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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送的,我只吃了一颗。”
说这话时,姜荔莫名底气不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直接把糖盒丢进脚边随身携带的托特包里。
粥粥打字的手一顿,再次转过身开玩笑:“我怎么觉得姐录完节目后魂不守舍的?这深山老林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姜荔指尖微蜷,有种被戳中心事的心虚,随口接话:“对啊,空气好还安静,我都想立马退休归隐了。”
车厢内气氛重新热闹起来,纪曼云故作严肃地警告她不许当咸鱼,起码在十年合约期内禁止摆烂,该拿的奖拿完才可能放她走。粥粥也插话说自己要拿三倍年终奖才行。
车窗终于降下。
姜荔偏头看向远处茂密的绿荫,清晨时的雾气所剩无几,可以清晰地看见高低起伏的青山形状,以及暗下去的天光。
夏风将她的发丝卷出窗外,姜荔突然意识到更清晰可见的恐怕是她的内心。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盛予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魔力。
姜荔在感情方面不算是持之以恒的人,偏偏当年费劲巴拉也没将人追到手。在此期间,每次得到冷回应,她的热情就会消减一分,直到偃旗息鼓彻底变为干瘪的气球,她都会想干脆放弃算了。
她是看脸,又不是不要脸。
可当她看见盛予在篮球场上耀眼发光,下来后穿过簇拥的人群唯独冲她伸出手。在她被数学题搞得发疯,盛予总会不耐烦地敲敲她的脑袋,再口是心非地将每一步都讲到她听懂为止。体育测试,她因为体力不支败给滚烫的日光,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朝她跑来的那双长腿。
他那么明目张胆地表现。
姜荔总会想,起码他对她是特别的。
她像是甘愿跳进了一汪酿满酒香的清泉,每次在干涸之际就会稍稍清醒了那么一瞬,而后再次被注入了佳酿,稀里糊涂地深陷其中,反反复复。
这种魔力只在盛予身上存在。
而现在经过了三天两夜的重新发酵,醉醺醺的错觉好像又回来了。
她又要不明不白地跌进去了吗?
纪曼云突然想起来,问粥粥:“下期录制定在哪里?”
“好像是森林诶。”
“不过话说回来,神秘嘉宾我是真没想到,怪不得节目组藏着掖着。”
她又转过头问姜荔跟几位嘉宾相处的怎么样。
姜荔思忖片刻,正要开口,座位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消息,是盛予半分钟前发来的照片。
俯拍的角度,画面定格在腰腹以下。
本人好像坐在黑色行李箱上,一双长腿散漫地伸直,却有种孤零零、可怜巴巴的委屈感。
下一秒,那头的人便印证了她的感觉,又发来一条。
S:好无情啊姜老师 : (
那不再是错觉。
有人又在施展魔力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
…
第26章
黑色陶瓷再次从半空下坠; 稳稳落入宽大的掌心。
车子早已不见踪迹。
头顶的流云如同薄薄的棉絮,层层叠加; 混成了烟粉色; 此刻失去了太阳光的爱抚,显得很暗淡。
衬得整个天幕都很暗淡。
盛予干脆拉过行李箱在路边坐下,定定地看着圈在五指间的小玩意儿。
还是丑。
越看越丑。
“你以为她会回头看你吗?”他压下眼尾; 指腹从后方敲着小狗的脑袋,一时间有点束手无措。
就像是凌晨四点; 杂乱的线条不成句,废纸堆满脚边的垃圾桶; 瓶颈期在烦躁中抵达顶峰。写歌没灵感暂且可以丢开不管; 但人不行。
他还能做什么呢?
总不能真的追着人跑,也太没面子了。
琢磨了半天; 盛予最后只是发了条消息过去; 在收到回复之前坐上节目组的车去机场。
不发歌不开演唱会的空闲期时常有,可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落地后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夏夜滚烫的风重新袭来; 像是回到了真实世界。
盛予扣上棒球帽; 照常走vip通道,低头给经纪人发消息。
连岳在这方面很靠谱,从他出道起就很尊重他的个人习惯,大到节目晚会音乐合作; 小到公众场合的露面; 统统按照他的要求来; 这种时候一般会带上助理亲自来接。
可今天靠谱的人没出现。
绸缎般的夜幕罕见地撒上了一把星子,坠在晴天白日里雾霾皑皑的城市上空。
头顶的月亮像被谁咬去一半; 秦知意靠在车边; 捏着墨镜远远地冲他挥手:“surprise!”
盛予原地停顿三秒; 毫不留情地转身往回走。
“欸欸欸,臭小子。”秦知意小跑追上,一把勾过他脖子,为了配合他身高不得已垫了脚,“有你这么对亲妈的吗?”
盛予不情不愿地挣开她的胳膊,“您怎么来了?”
秦知意把车钥匙丢给他:“我这不是听小连说你去录综艺了,刚回家就开车来接你,感不感动?”
不敢动。
他收回对连岳靠谱的评价。
“怎么不让司机来接?”他问。
秦知意绕过车头,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头发,“让司机来,你今晚还会回盛家吗?”
“不会。”
“所以我亲自来逮你。”
“……”
T恤加热裤,热情外放,从头到尾都不像一个二十多岁儿子的母亲。
秦知意系好安全带,表情难掩兴奋:“欸,我跟你讲,刚才有机长问我要联系方式欸!长得又高又帅,那大长腿啧啧啧……”
一脚油门踩下去,盛予冷哼一声:“行情不错,一会儿回家帮你转告我爸,让他有点危机意识。”
“嘿,你这臭小子。”秦知意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爸说你有女朋友了,我才马不停蹄飞回来,什么时候带回家见见?”
盛予:……
他就知道。
“没有。”盛予单手打着方向盘,车子在红绿灯处转弯,一路驶向郊区。
“他拿我当借口的次数还不够多吗?上次说我摔断腿,上上次说我要退圈,您但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求证,都不用这样来回折腾。”
秦知意不以为意地抬下巴:“你爸那是想我了,想见我又不明说,体谅一下中年人的示爱方式,ok?”
盛予:……
“你们夫妻情趣,就是天天诅咒我出事?”
他跳车算了。
秦知意放声大笑,忍不住揉了两把他的后脑勺,“我们家小鱼生气啦?”
盛予歪头躲开,拧起眉:“别摸我头。”
“好好好,乐团巡演就结束了,接下来我会一直待在家里,你搬回来住陪妈妈解闷?”
“不要。”盛予打了个哈欠,想都没想拒绝,“我最近行程很多,住家里不方便。”
秦知意桃花眼瞪圆,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奇闻:“呦吼,难得一见啊,你都有事业心啦?”
听听。
这像是亲妈该说的话吗?
盛予无语,胳膊肘打在方向盘上,微微侧眸:“有一点,但不多,跟您的母爱一样。”
秦知意卷着脸侧的碎发,突发奇想:“说实话,我曾经跟你爸打赌,赌你第几年会退圈,没想到这么久了还在。”
“……”
他还是跳车算了。
盛家的别墅离市中心很远,当初盛文栩为了讨他母亲欢心,一掷千金买了块地,找了国际知名设计师盖了栋花园洋房,没成想第一次当作惊喜把人带过来,就被秦知意嫌弃梦幻和土一个不少。
嫌弃归嫌弃。
一住进来就是几十年。
车子开进雕花铁门,两边郁郁葱葱的花草被打理得很好。
坐到餐桌前时已经超过十点,太晚了,盛予没什么胃口,随便喝了两口汤便靠在椅背上玩手机。
这也是他们家的传统,等都吃好才能离开,美曰其名为了维系和和美美的家庭氛围。
确实有用。
眼前几乎每道菜都是甜口,秦知意吃得很开心,盛文栩夹菜剔骨熟练的不行。
而盛予像是路边突然被人踹了一脚的狗。
莫名其妙地承受着酷刑。
或者说是外来人,没人在意他的口味,要不是因为家庭传统,他早就掀桌走人了。
他甚至开始想念这三天深山老林的生活了。
清净自在,还有……
还有到现在都不回他消息的小没良心。
盛予火气上头,又喝了半碗汤,对面两人终于结束了腻歪的晚餐时间,一家人的活动范围各自分开。
他打算直接回房洗澡睡觉,没走两步便被盛文栩叫住:“我还有个跨国会议,你陪你妈聊会儿。”
盛予满脸烦躁,抓了把头发说:“我坐了两个小时飞机,困死了,要睡觉。”
盛文栩扶了扶眼镜,气定神闲地回他:“上次那个孟什么来着,说他侄女喜欢你,我想着你们年龄差不大,要不牵个线——”
“爸!”盛予打断他,闭了闭眼,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气死了。
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捡回家的。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大火的偶像剧,秦知意抱着切好的水果看得津津有味。
“儿子,你也去试试拍戏呀,这男主比你差远了。”
盛予靠在一边闭目养神,懒懒道:“没兴趣。”
秦知意抽出空来,偏头看了他一眼,“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盛予神色恹恹:“您想多了。”
“是吗?”秦知意上半身悄咪咪地凑过去,“那我给小陆打个电话问一下?”
盛予蓦地睁开眼,阻止她:“别打。”
秦知意惊诧了一瞬,紧接着便是掩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在盛予很小的时候,他们各自忙于事业,几乎很少参与他的成长轨迹。
秦知意在往来的国际航班上,总担心小孩子长歪,性格沉闷内向,更担心他因父母不够贴心出现心理问题。
可担心的事统统没有出现。
盛予热爱的事情很多很多,涵盖了从静到动的许多领域,她每次回家都能见识到他的新爱好。
大众乐器,冲浪潜水,甚至于极限运动,他都能轻松掌握,规划清晰,学业也不用他们操心。
像在用行动告诉他们。
就算是孤身一人,也在好好长大。
后来,秦知意又开始担心他冷血冷情,与交往颇深的富家子弟厮混,吃喝玩乐,把感情当游戏,毕竟她儿子皮囊和个人魅力都是顶尖水平。
可盛予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听到外公去世,外婆不愿离开滨城需要陪伴时,他毫不犹豫办了转学,去到了那个全然陌生的小城。
直到现在,秦知意还是在担心。
担心他心底装了太多绚丽,在看过大千世界之后,不再陷入任何细腻寻常的情情爱爱。
而今天竟然有!情!况!
“说说?”秦知意把果盘递给他,“或许妈妈可以替你排忧解难,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盛予盯着天花板的挂灯,开始思考恰当的形容词。
姜荔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曾经的她很擅长展示自我,骄纵,热烈,连偶尔冒出来的狡黠都很具有吸引力。
当然,这是盛予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掩耳盗铃式的自我欺骗,才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她的独特凌驾于他万物不入眼的自傲之上。
他在不知不觉间沦陷,并且坚信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姜荔。
像太阳,像月亮,像此时此刻掠过花园的夏风,又区别于所有独一无二的美好事物。
现在的她依然保留了那些不自知的吸引力。
但大部分光芒都被她亲手掩埋掉,开始展露出清醒且冷冰冰的一面。
盛予眼皮半阖,实在太困,几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但他还是想说点什么,以至于语速变得极缓极轻。
“很具象,很复杂,很……想让她回头看向我,但我好像让她很困扰。”
以至于每次碰到他都要仓皇而逃。
秦知意呼吸微滞,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冷静下来后一把将盛予拽起来,塞了颗葡萄进他嘴里。
“还有呢!”
盛予蹙起眉,慢腾腾地咀嚼着,意识模糊地滑开手机看了眼。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聊天记录停留在他发出去的那句话。
很好,够无情。
“天哪,小鱼。”秦知意惊呼一声,照搬此刻电视屏幕里的台词,“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盛予垂下头,眼睛重新闭上,脑袋的昏沉将他吞没,已经完全听不到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您说的对,我喜欢死她了,恨不得明天就带她回来见您。”
“可我现在真的很困,我们改天再聊,可以吗? ”
秦知意:……
混沌之际。
脑海中最后的画面不是刺目的灯光。
而是山林间紧闭的车窗。
作者有话说:
鱼:今天有点难过,不写恋爱日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