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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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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是他?”走入大牢时,甄仕远还有些不敢置信,显然仍然不相信白郅钧会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凶手。
  “本就是他。”一旁谢承泽的声音淡淡的插了进来,对上两人讶然的目光时,他道,“就算他今日不自首,明日我也会去白府请他过来。”他说着伸手抚上自己腰间大理寺的腰牌,道,“总要对得起这一身官袍才是。”
  甄仕远看了眼身后的乔苒,没有说话。相比他的冷静,他二人倒是有些不理智了。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前头带路的狱卒也在此时打开了手边的牢房,几人走了进去。还未换下囚服的白郅钧还是那一身灰色布袍,他们进去时,他正负着手看向高处窄窗透过来的丝丝月光。
  站了好一会儿,还是谢承泽先开口了:“白将军。”
  白郅钧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他们:“你们来了。”灰色布袍前大片大片的血迹也随着他的转身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第439章 认罪
  若是原本还有些存疑,那么现在看到这一身布袍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岑夫人是胸口正中一刀而死的,以那柄匕首的长短来看,凶手必须要离得极近才能做到。如此的话,凶手身上必然会被溅上大量的血,而白郅钧被溅了一身血的样子,自是最好的证明了。
  他缓缓坐回了石床上,看向众人。
  “不必审了,杀人的是我,报官的也是我。”白郅钧姿态悠闲地叹了口气,视线缓缓落到了乔苒的身上,“乔大人,此行白某怕是不能奉陪了。”
  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偿命,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
  甄仕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为什么?”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因为岑夫人当年未嫁时同白将军有一段情。”谢承泽看着白郅钧道。
  甄仕远愕然,乔苒则没有说话。
  “你同我说过你小字归云,”谢承泽将怀里一本手写的诗词翻了开来,道,“岑夫人当年写的七首诗词里,每一首的开头与末尾连起来都是‘归云’二字。”
  这些甄仕远和乔苒自是不会知道的,但作为白郅钧的好友,谢承泽会知道这一点都不奇怪。
  “你们相识在前,岑夫人却因为身份悬殊,嫁给了柴将军。”谢承泽合起了手中那本手写的诗词,问她,“你没有怨言吗?”
  “我……”
  白郅钧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停了下来。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白郅钧道,“杀人的是我,这件事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面对一个如此配合的凶手,几人皆沉默了下来。
  “柴俊呢?”沉默了片刻之后,女孩子开口问道,“也是你杀的吗?”
  白郅钧点头:“是我。”
  “为什么?”乔苒问道。
  “因为她执意守节,”白郅钧淡淡的说道,“我先前以为她不愿嫁我是柴俊的原因,后来杀了柴俊,发现她还是如此,就干脆杀了她。”
  短短一句话听的三人脸色顿变。
  将杀人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眼前的白郅钧蓦地让人浑身一寒。
  “你们不用再问了,事实就是如此。”白郅钧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们,“人是我杀的。”
  乔苒抿了抿唇,没有再问,目光却落到了他腰间的香囊之上,那是一只绣着忍冬的香囊,边角磨得已经发白了,在大片大片被血染红的衣襟中那只没有沾染一点血迹的香囊甚是显眼。
  “好。”谢承泽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那本岑夫人手写的诗词交到甄仕远手里,而后道,“如此,我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白郅钧复又睁开了眼睛,笑着向他看来:“好。”
  谢承泽抱拳无言朝他施了一礼,而后对甄仕远道:“如此,劳烦大人将此事上报陛下了。”说罢这一句,他便大步向外走去,他走的很急,双唇紧抿,似是心情很是不好。
  不过也是,故友重逢,他是查案的官员,对方却成了无情收割他人性命的刽子手,谁又能高兴的起来?
  甄仕远转头看向乔苒:“走吧?”
  乔苒点了点头。
  脚步声渐渐远去,白郅钧的手搭在了腰间的香囊上,摩挲着闭上了眼睛。
  ……
  这个案子一开始以极其复杂诡异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却又结束的如此突然。乔苒蹙着眉头走出了大理寺的衙门,只一抬眼,便看到了在门外等着她的裴卿卿和张解。
  看到这两人,她不由一哂,脸上也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笑容。走过去拍了拍蹲在地上数蚂蚁的裴卿卿,她道:“起来了。”
  裴卿卿当即欢呼一声跳了起来,问道:“怎么样?案子办好了吗?”
  乔苒点了点头,看向张解,唇角微弯:“等很久了吗?”
  “没有。”张解说道,“你很快便出来了。”
  甚至这么快就出来让他和裴卿卿都有些意外。
  “这么快啊,”乔苒神情似乎有些怅然,“因为白郅钧直接招了,没什么可问的。”
  正高兴的裴卿卿听了,当即便不解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吗?
  乔苒沉默了一刻,苦笑道:“他想要同岑夫人在一起,觉得柴俊是阻碍,便先解决了柴俊,而后岑夫人执意不肯,他一时气急之下便杀了岑夫人,随后自首投案。”
  事情很简单,三言两语便能说完,可做的事情却令人浑身发寒。
  裴卿卿听的一惊,满脸不可思议:“就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杀人?”
  乔苒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凝重。
  张解看了她片刻,拍了拍裴卿卿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同乔小姐说。”
  裴卿卿哦了一声,朝他扮了个鬼脸,人便翻上了屋顶。乔苒只看到那小小的一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待到四下无人之后,张解才走到她面前,开口便道:“你觉得有问题?”
  乔苒点了点头,道,“和我想的不一样。”
  张解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才又道:“你是觉得白郅钧有所隐瞒?”
  乔苒道:“不是觉得是肯定。”
  这个回答让张解有些意外:“有证据吗?”
  “有。”女孩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只是这个案子最终还是要白郅钧说真话才行。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张解道:“直说便是。”
  女孩子闻言便笑了,“你替我请一个人过来。”
  这时候吗?张解抬头望天,此时正是大部分人入睡的时候吧!如此请人的话怕是要用些非常手段了。
  “好。”他道。
  请的人怕也是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听女孩子说了一个名字,他转身离去。
  目送张解离去之后乔苒转身走入了大理寺。
  要快一些了,最迟到天亮,甄仕远的案卷总结就要交上去了,白郅钧自首根本没有瞒着人的意思,所以想必这件事早已传入了各家探子的耳中,这么多人都在盯着,甄仕远就算想推迟都推迟不了。
  ……
  深夜的大理寺牢房里一片安静,毕竟犯人也是要休息的。在这样的安静之中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便有些不合时宜了。
  坐在石床上靠墙假寐的白郅钧睁开了眼睛,看向出现在牢门外的两个人,道:“还有什么事吗?”


第440章 表象
  甄仕远看了一旁的女孩子一眼,道:“来跟你聊聊。”说罢这一句,他便让狱卒打开了牢门,同乔苒走了进去。
  “我已经认罪了。”白郅钧道。
  女孩子朝甄仕远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白将军,我想和你说个故事。”她道。
  白郅钧笑道:“我不太喜欢听故事。”
  “这个故事你会感兴趣的。”乔苒说着朝自己指了指,“我说,白将军可以不理我,不过若想问什么也可以随时打断。”
  白郅钧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悦,却什么也没说。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乔苒笑着看了眼甄仕远,甄仕远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也很好奇她即将讲的那个故事。
  “从前有个叫柴俊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保家卫国的将军,母亲也是人人口中的巾帼女杰,作为这两人的孩子,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英雄,有朝一日能奔赴边疆,向父亲那样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将匈奴铁骑挡在境外。”
  甄仕远忍不住叹了口气,安静的牢房中,他的叹气声显得格外清晰。他在此之前没有见过那个叫柴俊的孩子,不过却也能从那个孩子因日常风吹日晒而显得黝黑的皮肤与掌心厚厚的老茧中推测出他的刻苦。
  “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即便夜里遭受母亲发泄似的鞭笞也丝毫不吭声,白日里继续努力,以求将来哪一天能够奔赴边境,重振父亲荣光……”
  这句话一出,白郅钧和甄仕远便是一愣。
  “怎么可能?”白郅钧道,“她怎么可能这般对待自己的孩子?”
  “怎么不可能?”乔苒说着朝牢外喊了一声,“拿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官差抱着一叠男子的衣袍走了进来,而后放到众人的身边。
  “白将军应该认识柴俊吧,”乔苒说道,“可还能从其中认出柴俊的衣袍?”她记得听闻柴俊死讯时白郅钧的神情,悲恸绝不是一个互不相识之人所表现的出来的。
  白郅钧沉默了一刻,从这一叠男子的衣袍中抽出两件袍衫道,“先前见柴俊穿的是这两件。”
  乔苒道:“这些都是柴俊的衣袍,白将军、甄大人,你二人可以对比一番这些衣袍的尺寸,看看是不是同一个尺寸。”
  甄仕远和白郅钧闻言同时扯了两件衣裳同方才白郅钧拉出来的两件比了一比之后,放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这些应该都是柴俊的衣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前几年的衣袍,我也一并让人拿来了。”乔苒说着让外头的官差又拿了几件衣袍进来,道,“这些都是问柴府的嬷嬷拿的,柴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些穿不下的被柴嬷嬷拿去改了,有一些便压在了箱底,我都一并拿了过来。”
  她说着看向他二人:“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衣袍很是古怪?”
  古怪?两人同时蹙了蹙眉,看向那叠衣袍,甄仕远更是随手拿起一件细细端详了起来。
  “是有一些,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甄仕远道。其实不需要她提醒他便察觉出了一些古怪之处,可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清是什么地方不对。
  有些时候人的本能往往比脑子转得更快。
  “是领子。”白郅钧手里拿了几件衣袍道,“冬天的便罢了,这些夏天的薄衫领子却被缝制的很高,仿佛是要刻意遮住脖颈一般。”
  武一日不练会废,身为武将或者有志于从军之人,不管是白郅钧还是柴俊自然不会因为酷暑而荒废练武。所以夏日的薄衫一般都做的宽敞轻薄,甚至还特意剪了衣袖什么的,就算不剪短,这领子也万万不该做的如此密实才是。
  甄仕远听的一阵恍然,下意识的看了眼乔苒。
  柴俊每一件夏衫都做成这样显然是有问题想要遮一些什么,据封仵作所言,柴俊的身体很是健壮,没什么问题和隐疾,按常理来说就没什么可遮的了,这自然便成了问题。
  “这确实是很大的疑点,”白郅钧放下手里的衣袍,问她,“就因为这个你便说岑夫人对柴俊动手?”
  乔苒摇头:“自然不仅仅如此,这个……我很快就能让二位看到证据。”
  ……
  年迈的嬷嬷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大理寺衙门的匾额不由缩了缩。
  “柴嬷嬷。”那个半夜突然在门外敲门的年轻男人提醒她道,“小心脚下。”
  柴嬷嬷哦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你……张天师,我真的能见见公子最后一面吗?”
  半夜三更,有人在外敲门自称自己就是那位阴阳司的张天师,这话谁能相信?后来……后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给说动了,开门看了他一眼。
  大抵还是因为提及公子的缘故吧!
  门外的年轻人生的一副好看又干净的相貌,怎么看怎么不像坏人,又谦和有礼,还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进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头脑一昏就当真答应了,待到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半路上了,不过好在对方没有骗人,真的把她带到了大理寺。
  “是。”那个年轻男人说道,“柴嬷嬷你随我去见柴俊最后一面吧!”
  即便大理寺衙门用了冰,可再如何用了冰,也是拖不久的,很快人便要入葬了,再不看真的埋到地底下了就真的看不到了。
  柴嬷嬷心里一急,跟着走了进去。
  即便是晚上大理寺衙门里还是灯火通明,走动的官差随处可见,这样的喧嚣热闹倒是让柴嬷嬷放心不少。
  “大理寺晚上有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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