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罂默了一秒。“长什么样?”
小谭思考了下,说:“个子高,皮肤白,头发很整洁,嗯……还戴着一副很薄的无框眼镜,看起来有点斯文。说话特别有气质。”
“你也真是。”许母说,“没说让人家留下,等我们出来了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啊。送点酬金、请吃个饭什么的,不能缺了礼数。”
“我说了!太太。”小谭觉得冤枉,“可人家不愿意。我看他开的车、穿的衣服,都挺贵的,可能不在乎这点儿吧。”
车往家开,许罂一直很安静,然后忽然问小谭:
“那男人……后颈窝有没有痣?”
“蓝色那种。”
“像朵花。”
…
夜里,许罂躺在床上,刷了下朋友圈。翻到很久没有打开过的那个人的微信。
最新的一条状态,还停留在几个月前。
顾星沉的私人朋友圈,通常只有一张没有修过图的照片,再好一点就是配几个字,和他人一样,极简的性冷淡风。
这几条状态,许罂早看过好几遍了,所以扫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
在黑暗里,她头在枕头上蠕了蠕,点了点。喃喃自语。
“是我想多了吗。”
“为什么,莫名感觉……他在。”
…
今年同学会和去年一样。在初五。下午2点学校集合。
头天渣小分队的升级群里就在吵,怎么玩儿了,江寰和陈星凡闹个不停,还有宋小枝夫妇,唐糖,小伙伴们都迫不及待要痛快嗨一场。提议说玩通宵。
倒是过去哪里热闹哪里凑的许罂,今年意外低调。她没发言,听任安排。
初五这天清晨,距离集合时间还早,校园没什么人。
许罂没邀约朋友,一个人开车到了八中,在停车场停好车。然后就一个人,在校园里散步,时走,时停。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中雪,果然,许罂刚走到升旗台旁,雪花就密密匝匝的下来了。
仰起脸,雪花一片片落在脸上凉津津的,呼吸在唇齿间化作银白的热气。
许罂闭上眼,耳朵里仿佛听见了、曾经无数次听过的,升旗仪式前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
她轻轻跟着回忆哼出声。
脑海里的画面,是个少年,穿着整齐的校服站在万众瞩目的台子上,代表师生讲话。
许多的画面,少年在不同的季节里,他长高了,嗓音越来越低沉,眼睛越来越深,也越来越优秀。
而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就抱着胳膊站在台下,校服穿得乱七八糟,衣服拉链不拉,裙子也被裁得很短。嘴里忙碌地嚼着口香糖,听见人群里有人议论她“好骚”。
偶尔,升旗台上的少年会向她看来,深沉的眼睛藏着一点温柔和委婉的狂热。
然后这时候,她就会抬高下巴,得意、骄傲,朝他笑着眨一下眼睛,或者舌尖舔一舔牙齿……
许罂睁开眼,脑海画面散尽。
映入眼帘的,是密集的雪花,从灰白的天空洒下。
她幽幽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大礼堂,教学楼,食堂,人工湖,花园……
一路走,一路的回忆。
不知不觉,来到了教学楼下不远的林荫道。
冬天,叶尽枝秃,停了一树薄雪。
树皮摸起来很粗糙,许罂轻轻摩挲了下,指尖就发红。
曾经,晚自习下后,他们偷偷在这棵树下亲吻。少年的吻,从幼时的含蓄懵懂,到越长大越热烈、深沉……
“顾星沉。”
许罂轻轻呢喃,眼睛有一点湿。
——对不起。曾经,并不懂得怎么爱你。
——你一定,很辛苦。
许罂仰面闭眼,泪珠从眼角落下来。
空气很安静。
然后她忽然听见背后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睫毛颤动睁开,许罂猛地回头。
雪静静的落,林荫道空无一人。原来是只猫在蹿。
许罂微微失望,觉得自己这几天疑神疑鬼,有些可笑。
顾星沉怎么可能在这儿。
他们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轨迹,不会再重合。
许罂继续往前走,没入那片小树林。
一双黑色男士皮鞋,停在林间小路上。因为前头女孩儿的脚印消失了。
显然她没走这条路。林间安静的冷空气,忽然响起冰冷的质问。
“谁?为什么总跟着我。”
许罂从后面出现,站在铺满雪的小路。高大的男人与她背对而立。他似乎深呼吸了一下,但没回头。
——黑色大衣,落着一肩雪,短发很黑,只后颈一点白皙干净的肌肤。
雪簌簌,他像一笔苍劲的浓墨,画在白纸上。
一个背影,已惊艳全世界。
许罂呼吸深了下,然后手指捂住唇,眼睛开始发红。
“顾星沉……?”
第96章 围城(正文完)
到下午集合时间,七班其他人都到了,就差许罂。
她车在停车场,人却不知在哪儿,电话也不接。陈星凡、唐糖、宋小枝几个担心坏了,一路沿着学校找,最后在小树林找到了许罂。
枝头落下寒鸦,抖落碎雪。
许罂正抱臂靠着树干抽烟,样子有些麻木,不知在想什么。
“小罂,你咋在这儿抽烟啊。”
“我们找你好久。”
“是啊,电话也不接,以为你出事了呢。”
她们围上去,许罂也没反应,直到陈星凡捏了捏许罂的脸,“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许罂这才发现她们,眼神缓缓,红唇吐了口烟圈:“我没事,就……在这儿散散步。怎么了?”
陈星凡几个面面相觑,看了眼许罂的高跟鞋边,烟头好几个,显然她站了很久。
“还怎么了,你自己看看我们打了多少电话。”宋小枝说。“还以为你被劫色了呢。”
许罂从大衣口袋拿出手机,果然有一串未接来电。
她口气有些倦,“抱歉。静音,没听到。”
其实并不是静音,但,她没听见也是真的。
班上其它人已经在等,微信群里在问了,说是连班主任徐静都到了。
陈星凡几个赶紧簇拥着许罂往林子外走。
“小罂啊,你没事儿来这林子干嘛?”宋小枝说,“高三最后那学期,你在这儿不遇到坏人了吗?还敢一个人来……你胆子也太大啦!”
许罂眼神朝她动了动。
陈星凡和唐糖第一次听说这事,好奇地问,许罂没有说话,倒是宋小枝说个不停。
当年那晚,她失魂落魄、乱七八糟,走出林子恰好遇到翘课想从小路出校的宋小枝。
当时宋小枝问起,她就。。。随口说了个“坏人”。
…
同学会流程和去年一样。
下午大家一起转了学校,然后晚上在藕汤店吃烫菜。
老同学见面,又是过年,一屋子热闹。
许罂异常安静,没说两句话。全程就听见旁边江寰不停关照陈星凡“星妹妹”,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一切为了宝宝什么的。宋小枝夫妇也腻个没完。
金宇性格孤僻高傲,和往年一样缺席,唐糖不是七班的。
许罂坐在热闹里,一个人,心不在焉。
饭局到一半,大部分人离席互相敬酒,许罂到角落窗边,站了会儿。
零下的风从窗户缝渗进来,拂在面上又凉又刺。
这是二楼,许罂透过玻璃窗,俯视楼下马路边。
那里的高脚路灯下,停着辆黑色轿车。
车窗开着,探着一只男人的手,很有质感的呢料黑色袖子,靠近手腕的地方露出一点白衬衣,一只深蓝腕表。手背和手指清瘦,骨节看起来很有力量。
有香烟,在那指间袅袅。
许罂眉心蹙了下,目光变深。
顾星沉在车内,也看见了她。
彼此眼神隔空交汇。
静寂,无声。
许罂站了一会儿,陈星凡他们就来喊她走。
“走了许罂,ktv走起!”
“继续嗨啊……”
收回目光,许罂离开窗边,去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包,然而脑海里,却是车窗黑暗的空间,那双孤狼一样潜伏的眼睛。
——顾星沉,他一直跟着她。
还是去年的ktv。老师们吃了饭就撤了,没来。许罂兴致缺缺,加上明星的身份,打了一圈就说提前走。
公众人物的难处,老同学们都理解,挽留之后谁都没为难。
整理好口罩和帽子,许罂才从ktv出来。期间mason 发了微信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c 市,她看了,没回。
许罂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马路边站了会儿,看了眼那边路牌下停着的黑色轿车。然后往反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她拿镜子佯装照脸整理头发。
椭圆镜的边角,映着正尾随在几米外的黑色轿车。
浓密的睫毛眯了眯,许罂收好镜子。
她一路徐徐地走,后头,黑色轿车都慢慢地、极其耐心地跟。
黑色轿车内光线很暗,黑色方向盘上落着男人白皙的手,视觉冲击明显。
透过鼻梁上薄薄的镜片,顾星沉看着许罂的高跟鞋一下一下地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半个小时后,许罂叫了辆车钻上去,在小区外才下。
把包往肩上挂了挂,许罂拉高围巾,往小区门口走。
北方的冬天入夜后就没什么人。路上只有斑驳的雪,中间被扫开露出一条湿漉漉的混凝土路面。
她走了一会儿,停下,微微侧脸余光往后。路灯从头顶落下,她漂亮的眼睛在睫毛下幽暗低沉。
身后的车,也跟着停下来。
你不动,我不动。风很冷,僵持久了许罂有点扛不住冻。
她抱胳膊缓缓摩挲了下,凝眉咬唇有些怨怼,然后加快步子往小区里头走。
身后忽然有拍上车门的声音,和男人清冷的低语。
“许罂——”
熟悉的声音,阔别之后,再一次落入耳朵。
许罂不想停下,但身体不听使唤。她背对着身后的人:“干嘛。”
“……”
风卷起碎雪末,拍到顾星沉的裤腿上。他站在斑驳的雪里,盯着女人的背影。她很美,连背影都是,微微卷曲的长发,鲜艳温暖的红色大衣,双腿纤细笔直。冷风夹着她香水,混合成迷人的味道。她是,让男人会渴望的女孩。
手指在袖下攥紧,顾星沉低声说:“还有3个小时。”
许罂微微侧脸,“什么?”
“你,还有3个小时。”
许罂思考了一会儿,没懂。“莫名其妙……”
她快走两步停下,“还有,你别跟我了……很变态。”
许罂很快消失在小区门口。
顾星沉看着她走远,身体往后靠着车门,抖了一根烟出来。
他垂头看着雪地上自己影子。
距离登机,还有3个小时。
还有3个小时。许罂。
真的,最后的机会了。
错过。
你大概就……再也不会拥有我……
…
拉开卧室窗帘,许罂看了眼窗外。路灯下空的,没有那辆黑色轿车。
许罂松了口气,心里有些乱。
在树林里她认出了顾星沉,然后她跑了。等再回去,顾星沉已经不在那里。
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明明,两次分手,都是他主动的……高三那次,还有半年前那次。
他说他喜欢文静矜持的女孩儿,觉得他们不合适。
这都是顾星沉自己说的。
所以,现在他回来跟踪她是想干嘛?
许罂抱着膝盖,靠着床头,心乱如麻。床头的闹钟,秒针一下一下的走,一圈,两圈,三圈……
时间邻近午夜,许罂的思绪,还在回忆里盘旋。
老猫在书桌的小木匣子上安了家,圈成一团睡觉。
许罂发呆的目光,无意落在上那儿。
赤脚下床,穿上拖鞋,她来到桌前把猫赶下来,拍掉木箱子上几根猫毛,拿起梅花小锁……
没开过锁,许罂撬了快半小时。
陈旧的梅花锁终于咔一声断开,掉在地板上。把老猫吓了一跳。
深吸了口气,许罂心跳有些快。
顾星沉锁得这么好,一定是,比较重要的秘密。
抛掉微微的犯罪感,许罂手指在颤颤巍巍中,摸到了木箱子。
箱子徐徐打开。
立刻有松木香味和陈旧纸张的气味飘出来。
许罂很诧异,本以为会是些重要的证件或者钱物。却没想到,却是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大部分是小女孩儿用过的物品。
手机挂件,发卡,头绳,手链之类。全是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