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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道:“哟,颜颜真长大了。”
颜兮双眼猩红地说:“牛伟,从现在开始,你再敢动我一下,我就报警去验伤。你再向我要钱,我就告你敲诈。你有前科,你刚从监狱出来,你想再进去待三年,你就尽管来欺负我!”
牛伟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颜兮反抗,被她的气势所震到,呆站在原地。
颜兮咬牙切齿,甚至抬脚逼近他,“还有我爸妈的陶瓷厂,我家的房子,都是被你们卖掉的,如果再让我见到你一次,我就报警彻查这件事,看我能不能再把你弄到监狱去!”
*
已经六点钟,何斯野没看到颜兮的身影。
五分钟后,他渐渐皱起了眉,颜兮是个特别准时的人,从来不会迟到。
他深呼吸,走到窗前,给颜兮打电话。
……关机。
何斯野立即打给姚瑶,姚瑶高兴地说:“表白成功了吗?”
何斯野呼吸微滞,“她没到,知道她在哪吗?”
姚瑶诧异,“不可能啊,我送她上的出租,应该早就到了啊!”
何斯野挂断电话就立即交代服务生,留下颜兮名字和他的电话,如果颜兮只是堵车,晚来而已……但是颜兮不会关机。
何斯野下电梯,取车,两分钟的路程,脑袋里过了很多事情。
会是滕珊珊吗?
绝对不会,滕珊珊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再搞事情。
何斯野上车,一个油门踩到底开出停车场,先是打电话询问路况,是否有肇事堵车。
结果是没有。
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按下110,在按下拨打之前,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被他忽略的人——牛伟。
*
颜兮跟牛伟正面刚后,捡起地上摔碎的手机,直奔餐厅。
她到餐厅后,焦急地询问何斯野的桌位。
她晚了太久,好怕何斯野生气。
服务生得知她的名字,按照何斯野所交代,让她给何斯野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刻,她听到何斯野声音颤抖,“颜颜?”
颜兮着急地说:“我没失约,我被一点事情缠住了,你在哪?你回来啊,小野哥我没失约……”
何斯野安静了有一分钟,声音才稳下来,“我没生气,颜颜,你在餐厅等我。”
颜兮不确定地问:“你真没生气吗?”
何斯野嗓音温柔,“没生气,我永远不会和你生气。”
颜兮这才冷静下来,冷静后又忍不住脸红,“那,那我在这儿等你。”
*
颜兮没在餐厅里等,太想第一时间见到他了。
她暗暗地想,好想被他抱一下。
可是在餐厅里不是很方便,怪尴尬的,在外面就好了。
他会不会不给抱?
不能吧,不给抱就强抱他一下?
强抱,好像哪里怪怪的。
颜兮满脑袋都是强抱的谐音,一路下电梯走向大厅,走出旋转门。
戴白手套的门童不断地向顾客要钥匙停车,她就脑袋缩在羽绒服帽子里在门旁来回踱步等何斯野。
门童偶尔瞥她一眼,颜兮和他对视上,她就歪头冲他眯眼笑一下,脚下悄悄挪远了些。
一边又想,她这么好看,应该不影响门面吧。
门童的注意力都在她额头的红伤上,几次想问问她是否需要帮助,或者让她别站在这里,看见她的笑容后又问不出口了。
这美女真好看。
冬天的七点钟,天黑得早,街上车水马龙,霓虹璀璨,颜兮额头有伤,鼻子冻得通红,站在奢华的大厅门外,没有格格不入的情绪,双眸泛着明亮的光,不停地盯着来来往往的每一辆车。
何斯野的车是黑色的雷克萨斯跑车,车灯像三角形,车牌号是y2694。
她高一的时候,他开叔叔的车,阿姨每次都要嘱咐他开慢点。
她大一的时候坐他的车,他总是不紧不慢开得平稳,就像他的人,总会给她极大安全感,有他在,她就满身心的安稳。
等了好半晌,也没看见他车。
颜兮脑袋里开始闪现各种场景,他会在路上出事吗?
他会突然有急事被叫走吗?
又等了会儿,颜兮忽然眼睛一闪,啊,还有地下停车场。
他会直接开到地下,再坐电梯直到顶楼吗?
好像很有可能啊。
颜兮探头看看右边的停车场入口,决定走到旋转门与停车场入口的直线中点等他。
*
何斯野刚才已经到了颜兮姥姥家大院,看到破碎的玻璃后,几乎整个人都要疯了。
刚从监狱出来的牛伟,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翻遍房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失控得要爆炸,颤抖的手指已经再一次按下报警电话。
这时候,接到颜兮的电话。
那一瞬间,他仿佛有失而复得般的感受。
……心跳都要停了。
何斯野几次想超车,都很规矩的没超速。
路上给之前他联系的律师通电话,研究牛伟如果再缠着颜兮或者对颜兮动手的对策。
再给方然和杨锋打电话,告诉二位颜兮晚上去他家住。
牛伟知道鹿儿湾的地址,万一发起疯来去鹿儿湾找她,蹲过监狱的牛伟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何斯野心急如焚,碰见堵车,又接到他爸的电话,他爸被他爷训的满肚子气,赶在这时候来找他撒气。
何斯野手机扔到副驾驶上,心急火燎地不停在方向盘上弹手指。
终于到云端西餐厅楼下,何斯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羽绒服背影,正从门口离开,背对着他,走得越来越远。
牛仔裤,雪地靴,还有她戴着羽绒服帽子缩脑袋走路的背影。
何斯野一个油门再一个急刹车过去,钥匙扔给门童,朝那身影跑过去,呼吸紧促地一把拉住她手腕,抱在怀里。
颜兮撞进男人怀里,反射性要推他,接着听见他的喘息声,闻到熟悉的柑橘味,没推他。
深深埋在他怀抱里,脸颊和鼻尖贴着他的大衣有些冷冽,却一点都不嫌冷。
许久,颜兮之前因牛伟的事而不安的心平静下来,逐渐变得温暖,她小声说:“小野哥?”
柔柔细小的声音,何斯野心都化了,放开她,问道:“你刚才要去哪……怎么弄的?”
这么放开她,才看到她额头上的伤,撞得破了皮,很红,里面的血色和肤色的白皙对比的格外鲜明。
何斯野紧张急切地问她:“牛伟动手了?还有哪里受伤了?他打你哪了?”
“没有没有,就把我甩进去,我撞到桌角了。”
颜兮怕他担心,不停地解释,“我没事,一点事没有,而且我刚才特厉害,都把他吓到了,他不敢再来找我……”
颜兮突然收口,他深深地望着她,眼里对她的担心毫不掩饰,甚至有没来得及保护她的自责。
他总如骑士般出现在她身边。
这个世界忽明忽暗,他是她身边昼夜不休、永远如一的带着光亮的骑士。
颜兮忽而仰头对他笑,“小野哥你知道吗,我连佛都不信,小时候被打的时候,我都不念佛祖保佑我。”
何斯野眸光涌动,“嗯?”
颜兮笑得特欢实,试图以笑驱散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尴尬。
她笑得灿烂,说得认真,“但是我信你。”
周围车辆川流不息,霓虹流光溢彩,头顶是皎洁呃月光,眼前是她灵动的眸子,和额角的伤。
何斯野眼里忽明忽暗,终于揽着她肩膀将两个人再贴近两分。
冰凉的唇吻上她额角的伤,感受到怀里姑娘紧张的睫毛在他下巴上快速扇动。
唇角逐渐下移到她耳侧,几乎含住她耳廓。
何斯野嗓音充满嘶哑的心疼、朝思暮想的喜欢、和蓄谋已久的引诱,“颜颜,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6000字!!!
鼓掌!!!!!!!!!!!!!!
第43章
颜兮……被表白过很多次。
十岁的时候; 她就收到过同桌的情书; 情书上的字歪歪扭扭像蟑螂爬的——“学委,我们以后一起上下学好不好?”
十岁到十五岁,虽然在姑姑家挨欺负了五年,但是也有同学给她写情书和表白。这个时候的情书就直白了很多; 有的说——“我喜欢你”。
还有说——“我爱你”。
甚至更有肉麻到莫名其妙的——“你是我骨血里的一生一世”。
十六岁是个空白; 前半年被欺负; 后半年有小野哥为她撑腰,没有人向她表白。
她回小姨家的两年; 又有两个同桌向她表白过; 前一个当着好多人面送她一大束玫瑰花,后一个人当着好多人面给她弹吉他; 让她从那以后看见玫瑰花和乐器就很尴尬。
她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对不起啊同学,我可以给你讲题,不谈那个好不好?”
可是此时; 向她表白的是何斯野。
颜兮头埋得好低; 心跳不断地加速; 怕是要加速到一百八了。
他想让她做他女朋友; 谈恋爱……吗?
颜兮下唇咬出牙印; 听他胸膛起伏的心跳,听他粗重的喘息。
周身是他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安全感。
如果是他……哪里好像怪怪的。
她一直叫他小野哥,以后就变成她男朋友吗?
白天跟姚瑶在一起,她有过心理准备的; 但真听到他的表白后,咦,等一下,他刚才好像没和她说“我喜欢你”。
那还算表白吗?
颜兮脑袋里不断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冒出来,又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上午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此时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再等一下。
颜兮想起一件事,红着脸缓慢抬头,“所以,你早对我有非分之想?你,你还倒打一耙。”
她漆黑的眼仁沿着眼眶转了一圈,写满了后知后觉的智慧,“那天亲我的……不是鸭子吧?”
何斯野设想过颜兮的反应,她可能会不好意思的说声“嗯”,也可能是迷茫地说“我不知道”,甚至可能呆呆反问他“为什么”,却万万没想到会是此时这般反应。
何斯野为了挽回一点点自己的正直形象,垂眉为她温柔地整理衣服,“那天亲你的,确实是鸭子。”
颜兮反驳,“可是鸭子是塑料的,嘴应该很硬啊,那天明明很软。”
何斯野深呼吸,“鸭子的嘴……也有软的。”
在何斯野向颜兮表白后的五分钟里,俩人莫名其妙就鸭子展开了数回合辩论,何斯野甚至马上就脱口而出——“你就把我当鸭子吧”了,最后以他看向她额头的伤为终结。
他轻轻触碰,“疼吧?”
颜兮连忙摇头,“不疼的。”
还冲他笑,“我刚才可厉害了。”
她就跟小时候一样,什么疼都不说出来,是一个躲起来哭,对全世界笑的人。
何斯野压下从心底冒出来的疼与怒,揉她脑袋,轻声说:“每个人至死时都千疮百孔,被生活、被人情冷暖所伤,但你不会,以后有我为你挡着,记住了吗?”
颜兮双眸璀璨,觉得她以前所有暗淡的生活,因他而全部消散。
这是她最美好的事情了吧,她的时间里,都是他。
顿了顿,感动过后的颜兮,红着脸说:“我,我没答应你……”
何斯野挑眉:“你不喜欢我?”
颜兮结结巴巴,“我,我好饿啊。”
她绕过他就往餐厅走,何斯野立即抓住她手腕,再次将她抱在怀里。
颜兮慌张得不知所措,下意识推他,话到嘴边一句又一句的“我还没准备好”,“我不知道怎么谈恋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却又说不出口。
太突然了,她对解微积分有经验,对此时的新领域生疏到……像是遇到了哥德巴赫猜想,看着明明简单,但她就是解不出来……
不管颜兮怎么推搡,何斯野都稳稳地抱着她。
渐渐,她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平静下来,咕哝了一声,“你要和我来硬的吗?”
何斯野轻笑一声,复在她耳边深沉的呼吸。
过了不知多久,他贴着她的耳,温柔而坚定地说下令她心安的话,“颜颜,你是我遇到的最棘手的人,我唯恐你哭,唯恐吓到你,唯恐你对我只是对哥哥一样的喜欢,也是我最心甘情愿守护的人……你现在没那么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会在你身边铸一座最结实的桥,跨得过万里长河,禁得住万吨压力,抵得住暴雨山洪,让你心甘情愿来到我身边。”
*
饭……还是要吃的。
颜兮真得饿坏了,从头盘开始就一直专心致志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