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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要查抄宋家之?时,受严刑逼供都不曾求饶的宋迦辰见到他,哭得哀戚,求他保留好宋太老爷亲笔所题的清辉堂牌匾。
不求活命,只保一块牌匾,像是这样就保住了宋家人?的风骨,能慰藉祖宗。
谁说商人?都是满身铜臭,宋家人?从?来都不是!
国难当前,总是宋家商行在出钱出力,战火连绵的地界是宋家的镖师们?冒着危险送来救命药和补给,横尸遍野瘟疫滋生的灾害所在,是宋家商行支起粥篷,搭建临时医馆帮着朝廷一起救援。
可这些依旧保不住宋家人?辛苦积攒下来的财富,这个世间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公?道可言。
所以他前世再妒忌宋敬云,因忌生恨,也?不曾对他做过什么违心的事。宋家是林幼萱毕生都想守护的至亲,也?是让他每每在厌倦这个世界,想要和她一样了结自己时唯一的支撑。
是宋家人?坚持初心的行动让他明白,为民?谋福祉不是错误,也?不是造成他和林幼萱阴阳相隔的祸端,错的只是当年自负的他而已。
陆少渊仰望着那高挂的牌匾,撩起袍子跪倒,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63章
安静的厅堂内只有他磕头的声音; 舅甥俩都?不曾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一时都?愣住。
“你个混蛋玩意?!我宋家祖宗不受你这礼!”到底是宋大老爷先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衣裳后领口; 将他狠狠提起来。
陆少渊没反抗; 被拎得打了半个转,勉强稳住身形变成单腿跪着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林幼萱裙下的绣花鞋微微抬起; 然后又收了回去; 稳稳站在原地; 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知道清辉堂这个牌匾是曾曾祖父所书?
她很确定从未和他提起过牌匾的由来; 他却?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记得; 又为何要行这一礼?前世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陆少渊不置可否; 在宋迦齐怒视下?慢慢站起身; 理了理被揪乱的衣襟; 直到?衣冠整洁才拱手向他见?一礼。
“是我把姑娘惹生气了; 她气急下?扑上?前来打我几下?出气……”他故意?撇去跪拜的原因,一本正经解释脸上?的伤由来。
宋迦齐见?他还真敢说?; 还是睁眼说?瞎话。
“扑上?前?是她扑上?前; 还是你用了卑劣手段让她挣脱不得,才在你脸上?留下?这样的伤!”他直言揭发。
陆少渊一时哑然,林幼萱回想起自己坐他身上?揍人?的不雅姿势,还有他亲密的拥抱……没能?抵挡住臊意?,伸手捂住了滚烫的一张脸。
余光扫见?的宋迦齐:……
他这话哪里是让陆少渊难堪; 反倒是叫外甥女难堪了,他一时气糊涂说?了不该说?的!
陆少渊:……
这还是那个当着面说?他不行的林幼萱吗,他绷住了; 她倒是太过实诚,看来一顿打是逃不过了。
陆少渊想法还没落下?; 小肚子就?受了宋迦齐狠狠砸来的一拳,疼得他眉头都?皱一块。
第二拳紧接而?至,他眼也没眨受了。
在宋迦齐抡起拳头又要落下?的时候,林幼萱到?底是上?前抱住了舅舅的胳膊:“您一会再弄伤自己了,他挨揍也不能?解决问题不是,出出气就?差不多了。”
“他到?底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连他心?里装的是其他女人?都?不计较了!家里有长辈,就?是上?断头台也轮不到?你,你何必与他合谋!”
劝架不要紧的,却?把她那番谎言都?牵扯了出来。
陆少渊终于找到?宋大老爷写信骂自己下?贱的缘由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个有其他女人?的负心?汉了。
林幼萱被两?人?看得头皮发麻,索性破罐破摔:“那都?是我哄您的鬼话,他没有别的女人?,是我怕你多追问为什么跟他闹别扭不嫁了,索性编了个借口。”
“我此身可是清白了?”陆少渊面无表情地问。
她说?什么他都?可以认,唯独这不行。
林幼萱没想到?他居然较真这个,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明显是生气了,硬着头皮说?:“清白得很!是我不该抹黑你!”
宋迦齐简直两?眼冒金星,那北上?南下?经商的聪明脑袋都?转不动了。
“——那你为何非要撒这种谎,是心?里有他,到?底没能?放下?对吗!”
没有放下??!
哪里来的没有放下?,她都?跟他两?清了,是皇贵妃又插一刀,才让他们?继续纠缠不清。
林幼萱无辜地望着气急败坏的大舅舅,哑口无言。
她不能?说?前世的种种啊。
她左右为难,急得鼻头都?冒了汗,最终还是陆少渊来解围,朗声道:“她只是害怕说?与我两?清了,你们?依旧不信而?担忧,倒不如直接弄出个能?叫你们?信服的荒唐谎言。你看,你这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她心?里有我……”说?着,他自嘲地一笑,“若真如此,我求之不得。”
“做你的春秋大梦!”宋迦齐开口就?是讥讽,可以说?是气得风度尽失。
他的外甥女怎么可能?真看上?这么个狡诈多端的玩意?儿。
话音坠对就?才琢磨过来,陆少渊的意?思是外甥女真和他一刀两?断了?
缘由呢?他看过林幼萱对陆少渊心?动的神态,那绝对不能?作假。
不过再追究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现在属于藕断丝连,哪怕陆少渊现在表明外甥女已经对他无意?。
林幼萱从大舅舅复杂的表情中?明白,大舅舅是真的信现在她对陆少渊没有私情了,那就?打铁趁热吧。
“舅舅,坐下?说?吧,过去已经不重要了,真的已经过去了。”少女上?前扶着他胳膊,把他送到?椅子边上?,神情自若。
陆少渊闻言,哪怕清晰知道这就?是两?人?现在真实的情况,依旧心?脏刺疼。
他抿直了唇线,从袖中?取出那封缴获的信递上?前去。
“我想二姑娘已经跟宋老爷说?过关于皇贵妃母子的事,这封信是今日袭击我的人?同伙身上?缴获的,经过破译,他们?还有一个任务。”
宋迦齐冷着脸接过信拆开,看到?上?方用朱笔做了不少的批注,写着什么论语几页几行位几,信笺最下?方空白处是触目惊心?的一行红字——探听林二姑娘回京日期,制造意?外。
宋迦齐一张脸几乎是视线扫过那行字时就?变了色,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什么叫制造意?外!他们?要萱儿的命?!”
“他们?又是谁,便?是皇贵妃母子!也不能?草菅人?命!”
林幼萱拿过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神色凝重:“确定破译正确?”
话落后,便?知道自己这问的是句废话。
陆少渊上?辈子能?斗败大皇子,定然熟知他们?的手段,小小的通讯手段岂能?迷惑他。
她立刻就?明白了,双手握成了拳:“不是要我的命,只是要一个意?外,然后让我欠下?他们?一个救命之恩!”
一如既往地卑鄙无耻!
“无耻!”宋迦齐替她给骂了出来,不曾想到?对方行动如此迅速,已经织就?一张大网准备把他们?都?困在其中?了。
此时此刻心?里是有惊慌的,惊慌也无用。
宋迦齐抬头冷冷盯着陆少渊看:“你还不曾入仕,哪怕你背靠太子,又哪里来的信心?对抗当朝皇子!说?白了,你也是乘人?之危。”
“就?凭我能?替林二老爷翻案的本事。”年轻公子淡声应答。
不是自负,而?是经历了腥风血雨后的胸有成竹。
宋迦齐沉默了。
陆少渊此时目光轻轻落在林幼萱身上?,很快就?又挪开,声音有些发沉:“我不曾乘人?之危,只是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再悔恨也无补于事。”
林幼萱听出来这些话不单是说?给大舅舅听,同样是说?给她听的。
她眸光闪了闪,依旧安静地站在一边。
“我并不信任你,但我知道现在没有选择,我会将此事告诉二弟三弟。”宋迦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闭眼片刻后再睁开,眸光无比凌厉,“而?且跟你合作的也不会是萱儿,只能?是我们?宋家,我们?宁愿将财富悉数归于国库,也不会拿萱儿来跟你做什么交易。”
陆少渊说?:“不需要任何利益上?的交易,我所谋是二姑娘的平安,而?不是她这个人?。”
宋迦齐皱了眉,陆少渊却?不愿意?再多留了,拱拱手,重新带上?斗笠离开。
他害怕在宋家逗留久了被人?发现,苏州城内未必真清理干净了。
在陆少渊转身到?时候,林幼萱终于开口:“我准备过了年初一,就?和表哥一块回京。”然后看了一眼满脑子官司的大舅舅,“我送送你。”
她就?那么领着陆少渊出了门,走上?通往大门游廊。
“我跟你一块回京。”刚上?了台阶,陆少渊就?开口了。
“你停留这么长时间?,可以吗?”林幼萱不置可否,而?是反问。
他视线停在她姣好的侧颜片刻,勾着唇角愉悦道:“二姑娘发出同行的邀约,我若是推拒了,就?太不懂风情了。”
他这张嘴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正经?!
林幼萱嫌弃地睨他一眼:“你是在帮我,何尝又不是在帮宋家从泥潭里挣脱出来。大舅舅不想欠你的情,往后遇到?银钱上?的困难,你直说?。”
陆少渊垂眸认真地思索片刻,应了一声好。
确实该算清,不然往后他还是有挟恩求报的嫌疑。
“二姑娘邀我同行,可是有什么准备?”陆少渊看着越来越近的宋家大门,长话短说?。
林幼萱斟酌着:“要么以身试险,将计就?计……”
她话刚开了个头,他就?不同意?地想打断,她先他一步又说?道:“可惜我实在恶心?大皇子那个人?,怕忍不住直接就?扑上?去和他拼命,这个还是算了。所以你就?藏在暗处,能?多抓几个他们?的人?当把柄,就?多抓几个吧,这样停留在苏州时间?过久,也能?给太子有个交代。”
最后的话让他觉得窝心?:“谢谢二姑娘为我谋划。”
林幼萱闻言只想给他窝心?一脚:“世子爷,不要自作多情。”
陆少渊:……
她就?停在游廊的尽头:“不再多送了,大门在那。”
该就?此离开的陆少渊却?忽然转过身,到?底是没能?放过自己,也没能?放过她:“二姑娘,还有一事请教。”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是带着一种隐忍的语气。
林幼萱顿时想起什么,往后退一步就?要溜之大吉。
可他哪里能?让她跑掉:“二姑娘不怕我大声问出来?毕竟我舍得下?这张脸。”
林幼萱:……
无耻啊。
她慢慢转身,假笑一下?:“瞧您,好好说?话就?是。”
他忽然上?前一步,鞋间?几乎碰到?她的,头上?的斗笠挡住了她半个头顶,过于近的距离叫她十分不自在。
“敢问二姑娘,什么叫我在床笫之间?不太行?!”
他是真敢问出口啊,林幼萱咽了咽唾沫,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胸膛,把往后推:“这么近说?话不好,一会我舅舅知道又得揍你一顿。如若你真想找答案,或许问问醉香楼老鸨?!再不济,你找些个香艳的本子看看?!”
她说?完,连脖子都?红了。
是身为过人?妇不假,也实实在在奚落了他,真直白的讨论,还是叫人?难为情的。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穿堂而?过的风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斗笠之下?的时间?都?跟着静止了一般。她不曾抬眼看他,却?能?清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炽热的目光,带着蠢蠢欲动的进攻性。
——他要是敢再口出狂言,她还挠他!
林幼萱屏住呼吸,心?脏跳得有些快,甚至在这一刻有了懊恼。当时她真是气糊涂了,干嘛要拿这种会让自己也陷入被动和尴尬的暧昧事打击他。
她就?安静等?着应对,阳光忽然从头顶落下?来,他转身一言不发往大门方向去。或者不算一言不发,因为他转身前似乎笑了一下?,从喉咙里涌上?了的模糊地一声笑,却?能?分辨出笑声里含着一份愉悦。
——他当时到?底是在想什么?!
林幼萱脊背发寒,伸手摸了摸胳膊,发现皮肤上?起了一片小疙瘩。
陆少渊这人?实在叫人?看不透!
她立刻调转脚步,匆忙回到?厅堂。
在她落荒而?逃的时候,陆少渊正好踏出宋家大门,他回身看她背影,唇角往上?一扬,真切地笑出了声。
还以为能?多大胆面不改色地给他指点呢,结果落荒而?逃的还是她。
不过陆少渊倒是认真思考起来她的指责,或许真的是夫妻不和谐,所以让她对自己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宋迦齐还在清辉堂,坐在椅子里沉着脸,宋敬云和宋芷姝两?姐弟安静站在一边,整个清辉堂的气氛压抑得跟有了实质一般黏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