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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收回手,逗猫似的将一沓纸轻轻拍在她发顶,短暂的亲昵一闪而过。
“马虎鬼。”
他的声音很轻,偏冷,融进这旧巷的夜风里。
瞬息间,记忆碎片疯狂涌现,逼得人落荒而逃。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车子才重新发动,陆子昭憋了一路,总算能开口调笑:“啧啧啧,瞧你这舍不得的眼神,真上心了?”
盛予沉默几秒,回他:“开你的车。”
陆子昭一向想什么说什么,“你说你今天多不给人留面儿,都是一个圈子的,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他将车倒出窄巷,继续说道:“你不主动,还不允许人家沈清越下手了?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人。”
热风拂面,盛予升起车窗,没心思再跟他斗嘴,眼底尽是漫不经心的倦色,想起刚才的资料突然另起话题:“投了新综艺?”
“你怎么知道?”红灯的空档,陆子昭踩下刹车,扭头闲聊,“就是那款手游想搞个新模式宣传,实景复刻,挺有意思的就随便投了点,合作的也都是顶级的制作班底,毕竟搞游戏可是小爷的初心,要不是这破公司没人接手,我早天高任鸟飞了。”
说起游戏来,陆子昭就像是开闸的河坝滔滔不绝,美约其名初心依旧。
盛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不时用单音节回应一声,转头望向窗外浓浓夜色,心不在焉。
直到经纪人连岳的电话打过来,他才恍然回神,接起:“喂?”
“电影节?”
“不去。”
拒绝的干脆利落。
那边不知又说了什么,盛予眉心轻皱,仰靠进座椅里闭上眼,沉默几秒后终究是松了口。
“我考虑一下。”
…
时间将近十一点,叶芝早已睡下。
姜荔刚洗过澡,著名夜猫子便掐着点打来,听起来情绪低落,像是被抽走了鲜活,连平日里究根问底的功力都懒得施展。
她停下擦头发的手,轻声开口:“怎么了?”
时笙在那头吸了吸鼻子,声音含糊,“没事,就是晚上被狗放了鸽子,心情不好,你不用安慰我。”
姜荔无声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缓慢地蜷起双腿,单手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先忍不住倾诉的欲望,“笙笙。”
“嗯?”
“你说五年都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三番五次地碰上呢?”
听筒里的人瞬间来了精神,不问缘由先发表意见,“还能为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是老天爷插手吧?”
姜荔轻轻地嗯了一声,音调很闷。
“傻宝,这种事才不是天意!一次两次还可以解释为偶遇,那三次四次呢?”时笙说的头头是道,恨不得把经验都搬出来,“只要想见一个人就有千万种办法。”
“当然——”
她话音一转,声音瞬间低下去,“不想见的话,也可以有找不尽的借口。”
“是吗?”
姜荔不懂,但那个人应该不想见到她才对。
她重新拿过毛巾,在发梢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你哥——”
“他才不是我哥!”
时笙瞬间炸毛。
咬字很重,恨意浓浓。
姜荔斟酌着换掉关键字眼:“嗯……他可能真的有急事,不是故意放你鸽子。”
“是啊。”时笙自嘲一笑,“他就是不想见我而已。”
这通电话打到最后,两边的气氛都有些压抑,姜荔庆幸没有被刨根问底,她不太擅长安慰人,翻来覆去只会说那几句,最后干脆拿出诚意说改天见面请她吃大餐,庆祝签约和她的新项目。
盛夏悄然而至,夜晚的温度同样燥热。
姜荔有轻微的过敏性鼻炎,换季时尤为严重,灰尘和冷气简直就是两大天敌,她打开了床头的小风扇,空气流转,瞬间将随意放置的纸页吹得凌乱,姜荔慌忙倾身整理,浅色床单在膝下压出褶皱。
月色悄无声息地从窗外蔓延至床边,清冷柔静,驱散了不少烦热。
其实,她丢三落四的毛病从小就有。
上学时随身携带的私有物经常莫名消失,大到现金首饰,小到试卷作业,仿佛有种走哪丢哪的倒霉体质在,说是散财童子也不为过。
印象里最深刻的一次,刚出了书店,姜荔手抱冰奶茶,脸上还挂着初次跟盛予单独出门的兴奋和喜悦,脑内正计划怎么再把人骗进电影院,转头才发现右手空荡,刚买的教辅书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哭丧着一张脸。
那天温度很高,离开空调房的室外像是巨大的蒸笼,地面火焰抬高,热气烧得人脚底滚烫,能约出门的简直称得上生死之交。
“盛予,我的钱白花了呜呜呜呜。”姜荔情绪上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看起来分外惹人怜。
直至高瘦的身影返回书店再出来,将那本不算薄的资料压在她头顶,顺势用指节敲了两下,“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会儿想起来哭了?”
“马虎鬼。”
冷冷淡淡的语气,却有种习以为常的宠溺在,滋味比奶茶还要甜。
失而复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姜荔揉了揉通红的双眼,鼻尖还一抽一抽地泛着红。
她忽略头顶的重量,平复心情的同时还不忘抓住机会,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妈说做人要知恩图报,一会儿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少年个头很高,姜荔堪堪到他肩膀。
她说这话时不得已仰起头,发顶蓬松柔软,刚哭过的杏眼湿漉漉,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眸底蒙着层清透的水气,宛似盛满一汪纯粹的山泉,坦诚又干净。
再加上声音软糯含糊,比起询问更像是在撒娇,少年时刻清醒的大脑突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盛予喉结下意识滚动,忽而有些渴,他向来不喜甜,匆促间举起手里拎了一路的奶茶胡乱喝下。
“咳咳……”
甜到发齁,猛呛了一口。
“你没事吧?”
姜荔脸色慌张地拍上他的背,柔若无骨的掌心轻轻地往下顺,垫脚凑得更近。
不就是想请人看个电影,至于吓成这样吗?
清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盛予缓过劲儿来,不再看她,一把捞回那本资料,自顾自地往前走,转眼身形一斜,长腿差点踩空路边的台阶,姿势滑稽。
姜荔心底难掩失落,鼓了鼓腮帮子默默给自己打气,她被拒绝的次数还少吗?怕什么,要是那么好追,那他就不是盛予了。
骄阳肆意,到处都是行色匆匆,包裹严实的路人,生怕被毒辣的紫外线烫到分毫,净往阴凉处躲着走,偏偏有人阔步迈进炽热里。
他不是很怕热吗?
姜荔想。
刺目的日光内,刚走出没两步的少年蓦然停步,回头,指间还捏着她新买的资料,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打湿,从上到下都波光粼粼,声音更是让人听不真切。
“还不跟上?”他半眯起眼语气很不耐烦,脚下却停住不动,在等姜荔追上来,“最近时段的电影快开场了。”
“热死了。”
盛予耳根灼烧,不自然地抱怨道,又喝了口冰奶茶。
那天,始料未及的心动降临。
盛予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么甜的东西。
真是见鬼。
……
此类事件数不胜数,马虎鬼,麻烦精……
总之,盛予虽然换着花样叫她,但每次都有求必应。
可惜她不再是十六岁,眼睛里只装得下盛予,老天爷收回了她一往无前的勇气,给她设置了重重关卡,将成年人该有的理智和体面注入骨髓。她的世界辽阔,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照顾好叶芝,认真拍戏,只要塞满时间缝隙就无暇顾及其他。
助眠香薰灯稀薄微弱,倔强地照亮桌角一隅,姜荔垂眸盯了一会儿,直到纸页被几滴水渍洇湿,她才恍然回神,胡乱抹了把脸,关灯睡觉。
梦里的船只很小。
少女躲不掉疾风骤雨,被吹得东倒西歪。
幸得上天垂怜,派来骑士为她兜底,撑船,再有冒险也能并肩而赴。
可是,骑士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违心地将人推远,就活该独自淋雨。
那晚的海潮似乎比预想中还要大。
作者有话说:
鱼:笨死了,热死了,甜死了,爱死了
唔……存稿告急
第9章
纪曼云办事不喜欢拖沓,很快安排好司机和助理帮姜荔搬家。
几天后,司机将车开进旧巷,停得稳稳当当。
姜荔看见俩人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露出一抹惊讶。
初次听见阿宁这个名字时,她还以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结果来人高大魁梧,四肢健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米八的个头往那一站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难怪曼姐说选人要从长远考虑,顺带解决今后的安保问题。
新助理粥粥贴心地替人解惑,退伍军人,地下自由搏击赛冠军,业余爱好是烘焙和遛狗,反差程度超乎想象,总之是个妙人,让她大可以放心。
等到阿宁手脚麻利地将行李搬运完毕,三人离开旧城区,转头来了个更大的大惊喜。
海纪山色在三环内,环境清幽,西南角有片内湖,电梯入户私密性很好,房价自然也很可观。
先前没有刻意了解过,姜荔本以为只是一套小公寓,结果电梯到了顶楼才发现是三百平左右的平层,奶咖色装修为主,宽敞舒适,露台的面积比她之前的卧室要大得多,视角和景观皆一流。连新人都是顶配待遇,难怪圈里圈外挤破头都想签J。T。
冷气和加湿器同时运转。
归置东西的间隙,粥粥简明扼要,顺便将纪曼云交代过的事情一一道明。
一年一度的华洲电影节即将开幕,主办方宣布了受邀剧组和艺人名单,《雾弥》成功入围剧情片主竞赛单元,姜荔作为主创人员,不出意外的话将跟随剧组一起走红毯。
纪曼云很看重这次的红毯首秀,曝光度和热度一年少有,只要妆造得体大方,找准风格,姜荔这张脸想不出圈都难,后续电影相关的话题度更不用发愁。
“造型师和化妆师都是跟公司有常年合作关系的老人,曼姐特地用人情换来的,提前三天试妆定礼服,你只需要保持好状态,其他的我来联络把关。”
仅仅认识了几个小时,姜荔便见识到了粥粥的厉害之处,熟练操作各种智能家居的同时,还能条理清晰地做好安排,顺带连午餐和之后两天的美容项目都能帮她预约好,简直就像是全能家养小精灵。
“姐,你喜欢盛予啊?”粥粥指着手边的一小箱专辑颇为意外,“连周年特别版的专辑都有。”
姜荔愣了一瞬,神色淡淡,径直走过去将一整箱搬进杂物间,声音听不出起伏,“朋友送的。”
粥粥讪讪道:“哦。”
她自觉识人很准,半天的时间便把姜荔的脾气摸了个透彻。
性子软,待人礼貌温和,清丽的外表下藏着颗波澜不惊的心,像是夏日波光粼粼的湖面,耀眼又舒适。换做其他十八线新人,光是搬进这里就够震惊喜悦好几天了,更别说直接免去适应期接下重要行程。
怪不得曼姐事无巨细地交代,比以往都要上心,粥粥本以为这次跟的艺人来头很大,担心她一个刚过实习期的能力不佳,直到上午去了旧城区一趟,才彻底打消了偏见。
可刚才那一瞬,恍然见到了她颓然的另一面,跟甜美外表相违和,瞬间拉开距离感。
粥粥脑内有了新标签:好矛盾的人。
电影节主办方包下了影城附近的国际酒店,省去了另选试妆地的麻烦,正好让姜荔提前适应。
试妆当天上午,阿宁将车开到酒店楼下,下车后粥粥轻车熟路地探查周边,带着一身便服的姜荔进入大堂找电梯,视线无意逡巡时,蓦然捕捉到了一抹身影,她偏头凑到姜荔耳边:“姐,你看那个人,好眼熟啊。”
冷气扑面,姜荔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摘下宽檐帽,将口罩往上拉了拉,话语间鼻音明显:“粥粥,早上拜托你买的药带了吗?”
“带了!”粥粥接过帽子,注意力还在刚才的意外发现上,小声嘀咕,“真的好像啊。”
见她兴致颇高,姜荔眼尾跟着扫过去,一边平静开口:“眼熟也很正常,毕竟主办方承包——”
话音和视线同时顿住。
那人半边肩膀倚在大理石柱旁,个高腿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感,金碧辉煌的水晶灯丝毫未挡去他身上的锋芒,薄衬衫工装裤,深蓝色的鸭舌帽压在头顶,时不时抬头望向前方。
“真的好像盛予!”
粥粥刻意压低声音,没留意姜荔话里的停顿,顺带晃了晃她的胳膊。
下一秒,那人刚才看过的方向跑出一道身影,纯白色的小香风套装,墨镜口罩一个不少,俩人原地说了会儿话,距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