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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你能立功全靠二老养育栽培,等会儿别忘了孝敬二老。”
陈敬宗:“我的指挥使还是靠你的面子当的,我是不是也得孝敬你一份?”
华阳:“行啊,孝敬二老一千两,孝敬我一千两,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陈敬宗:“都说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你给我留那么多,不怕我对不起你?”
华阳:“只要你不怕挨板子,随你在外面胡来。”
陈敬宗挑眉:“挨顿板子就行了?我还以为你会休了我。”
华阳:“具体什么惩罚,要看你对不起我的程度。”
陈敬宗将她抱到怀里,亲了一口:“这辈子我最对不起你的事,应该就是刚成亲那会儿的不讲究了。”
华阳瞥他一眼,淡淡道:“你才二十多岁,现在就说这辈子也未免太早。”
陈敬宗:“行,等咱们七老八十了再来算这帐。”
华阳不置可否,拿帕子擦了擦脸上被他亲过的地方。
她才擦完,陈敬宗又亲了一下。
华阳忽然想起弟弟的话,漫不经心似的道:“你还真是不讲究,最近我的脸被风吹糙不少,你也照样喜欢亲。”
陈敬宗愣了愣,看看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再用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摸了又摸:“哪里糙了?”
华阳不说话。
陈敬宗只当她瞎讲究:“你这样的叫糙,我们这些将士的脸岂不都成了树皮?”
华阳瞅瞅他的脸,再试着摸了下,眼神里就多了明显的嫌弃。
陈敬宗:……
去年三哥送的两大罐面脂早用光了,今年生辰在外面过的,也不知道三哥有没有给他预备。
到了陈家,换上常服的陈廷鉴又带着一家老小出来迎接尊贵的儿媳妇。
华阳与众人打过招呼,对陈敬宗道:“你多陪陪父亲母亲,我先去四宜堂。”
如陈敬宗所说,他们俩早在老太太的丧中就一起偷过腥了,但在陈家众人面前,华阳还是要恪守她此时当守的服丧礼法。
陈敬宗点头,先送她回四宜堂,再来春和堂陪伴家人。
陈廷鉴、陈伯宗、陈孝宗在宫里已经见过了,此时春和堂里最想陈敬宗的,是孙氏。
孙氏拉着小儿子的手,就差要当众扒掉小儿子的衣裳亲眼看看心肝肉有没有受伤。
陈敬宗:“我真没事,您哭什么哭。”
孙氏一边抹眼睛一边狡辩:“你出去一趟一下子给老娘赚了一千两银子回来,我太高兴了!”
陈敬宗:“那您白高兴了,我还真没想孝敬您,是长公主非要我尽份孝心。”
孙氏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陈敬宗趁机坐回三哥陈孝宗旁边。
婉宜几个孩子都笑,多难见啊,四叔这么大了竟然还会被祖母揍。
笑声落下,陈廷鉴开口道:“行了,平安回来就好,长公主还在等着,你们赶紧回去吧。”
孙氏有些不舍,却也没说什么,长公主还在孝期,没了爹的女儿,眼下才是最叫人心疼的。
陈敬宗点点头,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两位兄长。
都是亲哥哥,谁看不懂他的意思?
等陈敬宗接了华阳重新来到正院,就见富贵怀里多了两个匣子。
陈敬宗接过来放到车上。
“这是什么?”华阳好奇问。
陈敬宗:“大哥三哥欠我的生辰礼物。”
他依次打开匣子。
陈伯宗送的是一本兵书,陈孝宗送的是两大罐面霜。
陈敬宗很是嫌弃:“三哥这人,自己跟女人似的用这种东西,竟然也想我学他。”
他一副死都不会用的语气,华阳想起的却是他身上与脸上完全不同的触感。
她笑了笑:“等三哥老了,大概会同父亲一般风度翩翩,你,可能真就成了老树皮吧。”
陈敬宗:……
===第 124 章(“我看你不像属兔的倒像。。。)
吴润等人先回的长公主府; 早把一切准备周全。
华阳其实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脸变糙了,只是这几个月随军而行,每次沐浴都是草草了事; 唯恐敌军突然来袭她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如今一回府; 华阳喝口茶便带着四个贴身的大丫鬟去了浴室,至于陈敬宗,更是被她打发去了流云殿; 将他那一身糙皮厚肉搓干净了再过来。
流云殿,陈敬宗站在浴桶外搓了两三遍; 身上都搓红了; 再跨进浴桶泡着。
他才把主子换下来的衣裳收拢到专门盛放脏衣服的竹篓里; 一转身; 突然发现主子的脑袋沉了下去!
他几个箭步冲过来,抓起主子的肩膀就往上提:“爷; 您怎么了!”
陈敬宗感受到他的力气,主动浮出水面; 不明所以地看着富贵。
富贵脸都是白的:“您,您没事?我还以为您晕过去了。”
陈敬宗:“好好的我为何会晕过去?”
陈敬宗:“太久没泡澡了,我让脸也舒服舒服。”
富贵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继续去收拾东西; 心想等会儿主子去找长公主了,他也泡泡澡; 好好舒坦一回。
陈敬宗又是搓澡又是泡澡的,完事还用三哥新送的面脂仔仔细细地涂了一遍脸跟脖子; 谁让这俩地方被风吹得最多,像他身上; 一直被衣裳护着,陈敬宗自觉都没比华阳的糙多少,只是她牡丹花似的娇气,他更像一块儿滑溜溜的石头,强壮而坚硬。
陈敬宗以为这样的自己已经够精致了,直到他来到栖凤殿,被朝云、朝月拦在了堂屋。
朝云:“公主在敷粉,叫您过来了先等等。”
朝月笑道:“就是将上等的珍珠粉与蛋清混合到一起,像层膜似的均匀地涂在脸上身上,等一刻钟左右再用清水洗干净。”
他竟然头一次听说珍珠还可以这么使用。
珍珠多难得,照她涂抹全身的这种用法,一次要磨碎多少颗珍珠?
难怪民间都说公主是金枝玉叶,人家确实是用金子珠玉养出来的矜贵人!
朝云瞅瞅驸马爷明显比以前糙的脸,调侃道:“要不我去弄点出来,也给您用用?”
朝云还以为驸马爷真不高兴了,忙赔个不是,继续去里面伺候。
两个丫鬟都走了,陈敬宗无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罢了,三哥的面脂也挺管用的,用不了几天他就能把脸养回来,珍珠粉那种金贵东西,用他身上纯属暴殄天物。
过了两刻钟左右,华阳终于从浴室那边出来了,穿着一套繁琐的素白衣裙,一头擦得半干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
在四个大丫鬟的簇拥下,长公主目不斜视地穿堂屋而过,一个眼神都没给坐在那边的驸马,只留下一阵淡雅的清香。
陈敬宗默默地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少顷,四个大丫鬟伺候好长公主,陆续走了出来。
陈敬宗这才进去,看见她靠坐在次间临窗的暖榻上,因为已经是下午,她坐了榻东侧,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着她的头发、面颊与衣裙,极似一朵静静盛开的白瓣牡丹。
陈敬宗脱了靴子,坐到她旁边。
华阳一手搭在窗台上撑着下巴,一手翻着手里的书,长长的睫毛半垂,还是没往他这边看。
陈敬宗并不在意,看着她沐浴过后染上胭脂色的脸颊,再看看她白玉般的颈子,突然凑到她领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华阳这才瞥他一眼:“我看你不像属兔的,倒像属狗的。”
陈敬宗:“其实我属牛,喜欢嚼牡丹。”
华阳没回,视线在他头发、脸上过了一遍,闻到的是一种清爽的气息。
陈敬宗戳戳她的脸,用乡下人第一次开眼界的语气道:“这就是珍珠粉敷过的脸?果然好像比之前更滑更嫩了。”
华阳:“还剩了些,你也去敷一遍?”
陈敬宗:“你从来都不亲我,我敷了有何用?”
华阳抿唇,他这语气,好像她敷珍珠粉就是为了让他亲起来更享受似的。
陈敬宗又摸了摸她微凉的丝滑长发。
华阳将书放到腿上,问:“刚刚怎么没多陪母亲他们待会儿?”
接下来他还可以继续去卫所当差,但在她除服之前,他这个驸马爷也不好再参加什么应酬宴请,包括回陈宅过年。
陈敬宗:“有什么好待的,见见面让他们知道我平安就行了,我就是一直留在那边,大哥三哥也不可能对我嘘寒问暖,我娘也不可能一直守着我。”
华阳笑:“你立了战功,父亲没夸夸你?”
陈敬宗一脸不屑:“谁稀罕。”
华阳:“在城门口的时候,父亲可是把我一顿好夸呢。”
陈敬宗似笑非笑地道:“他夸你的次数,大概比他夸我们三兄弟的次数加起来还要多,你哪里是他儿媳妇,都快成亲闺女了。”
这话真追究起来,是有些大逆不道的,不过陈敬宗在华阳面前素来口没遮拦,华阳也早已不会计较。
“你先晒头发,我去泡上。”
这次连她身边的大丫鬟们也要瞒着,陈敬宗只能亲力亲为。
华阳瞪他一眼,继续看书了。
陈敬宗把莲花碗找出来,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倒上温水,东西放进去,再盖上盖子。
大丫鬟们肯定还要进来伺候,陈敬宗想了想,将莲花碗藏到了床底下。
。
头发晒干后,华阳去床上歇晌。
随军的简陋木板床哪里有家里的舒服,华阳几乎沾床就睡着了,因为一路都在坐马车,摇摇晃晃颠颠簸簸的,睡梦中,华阳都有一种身下的床也在晃的错觉。
好在,这都是数月以来她睡的最舒服的一个觉。
醒来时,屋子里居然是黑的。
华阳才动了动,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背后揽了过来,抱住她,将她拉到怀里。
华阳有一瞬的茫然。
上辈子陈敬宗死后,她做过很多次有他的梦,有的梦会让她难受,有的梦就如现在,他还像活着时那么热情。
梦里她已经愿意给了,可惜梦终究是假的,醒后床上依然只有她一人,陪着她的只有冷冷清清的长夜。
看不清楚,华阳摸上陈敬宗的脸,那脸有些糙,却是温热的。
她又扯了扯他的耳朵,他没感觉似的亲过来,华阳就用新修剪过的指甲掐他的耳朵尖。
陈敬宗深深地吸了口气,松开她的嘴唇,无奈道:“已经过了一更天了,先去吃饭?”
华阳笑了,梦里的陈敬宗可从未惦记过吃饭。
她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了回来。
今天是他们一起从战场上回来的第一天,他是她亲自带回来的,华阳想把曾经只能在梦里做的事,真真正正地陪他做一遍。
陈敬宗反而犹豫起来,提醒她道:“你那些大丫鬟们,这会儿肯定都在外面等着伺候咱们起床用饭。”
华阳:“你收敛点。”
陈敬宗:“收敛不来。”
华阳掐他。
陈敬宗半压着她,在她耳边道:“没办法,我就喜欢听你哼哼。”
华阳使尽力气将他推开。
什么人啊,开不了口时叫人心疼,能开口的时候又叫人恨不得他永远闭嘴。
因为陈敬宗不肯收敛,华阳只好先随他起来,去外面用饭。
朝云等人知道公主路途奔波辛苦,对公主一觉睡到现在毫不意外,点灯的点灯,梳头的梳头,传饭的去传饭。
用过晚饭,洗漱完毕,华阳对四个大丫鬟道:“等到现在你们也都累了,今晚不必守夜,都去睡吧。”
四个大丫鬟恭敬地退下。
这个也好理解,以前驸马与公主经常会在夜里做点什么,忙完肯定需要人伺候,所以守夜非常有必要。
如今先帝驾崩未满一年,驸马必须老老实实的,既然只是睡觉,通常就能一觉到天亮,她们清晨过来早早候着就是。
只是她们都低估了驸马爷的胆量,也低估了自家公主对驸马爷的“偏宠”。
这一晚,已经素了半年的驸马爷,竟然小丫鬟似的洗了三次莲花碗里的呆头鱼,本来还想黎明前再来一回的,可就在他第三次清洗那呆头鱼时,洗前还好好的,可能是他搓得太用力,洗干净后重新灌水再检查一遍,就见有个地方居然滋滋地往外喷出一条细细的水线。
陈敬宗:……
这条呆头鱼是今天第一次泡啊,才用了三次就废了?
是他今晚战力惊人,还是工匠制作这条呆头鱼的时候出了纰漏,导致它先天不足?
总而言之,黎明那场的计划是彻底泡汤了。
陈敬宗晦气地将莲花碗藏回床底下,擦干手,钻回被窝。
华阳都要睡着了,忽然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