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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脉象……”
刚一抬头,就对上武止戈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睛,仔细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顿时觉得羞辱,于是放开了他的手。
“请恕我才疏学浅,无法诊断。”
“是无法诊断,还是不想诊断?”
苏诗青侧过身去,冷着脸,默不作声。
武止戈:“既然如此,那我就给自己做个诊断吧,我这恐怕是因某人而起的心病。”
“心病无药可医,你还是放弃吧。”
无比决绝的语气让武止戈顿感受挫:“不是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吗?只要那个人愿意为我治疗,就能药到病除。”
“不愿意!”苏诗青大声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绝无可能!”
武止戈站起来和他相视而立:“你断然拒绝我,是因为那个人吗?”
“是!”苏诗青的眼中盛满怒火,“除了他,我不会把心交给任何人,也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心。”
武止戈仿佛早有准备,紧接着说道:“如果我愿意舍弃一切呢?”
苏诗青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武止戈会将这样露骨的感情摆在他的面前。
武止戈继续说道:“你不是希望我振作起来,报效国家和朝廷吗?如果你愿意跟我走,那我也愿意舍弃现在拥有的一切,陪你一起去报效国家和朝廷。”
“我的确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可是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
“当真是为了我吗?还是因为我跟揭将军长得像?”
武止戈目光咄咄地看着他,被酒蒙上雾气的眼神渐渐散去,愈发清晰。
“是!”
苏诗青和他对视,没有丝毫惊慌和畏惧。
“我是因为你跟揭将军长得像,所以才会想要帮助你,治好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五脏六腑轰然倒塌的感觉朝武止戈袭来,他艰难地吐出话:“你果真是因为……”
苏诗青突然朝他吼道:“懦夫!”
“什么?”
“我说你是个懦夫!你在千方百计的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怨恨上天对你不公!可是那又怎样?这不是你的错!武止戈,这不是你的错!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颓废度日才是真的大错特错!”
苏诗青说着撩开袖子将手腕举到他的面前。
“曾经我也有过一段煎熬的日子,甚至想要去死!可是这样做,真的就会得到解脱吗?不!除了痛苦,除了惩罚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武止戈震惊地看着苏诗青割腕留下的伤疤,心疼的同时感觉无比沉重。
“武止戈,告诉我,你为何要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武止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你不要再说了!”
苏诗青一把将他扯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止戈为武,这是你在战乱时为自己取的名字不是吗?你明明希望不要打仗,为何到最后反而成了挑起战火的那一个?你是风啊!自由的风!偏偏要将自己禁锢在这个地方,变成锋利的刀刃,与百姓和朝廷刀剑相向!”
武止戈垂着头,沉默不语。
“原先我相信,你会用将来的成功去击碎过去给你带来的痛苦!可是现在,你让我失望至极!如果你想放弃你的人生,那就继续这样颓废下去吧!”
扔下这些句话后,苏诗青拿起拐杖转身就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武止戈像丢了魂一样跌坐回椅子,眼睁睁地看着苏诗青离去却不敢叫他的名字。
窗户未关,一阵凄冷的风吹进来,烛火在风中左右摇摆,很快就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武止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就像这烛火一般被人遗忘了。
他甚至隐隐地盼望苏诗青的身影还会出现在眼前,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满腔怒火,苏诗青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经过拐角时,迎面撞上一个匆匆忙忙、东张西望的黑影。
“啊!”
他重重地跌倒在地,拐杖也被甩到一边。
“你没事吧?”
那个黑影回过头来,蹲下身去想要将他扶起。可是在看清他的脸后,却又急忙站起来,丢下一句“抱歉”之后转身跑了。
“哎?先把我扶起来再走啊你!”
苏诗青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人一溜烟跑得没影,心里又急又气,只好捡起拐杖,扶着墙爬了起来。
回到住处,推开门,可是邵二雪并不在房间里。
他赶紧出去找。
月光穿过耸立的大树,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苏诗青穿过那些大树,终于发现邵二雪的身影,他像散步似的在大树底下踱来踱去。
苏诗青缓缓走至他的身边。邵二雪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剑眉微蹙沉重地开口。
“今晚会下大雨,我们可能又要错失良机了。”
苏诗青安慰道:“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邵二雪吃力地笑了笑:“若不是这次元气大伤,我早就带你逃出去了。”
“我知道,或许是老天爷有意要将我们留在这里的。”
听到他这么说,邵二雪无奈地摇头,笑容里带着几分宠溺。他伸出手整理了下苏诗青额前地碎发,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庞。
黑色的桃眸里散发着春日般的光辉,小巧的鼻头好似撑着夏日的炽热,朱唇犹如点缀了秋日的丰饶,秀气的眉毛像是挂着冬日的暖阳。
这张充满生命力的脸庞,怎么看都看不腻。
“为……何这样看着我?”
见邵二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苏诗青忍不住害羞起来,把头扭向一边。
邵二雪弯下腰去,轻轻掰过他的脸,和他对视。
“我看到你从姓武的房间里出来了。”
“啊?”
苏诗青像受惊的兔子般瞪大眼睛。
邵二雪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那单纯的目光,真是让人着迷。
他故意挑了挑苏诗青身上的衣服,问道:“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苏诗青看着身上的衣服,慌忙脱掉掷于地上,咧着嘴吃力地笑起来。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发誓,进去后我连一杯酒都没喝就出来了!”
邵二雪眯缝起双眼:“是吗?那你有没有碰他?他有没有碰你?”
“没有!”苏诗青挺起胸脯大声说道,随即又软了下去,声音也小了,“把脉算不算?”
“算!”
占有欲和醋意占据了内心的每个角落,邵二雪正努力地平息着如海啸般涌来的妒意。
“这个……”
邵二雪沉下脸去:“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劝他不要再当土匪,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苏诗青心里纳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怎么可能吃那个姓武的醋。”
“可是……你的脸上分明写着‘吃醋’两个字。”
“那好,你究竟还要我吃多少次醋?”
“……”
邵二雪得不到答案,甩开衣袖越过他径直往前面走去,好象是在生气。
苏诗青赶紧追了上去:“等,等等我呀!”
邵二雪故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但也会慢下脚步等他。
这时,一阵风徐徐吹过,天空竟飘下了雪花。
邵二雪停下脚步,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结果苏诗青差点儿没撞上他的后背。
落在掌心的雪花没有冰凉的感觉,仔细一看,原来是白中带粉的花瓣。
“不是雪……”
未曾看见樱花开出花骨朵,却已在不知不觉中凋落了,风稍微大一点,花瓣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散落下来。
“哇!是樱花!”
苏诗青抬起头,看着落下来的花瓣展露出如花般的笑颜,凋落于枝头的樱花纷纷盘旋在他的头顶和肩膀上,一双眼睛如同晨曦现时花瓣尖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苏诗青在纷飞的樱花中微笑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了邵二雪的脑海中。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竟看得痴了,那份醋意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这样的美人美景,怎么能不把它记录在画面中呢?
灵感如泉涌,邵二雪迫不及待地拉过苏诗青的手将他揽在怀中,然后半抱半扛地往住处走去。
他们刚回去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第84章 人心惶惶
风吹得窗纸沙沙做响,苏诗青听着外面如泣如诉的雨声,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正在作画的邵二雪。
邵二雪借着灯光一边研墨一边描绘画稿,画笔在他的手中灵动的勾勒出细腻柔美的线条,最终构成一幅未上色的《红梢夜樱桃雨图》底稿。
“冷浸半坼樱花雨,红梢脉脉划色青。那堪春景媚,绕花多情漫年忆,檀眉敛。良夜促成春光逝,魂欲迷,笔墨相期作意开。欲语情难说,亦知终是有晴时。”
他的脑海中呈现出一幅幅与苏诗青相知相识的画面。可能在画铺里遇到他的第一眼,那种令人惊叹的气概和怦然心动的眼神就已在他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待到图画院里朝夕相处时便再也无法忘怀了。
今生,他只对顾眉生一人付与柔情。
苏诗青迷恋的眼神掠过画面上的每一处线条,同样看得心思彭湃,激动不已。他想到谷川枫对光影的运用,只可惜他们没有颜料,无法对其上色。
夜半。
苏诗青躺在熟睡的邵二雪怀中,眼睛凝视着黑暗,听着树木和窗户被雨拍打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冷颤。
心里预感觉着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到底要发生什么事自己也说不上来。
翌日。
灿烂的晨曦荡漾在屋前的空地上,那棵爬到屋顶的樱花树,经过一夜雨水的冲洗,枝干冒出几许嫩芽,花瓣混着泥土散落了一地。
苏诗青站在那里,抬头凝视着嫩芽。
武止戈远远地便看到他站在那里,目光极其微妙,那里面包含着未能实现的欲望,割舍不下的执著、留恋、悔恨、憎恶和悲伤,全都掺杂在了一起。
临近晌午。
一名土匪突然急匆匆地跑来找苏诗青。
“顾大夫!不行了,您快帮我看看吧!”
苏诗青见他脸色苍白,还紧紧地捂着肚子,于是问道:“怎么了?你慢慢说。”
“我,我肚子疼!头也好疼!”
苏诗青赶紧扶他坐下,然后给他把脉,检查肚子和舌头。
“有吐吗?”
那名土匪龇牙咧嘴地点了点头。
苏诗青担忧地看向邵二雪:“他在发烧。”
邵二雪眉毛一皱:“会不会是现下正猖獗的瘟病?”
“症状十分相似,但我不敢确定。”
“顾大夫,快救救我吧!我受不了了!”
苏诗青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给你配药。”
没过多久。
外面又陆陆续续冲进来了几个人,都是相似的症状。腹痛,腹泻,严重头疼,呕吐且发着高烧,甚至有人出现浑身无力,胡言乱语的现象。
意识到事态严重,苏诗青万分着急:“寒夙兄,我们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武止戈!”
邵二雪有了先前的经验,立即取来两条汗巾,帮苏诗青系于脸上后说道:“我去跟他说,顺便看看还有多少人患病。”
“恩,小心点!”
邵二雪点头,系上汗巾后快步走出门口。
苏诗青赶紧去给患者们配药,先煎了一些解毒汤剂给他喝下去。
过了一会儿,武止戈便带着匪雕急匆匆赶到这里。
看见这么多手下在痛苦的哀嚎,武止戈眉头紧皱,神色十分凝重。
“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诗青挥汗如雨,忙于照看每一个病患:“他们有可能是得了现下正流行的瘟病!”
匪雕的脸色变了变:“瘟病?”
武止戈:“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有症状的人通通隔开,你们快去派人收拾间干净的屋子安置这些病患,然后再派人到处洒上药粉和石灰,熏上苍术和艾草!”
“好!”
苏诗青见他们两个都要出去,赶紧叫住匪雕:“匪雕大哥,你留下来帮我!”
匪雕急忙返回来,武止戈也不再犹豫,立刻按照苏诗青说的去置办。
天黑之后,邵二雪回到住处。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一进来便说道:“眉生,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诗青忙跟着他来到家畜圈。
他们发现很多牛羊包括山猪都死了,尸体有口吐白沫、鼻孔流血的现象,没有死的也出现喘息未定、僵直痉挛、鼻孔流出血性脓液的症状。
苏诗青感到震惊:“怎么会这样?”
邵二雪摇头:“我也觉得奇怪,这件事情不太寻常。”
“这么说来,患病的人好像昨晚都吃过这些畜肉。”
没吃畜肉的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那些症状,难道真的是跟这些牲畜有关?
邵二雪:“可是高烧,呕吐和腹泻不是瘟病的症状吗?怎么会跟这些牲畜有关?会不会是被他们带回来的那些人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