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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青苗法,又是募役法,最近听说又要弄什么农田水利法!
强逼百姓修建水利,百姓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到头来修好的水渠,开垦好的荒地,全都落到了士绅豪强的手里,你说!找谁说理去!”
“还有那青苗法,说什么由官府贷粮,能减轻百姓的负担,实际上呢?
朝廷规定的二分利息,到了地方,官府各种巧立名目,抬高利息,竟是比原先士绅贷出的利息还要高!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百姓向士绅贷粮,最起码是你情我愿,觉得利息高了,难以承受,大不了就不贷了。
而这青苗法实施后,地方官府为了完成朝廷的任务,竟是强迫百姓贷粮,逼的多少百姓妻离子散!”
“还有。。。。。。”
被抓进诏狱的几乎都是已经放弃科举的穷酸书生。
本身就属于穷苦百姓的一员,对民间疾苦自然有着很深的感触。
又因读过一些书,识得一些字,对贫苦背后的原因又有自己的理解。
数落起新政的不是,一句接着一句,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王志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书生们,无须的脸涨得通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作为东厂的提督,新政实施后产生的弊端,他比这些穷酸书生更加清楚。
正因如此。
他才觉得恼怒。
圣上的新政若是能实施到位,一定能减轻百姓的压力,增加国库的收入!
可问题是。。。。。。
新政很好,到了地方却变了个样子。
官绅勾结,曲解新政,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民膏,出了问题就把锅甩给圣上,圣上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大周毕竟是“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啊!
眼见书生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
王志再也无法坐视不理,提高声调,转移话题,骂道:
“你们这些狗东西!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着为赵富开脱!”
“亏你们还自称读书人,竟为了三百两银子,对一名东厂百户,你们口中的鹰犬极尽谄媚!恶心!下贱!呸!”
此话一出。
整个诏狱忽然安静了下来。
书生们一脸茫然,问道:
“什么三百两银子?”
一旁。
赵百户听见这话,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羞愧。
脸涨得通红,低着头,脚趾扣地,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王志见状,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勐地转头看向赵富,质问道:
“你把陛下赏赐的银子全都吞了?”
赵百户低着头,想要辩驳,却实在开不了口,沉默了半晌,方才道:
“卑,卑职还给他们留了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
王志瞪大双眼,呼吸急促,竟是感觉喘不过气来。
圣上赏赐一千两银子,到了书生手里,竟然只剩下了三十两!
这还是在东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要是把这件事交给晋阳府衙门来办,一千两银子,到书生的手里,怕是只能剩下三两!
从何时开始,朝廷上下竟像乾国一样腐烂了?!
“你!你们!”
王志用颤抖的手,指向赵富和常成仁,气得说不出话。
一旁。
书生们见状,全都明白了。
原来陛下给他们的赏赐是三百两,不是三十两。
那二百七十两,被眼前的赵百户私吞了!
“怪不得赵百户每次出现,都急匆匆的离开,原来是心里有鬼。。。。。。”
想到这。
书生们全都抬眸望向赵富,目光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刻,赵富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一道道失望的目光,汇聚在自己的身上。
回想起刚才这些书生对他百般维护。
他感觉一颗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阵阵刺痛。
为官十余载,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赵富感觉站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难以言说的折磨。
勐地抬眸,看向王志,哀声道:
“卑职该死!”
没有多余的话。
下一秒,忽然动身,用头撞向一旁的铁门。
砰!
一声闷响。
赵富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顷刻间,额头鼓起一个大包。
显然伤的不轻。
王志见到这一幕,心中冷笑,暗自讥讽:
“一个东厂百户,朝廷鹰犬,被书生吹捧几句,就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学清流玩起撞柱而亡那一套,简直可笑!”
他冷哼一声,懒得管他,看向一旁的常成仁,目光中带着揶揄,问道:
“看到这一幕,有何感触?”
常成仁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赵百户知耻而后勇,实乃属下的楷模。”
王志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问道:“那你怎么不学他撞柱?”
常成仁正色道:“属下怕疼。”
此话一出。
王志再也忍不住,上去给了他一脚,骂道:“狗一样的东西!尽说些废话!”
“去给咱家拿鞭子,照咱家说的,看着这些书生,七日内,写不出好的话本!咱家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将目光望向表情复杂的书生们,大声道:
“咱家实话告诉你们!这话本是陛下要印在大周月刊上的!谁要写的好,被陛下选中,赏银千两!”
“写的稍微差一些,但能入目的,咱家自掏腰包,选三个人,赏银百两!”
“像之前一样,敷衍了事的,不但得挨鞭子,还得扒光衣服,挂在树上!”
“咱家知道,你们这些个读书人,最好面子,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
“别想着咱家是在吓唬你们,咱家是东厂提督,是你们口中的阉党魁首!把咱家逼急了,咱家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完,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书生,大手一挥,转身离开。
书生们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片刻后,叹息一声,坐回位置,拿起笔,奋笔疾书起来。
都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不逼一逼,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发挥多少才能。
这句话放在书生们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仅仅三天。
诏狱里的书生就写出了不少精彩的话本,虽然跟《聂小倩》比,还差了不少,但印在报纸上,也没太大的问题。
话本呈到周皇的面前。
他挑选了两篇,就扔给了弘文馆。
又是三天。
大周月刊正式问世!
与此同时。
唐忆雪和唐柔来到了晋阳城的江月阁。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一款印着《三国演义》的报纸——《江月小报》,毫无征兆的在晋阳城风靡开来。
。。。。。。。。。。。。
半个月后。
江月阁,某间厢房。
小丫鬟玉儿看着手里准备送印的报纸,面露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少主,何为。。。。。。摊丁入亩?”
第111章 他的护卫统领也叫典韦?
唐忆雪坐在椅子上,一边修改新一期的《江月小报》,一边回答道:
“简而言之,就是将原先的人头税并入到田里。”
“如此一来,地少的穷苦百姓少交税,负担减轻,地多的士绅豪强多交税,国库的岁入不变。”
小丫鬟眸子一亮,赞叹道:“这么看这位新登基的周皇,真是一位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
唐忆雪听见这话,抬眸看了她一眼,澹澹道:“周皇并没有要施行摊丁入亩。”
小丫鬟眸子里流露出疑惑之色,将手里的报纸晃了晃,道:“可是少主,咱们的报纸不是这么写的吗?”
“这么写是乾国丞。。。。。。”
唐忆雪说到这,犹豫了一下,改口道:“是相爷的意思。”
“啊?”
小丫鬟一脸的不解,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唐忆雪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从小侍奉自己的小丫鬟,反问道:“玉儿,你觉得施行摊丁入亩后,受益最大的是谁?受损最大的是谁?”
小丫鬟脱口而出道:“受益的自然是穷苦百姓!受损的。。。。。。应该是那些权贵吧。”
唐忆雪又问:“那你觉得,是穷苦百姓更有权势,还是权贵更有权势?”
小丫鬟又是脱口而出:“自然是权贵!”
说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道:“少主的意思是,施行摊丁入亩,会引起权贵的反对!
跟穷苦百姓比,皇帝更在乎权贵,所以就算皇帝知道摊丁入亩有很多好处,也不会施行。”
唐忆雪道:
“应该说,不敢。”
“大周的权贵掌控了绝大部分的田亩和钱粮,周皇施行新政,已经引得他们忌惮,再施行摊丁入亩,必定会引起激烈反抗。
周皇若是真敢施行摊丁入亩,没几天就可能掉进后花园的湖里淹死。。。。。。”
“这么严重吗?”
小丫鬟有点儿不太相信。
至高无上的皇帝,会因为施行一项新政,被臣子害死。
唐忆雪看着她,道:“玉儿,我们如今为相爷卖命,有些话,你要时刻记在心里。”
小丫鬟见唐忆雪语气严肃,表情也变得郑重。
“少主您说,奴婢一定记住。”
唐忆雪缓缓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有些事,你不做,就岁月静好,一旦做了,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比如在报纸上刊印摊丁入亩,必定会引起周皇的震怒,到时候东厂的探子一定会拼了命的搜查咱们的下落。
所以等你将报纸交到书坊,咱们就该准备离开晋阳府的行李了。”
小丫鬟微微一怔:“可是咱们才刚到大周。”
没等唐忆雪说话,她就好似明白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难道说,乾国丞相给少主的任务,就是将周皇要施行摊丁入亩的假消息传遍大周?”
唐忆雪看着她,纠正道:“不是乾国丞相,是相爷。”
小丫鬟表情复杂,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唐忆雪见状,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叹了口气,自嘲道:“既然做了人家的狗,就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惹上杀身之祸。”
小丫鬟见自家少主有点儿失魂落魄,心里一酸,眼眶中沁出泪水,颤声道:“少主,您别这么说。”
唐忆雪抬眸看了她一眼,精致的脸蛋露出笑容,道:“哭什么,对我而言,如今还能活着,已是万幸。
更何况相爷也没把我怎样,只不过是将我从一个牢笼拉出来,关进了他的牢笼。
为别人而活的日子,我已经过了十九年,再多几年也无妨。”
听见这话。
小丫鬟忽然意识到。
少主今天说这么多,可能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二小姐听的。
毕竟,二小姐心高气傲,绝不会心甘情愿的久居他人之下。
按照少主的说法,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迟早会有杀身之祸。
少主这是在劝二小姐,已经憋屈的活了这么多年,再忍耐忍耐也无妨。
想到这。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窗边。
那里。
一袭墨色劲装的唐柔,正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最新一期的大乾月刊,表情无喜无悲。
“也不知道少主这一番话,二小姐听没听见。”
小丫鬟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少主,抹干眼泪,说道:
“少主,其实奴婢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当不当问。”
唐忆雪看了她一眼,道:“说吧。”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说道:
“少主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该如何面对国主?”
“咱们离开长安城已经半个多月,国主如今应该已经知道,您和二小姐还活着,他若是派人找您,您见不见?”
“若是有一天乾。。。。。。相爷让您刺杀国主,您做不做?”
听见这话。
唐忆雪两弯罥烟眉微微蹙起,眉目间升起一股郁结之气。
良久,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哀婉的叹息。
“哎。。。。。。”
小丫鬟等了许久,没有等到答桉。
心里明白了,少主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做,便拿起要送印的报纸,行了一礼。
“少主,奴婢送报纸去了。”
她离开后。
唐忆雪一双杏儿眸望向窗前的妹妹,缓缓道:
“柔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话音落下。
唐柔缓缓放下手里的报纸,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银牙紧咬,愤满道:
“该死的狗作者又断章!”
唐忆雪:“。。。。。。”
沉默了良久,方才道:
“收拾收拾,咱们该离开了。”
。。。。。。。。。。。。
大乾。
长安城。
皇宫,养心殿。
龙椅上。
一袭宽松龙袍的小女帝看着手里的奏章,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