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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讶的看着没有半点“自持身份”的意思,不管不顾闯进来的两个大理寺官员,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二人看起来有点“虎”。
不过虽是如此,他还是抱着胳膊起身,开口唤了声“大人”。
“好了,废话少说。”女孩子抬手制止了他,毫不客气的脱口而出,“你先前不是问我要证据吗?”
那书坊东家闻言脸色顿变,不过还是强作镇定的问她:“大人找到我谋财害命的证据了?”
这话一出,站在乔苒身后的甄仕远下意识的看了眼乔苒:谋财害命的证据,平庄还在找。先前她推测到薛怀去见王林翰和眼前这人之前去过一趟铁匠铺子,而怀国公府去往老东门那一路上有三家铁匠铺,今日一早平庄便带人出发了,不过到现在还未回来,所以,证据什么的他们眼下还没有吧!
女孩子笑了笑,目光落到他垂在胸前吊锤的胳膊上,道:“我听闻所谓的武林高手练身法功夫会在腿上绑沙袋,却不知道在胳膊上绑金器是什么感觉?”
什么?甄仕远闻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光下意识的转到了这人吊着的那条胳膊上,而后又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太过震惊还是本就不擅长扯谎应对,他那惨白的脸色似乎不用开口就已经证明了答案。
“我……没有。”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辩解的话语脱口而出。
只是这一句无力的辩解在对上面前两个大理寺官员看过来的了然于心的眼神之后,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喃喃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前那副笃定我等找不到证据的样子我便猜你必然是把抢占来的金器藏在一个谁也不容易寻着的地方。”乔苒说道,“如此的话,藏在书坊这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这一点从平庄将你那书坊翻得天翻地覆也找寻不到一点事物便能证明。”
所以先前平庄忙活了一下午就是为了证明这个猜测!甄仕远默了默,没有出声打断女孩子的话,继续听着。
“你藏的地方必然是众人想象不到的地方,”女孩子悠悠说道,“薛怀喜欢将钱财打造成最易携带的金器,所以即便价值不菲,那东西也不会很大。不得不说他是个很会藏东西的人,只是不巧,我找东西还算不错。”
找东西不错……甄仕远听的眉心一跳,想到当初他们才进长安城时乔正元牵扯进的事情,不由暗暗心道:这岂止是还算不错,简直是相当厉害了。
“而出事那一天的薛怀同平日里有些不同,”乔苒说着抬了抬自己的手,道,“他的手受伤了。”
提到这个,甄仕远顿时恍然,此时再看那书坊东家吊在胸口的手,眯了眯眼,开口了:“薛怀吊着手死了,这手受伤的事难道还会传染不成?”
问题原来出在这里!一旦说破,再想起这一茬就觉得有些令人玩味了。可在没说破之前,这书坊东家的手是被爆竹炸伤的,似乎也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那书坊东家瘫坐在石床上苦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再坚持已经无用,真相早已被看破了,苦笑之后,他脸上的神情转为释然,竟还有心思反问乔苒:“你怎么想到的。”
“要瞒天过海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你并非其中高手,漏洞百出也是正常的。”女孩子看着他平静的开口问他,“你的手受伤了,可曾找大夫看伤?”
书坊东家愣了愣:“就因为这个?”
“不止。”女孩子摇了摇头,又道,“当然,有些人性情古怪,或者皮外伤什么的不去看大夫也是常有的,但是你都严重到吊胳膊了,便是不看大夫也要抓药吧!”
三德书坊里并没有搜出治外伤的药。
“我的鼻子不错,”女孩子说着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那天我进三德书坊,你吊着胳膊,离你近在咫尺却没有闻到一点药味。”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原来乔大人当日一进门便已经怀疑我了?”书坊东家讶然之后,忍不住苦笑,而后将挂在脖子里的纱布解开,开始解起了胳膊上缠绕的纱布,“我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原来早就露出了破绽。”
“也不算。”看着书坊东家开始解起缠绕在胳膊上的纱布,乔苒目光没有再移开,她道,“我是怀疑你,不过当时我只怀疑你做了王林翰做的事。”
王林翰做的事……书坊东家愣了一愣:怀疑他杀薛怀,薛怀额头的伤是他造成的?
“不过后来王林翰主动交代了之后,我便知道薛怀的死与你无关,那么车夫和小厮的死便变得可疑了起来。我是那个时候开始怀疑的你。”
原来……如此。
最后一层纱布解开,两块厚厚的金片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甄仕远蹲下身将两块厚金片捡了起来,细细查看了片刻之后,道:“这是胳膊断了,固定骨头的夹板?”
乔苒点了点头,道:“不错,所以,断手什么的应该是薛怀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便是薛女官那天不来接他,他自己也会走的。”
甄仕远翻了翻眼皮:还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多人暗中过了招他都不知道。这大理寺卿真不好做。
“缠了好几日还是挺沉的。”那书坊东家看着被甄仕远拎在手里的金片叹了口气,忽地又自顾自的笑了,“不知怎么的,扔出了这金片,总觉得心里也送了一口气一般。”
“压在你心上的不是什么金片,是两条人命。”乔苒并不喜欢说教,不过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说上两句。眼前的男人生的文弱,眼底也没有什么戾气,看得出并非什么恶人,只是有时候人一念之差后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是啊!杀完人我就后悔了。”那书坊东家苦笑了两声,忽道,“我本名赵悯生,本是怜悯苍生的名字,却偏偏杀了人。”
乔苒道:“案子我没什么想问你的了,只有一件私事想要请你帮忙。”
“大人说吧,”赵悯生道,“我都这样了,还能帮到大人也是一件幸事。”
乔苒道:“放心,不必勉强。”
听到“不必勉强”四个字,甄仕远瞥了她一眼:先前诳他去套薛女官话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乔苒道:“那个带斗笠的男人……”
才开了个口,甄仕远便忍不住偏过头去:就知道不必勉强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赵悯生自然也是知道她要问的话的,还未听她说完便连连摇头:“那天风雪大,我离的又远,根本没看到他的脸。”
“我知道你没看到他的脸,”乔苒说道,“我想请你想想别的,譬如他这样一身杀气叫人不敢靠近的站在薛怀身侧,手上可拿了什么兵器,站姿是否笔直,比薛怀高还是矮……”
如此详细的问话倒是让赵悯生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我没看到他手里带了兵器,不过站在薛怀身侧时他手搭在薛怀的肩上,薛怀当时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人一直在抖,站姿什么的也不大清楚,只是看起来高了薛怀一头,人很高大的样子。”
乔苒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薛怀算是个典型的文弱书生的模样,人生的虽然瘦弱,可论高度却不矮。比他高一头,乔苒看了眼身旁的甄仕远:那就是比甄仕远高一个半的头,这个人若不是风雪天这种分辨不出人的天出门,站在人群里应该算是鹤立鸡群了吧!
第601章 带人
人长的很高大,而且是这种程度的高大,倒确实是一个明显的特征。
乔苒对赵悯生道了声谢。
赵悯生苦笑道:“我也不知能帮上大人什么忙,大人不必谢我。”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关于案子大人没什么想问的了,毕竟以大人的本事早推出了个中的关键,不过有些事我还是想说……”
这位乔大人再厉害,关键的过程推的再如何分毫不差也不是他本人,所以真要将当时的情形说出来还是要他本人来说的。
“自从阙楼案结案的消息在城中传开之后,我便开始留意薛怀什么时候出狱的动向了。”赵悯生道,“那一天薛怀出狱,我们约在老地方茶馆碰头,我和王林翰足足多等了他大半个时辰他才到……”
那大半个时辰薛怀应该是去铁匠铺子取这两块金片了,甄仕远看了眼手里的金片,心道。
不过这些赵悯生和王林翰并不知道。
“自从他那本《书生神笔传》火了之后,薛怀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赵悯生说着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怀念之色,“其实,这本书最初还是我帮他想的,让他写一个书生得了神笔的故事。”
乔苒和甄仕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和他最初就是在那家茶馆里认识的,他这个人性子偏执不大讨喜,不过人本性倒不算坏,一来二去的再加上王林翰我们就熟悉了。”赵悯生道,“我同王林翰这等小民子弟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怀国公那等门第即便是同一个老祖宗的旁支子弟也不是谁都能庇佑的。”
“他这个人性子是真不好,换一般人,薛家虽然对他冷漠又蔑视,但好歹钱财上不会亏待了他,默默不出声,这样活着也不会太艰难,偏偏他不肯。”赵悯生道,“这样的姓卫在旁人看来或许有点傻,在我看来却是还有几分傲骨的。”
乔苒抱着双臂斜倚在墙面上,依旧没有打断赵悯生说起那些往事。
赵悯生叹了口气,继续说着:“那时候我们也算是无话不谈,我以为我三人之间是真正的不因权势富贵而结交的知心知底的朋友。”
“你那不是知心知底,”甄仕远忍不住插话道,“有因权势富贵而结交的朋友,也有因同是落寞不得志而结交的朋友,你们三个本就不是一路人。”
说到底,是因为三人那时皆郁郁不得志,赵悯生开着一家清贫的书坊,日子拮据;王林翰祖上留了些薄产,希望他能读书出头成为“翰林”,可显然王林翰不是那块料;而薛怀喜好丹青,却并无天赋。
他们三个其实从未知心过,是同样的郁郁不得志需要寻个发泄口而已,怕是从头至尾也只有赵悯生一个人觉得他们是知心之交。
听甄仕远这么一说,赵悯生怔了片刻,半晌之后,不由苦笑了起来:“或许大人说的是对的,是我一直一厢情愿而已。”
“一日我们在路边的酒馆喝多了,见薛怀对着他那支笔发呆,我便笑说‘你再看,这笔也不会自己帮你作画’,薛怀当时愣了一愣,忽道要这是支神笔,真会教人作画就好了。《书生神笔传》最开始就是那么来的。”赵悯生叹道,“我们借着酒意,就说起了这故事的大概,就是一个人借着那支笔最后平步青云的故事。”
乔苒听到这里,眉心微微拧了拧:“那不就是最新一册的结局?”
女孩子这句话让赵悯生一愣,随即忽地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释然:“那本比《书生神笔传》卖的更好的话本子我也看过,先前我还以为话本子里写的那些乔大人你查案的故事都是写话本子的徐十小姐编纂的,毕竟徐十小姐一向颇有才名。不过,眼下你站在我面前,我方知话本子里的你比之真正的你是远远不如的,你比话本子里的厉害多了。”
这样由衷的夸赞让乔苒怔了一怔,随即向他道了声谢。
甄仕远见状也不由“咳”了一声,表示了一下他这个上峰的存在感,而后道:“我大理寺的案子自然不是从未亲历过案子的徐十小姐能写的出来的。”
徐十小姐听说的查案故事是哪里来的真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从徐和修那里听来的,这般一个传一个的传到徐十小姐耳中,再加上写话本子编排故事情节润色什么的,出来的话本子能叫大理寺女官查案的故事吗?那分明已经成了“大理寺女官和阴阳司天师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了。甄仕远一时想的有点多,好不容易帮那话本子重新取了个名字,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名字听起来怪不正经的。
真是的!一把年纪他乱想什么呢!
那边乔苒和赵悯生还在聊着。
“不错,这个结局与其说是王林翰写的,不如说是我希望的。”赵悯生苦笑道,“不过,看坊间大家的反应,大抵我终究不是写话本子那块料的吧!”
“话本子里的是故事,并不是真正发生的事,”这个时候了,乔苒也不在意多说几句,“虽说很多人看话本子是为了消遣放松打发日子,好的结局是不少人乐意看到的却也要看到过程。《书生神笔传》的故事里那书生自己从未努力过,一味全靠那支神笔帮忙,如此不劳而获的人又有几个是属意看到他有好结局的?”
故事虽然是故事,但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懒汉会叫世人看到愤怒,因此群情激奋。
“写话本子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