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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戏精宠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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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呼呼涌入,突然吹灭了案几上明灭摇晃的烛火。
  车内光线暗下来。
  可彼此身上的气息却仿佛更近了些。
  班馥不知怎的,突觉脊背上一股酥|麻之感窜上来,心砰砰作响,连呼吸都紧了些。
  她的指尖慌张地往回缩了缩,元君白下意识紧抓住她的手,下一瞬又飞快松开。
  “好了,药上好了。”
  他低声说。
  泠泠月光将男人的侧脸描摹出来,他正轻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班馥将药膏的盖子放回去,将药递回给他:“多谢殿下。”
  元君白接过,沉默片刻,从未有过的纷乱的心绪让他自觉失控,而他最不喜无法掌控之感。
  他正色道:“今日之事,你需切记,日后不可未知会孤鲁莽行事。东宫譬如大树,树大深根。孤高居太子之位,非他人口舌之箭就能轻易中伤。但你不同,你若大树之上的微蚁,稍有行差踏错,跌落便是深渊。”
  此话一出,方才暧昧的氛围一扫二净。
  “狂风来临之际,蝼蚁妄想庇佑大树,固然是不自量力,但焉知她也许只是想尽心而已。”班馥笑了笑,“殿下之意我明白了。我有些困乏,还请殿下容我合眼一阵。”
  言毕,也不待元君白有回应,兀自闭上眼,歪靠在车壁。
  他之言,固然是一种体恤,也挑不错什么差错,可是她遥想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只不过为了报答当年之恩。
  他见过千人万人,不记得她便也罢了,却也认为她之力如蝼蚁微薄。
  这让她何等丧气,何等……委屈?
  一路无言至入东宫。
  班馥始终闭着眼睛,假装深睡。听到泰安在外头禀告到了,请殿下下车。
  她也不敢动,盘算着等元君白先走,自己再下车,避免再有交流。
  哪知他似乎半晌没动,忽然,响起衣物摩挲的窸窣之响,想是他弯腰站起。
  脚步声止于她面前,随即一阵冷香袭近,男人伸手,低头,鼻息近在迟尺,似乎是想将她抱起。
  班馥一下睁开眼,却没有敢看他,低头揉着眼,瓮声瓮气地说:“啊,到了,我竟睡熟了。”
  胡乱躬身比了比手:“殿下先请。”
  元君白看了她一眼,见她深埋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神情,便也作罢,微掀衣衫下摆,先行离去。
  班馥靠坐在马车里,听到元君白在外头吩咐泰安:“待会儿请太医过来替姑娘再仔细诊断一番,开些调理的药方。”
  泰安恭敬应下,见主子爷的步伐不是迈向东宫,便要低头跟上。
  元君白脚步一停,回眸又看了一眼马车,拂了拂手:“不必跟着了,伺候姑娘回去歇着罢。”
  “是。”
  一连串的脚步声慢慢走远。
  班馥又坐了会儿,直到泰安在外头小声问:“姑娘,到宫里头了,您可醒了么?”
  班馥快速抹了下眼睛,连声应道:“醒了醒了,这就下来。”
  马车下安放着马墩子,泰安伸手扶她下来,将手中的披风递了过去:“姑娘,这是太子爷吩咐留给您的,夜里风大,回抱春阁尚有一段路,您披着吧。”
  班馥怔了怔,伸手接过:“多谢公公。”
  泰安扫过她微微有些红肿的眼,不敢多看,权当不知,依旧笑着说:“姑娘,已吩咐小厨房备好了饭菜,回去即可享用,您一定饿坏了吧?”
  班馥没什么心情,敷衍应了两声。
  泰安便不再搭话,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六角宫灯,亲自替她照路,送回抱春阁。
  *
  班馥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丢失的半颗解药。
  才入了寝室,就见浮香扑通一下跪在面前,手里托着她一度贴身不离的香囊:“姑娘可是在找此物?”
  浮香惴惴不安地告饶:“此事全是奴婢的过错,早间出门之时,茶水洒了姑娘衣裙,替姑娘更衣之时,一时心急,却是忘记将香囊重新佩戴在姑娘身上了。奴婢知晓,此物必然对姑娘十分重要,这些日子,不管换什么衣裳,都从不离身。奴婢……奴婢实在糊涂,求姑娘责罚!”
  她匍匐在地,似乎极为不安。
  班馥看了她一会儿,神色平静地接过香囊,扶她起来:“傻丫头,我也没怪你。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旧物,我自是珍爱一些,既然没丢,也就没什么打紧的了。”
  浮香感激一笑,又要跪下:“多谢姑娘。”
  班馥拉住她,笑了笑:“我累了,叫人先备水沐浴罢。”
  浮香连忙应下:“是是,奴婢这就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
  班馥解开披风,坐到床边,这才解开香囊,里头放了些木制香珠,看上去并无什么稀奇之处。
  她将木制香珠倒出,从里头扒拉出其中一颗有细微划痕的珠子,掰开,露出剩余半颗解药。
  班馥捏着它看了半晌,这才慢慢放入口中,吞下。
  许是身边有元君白的披风在,冷香气息犹存,这次身体里的蛊虫一直在安然沉睡,过程中,她未感受到任何的痛楚。
  她倒在床头,望着不远处的烛火发呆。
  还能活多久呢?吃了这半颗解药,也只剩下上次诓骗来的最后一颗解药了。
  下次若再没有可靠的离国太子的秘密情报提供回去,她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太子殿下说她是蝼蚁,其实还是错了,蝼蚁尚且能偷生几日。
  她也许只能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蜉蝣罢了。
  朝生而暮死。
  *
  马场一事,很快就在满城传扬得沸沸扬扬。
  皇帝震怒,不但斥责德妃教女无方,还惩罚昭仁到太祖庙静思己过,罚抄女经五百遍。就连成王与太子也免不了受了一顿训斥。
  下了朝,成王在太子并肩走出,唉声叹气:“真是无妄之灾啊……”
  元君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所幸未闹出人命,否则也无法这样简单收场。”
  成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压低声音道:“对了,母妃嘱咐我多谢二哥提点。若非在父皇知晓之前,先对昭仁略施惩戒,再负荆请罪,此番怕是责罚更重,连母妃都会受到牵连。”
  “你我兄弟,昭仁也是我亲妹,何言这些?”元君白道,“楚越下手可重?昭仁如何了?”
  他命楚越送昭仁回去,出了计策后,得德妃首肯,楚越亲自出手,手持戒尺用了巧劲,打了昭仁手板心十多下。
  手板心当即红肿,外表看着却像是打了百余下。皇帝见了,心下怜爱,自然不会重罚。
  “没事儿,她皮糙肉厚的,楚越比我还疼她,哪里会真的下重手。”成王无所谓地摆手,“听说晚上厚涂了一层药,第二天手就没什么大碍了。”
  此刻已绕至御花园。
  元君白点了点头,说如此便好。
  正说着,两人停了脚步,迎面对上皮笑肉不笑的邺王。
  “二哥、四弟,今日天气甚好,我正要去给母后请安,可要同去?”
  成王抬头望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抄手站着:“我看不是天气好,是三哥心情好。”
  邺王意味深长地说:“四弟说笑了,我心情日日都好。”
  他看了一眼神色无波的元君白,脸上的笑意加深:“看来两位今日是无暇前去了,那二哥,臣弟先行一步了。”
  说罢拱手,昂首阔步而去,犹如翻身打了胜仗的公鸡。
  成王气得恨不得将他的背影瞪出个窟窿来:“小人得志!”
  元君白淡淡一笑:“无碍。棋不过刚开始下而已。”
  这话玄而又玄,成王没听懂,问他是否有计划了?
  元君白却不再说,只转了话题,问他要不要去东宫喝茶。
  阖宫上下皆知,静端皇后甍逝于雨夜,每至下雨之日,太子心情都不会好。他又哪敢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成王早已忘记之前问的话题了,只知连声告辞,称下次再去。
  元君白颔首,微笑目送他离去。
  *
  及夜,邺王府原本高奏的丝乐之声突然戛然而止。
  茶盏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发出刺耳的尖锐之声。
  邺王暴怒的声音响彻大殿:“你再说一次,本王相中的爱马何在?!”
  马场主事跪伏在地,全身似筛糠般发着抖:“王、王爷息怒,下头人办事不力,不知那匹神驹是专门留给王爷的,那日成王来选马之时,误带他去了神驹所在的马厩,这才闹出了此等乌龙。”
  邺王狠狠踢了他一脚:“滚!本王不听这些!此事你看着办,此马是我预备敬献给皇后娘娘的,你们马场若是不想开下去,只管撒手不理。”
  那一脚正中心窝,马场主事霎时痛得脸色煞白,却也不敢呼痛,连忙又爬了回去跪趴着。
  汗水如泪水般滴落,颤颤巍巍地回话:“王爷容禀,小的已叫人预备了另外一匹好马,虽不及此前王爷相中的那匹神驹,但也是难得一遇的良驹,且性子更为温顺,望王爷笑纳。”
  他吞了吞口水,紧张地说:“此外、此外……天香居新选出一名花魁,我已花重金竞下初夜,王爷若不嫌弃,不妨移步前去赏玩。”
  作者有话说:
  太子殿下今日心动指数+1
  重新修了前10章,大体情节变化不大,我明天还要继续修QAQ
  如果有介意的,可以重新看下开头。


第19章 此女可疑
  ◎我对殿下……是仰慕、是敬重。◎
  自从太子在他面前提及;他已知晓他在外头私养了糜乐阁头牌之后;他自觉被拿捏住了把柄;回去没有多久;再去爱怜了一番汀娘;便忍着心中不舍;叫人取了毒酒;诓她喝下。
  可叹她出身糜乐阁,而这个该死的糜乐阁又与敌国陈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叫他不得不除。
  汀娘温柔解语,貌美乖顺,自她不在,邺王只觉身边的美人没有一个称心满意。
  现如今马场主事为求平息他的怒气,献上天香居花魁,他不无不可的颔首淡应。
  待人退下,一边盘算着如何哄得皇后高兴,将族中人脉更多的交到他手中,一边叫人呈上陈酿,独自饮得半醉。
  他这个继母,年轻貌美,只因父皇年迈,至今无所出。
  而他呢,自打生母荣妃病逝,他在后宫之中骤失根基。
  因着去岁,梁皇后求子心切,终央得皇帝答应从宗室子弟之中过继一个幼子到她膝下。他使了些手段,令此子入宫后便频频高烧,没过得几天好日子就殁了。
  大部分人都觉得是意外,小部分人为求极命富贵,也有尝试送过孩子进去,但无一例外,不管宫人看顾得如何小心,在宫中都无法活过半年。
  皇帝自然震怒,办差之人却无法查出痕迹,此事只能作罢。
  可在那之后,没有宗室子弟敢再送幼子入宫,天家也没有颜面再开这个口。
  太后专门请了得道高僧入宫做超度法事。
  高僧曾私下向梁皇后献言,言其命阁刚硬,若是继续过继幼子,恐天命衰微,短寿易折。
  而邺王生辰八字与皇后相和,可挡她命中煞气。
  梁皇后幼时曾被批语,鸾凤加身,或有贵不可言的命阁,但孤刚易折,难以长存。
  后来,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皇后。
  自然对此深信不疑。
  两人纵然共谋大事,可到底没有什么情分在,纵然强迫捆绑在了一条船上,她看他的目光也多是轻鄙。
  邺王冷笑一声,又灌下一口酒。
  酒罐倒了满地,有侍女轻手轻脚进来,收拾一室狼藉。
  他闻着勾人的女儿香,懒懒伸手将人一拽,抱在腿上,肆意轻薄。
  那侍女佯装挣扎了一番,最后勾着他的脖子,抬着绯红如潮的脸,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娇声轻唤:“王爷。”
  他突觉意兴阑珊,烦躁地将人一把推开。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在门前独立了会儿,叫人备轿,去天香楼。
  *
  东宫。
  铜烛台上灯火摇曳,间或听闻棋盘上落子而下的咔嗒声。
  楚越立在一旁,待元君白抬手示意他说,他才恭声禀报道:“回殿下,杨太医为班姑娘诊脉后;言其脉象表征确像是宫寒之痛;但当他第二日再为班姑娘请平安脉;脉象时而显弱时而积强;又透出不寻常之态。借着为班姑娘调理为由,杨太医以银针扎穴,再仔细诊断了一番,结合殿下所述之症状,怀疑班姑娘非宫寒如此简单,极有可能……身中蛊毒。”
  元君白执棋子的手微微一顿:“蛊毒?”
  “是。”楚越呈上杨太医手书的病症诊断,“只是当时诊断时间有限,为免班姑娘起疑,也不敢多加询问。因此,杨太医也不敢全然断言。”
  “他乃太医院院正,能说出此话,必然已有七八成的把握。”
  元君白看完纸条;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边缘;半晌没说话。
  灯芯发出哔啵一声轻响。
  楚越低唤了一声:“殿下?”
  元君白神色平静,抬手,将手中纸条放到烛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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