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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聿抬眸看着对面的学生家长，“几位家长呢？”
坐在对面的王律师道：“欺凌的事实无法认定，虽然李星辰同学的遭遇令人同情，但是也不能让无辜之人蒙冤，这是原则。”
即不承认欺凌，也不会赔偿。
赵思雨看着他们冷漠的脸孔，嘴里说着关切，实际都在撇清关系，忍不住问道：“是闫立恒三位同学不承认欺凌，还是在座各位不想他们承认？”
“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王律师道。
“你确定他们没做过？”
王律师以为她垂死挣扎，道：“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任何人知道李星辰知道被欺凌，你觉得欺凌存在吗？”
“你说得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赵思雨从包里出去一个文件袋，“所以我有证据！”
王律师惊诧不已，会议室里小小骚动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赵思雨取出照片，“这张是王皖豫揪李星辰的头发。”
“这张是王皖豫剪李星辰头发。”
“这张是闫立恒逼李星辰下跪。”
“这张是闫立恒殴打李星辰。”
她说着将照片摔桌上，眸光冷然，“这足够证明李星辰被欺凌了吗？”
照片的像素不是特别清晰，但里面的人物一眼就能认出来，所有照片中都能看到李星辰痛苦的表情，与之相对的是欺凌者嚣张得意的笑容。
所有人的脸色骤然一变，刚刚还信誓旦旦说无法认定事实的副校长脸色青红交替，马上质问：“哪个学生给你的照片？”这种照片只可能是学生拍的，能拍这么多肯定是同班同学。
赵思雨这些照片的确是李星辰的同班同学给的，第二次会面那天从李星辰家离开，秦聿的话给了她启发，李星辰被欺凌这么久，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知道，至少同班同学会有所觉察，所以要找证据有两个方式：一是目击者，但是事发这么久没有人站出来，恐怕是顾忌学校和担心被报复，想要人证会非常困难。
但是，人类天然向往正义和公平，何况还比较单纯的学生，课本里、课堂上都教学生做个品德端正的人，所以哪怕目击者选择了缄默，没有主动站起来，但她还是相信大多数学生心中是倾向于正义的，李星辰被那样欺凌，肯定有人看不惯。
二是照片，因为李星辰的日记里提到过闫立恒他们曾经拍照取乐，还发给别人嘲笑他，这些照片都是闫立恒他们欺凌李星辰的证据，但是发给谁这是个问题，因为李星辰被欺凌没有被普遍知晓，就意味着收到照片的人应该跟闫立恒他们关系很好，会为他们保密。而且事发这么久，说不定他们已经把照片删掉，就算找到人也不一定能得到证据。
但是，还是秦聿说的那样，除了这些参与欺凌的人，应该还有其他沉默的证人，所以她就去找这些证人了。
她先对李星辰所在的班级进行了一番了解，最后找了个跟李星辰类似的边缘人物，这位同学无法提供证据，她只要他提供谁还知道李星辰被欺凌，通过这位同学提供的信息，一个找一个，找到了真正的目击者。
在保密和不作证的承诺下，她拿到了证据。
第656章 邪恶
听到的质问，赵思雨冷冷道：“刘问是谁，是准备嘉奖勇敢作证的吗？”
脸色不大好，放缓了声音：“既然有目击证人，最好双方能对质一下，把证据验证一下，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这些照片还不足够说明事实？知道李星辰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为什么事发这么久没有人站出来，刘真的不知道吗？”赵思雨真的很失望，一个连直面事故的勇气都没有，但她知道很多都喜欢这样和稀泥，把事故掩盖起来，粉饰成天下太平，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不知道有多少腐朽。“我不会说出是哪位给的证据，但我必须说，，应该鼓励做个正直勇敢的人，而不是助纣为虐，让碰到坏人坏事说句真话都不敢！”
被说得脸色难堪。
这时，闫立恒妈妈道：“照片可以PS，你不叫证人出来，叫人怎么相信？”
赵思雨简直气笑了，“日记是造假的，照片是PS的，在你看来还有什么是真的？”
“这本来就有可能，上了法院也要人证物证，这个照片像素也不是很清楚，谁知道是真是假。”闫立恒妈妈道，“我们家立恒一直都很乖，跟关系很好，不可能做出这么恶劣的事，你自己也说了事发这么久都没人站出来，这其中什么原因你们应该自己去问问李星辰，我们家是普通家庭，可没法只手遮天。”
赵思雨觉得这得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出这种话，这一张张的照片上，欺凌者的面目有多狰狞可怖，看过后竟然还能坚定地说他们乖巧。她冷笑道：“没人站出来的原因不是很明显吗？一再敲打不准谈论李星辰的事，谈论就是传谣造谣，，而你们竟然把原因归结到李星辰身上，如果被欺凌的是闫立恒，是不是也可以认定都是闫立恒的错？”
“我们家立恒没欺负人。”闫立恒妈妈道，“不过如果别人不欺负其他人，就欺负他一个，那肯定有原因的。”
“受害者有罪论啊……”赵思雨的目光扫过的人，“你们也这么认为？”
的人坚定道：“当然不是，不论什么原因，暴力欺凌都是不对的。”
刚刚被点名，此刻脸色不大好看：“是的，不论何时都不会赞成任何原因的暴力欺凌，不过赵律师，这个证据牵扯到四位，结果会对他们双方都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闫立恒妈妈的话不大中听，但也是爱护理解你们维护李星辰的心，但是不验证一下难以服众。”
旁边的人点点头。
其实他看到照片基本相信了，但是说的也没错，这件事牵扯到四个，其中一个差点出了人命，还是慎重一点更好，万一呢？万一出了差错，那将是更大的事故。“能不能把交给你照片的叫来对质一下？我在这里看着可以保证不会让他们受到不好的影响，相信也不会迁怒这些勇敢作证的。”
连忙附和：“是的是的，绝对不会责怪他们，相反还会保护他们。”
的保证赵思雨不大相信，但这的确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可是她做不到，为难道：“我答应了为他们保密，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些照片都是他们拍下来的，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修改！”
“这……”
“你保证没用。”闫立恒妈妈说道，“我还能保证我们几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呢。”
“就是就是。”
“连作证都不敢出来，谁知道这所谓的证据是怎么来的。”
“真要有证据干什么不直接拿出来，藏了这么久，背地里联合外人对付，这人品估计也不怎么样。”
其他纷纷附和。
“赵律师，你这样真的难以取信于人。”王律师开口道。
“这么明显的证据都不相信，那你说要怎么才能取信于人？”赵思雨反问。
“最好还是让提供证据的出来对质一下，如果他们能站出来说话，我们还不至于怀疑会说谎。”王律师的话听起来很中立，但是他明知道赵思雨答应了保密，不能出尔反尔，真的出尔反尔把名单说出来，那些被背叛后还能不能如实作证就两说了。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要。”
“就是走程序也要验证证据，如今我们虽然是私下协商，但也不能随便。”
“既然你们不相信，那就去做鉴定！”赵思雨不带怕的，就是很气愤他们睁眼说瞎话，“既然你们总是拿程序来说话，那就走程序！只是希望到时候鉴定出来，你们别质疑鉴定结果造假就好！”
这话如耳光扇在他们脸上，“谁知道你是不是拿这话来堵我们的嘴！”
“你们以为鉴定机构的鉴定结果能随便收买啊？”
这时，闫立恒爸爸道：“鉴定可以，但是必须我们指定的鉴定机构。”他似乎很笃定鉴定结果不会对己方不利。
其他见状顿时改口，“对！必须我们指定的地方，你们选的地方我们不相信。”
赵思雨对他们的“造假论”已经一点也不意外，“可以，但是必须是正规鉴定机构。”
“当然正规，我们还怕你们搞鬼呢！”
“等等。”
一直没说话的秦聿突然开口，吵闹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他，“证据还没看完。”
说着他慢吞吞从口袋里拿出个手机，解锁屏幕，点开一段录音——
“你——跪在那个坑面前！快点！”说话的是一个少年，语气十分嚣张，闫立恒父母一听马上变了脸色。
录音还在继续，一阵推搡的声音，突然砰地一声，似乎有人撞上了隔间的门，另一个的少年怯懦哀求道：“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
“少废话！快吃！不吃就弄死你！”听到这句，王皖豫的父母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求你们，我可以给你们钱……啊！”
“鬼叫什么？再叫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变成哑巴！”
“不吃就下次把你衣服扒光！让北街那个老光棍/奸你！”到这里，张宇的父母也变了脸色。
“你吃不吃！”
“快跪下！”
“求你们……”
“快舔！”
……
“哈哈哈吃了吃了！”
“快拍下来，李星辰吃屎！”
“天哪，李星辰原来是吃屎长大的，太恶心了！”
“太他妈恶心了，李星辰是他妈用生出来的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嚣张得意的笑声回荡在会议室里，虽然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但是他们的话却触目惊心，叫人胆寒。
太可怕了，这些太可怕了，毫无道德底线，心比魔鬼还邪恶阴毒。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陷入凝滞，安静得可怕。
秦聿收起手机，“这样能不能证明？”
有人想说话，秦聿突然想起了什么，抢先道：“啊，录音也可以造假是不是？放心，会拿去鉴定的，到时候还会把鉴定结果放出来给全社会来监督，没有任何鉴定机构敢造假。”
“不可以！”
异口同声。
录音放出去，和闫立恒三人会被黑出翔，这辈子都洗不白！
“你们不怕造假？”秦聿道。
他们的脸涨成猪肝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聿轻轻一哂，“现在可以商量一下怎么赔偿了吗？”
王律师对他们摇摇头。
几个额头渗出汗珠，脸色灰败。
第657章 结果
最终结果如秦聿一开始提出的差不多，闫立恒三人负主要责任，学校次要责任，赔偿金额比原来提出的要高，另外学校公开道歉，相关学校领导和李星辰班级的班主任要亲自跟李星辰道歉，十三中还要帮助李星辰转学——因为被长期欺凌，李星辰已经不想再回十三中学习。
同样要道歉的还有闫立恒等人，不过他们不用亲自到场，因为李星辰不想见他们，对于闫立恒等人的处理，因为他们还是未成年人，虽然很憋屈，但不能公开宣扬，不过他们需要做全校检讨，至于学校对于闫立恒三人的处理秦聿没有交涉，他答应不对外公开，是因为未成年保护和隐私保护，但是全校检讨后，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对于公开检讨，家长们坚决不同意，说会伤孩子自尊，但教育局的人将他们的意见压了下去，检讨是教育手段，犯这么大的错受点教育理所应当。
秦聿在和解协议上签字，将其中一份收好，剩下的还给校方和家长，道：“多谢各位配合。”
校方和家长只觉得嘲讽无比，脸色都很不好。
秦聿没管他们的脸色，起身道：“希望各位尽快履行协议内容，先走一步。”说罢转身离开。
赵思雨跟着起身，看着在座几人，“他们明明是正在受教育的年纪，但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一点教育的印迹，教育为什么如此苍白无力——希望各位能想一想，不要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说完颔首致意，转身追上秦聿的脚步。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是啊，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是三观形成的年纪，课本上写着满满的品德，但教育为什么如此无力？问题出在了哪里？
…
“秦律师。”赵思雨小跑着追出办公楼，“那个录音你怎么拿到的？”
秦聿肯定不是今天才准备证据，但一点迹象都没有，她真的好奇死了。
“跟学生买的。”
“买、买的？”赵思雨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跟谁买的？”
“李星辰被堵在厕所欺凌时的目击者。”
“目击者？”她更加惊讶，“那天有目击者？”不过想想能拿出事发当时的录音，肯定是目击者。
“那天厕所里有别的人，不过他听到动静不敢出去，鬼使神差用手机录了音，等闫立恒三人走之后才离开，但他感觉李星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