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专家拨了一下稍长的刘海,无奈:“患者要做的是阑尾手术,可是,那个人却割掉他一个肾,要不家属也不能闹得那么厉害。”
听到“肾”这个字,贺霄整个人瞬间切换到一种静止状态。
徐景辛也愣了一下,似乎联想到什么,看向贺霄,他刚刚滴了药水,视力还有些模糊,但分明能看到贺霄的脊背僵硬地挺着。
“为什么要割肾呢?”徐景辛假装好奇,替贺霄问。
“不知道,警察直接把人带走了,据说是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老专家不解地摇摇头。
这时,助手说:“刚刚听手术室那边的人说,他在被警察抓走之前,嘴里念叨着什么‘我会了’之类的话,还在笑,可能是有点潜在的精神问题。”
颜阳州松了口气:“哦,原来是精神病啊,不然也太可怕了!”
徐景辛左眼的视力的确有点下滑,但不严重,老专家建议他在读书或者长时间看电子产品的时候戴上适合度数的眼镜,看远处倒是没什么太大影响。
徐景辛没半点恢复光明的喜悦,在颜阳州拿着验光单子跑医院的配镜室配眼镜的时候,他问心不在焉的贺霄:“我能帮你什么吗?”
他指的是警方那边。
贺霄后知后觉地把目光从窗外移到徐景辛身上,这才发现他不知道注视自己多久了,尴尬地笑了一下:“你看出来了。”
“我像是个傻子吗?”徐景辛差点翻白眼,“需要找奇特里卡警长问问吗?”
贺霄反问:“你跟他关系很好?”
“打过几次交道,挺不错的人!”徐景辛说。
贺霄回忆了一下那天满怀丰收喜悦搬走一箱饮料的棕皮警长,觉得徐景辛的判断应该没问题。
“好,那你帮我问一下,尽量……”
“尽量表现出好奇。”徐景辛点头,“我懂。”
他掏出手机,贺霄却拦住他:“不急。”
“怎么?”虽然不明所以,徐景辛还是把手机拿在手里,没拨出去。
“才两个小时,肯定还没审完,打听不出什么,过阵子吧!”
徐景辛想了想,对他竖起大拇指:“专业!”
贺霄笑笑,继续沉默。
***
从医院出来,徐景辛被送回家,贺霄就坐着颜阳州的车回到救援队。
他跟遇到的同事打招呼,然后径直回到自己的宿舍。
没救援任务的时候,下午两点以后救援队是休息待命状态,小蒙早就好利索了,贺霄进门的时候,他正抱着电脑大杀四方。
“奶我奶我奶我,母牛,给我套盾!”小蒙吼了一嗓子,一抬眼,就看到了贺霄,“霄哥!回来了!”
贺霄冲他点了下头,把小背包往床上一扔,脱鞋。
就听小蒙跟电脑对面说:“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对对,面基,哪天啊?下个月?行,没问题,到时候谁放鸽子谁是狗!那说好了啊,就这样,我先下了,我室友回来了!”
接着,小蒙关了游戏。
“霄哥,我可想死你了!”看那样子,就差给贺霄来个亲热拥抱了。
“想我?”贺霄笑着问。
“嗯,我伤都好了,你上次答应教我打拳呢!”小蒙用力挥了两下拳头,有模有样的,“我以前当消防员的时候就羡慕特警和特种兵什么的,总感觉贼牛!”
他一动,胸前的银白金属吊坠也跟着晃,造型很抽象,依稀能看出带着两只牛角。
贺霄扬了扬下巴:“那是什么?”
小蒙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把吊坠拎起来给他看:“我们游戏公会的LOGO,会长掏钱定制成吊坠,每人一个都寄过来了。”
贺霄最近发现小蒙这类人有点意思,带着点中二,却很真挚。
在他们眼里,网友跟现实中真正的朋友没区别,甚至因为一些虚拟的战斗,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输于现实中真正的战友。
“挺好看的,怎么给你寄过来的?”
“国际快递!”小蒙开心得像是得到糖果的小朋友,“会长先寄给母牛,母牛又给我寄过来。”
贺霄想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刚刚听你说要跟他们见面?他们飞过来?”
毕竟有任务在身的小蒙不可能因为见网友这种事突然请假回国。
“啊,不是,我们公会在N国有三个人,加我四个,他们三个是同一所学校的留学生,在M城那边,我打算下个月请假过去跟他们见一面。”小蒙憨笑着,“就是我总喊母牛的那个人,ID叫‘爱梅特母牛’的那个,专门给我加血,哈哈——”
贺霄不很理解,但看他很期待的样子,想必,他们对他来说的确是很重要的人吧!
一下午,贺霄靠在窗边看小蒙打游戏,时不时按亮手机看一眼。
终于,晚上的时候,徐景辛的电话打过来了,他们讲了好长时间。
徐景辛把从奇特里卡警长那里得来的消息几乎一句不漏地学给贺霄听。
奇特里卡是个实诚人,自觉跟徐景辛关系不错,而且,似乎当地警方的保密意识并不很强,所以,徐景辛轻而易举就套出了上午医院里的具体细节。
过程大体跟老专家描述的差不多,有一点令徐景辛毛骨悚然的是,那个人的精神并非出了他所想的那种问题,而是近乎于一种被洗脑的偏执。
在警察的审讯室里,他毫不掩饰自己,甚至觉得十分光荣。
其实徐景辛在几小时前就得到了情报,那个冒充医生的家伙不是嘴硬的人,很快就全说了。
只是,得到的消息让他消化了好一阵,才忍着反胃给贺霄拨了这通电话。
他尽量让自己的开场白表现得沉静:“说起来连我都不信,那人家境相当不错,平时很宅,手术时却一板一眼的,连实习生都没看出来他是冒牌货,据警长说,他们调取手术室的监控看了,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贺霄问:“他从哪儿学的?”
“视频,他说他迷上了这种切割人体的技术,非常想亲手实践一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徐景辛顿了顿,跳过这个变态的心路历程,说重点,“出国以后我才知道有暗网这么个灰色地带,据那个人交代,他前阵子沉迷一个叫Organ的网络,organ你知道吧?内脏的意思,这个网络里全是给活人摘除器官的视频,据说,器官提供者大部分都不是自愿的……”
说到这里,徐景辛停住,他听到了贺霄用力抽气的声音。
“怎么了?跟你要查的东西有关吗?”
“嗯,你继续说。”
“Organ收费不菲,会员制,加入会员一年以上或者有过消费记录的账号才有付费观看这些血腥视频的权利,而视频也分等级,他见过最贵的一场直播视频,有人为那台手术出了十万刀,平时的话,最便宜也要一百。”
贺霄抓住重点:“什么消费记录?”
徐景辛沉默几秒,说:“除了提供视频外,他们还有一个版块,叫做匹配。”
“匹配?”
“对,他们不是随便摘除别人器官的,比如肾脏,据说是配型成功才会摘除,然后转运出去,居然还他妈的能拿出以假乱真的捐赠协议!”徐景辛握着手机的掌心有点冒汗,他终于压抑不住愤怒,语气也变得高昂起来,“刚刚说的,视频的价格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定制!观众可以加价给这台手术加项目,比如,有观众老爷要求不给受害人麻醉,那就把人绑牢了活生生割,或者,在按计划割完器官后,有人加钱继续提其他要求……价格最高的那场,那个被摘除了眼球的女人在麻药劲儿过后,在手术台上被一刀一刀割死了……”
徐景辛喉头有些发紧,同时他听到对面的贺霄吞咽口水的声音。
“刽子手都没他们残忍,是吧?”他艰难地说,“最让我无法接受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徐景辛沉默几秒:“那些器官提供者,什么人种都有,网站的视频,每一个点击率都至少几千次……这说明,每次起码有几千个人在观摩同类的死亡……真恶心!看起来,每一个视频Organ都能收入十万刀以上,一边赚贩卖器官的钱,一边赚直播观众的钱,王八蛋!当然,恐怕这才是他们铤而走险到处绑架人的原因……”
“绑架?”贺霄明显一愣,他不记得自己对徐景辛说过类似的话。
“你记得我说过的蒋昆吗?他哥哥就是被绑架的,那些人有很强大的武装,说没有组织,我不信……”
贺霄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徐景辛沉默一阵,说:“贺霄,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的阴暗角落,如果这也是你的目的,我希望你能把他们全抓住,需要任何帮助的话,直接跟我说!”
一阵更加长久的沉默之后,贺霄回了一个“好”字,就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后,徐景辛靠在躺椅上,闭起眼睛。
暗网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领域,他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黑暗。
满世界的黑暗里,他仿佛看到一条阴沟,沟底有无数黄白的蛆虫扭来扭曲,在一块块不明物体上钻进钻出,发出滑腻的水声。
上方白光骤然亮起,像是教堂穹顶洒下来的圣光,却怎么也照不进那片黑暗。
白光中仿佛有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在呼唤他的名字,又像是在重复简单的呓语。
他想听得更清楚一点,脚步缓缓往前挪动,可那声音却又飘到了更远的前方,他继续朝前,突然脚下一空落进深沟,身体控制不住地急速下坠。
徐景辛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入眼处,是不太清晰的房间。
他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眼睛在作祟。
肚子里发出抗议声,他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没胃口,吃不下。
上次吃不下饭还是在某个煤气爆炸现场,一整条街面被掀开,爆炸中心那两栋楼完全坍塌,废墟下几乎找不到完整的人,他们用了两天两夜,才把废墟清理“干净”。
其间,惨烈的景象让所有救援人员都食不下咽,甚至有两名消防小战士当场吐了,吐完又继续跟他们一起搜救清理。
噩梦让头有点疼,他揉了揉额头,突然听到桌边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
拿起来一看,是“你霄哥”。
【卤肉和卤蛋放在冰箱里,加热再吃】
【卤蛋不能放微波炉,会炸/笑哭】
【用蒸锅】
【好好吃饭,早日康复/赞】
徐景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直到屏幕暗下去,才笑了一声。
他强打精神去了厨房。
果然,在冰箱里放着一大盆卤肉,还有一盒卤蛋,闻起来还挺香,真不知道贺霄的厨艺怎么进步的那么快。
看这分量,就像怕他一个人在家饿死似的。
徐景辛明明就是会做饭的,但两次受伤都是贺霄来家里照顾他,现学现卖也有模有样,徐景辛觉得他可能是体会到了当厨子投喂的成就感。
不过,他的心里总算是从一下午的抑郁中解脱出来。
用盘子盛了一碗隔夜的米饭,往上面盖了几块卤肉和两枚卤蛋,上锅蒸的时候,打开另外的灶头烫熟几棵青菜。
等盘子里的卤肉饭热好的时候,菜也好了,他把它们一根根铺在盘子一侧,又理了理造型,掏出手机就着刚才的通讯界面,“咔嚓”拍了一张发过去。
一碗精致又营养的卤肉饭!
对面几乎是同时就回复了一个超大号笑脸。
宝象街的街角,贺霄对着屏幕上的超大表情包看了一会儿,顶着微凉的夜风,快步走进围墙阴影里。
野驴酒吧。
今天贺霄来得比上次晚,舞池里的人们已经开始跟着DJ的节奏群魔乱舞,狂放的节奏点配合着灯光,有种妖冶诡异的美感。
贺霄瞥了那些明显磕嗨了人一眼,冰冷的目光巡视过各个角落,最后在吧台边上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楚禹。
跟上次的傲娇气质不同,今天的楚禹指尖夹了支细烟,正跟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谈笑风生,他的眼波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风情万丈,连贺霄这半个直男都有点招架不住。
楚禹在烟缸里掸掉烟灰,一抬眼,就隔着舞池看到贺霄,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把头扭向那个俊秀的男人,轻轻推了他一把。
然后,贺霄就看到那个男人脸上带着不解和惶恐对他解释什么,楚禹却一直摆手赶人,满脸不耐烦。
贺霄露出好笑的表情,以始作俑者的身份,目睹了一场约p失败的全过程。
等那个男人被赶走,贺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他刚才的位置坐下,跟酒保要了杯柠檬水。
楚禹托着下巴冲他抛了个媚眼:“哟,帅哥,跑酒吧来喝柠檬水?成年了吗?”
贺霄走得口干,灌了一大口,然后在酒保看好戏的眼神里不慌不忙地说:“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