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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华国与泰国进行了最后一场分站赛。
近年来,泰国队在排球这项比赛上的成就本来就不如华国队,接连在奥运会和亚锦赛中输得裤衩都不剩。
原本就比不过,更不用说华国队一直都在进步。
徐天阳以王一民作为主力,让其与傅应飞和楚锦岩轮流配合,打出了25:23,25:22,25:19的好成绩。
大比分3:0直接零封泰国。
这是王一民第一次在正式赛场上从开场一直站到最后。
他笑着与队友们拥抱在一起,拽着许鹤的手念叨:“没有你我不可能会赢得这么快。”
“你会的。”许鹤轻声道。
“不会的,没有你我一定会故步自封,对自己的到位率十分自满,是你带着我走出了无用的骄傲。”王一民左右看了看,见傅应飞不在身边才敢开口继续道:“初二的时候和你打赌绝对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我不喜欢输,但是输给你的那一次,却是我职业生涯的开始。”
许鹤拍了拍王一民的肩膀,“你足够优秀,没有我你也能走上职业道路,真的。”
“行了行了,别互相夸了,王一民擦擦你的汗。”徐天阳拎起王一民的毛巾盖到他的头上,“你的电话一直响,赶快去接。”
傅应飞洗干净水壶,惦念着喜欢对许鹤“动手动脚”的王一民,快步走回选手休息区。
才走到许鹤面前,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抽噎。
“王一民哭了?”傅应飞问,“因为第一次打全场,开心的么?”
“不是。”许鹤的鼻子有点酸,“他家里刚刚来了电话,他奶奶病逝了。”
难以想象那是一个多么温柔的老人,打给孙子的最后一个电话竟然是要先跟他说话。
王一民的奶奶已经很虚弱了,气若游丝,但她还是努力道:“我知道你,你是一民的队长,小时候还帮他录了打球赛的录像,你带着他走到了现在,我看了,你是个好孩子。”
许鹤甚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份录像。
那是他看到笔记本最后一页上写的内容之给王一民录的,因为王一民说想让得了癌症的奶奶看他的比赛。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这位老人却在病痛中记了五年。
她说完这一段话,又艰难地喘了口气,显得稍微精神了一些,“麻烦你把电话给民民。”
许鹤就把手机递还,王一民的手是抖的,甚至有点拿不稳那个小小的电子产品,也没发现手机的扬声器根本没有关,“奶奶……”
他颤声喊了一回,眼泪便无声地落了下来。
“民民,奶奶看了你的比赛,打得很好,今天打了全场是不是?”老人的声音似乎又大了一些。
“嗯。”王一民知道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他拼命抿住唇,不让哽咽的声音通过收音器传到奶奶那边去。
“奶奶对你有信心,可惜不能看到你再参加一次奥运会了,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以后一定能拿很多金牌,奶奶以后只是不能随便跟你说话了而已,你不要难过。”
“嗯。”王一民又梗着脖子应了一声,接着听筒里没再出现那个慈祥和蔼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儿,小声喊道:“奶奶?”
话音飘飘忽忽落下,电话那边却再也没有人接话了。
这一瞬,王一民坐在徐天阳身边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不好受,就让他哭一会儿。”许鹤把洗好的水杯放进运动包,露出了庆幸的笑容,“谢谢你愿意一直给我洗杯子。”
傅应飞一愣,不明白许鹤为什么会这样说,“怎么了?”
“如果我没能接到王一民奶奶打来的道谢电话,他的奶奶很可能会觉得遗憾,我也会内疚。”
许鹤笑道:“谢谢你。”
“小事。”傅应飞扫了一眼王一民,忽然小声道:“真好,他还有过奶奶。”
压抑而悲伤的气氛影响到了赛场边的每一个人。
这一周他们已经把东京能逛的地方都逛过了,此时没怎么去过的偏远景区也不准备再去,所有人准备好了行李,登上飞机,飞快地离开。
徐天阳体谅王一民要赶着再去处理后事的心情,特意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队员一落地,王一民把行李往徐教练手里一塞,“教练,我拿着行李回家不方便,比较慢,麻烦您帮我寄存在省队门卫,三天后我再来拿。”
“放我家吧,回头给你带来。”许鹤道。
“谢谢队长!”王一民头也没回,打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徐天阳看着越来越远的车牌号码叹息一声,忽然有些失落。
“怎么了?”柏函问,“突然这个表情?”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家里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徐天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怎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新事物呢?”
柏函叹息一声没有接话。
“我还是回去看看他,免得到时候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才后悔。”
徐天阳看向边上的许鹤和傅应飞,“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回家。”
许鹤:?
带他们回家干啥?见谁?
国家体育总局的顶头上司吗?
徐天阳撸起袖子:“我这次一定要说动他监督排协改革!你们就是最好最成功的例子!”
柏函:……
你确定你是去探望你爸,而不是回去气他的?
第137章 改革(2)
最终,许鹤和傅应飞稀里糊涂地捧着茶杯坐到了徐教练家的沙发上。
徐教练脸色不好,徐教练的爸爸徐霄脸色也不好。
徐霄,华国体育总局排球运动管理中心的党委书记。他身穿一套纯黑睡衣,两鬓有些白色,但看上去精神熠熠,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给你买的茶叶。”徐天阳哐当一声把四个红色礼品袋放到徐霄面前。
许鹤一个激灵,茶杯里的水差点洒到手背上。
徐霄冷笑一声,“轻点,把孩子都吓一哆嗦,还知道回来?没钱花了?”
许鹤震惊转头。徐教练以前难道是那种没钱花了才会回家要钱的混小子吗?
“我现在有钱。”徐天阳靠在沙发椅背上,“国家队和学校都给我开工资。我这次来,主要是跟您谈谈咱们排球行业改革的事儿。”
徐霄沉下脸,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中式圈椅的扶手,“我已经很纵容你了,你自己带着自己的队怎么改都行,但整个行业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吵什么?”二楼下来一位雍容的妇人,她看到徐天阳先是一愣,接着喜上眉梢,“阳阳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徐天阳和徐霄有些不自在,同时抬起右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动作如出一辙。
许鹤挑了下眉,抿唇憋住上扬的嘴角。
阳阳?哈哈。
徐天阳别了许鹤一眼,转头凑到女人身边,“妈,我想跟我爸商量点事儿,但我爸张嘴就骂。”
徐霄瞪着徐教练,如果脸上能写字,他脸上一定是:你小子怎么颠倒黑白?
傅应飞转头看向捧着茶杯看得津津有味的小竹马。
莫名在徐天阳的身上看到了许鹤的影子。
虽然他没看过徐教练在赛场上是什么样,但是看这个讲话能力,徐教练当年骗人而功夫应该和许鹤大差不差。
“你多大年纪了,还跟儿子计较?”徐女士瞪了徐霄一眼,接着看向坐在徐天阳边上的人,“许鹤和傅应飞是吧?阿姨在电视上看过你们的比赛,打得真不错,我给你们切水果。”
许鹤:“谢谢。”
徐女士转头看向徐霄,原本声调上扬的声音立刻下落,带着点威胁道:“不要和儿子计较。”
徐霄:……
“嗯。”
徐教练顺势坐回座位,用徐霄绝对能听见的音量对许鹤道:“我爸妈都姓徐,我其实是跟我妈姓的。”
许鹤哦了一声,对着徐霄笑了笑,继续抿茶,一杯水喝了十分钟,深度只少了一厘米。
徐霄压低声音道:“全面改革不可能实现,不要异想天开。”
“我没有异想天开。”徐教练轻车熟路地从茶几底下拉出一本泛黄的草稿本和一支笔。
“我们的国情本身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像国外一样让绝大多数小孩拥有课外活动时间,大多数国家体育的重视程度比我们高,从小学到大学都有特长生升学免考的途径。而且本土的体育职业化也比我们好,走体育路子的学生走出校园以后赚得远比我们多。”
徐霄又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原因,为什么还要提改革?”
“我们可以引进他们的培养方式……”
徐天阳还没说完,徐霄便大声道:“不可能!”
徐夫人从厨房探出头,徐霄的声音便立刻小下去,“……继续说。”
“我们现在已经做到了肃清排坛的贪污现象,送钱已经不能成为教练和运动员抱团的途径了,但我们的选拔和培养方式仍然有问题,每一次进入国家队试训的人员太少了。”
徐天阳从手机上调出立本队的国家运动员考试,“他们每年有1500…2000名运动员参加国家队考试,最终选取100个进行国家队试训,配备20人次的教练组,其中12位都是国外引进的人才教练,在世界级项目开始之前,他们仍会进行一次全面考试,针对其他国家的阵容选出12人参加比赛。”
徐霄脸色凝重,他当然知道其他国家的选拔方式,但这绝对不是现在的华国能够做到的。
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符合国家队考试标准的运动员。
“我们也许凑不过1000人参加国家队考试,但100人试训团总能凑到吧?”
徐天阳用力用笔尖戳着纸面,“我们的运动员缺乏的不是抗争精神,缺的是资源和教练!”
“很多有天赋的运动员根本就送不到我们面前,哪怕有少年队也一样。”
“所谓的集中资源培养,本质上就是赌博。”
徐教练指向捧着茶杯在嗦的许鹤,“如果不是我发现了许鹤,送他到柏树那里去,他在备选国家队的时候甚至有可能因为身高问题被刷下来,你敢否认这个事实吗!”
徐霄叹了口气,还没说话,徐天阳便步步紧逼,“如果不是因为谢卫国教练发现了王一民的才能,将他留在希望之星训练营培养到18岁,他现在或许根本无法站到赛场上,这样的结果,难道是集中资源的人想要看到的?”
徐霄沉默下来。
许鹤的水喝完了,有些无事可做。
徐天阳长臂一揽,兜住许鹤往前一送,“我们集中起来的资源,应该给更多人共享,创造出更多像许鹤和傅应飞一样的人。我们应该增加每年的试训人数,并且给退役的运动员更好的保障和待遇,让他们留在各个有排球社团和课外活动的中小学当教练,等许鹤这一代人长大了,还愁凑不够2000多个人应聘国家队?”
许鹤看着徐霄。
徐霄看着许鹤。
两个人都对徐天阳的提议有些心动。
比起从基层直接开始改,从上层改革之后一代一代推进下去更加可行。
“爸。”徐天阳道,“我知道这很冒险,但只要有你的支持,我什么苦都可以吃!”
徐女士这时候端着果盘出来了,她轻笑一声,“有你爸在呢,多窝囊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孩子吃苦啊?是不是?”
徐霄:?
儿子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碰上了孩子他妈也在。这下好,二人世界没了不说,他还一句重话都不能说。
徐霄深吸一口气,“我……”
他艰难顿住,瞟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徐天阳和满脸崇拜的许鹤。
接着又转头看向温柔贤惠可爱美丽的老婆,忽然觉得自己前三十年被踩在地上的家庭“弟”位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他一时热血上脑,点了一下脑袋,“我同意。”
徐天阳悄悄松了一口气,避开徐霄的视线拍了拍许鹤的背,“Good job,我就知道得带你来,他就是那种喜欢看别人崇拜眼神的老年人。”
许鹤笑了笑没接话。
徐霄同意之后便立刻后悔,因为改革这种事,出了问题总不能让儿子担,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如果改不好,退休金都得没有。
徐女士靠在徐霄边上,戳了个西瓜囊送过去,“你看,你们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我就知道你可以。”
徐霄咬了一口,忽然又不后悔了。
许鹤简直想给徐女士呱呱鼓掌,今天要是只有他们必定是一番苦战,徐教练的爸爸看着就是个急脾气,或许根本没耐心听完徐教练的话。
但有了徐女士,事情就和开了直达火车似的,冲着目的地直奔而去,离谱至极。
办成了事,接下来应该也没有他们这些“例子”的用武之地了。
许鹤起身告别,“教练,我们……”
“哦!妈,我们队里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