。
这是每天的例行工作,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其中一份文件是错误的。
那正是谈翊当天下午和几个副总梳理出来的市场策略输出的文件,文件先后有三个版本,助理还特地用便签纸表明了最终版。但谈翊不知道为什么,在参与了整个会议并且浏览过文件的前提下,在第二版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姓名。
产品部按照第二版部署了铺货计划,直到把数据拿给VP审阅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个错误。
市场策略是正宸这艘大船的航线,谈翊则是船上的掌舵者,这个错误并不能说致命,但无形中让正宸在新一轮市场角逐的大赛中损失了很大的市场份额,更重要的是,由于市场策略和生产计划没有对齐,原本计划大规模推向市场的产品堆积在仓库,而计划被迭代的产品却出现了严重的供应问题。
正宸的产品以人工智能和物联网为主,主打高端市场,智能化程度高,科技含量丰富,价格也处于市场上的高位,如此一来,公司因此产生的损失粗略预估达到千万级别。
谈翊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震惊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第一时间召集了下属部门,用最快的速度做出调整,尽最大可能去挽回损失,幸好正宸的整个公司结构非常成熟稳定,承担风险的能力也足够强,在及时发现问题之后,很快就应对妥当。
即便如此,董事会依旧对谈翊表达了不满。
谈翊的父母作为董事会成员也得知了这件事,他们腾出时间来匆匆回国。谈翊去接机,许清婉一见到他就心疼得不得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最近都没有休息好吧。”
谈翊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许清婉摸了摸他的脸颊,她已经五十多岁,不年轻了,但也独具这个年龄特有的风韵,富有一种坦然而豁达的气质,“你看起来真的很累,小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庄烨霖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还有那个……叫季淮是吗,我们也都知道了。你这个孩子,你怎么……”
许清婉不忍心再责怪他,倒是谈翊的alpha父亲谈秋朔皱着眉训斥:“你怎么回事,犯这种低级错误,你签字之前都没看过文件吗,你知不知道你作为一个决策者,一个名字签下去牵扯到多少相关利益?你这样怎么能管理好一家公司?还有,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弄成这幅难看的样子!”
许清婉拍拍他的手臂:“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谈秋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过身,许清婉挽着他的手臂,司机把一家三口送到了近郊的别墅,谈秋朔进了门,就把谈翊叫到了书房,父子两人相对而坐。
谈秋朔失望地看着他:“谈翊,你从小到大都很优秀,我和你妈妈也对你很放心,这种错误哪怕是你在刚接手正宸的时候都没有犯过,更不应该出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管理者的时候。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爸,对不起。”谈翊在外面再怎么位高权重,在自己父亲面前也依旧还是尊敬的,“我最近确实状态很差。”
“是因为庄烨霖和季淮的事情吧。”谈秋朔的神情更加凝重,“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我一直以为我和你妈妈在对待感情这方面还是给你做了很不错的榜样,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的omega?替身,把庄烨霖的所作所为放到一边,你这个想法就是对他们两个的不尊重。”
谈翊何尝不知道:“是……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庄烨霖,哪怕和季淮在一起,我也是在他身上找到了庄烨霖的影子,但是爸,我现在发现我错了。”
季淮怎么会是庄烨霖的替代品呢,他们除了面孔和信息素,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那四年里,他以为他是在爱着季淮所替代的那个人,但当季淮离开、庄烨霖也露出他的真面目之后,谈翊才明白,相似的面容下,他更思念的是他以为的那个替代品。
可惜一切都晚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想办法去弥补,而不是放任自己沉溺在错误里。”谈秋朔斥责道。
“我没有弥补的机会了。”谈翊苦笑。
公司出了问题,他还能想办法去挽回损失,可季淮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就是手眼通天,也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去补偿季淮一分一毫。
谈秋朔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他看到谈翊眼深切的哀恸,心也软了下来。谈家的人都长情,他和许清婉恩爱了几十年,他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也能想象到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不管怎么说,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到工作,你不是一个人,你手底下还有上万个员工,这个责任是你必须承担的。至于其他的,慢慢的总能走出来的。”
谈翊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来,只知道在当下,他越陷越深。
晚上的时候,许清婉给他煮了一碗安神助眠的枣仁茯苓茶,放在他的桌子上。
“妈,抱歉,让你们操心了。”谈翊歉然道,他已经三十二岁,这个年纪还让父母跟着担心,实在是很不应该。
“有什么抱歉不抱歉的,你是我们的儿子呀。”许清婉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在这个深夜里,在许久未见的父母身边,谈翊忽然感觉喉咙哽塞,那些被他压抑着的情绪奔腾而出,冲溃了他苦苦维系着的平静。
“妈,你知道吗,我和他分手的时候,他已经怀孕了,”谈翊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们的孩子,连心跳都没有的时候,就走了。”
许清婉心里一痛:“他一个人,怀着孩子,又得了病,一定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