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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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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怀撇了撇嘴:“我家里有什么人……”话未说完,待看到出现在视线里的女子时,他双唇抿了抿,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美丽,神情也如平日里一样看不出什么喜怒来,这模样,就似……就似庙里供奉的土菩萨、假人一样。
  薛怀只觉胸口一闷:薛女官并没有薄待他,除了外头传扬的承爵一事是假的之外,在金钱外物上并没有苛刻过他。
  可他就是不舒服,整个薛家自上到下的人都是这样,美丽、端庄,挑不出错,却也没有别的情绪,他觉得压抑,所以即便去国子监会被同学嘲笑,他还是搬去了国子监的学舍。
  只是眼下薛女官亲自来了,再不走怕是不行了。只是犹豫了一刻,薛怀便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对薛女官道:“我……我想回学舍,不想呆在家里。”
  薛女官点了点头:“好。”
  回话时依旧面上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突然有种泄气的感觉,薛怀默了默,吊着胳膊起身跟着她走了出去。
  在临出大牢的那一刻,他脚下突然一慢,问牢门口的狱卒:“你们乔大人今天在吗?”
  狱卒摇头,道:“乔大人告假了。”
  告假了啊!薛怀“哦”了一声有些失望,而后用那只没有磕伤的手敲了敲脑袋:他好像忘了什么事一般,方才那一瞬间他似乎记起了什么想说来着,可临到嘴边又记不起来了。
  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还是作罢了。算了,往后记起来了再与那个难缠的乔大人说吧!
  虽说那人是难缠了点,可却也称得上明察秋毫了,起码没有如那个甄大人那样,险些把他推出去做替罪羊。
  ……
  狱卒在牢门前打着哈欠,乔大人这案子一结,大牢里一下子空了不少,也叫他们这些人松了口气,有功夫去饭堂吃点心了。
  南记的点心一向做的不错。
  “这就是南记的招牌烧鸡。”甄仕远举着撕下来的鸡腿咬了一口,双目舒服的微微眯起,“这个天吃不了拨霞供,吃烧鸡也不错啊!”
  这举着鸡腿的样子,哪有半点人前大理寺卿的严肃形象?
  徐和修盯着甄仕远看了会儿,撕下了另一只鸡腿咬了一口:算了,官员也是人,也要吃饭的嘛!
  “谢奕那个案子该提上日程了。”甄仕远说道,“那小厮家眷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便罢了吧!倒是钱庄那里,山不来就我,我就该去就山了。”
  总这样等着也不是事,元亨钱庄是该走一趟看看了。
  甄仕远说罢“啧啧”了两声,正准备摸出印章拍在徐和修面前,徐和修却已经自腰里摸出一枚印章拍在了案几上:“我爹藏私房钱的印章,大人拿去用吧!”
  如此大义灭亲啊!甄仕远激动之后无比感慨,收了准备摸印章的手。
  既然如此,他就却之不恭了,至于徐和修拿了他爹藏的私房钱会怎么样?他这个上峰怎么能手长到去管人家的私事呢?


第571章 意外
  连印章都拿了,那取钱这种事他也一并做了好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巷口停了下来,甄仕远掀开车帘看向前头大街上的元亨钱庄,道:“这位置正好,你去吧!”
  坐在他身后的徐和修却犹豫了起来,迟疑了半晌之后,他道:“我想了想似乎不大好,不如换个人去……”
  “有什么不好的?”甄仕远看也不看他一眼,手里举着从乔苒桌案下翻出来的千里眼看向元亨钱庄,“你爹的印章一般人怎么拿得到?真当徐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至于儿子翻老爹的私房钱这种事是私事,旁人也挑不出错来。
  “快点!”眼见徐和修还在磨蹭,甄仕远催促了起来,他道,“别慌,我不是带了人么?万一有什么事,你就大叫,快去吧!”
  被推下马车的徐和修回头看了眼举着千里眼的甄仕远,又看了看马车旁抱着双臂站着的唐中元和平庄,心跳如擂鼓。
  乔大人不在……这几个人看起来不靠谱的厉害。早知如此,不如告假了。他攥着手里的印章,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
  甄仕远道:“看什么,快走啊!”
  这幅举着千里眼盯梢的样子哪有半点大理寺卿的样子。
  徐和修正要转身,却还是忍不住道:“你听到我喊就带人冲进来啊!”
  甄仕远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和修这才大步向元亨钱庄走去。
  虽然是有黑市背景的“地下钱庄”,不过从表面看上去,这钱庄也同别的钱庄没什么区别。
  别慌!爹藏私房钱都来这个钱庄呢,有什么可担心的?站在门口顿了顿,徐和修步入了钱庄。
  隔着木栏在后头打算珠的伙计听到动静,抬头望来,目光在徐和修的衣袍上顿了顿,随即脸上堆满笑容站了起来,而后从木栏后走出来,道:“这位公子,存钱还是取钱啊!”
  在钱庄做活的伙计早练出了毒辣的眼光,从来客身上的穿着就能猜出一二对方的目的。
  徐和修道摸出印章递给伙计,道:“我取钱。”
  伙计接过印章,道了声“稍后”便转身入了里间,而后在里间呆了没多久便带着一张单子走了出来,将单子呈上,他道:“您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初始是一千两百两。
  这不奇怪,元亨钱庄都是要千两起存的。
  而后便是陆陆续续的加钱续存。
  从标注的日子上来看,已经足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他爹藏了三千一百多两。
  十多年存三千一百两,撇去初始的一千两百两,一年大概两百两不到一点,以徐三老爷的身份来看……徐和修心道:父亲看起来手头并不算宽裕啊!这样拿了会不会不太好。
  看他犹豫,伙计陪着笑问他:“公子,可要取出来?”
  父子情深不过一瞬而已,徐和修咳了两声,道:“都取出来!”三千一百两啊!让他来存也不知道存到什么时候,还是爹厉害,平日抠的厉害,私下藏了那么多私房钱。
  伙计含笑点了点头,为他递上一杯茶,拿过算珠开始拨了起来:“账户共有三千一百两,撇去两成的利钱,公子可以拿走两千四百八十两……”
  这话一出,正拿着茶盏喝茶的徐和修口中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他顾不得擦拭身上的茶渍,激动道,“只剩两千四百八十两了?”
  伙计点了点头,道:“是啊!利钱是两成,所以统共是六百二十两,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徐和修气极反笑:“两成!两成……利钱收两成,你还不如去抢!”
  对上愤怒不已的徐和修,伙计却只不急不缓的拿袖子擦了擦被喷到脸上的茶水,而后笑看着他:“公子,我们元亨钱庄就是这规矩,不骗人的。”
  徐和修翻了翻眼皮,捏着印章的手微微发抖。
  伙计笑看着他道:“这位公子,先前来存钱的不是你吧!”
  徐和修没好气道:“我爹。”
  “是了,那位老爷同公子一样的儒雅呢,您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令尊我元亨钱庄是不是这个规矩。”
  徐和修闭了闭眼,收了印章:“那就算了,我不取了。”
  好端端的三千一百两,这一取平白丢了六百多两,那还取什么取?
  伙计对他的反应并无什么异样,闻言只依旧笑着说道:“公子想好了吗?这一来一回,小的帮你查了明目,也是要一成的杂费的。”
  不取也要一成!徐和修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默了默之后,狠狠的将印章拍在了桌子上,道:“取了取了!”
  再放下去,待到来日收的利钱、杂费什么的怕是更多,还是早早拿了那些钱财让那些钱财脱离苦海吧!
  盒子里的银锭沉沉的,不过抱着盒子的平庄并不觉得重。
  这是件还有人会嫌银钱重吗?当然没有。
  回到大理寺之后便直奔屋堂,最后一个进屋的唐中元还不忘将门关上,待平庄抱着盒子在桌上放下之后,几人便围了上来,徐和修打开盒子,一众人低头看向盒中的银锭。
  沉沉的银锭发出幽幽的光泽。
  众人看向银锭,一时谁也没说话。
  徐和修拿起一枚银锭看了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白天的屋堂门关的严严实实,屋里没有点灯,所以有些昏暗,他们如今围在这一盒银锭旁,仿佛正准备瓜分不义之财的盗匪一般。
  明明是好端端的查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爹的私房钱真不少啊!”平庄嘀咕了一句,感慨不已,在江湖闯荡了那么多年,他还从未拿到那么多钱财过。
  “再多也比不得元亨钱庄。”提起这一茬,徐和修就有些愤愤不平,“你们知道那钱庄要多少成的利钱?两成!两成啊!比黑店还狠!”
  “本就是黑店啊!”甄仕远瞥了眼神情愤愤的徐和修,提醒他,“你忘了吗?本就是做的见不得光的钱财生意。”
  徐和修一噎,默了默,道:“那倒是,我爹的私房钱也见不得光的。”他爹的惧内在徐家几位老爷间是出了名的。
  所以,他敢私拿印章,是笃定了他爹不敢将事情闹大叫娘知道。
  “那小厮印章里的钱也必是见不得人的。”甄仕远摸着怀里的印章,接着说道,“据姓乔的丫头说,那小厮是个极疼老婆的,可那女子此前却一点不知道这印章的存在。”
  徐和修沉默了下来,想了一会儿之后,忽地问甄仕远,“不对啊,我想了想,为什么我要去取我爹的钱财?”
  这同破案子有什么关系?
  见他那副样子还以为在想案子,没想到想的却是这个事。
  甄仕远的心虚转瞬即逝,正色道:“你大义灭亲,收缴了你爹的私房钱,这是你的私事,我们不能过问的。”
  徐和修道:“那你们作甚跟着我去?”
  甄仕远道:“怕你搬不动银钱吧!”
  平庄闻言忙跟着附和了一声,盒子是他搬回来的呢!
  是吗?徐和修拍了拍脑袋,总觉的这两日脑袋还是有些糊涂,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少了没精神。
  “再说你这一趟也不是白去的,至少叫我们知晓了元亨钱庄的收的利钱。”甄仕远道,“挺高的。”
  这话让徐和修无比认同:“两成比民间那些放印子钱的还黑。”
  “这你就错了。”甄仕远闻言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民间印子钱多是放给走投无路的赌徒之流的人物,有收不回来还会被送去官府的风险,元亨钱庄却是做的另一种生意,稳赚不赔,还不会被送去官府。怎么能一样呢?”
  确实不一样,比起民间印子钱,它做的是黑吃黑的钱财生意。
  这钱庄身上必然不干净,不过,既然胆敢插手这等生意,背后势力自然不小。
  “如此势力买凶杀个人应该也不是难事。”甄仕远摩挲着手里的印章,说道,“如此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厮突然被人买凶杀害死在了驿站此事本就不对劲,而眼下他身上最与身份不符的就是这枚印章了。”
  “他藏在元亨钱庄的钱财会不会是谢奕给的指使下毒的钱财?”徐和修想了想,又问。
  “有这个可能。”甄仕远说着看了眼徐和修,道,“那如此的话,凶手就是牢里那个谢奕了,也一样需要找出那笔买命钱,好给他定罪。”
  虽然牢里那个看起来不像什么厉害的,可万一是装的呢!
  “其实依我多年对谢奕的认识,他志大才疏,不像有手段谋划设计的人”徐和修道,“不过,也正是因为不太聪明,说不准就做了蠢事呢?”
  如果这个案子根本没有那么复杂,一切都是谢奕做的,那就有趣了。
  不过比起这个可能性,不管是他还是甄大人都更倾向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至此,似乎依旧没有什么头绪,甄仕远转着手里的印章,有些迟疑:难道当真要把这枚印章拿出来吗?
  若是拿出来打草惊蛇又或者什么都未发现怎么办?这案子还怎么查?不是进了死胡同了吗?
  正犹豫间,外头忽地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
  “叩叩”两声敲门声自门外响起,卫君宁扯着嗓子喊了声“进来”,两个美人端着一叠片的薄薄的牛羊肉片走了进来。
  拨霞供配牛羊肉片,真是绝了!
  美人放下牛羊肉片,正要离开,斜靠在软椅上的卫君宁忽地“咦”了一声,道:“阿霞,你衣裙怎的脏了?好大一片呢!”
  被提到名字的端着碗碟的美人眼泪顿时簌簌地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看的卫君宁心疼不已,忙问怎么了。
  饭桌上其余众人看着他捂着断了三根肋骨的胸口还不忘怜香惜玉。
  阿霞垂泪道:“是方才来的路上脚下一滑,摔了。”
  这下雪天的确实容易摔了,要小心些的。
  卫君宁安抚了阿霞几声,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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