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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仍是客套的语气,但她眼睛愉悦又明?亮,因奔跑而急促的呼吸难以掩藏。
不?再戒备,她甚至,极可能是特意追上来的。
陈焰端量几瞬,犀利的眼里挑起丝笑意。
他说:“不巧,我在等你。”
宋知一怔,对上他的眼,几分疑惑几分闪躲。
踟蹰又斟酌,她还是探寻问出口:“那刚才,为什么故意装没看见?”
女孩的视线投来,疑惑是真,且还夹杂一丝紧张。就?好像,担心他的答案会不?如人意。
可分明?,上次是她要主动拉开距离,做点头之交。
陈焰便真诚地表示:“我担心大小姐又想避开我,才特意拿出诚意,多等你会。”
心绪翻涌下,宋知忽视了关键的“又”字。
她只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避开你?”
女孩对上次的再见只字不提,甚至,有点故意装傻的意味。
但陈焰不?再回避,意有所指地提醒她:“因为伦敦分别时我冒犯了你。”
泰晤士河上越界一吻、荒唐那夜,瞬时涌入脑海,宋知心跳更乱。
“陈焰,闭嘴。”她凝睇少年?,似有嗔怒,“伦敦的事就留在伦敦,你再提试试?”
然而陈焰似听不懂其中暗含的警告。
他肆意靠近她,就如那夜在游艇之尾,宋知心有余悸,往后稍退,背抵住楼梯扶手。
而这时,陈焰笑?眼盯住她,故意焉坏地挑战她的底线道:“如果我一定要提,一定?要做点什么求你原谅呢?”
心中分明?清楚,他就是这样一个少年,真挚中总浮着轻佻。
宋知竟仍心有所触,一种自耻的陌生触感。
惊觉绮思又起,她忽而伸手一把推开陈焰:“那我就?真走了。”
话毕,女孩侧身掠过他,似真要离开。
或许是她上次走得太过干脆利落,陈焰不?经思索,本能地伸手捉住她手腕。
“别走。”如恶犬低头,他语调几分恳求,“是我错了,大小姐,再和我呆一会。”
宋知一刹站定?。
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要走,但返身撞见少年驯从含情的眼睛,竟似心软了般说?:“行,我可以不走。”顿一顿,目光扫向腕间,“但你先松手。”
陈焰照办,盈笑的视线始终跟随她。
这分明?不?是他第一次牵住她手,先前?在赛道在庄园在游艇,他总是那样自然而然地牵引她去往他们的目的地。
可莫名地,宋知此?刻却觉腕间如被烫了一下般微灼,当即心虚地将手藏至身后。
不?能再绕着这些越界的话题打转了,宋知重?吸一口气,主动开启新话题。
“说?正?经的,你是不?是要在这里?考驾照,可你在英国不是有驾照了吗?”
“科一考得如何?”
未料,少年也正巧开口。
两人的话撞在一起,心照不宣似的地看向对方,最后,又彼此?躲闪开视线。
“不?能直接用。英国17岁就能考驾照,反正?更换国内驾照也要考试,懒得?弄了不?如现考一个?。”
陈焰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旋即,如要打破这无形的忸怩,他立即又重复方才的问题:“你呢,如何?”
宋知盯少年?一眼。
像是怪罪他刚刚的冷漠,她说?:“就?因为你,我的满分没了。”
本意是要“报复”他,也看一看他的窘迫之态。
不?成想,陈焰喉间低低一笑。
他不?问为什么,就道:“那我赔给你。”
“怎么赔?”宋知很认真,“违规造假的事,我可不?做。”
陈焰笑?意更深,一双眼注视她,鼓动她:“我教你开车,还你路考满分,行不?行?”
宋知按捺住胸腔内的怦怦然,克制复活的绮念。
她真有心动,但她理智地反问:“你不比赛了么?”
陈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目深望住她。
久久,宋知的心将平静,正?欲主动为他寻一个拒绝的借口。
却听陈焰一字一句对她说:“你开口,我就?留下。”
楼外燥热的风似骤然吹进来,带走宋知的呼吸,仿似酷暑一下降临,全世界陡然升温。
她望着少年?的眼,像跌入无法抗拒的漩涡。
越界却蛊人的提议,本该不?假思索拒绝,然而她竟然想答应。
宋知的手揪住白色防晒服,心一横,就?要不?管不?顾的开口。
恰是此?时——
楼上忽然传来喧嚣,旋即,科一的考生陆续自上而下。
“陈焰?!我靠,真是焰哥啊!”有粉丝将少年?认出,直直冲了过来。
而人潮也将宋知的决定生?生?截断。
她陡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游走在怎样的越轨边缘,她丢下句“我先考虑一下”,转身匆匆而逃。
*
宋知到家就开始后悔。
她也不?懂,自己那刻为何会萌生出逃开的想法。似乎更像一种本能的行为,与泰晤士河那夜一模一样,觉察有什么在失控,只能粗暴斩断和隔绝危险信号源。
落荒而逃奇怪而丢脸。
宋知冷静后,点开与陈焰的对话框,想重拾被中断的话题。
“你会在国内呆多久?”
太像是真要开口留下他,删掉。
“你考完驾照才走?”
看起来在特意探听他的行程安排,再删。
“谢谢赛车手,还是驾校教练的水准更合适我。”
真的拒绝,好像又不?太舍得?这么好的机会。毕竟自己学车的终极目标,是要在大学车队做车手,其实跟赛车手学习反而更有益。
……
反复编辑又反复删除,宋知最终懊恼放弃。
内心升起股躁意,她不?喜欢这样的纠结,更不?喜欢逃避式的处理方法。这不太像自己,反而更趋近于周亦婵的处理方式。
深深呼吸调整,几次之后,宋知有了决断。
她决定?采取冷处理,不?回复不?表态,相信以陈焰的脾气,并不会过多的追问和刨根问底。
思及此?,她果断退出对话框,转而去跟驾校教练预约起实操的时间。
而另一端。
陈焰便见聊天框顶端,不断的闪现“对方正在输入……”,整整三分钟,反反复复。
最后却无任何的新消息进入。
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她的迟疑。
答应和拒绝,哪一个?才需反复犹豫?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但既然她没有直白说?出口,陈焰也只当不?知道。
他收起手机,打消要联系她的想法,返身回到驾校。
陈焰本已计划好再见,却于当晚被打乱。
这夜,他回到家,发现母亲依旧等在空荡的客厅。
预想中的失控叫骂却并没发生,今夜,母亲的状态似乎还好。
见他进屋,女人怔怔地盯他半晌。而后,她拍拍身边的沙发说:“来陪妈妈坐会好吗?”
陈焰猛地一顿,些许失神。
片刻,他才回应:“当然好。”
坐下的一瞬,母亲便握住他的手,冰凉,他反手回握,给予母亲一点温度。
梁清和有所感,朝儿子一笑?。
恍然间,陈焰以为母亲终于痊愈,那些伤痛终于可以停止蔓延。
不?料——
下一瞬,母亲便对他道:“西川,我没告诉小焰你回来了。我送他去了英国留学,算作他犯错的惩罚,所以西川,你不要再离开家了好吗?”
陈焰很难形容此刻的感受。
耳边一鸣,像在赛道把赛车飙出极限,死亡威胁自四面八方齐齐压来。一团又辣又酸的棉花堵在喉咙,沉默亦痛。
“西川?西川!”
他久久不?言,母亲的声音又尖刻起来:“你怎么不理妈妈,你还在生?气吗?西川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妈妈不会忘记你,妈妈今年?也为你办纪念会好不?好……”
陈焰方才回过神来。
他拥住母亲,将额头抵在她肩上,涩声道了句:“妈妈,对不?起。”
女人便停止了语无伦次的话语,也抱住儿子,失声恸哭。
没一会,父亲和保姆均闻声而来,母亲被带上楼安抚。
陈焰静等在原地,果真,不多时父亲便去而复返。
这次,没等父亲开口,陈焰主动问:“妈妈口中的纪念会,是什么?”
陈文栋默了瞬,才回答:“每年你哥忌日那天,你妈都会为他办一场纪念会,提前?一天,她会宴请西川的所有朋友。”
“你就让她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撕开伤口吗?”
陈焰怒目看向父亲,他质问:“流放我这么多年,你就?做了这个??”
陈文栋对上儿子泛红的眼,冷静到近乎冷漠:“那一天,是你母亲精神最稳定的一天。”
陈焰彻底失语。
而父亲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说:“今年你回来了,这是最后一次纪念会。”
于是陈焰暂时搁置其他所有计划。
他没再联系宋知,也没再去往那所驾校。
宋知从最初紧张于又与少年偶遇,渐渐地,转为对他忽然又彻底消失的疑惑。
她忍住了没再去搜索有关陈焰的行程,单方面地,将他先前?所有的言语与行为,都归为无聊时的消遣。
直至三天后,周衍在饭桌上拆开一封黑白的邀请函。
男人忽然问她:“小婵,今年?西川的纪念会,你去不?去?”
第38章
陈西川的纪念会; 那是什么?
宋知抬目看向周衍,有一瞬的茫然。
据新闻所言; 陈西川身故已有四五年的时间; 按理?说他的葬礼和追悼会应该早就办过。他并非名人?,眼下也没逢七到十,怎么会突然办纪念会?
如?此奇怪,她肯定是想去的; 但对陈西川讳莫如深的周亦婵; 却未必。
沉默斟酌片刻; 宋知只能回答:“我; 需要?再想一想。”
周衍似并不意外; 嗯一声,没再言。
待晚餐结束; 男人?才忽而又道:“小婵; 今年应该会是最后一年纪念会了。你想好,别留遗憾。”
宋知轻怔。
这口吻; 难道陈西川去世后的每一年竟都办了纪念会吗?
她垂目掩藏内心?的不解; 周衍只当女儿是为往事难过,走上前,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而宋知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男人?离去,为她留下独处空间。
她立刻拿出手机,给周亦婵发信息:
【亦婵,你明天有什么计划吗,能不能见一面?】
先前每次线上沟通; 周亦婵都避之不及,不愿透露任何。因此这次; 宋知想试试约她面谈。
就如?周衍所言,文字会有掩藏,她要?当面确认女孩的真实情绪,也让她真正看到自己?的诚意。
或许,面谈更能给予周亦婵开口的勇气。
奇怪地,近来都秒回的女孩,今夜却迟迟没有回应。
到夜深零点,周亦婵才说:【明天我有一点私事要?办,后天吧。】
宋知当机立断,即刻给女孩拨去电话。
或因她没说明致电缘由,周亦婵这时倒接听很快。
“宋知,是有什么急事么?”她开口,语调有难掩的消沉。
宋知顿一瞬,道出心?中猜测:“亦婵,明天就是陈西川的忌日,以及他纪念会举办的日子对吗?”
忌日好查,可——
周亦婵心?脏狂跳,声音微颤:“你怎么会知道纪念会的事?”
自第一年她哭着拒绝出席纪念会后,爸爸后来即便再收到邀请函,也都会缄口不提。
他今年告诉宋知了吗?为什么,会是她主动探听到的吗?那她有没有猜到自己?羞耻又阴暗的秘密?
无数的疑问涌来,周亦婵似要被淹没般窒闷。
即便没见面,宋知也透过听筒的沉默与小心而紧张的呼吸声,感受到了周亦婵的紧绷。
她心?一软,放弃了探听的计划,只回答:“亦婵,是周衍告诉我的。”
想到女孩对陈西川的隐秘爱慕,宋知又道:“他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纪念会。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觉得你也许会想去。”
算了,在今天这样悲痛的日子里,她不想去逼迫周亦婵摊开伤口。
提议让对方亲自出席的一刻,宋知就已决定,暂不探寻。
周亦婵果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该是在犹豫,在纠结。
宋知并不催促,隔着电话,静静陪伴她。
许久许久,周亦婵最终却还是拒绝了:“还是,不去了吧。”
“宋知,谢谢你。”她说,“但我没脸见他。”
旋即女孩便果决地挂断了电话,也不知究竟是在断绝宋知的想法,亦或她自己?的动心?。
宋知也没再劝,仿佛就此放弃,那端的周亦婵轻轻舒一口气。
然而,翌日清晨。
宋知却身着一袭黑裙,随周衍一起向陈西川的墓地出发。
黑色轿车刚离开,与此同时,彻夜未眠的周亦婵在酒店收到一份闪送。
白色的盒子被?打开,里面装着条纯黑的长裙,以及,一张拍立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