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站住!”
沈观衣装作没听见,脚步不停。
广明?院的下人们垂首站在一旁,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土里?,对这位新嫁进来?的少夫人敬佩之余又替她惋惜。
府中上下,谁不知道?公子?的性子?,要是有人敢在公子?面前失了分寸,罚俸都是轻的。
看?公子?那阴沉的脸色,少夫人定是要被教训的。
沈观衣也知晓以李鹤珣这烦人的性子?,定不会放过教训她的机会。
她不想听,想要他闭嘴。
所以在他沉着脸大步走上来?时,沈观衣扁着嘴,猛地回头扎进他怀里?。
欲要规束些什么?的李鹤珣:……?
第27章
树影斑驳; 微风徐来,出?院儿的月亮门前,沈观衣额头抵在李鹤珣胸前; 双手垂顺; 看上去像是有些站不稳,只能紧紧靠在?他身前。
而与她双手同样垂顺不动的; 还有李鹤珣。
趁着李鹤珣怔住之时,沈观衣先发制人,嘟囔着质问,“我都气了这么久,你为什么才来哄我?”
哄她?
李鹤珣回过神来; 低头看她; 没有将人推开; 但更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冷然道:“因为生气,便可以不顾规矩?”
“什么规矩?”沈观衣抬头幽怨的瞅着他,“是让我耳朵肿了,还是在?床榻上只唔唔——”
话音未落便被李鹤珣拽到跟前; 猛地捂住嘴,他脸色青白交加,看向沈观衣的眼神中带着愠怒; “沈二,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一双美眸中含着委屈倔强的光,半晌后沈观衣才缓缓点头。
“方才那样的话不许再说。”李鹤珣薄唇紧抿。
沈观衣再次点头。
李鹤珣这才松开手; 被她这一闹; 俨然忘了方才准备好的种种说辞,只觉心防被搅得一团糟。
什么教导、斥责、规矩都不如她能安分点来的重要。
沈观衣嘴巴得了自由; 却不准备放过他。
没有人在?得罪了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李鹤珣也不行。
她猛地大叫一声?,在?众人看过来之时,吧唧一口虚虚的亲在?了李鹤珣的脸上。
温软的触感似有若无,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没有任何重量,却能让平静不过一瞬的人顿时僵住了身子。
周遭安静的只剩下蝉鸣鸟叫,众目睽睽之下,沈观衣得意了瞧了他一眼,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甩了甩尾巴,大摇大摆的从?他身边走过。
李鹤珣冷冷的扫过望向这头的丫鬟婆子,在?她们手忙脚乱的转身后,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已经走远的少女。
她似乎心情不错,闲庭信步,身姿摇曳,指尖不安分的拨弄着所到之处的枝叶,直到指尖不小心剐蹭到枯枝,她脚步一顿,不满的转头看了一眼将她弄疼的东西,命令跟在?她身侧的探春将枯枝折了扔的远远的。
跟个连畜生都算不上的枯枝计较,世间恐怕也就只她一人了。
沈观衣捏着方才被蛰疼的指尖,瞧着不远处的崇心院,思?绪略微飘远。
成?亲第?二日要给?婆母奉茶,但前世,其实是没有这遭的。
在?她入府之时,岳安怡便已然去了庄子上,对?外?称因病静养,此后再也没有回过上京。
她那时因好奇问过李鹤珣,但他神色淡然,不见半点担忧之意。
后来她忙着整治沈家,忙着抓住李鹤珣的心,岳安怡这等小事早就被她抛掷脑后,更何况府中没了婆母压着,她的日子自然更自在?些。
只是不知这一世,岳安怡为何没去庄子上?
沈观衣想不明白,便伸手去拉一言不发走在?她身前的李鹤珣,“娘近来身子如何?”
他低头看了一眼捏着他袖笼的手,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从?沈观衣手中扯回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冷淡至极的嗓音,任谁听了都知晓他此时心情不愉。
沈观衣听出?来了,但眼下比起哄李鹤珣,她更好奇的是岳安怡为何还在?李家。
“咱家府上可有庄子?”
李鹤珣瞧了她一眼,也不知她的话哪里哄到了他,令他眉眼都缓和了些许,“有三十?多?处,你想去瞧瞧?”
沈观衣心中莫名,但仍旧继续道:“适合静养的有几处?”
想了想,又觉着不该这样问,于是不等李鹤珣说话,重新道:“或者说,婆母在?什么情形下,才会一个人去到庄子上静养?”
李鹤珣蹙眉,不怪他多?想,以他对?沈观衣的了解,她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
是觉着家中有长辈,碍她眼了?
沈观衣不知晓李鹤珣想了些什么,只见他方才缓和的神色顿时又恢复成?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尽管那张脸上从?始至终并未有多?少神情,但沈观衣与他相?处这么多?年,总归是要比旁人知晓的多?一些的。
他说:“什么情形下都不会,你最好打消那些念头。”
沈观衣:“?”
她什么念头?
沈观衣觉着李鹤珣或许误会了什么,惊诧道:“你莫不是以为我想将婆母赶去庄子上?”
他不说话,在?沈观衣看来便是默认。
岳安怡此人她多?少也听说过一二,出?了名的霸道护短,极其自我且难以相?处。在?上京,想与她结交之人不少,但畏惧她的人更多?。
前世她嫁进李家时也曾战战兢兢,甚至都想好了对?付岳安怡的法子了,结果最终也没有用?武之地。
“以你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沈观衣刚回神,便听到这样的话,她顿觉委屈,“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你对?我有偏见。”
若是没有先前那些事儿,李鹤珣也不会这样以为,他瞧了一眼她无泪硬哭的神情,早已麻木,自顾自的抬步,往里间走去,“快些,已经迟了。”
沈观衣见人走了,顿时吸了吸鼻子,慢悠悠的抬手擦去莫须有的泪珠,端庄雍容,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正堂中,两侧屏风以千年沉木而制,屋内并未熏香,却隐隐传来独属于岁月的味道,年近半百的美妇人坐在?上位,双手交叠于身前,面无表情的瞧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人。
敬茶的规矩不算繁杂,只需要新妇跪在?婆母身前,将茶递上便好。
岳安怡安静的等着,不曾说一句话。
沈观衣余光打量着她,漫不经心的从?下人手里接过青瓷茶盏,落后李鹤珣一步,缓缓上前。
可就在?端着茶盏走近岳安怡之时,她突然晃了神,腿弯一疼,径直摔在?了岳安怡跟前!
茶水洒了一地,几乎一大半都倒在?了岳安怡缎面柔软的裙摆上,而剩下的则都泼在?了她的手上。
屋内乱成?一团,下人们面色苍白的去瞧岳安怡,就连李鹤珣的眸中也满是担忧,“娘。”
“沈氏!”岳安怡猛地拍桌而起,并不理会替她整理衣衫的丫鬟婆子,大怒道:“你是对?我不满?”
到底是谁对?谁不满!
她如今是十?六不是四十?,腿弯怎会无缘无故的发疼酸软,还正正好摔在?岳安怡脚边!
其中若是没有缘由,她还当?真是白活这么些年了!
沈观衣转头对?上屋内丫鬟婆子们不怀好意的目光,随后冷笑一声?,低头扫了周遭一眼,在?不远处的软椅下瞧见了一颗指甲大小的东珠。
将东珠当?作暗器使,还真是大手笔。
沈观衣不期然对?上了岳安怡看来目光,她瞳仁深邃有神,泛着一丝精明。
方才是谁出?手的沈观衣并不知晓,但她曾经也做过命妇,登过高位,以岳安怡的身份,能留在?崇心院的丫鬟婆子就算不是心腹也都是她信得过的人。
眼下在?她的院子里使绊子,若说没岳安怡的首肯,沈观衣是一万个不信。
松香入鼻,臂弯处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李鹤珣将她扶起来,“可有受伤?”
他的目光从?她被茶水烫的已经发红的手背上掠过,眼底升腾起一丝恼意,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后,便将人护在?身后,看向一脸冷意的岳安怡,冷静道:“娘,她受伤了,有什么事可否容后再说。”
“你这是在?怪我?”
岳安怡显然不想就这样算了,她扫过沈观衣手上的伤,一大片白腻中,那团红晕尤其扎眼,“这点伤晚些让大夫看看便是,眼下重要的是方才敬茶一事,沈氏,你说呢?”
不怒自威的气势是来自日积月累的权势堆叠,哪是一个方才及笄不久的小姑娘能与之比拟的。
但可惜了,沈观衣不是小姑娘,怎会当?真被岳安怡拿捏了去。
她就着李鹤珣握着她的手,如藤蔓一般攀在?他坚实有力?的臂膀上,下巴懒洋洋的搁在?李鹤珣的肩窝处,有一种不顾众人死活的娇媚。
除了她,没有一人的脸色是寻常的,其中岳安怡的脸色最是难看。
沈观衣缓缓掀起嘴角,岳安怡想做脸,给?她这个新妇下马威,那就试试,谁的下马威更厉害一些。
打蛇打七寸,人自然也是一样。
她柔弱无骨的靠在?李鹤珣身上,捏着嗓子开口,“澜之,我是不是快死了啊,头好晕,眼也花,我好难受……”
她眼中真真儿的噙着泪,将下巴抵在?李鹤珣的肩上,拿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瞅着他,“澜之……”
岳安怡面不改色的瞧着,眼尾扬起一抹冷嘲,这般拙劣的谎言,她的儿子她自是了解,怎会任由她信口雌黄。
沈观衣见李鹤珣无动于衷,正要一头往他怀里扎的时候,腰肢上突然多?了一只大手,似乎当?真怕她站不稳将她拦腰扶住。
可就是这般巧,沈观衣正一头扎入他怀里。
于是在?旁人眼里瞧着便是李鹤珣伸手一勾,不顾场合的将沈观衣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浅淡的松香扑鼻而来,沈观衣察觉到腰间的手一滞,但好在?并未放开。
她忍不住抬眸去看岳安怡,如她所料,岳安怡面如菜色,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般。
此时岳安怡着实气的连心尖儿都在?发颤!
若是今日之前有人告诉她李鹤珣会如那些纨绔子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妻子亲热,她只会嗤笑那人白日说梦,可眼下这般出?格之事当?真发生在?了她眼前时,她只能气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岳安怡不是唐氏那等佯装凤凰的野鸡,哪怕被气的狠了,眼下依然能维持长辈的体面,只是那双眼里的情绪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不容置疑的道:“沈氏无德,不敬不孝,当?以李家家规处置,来人啊,掌鞭!”
第28章
“娘; 等等。”
岳安怡冷眸如刀,朝着李鹤珣扎去?,李鹤珣面色如常; “娘不问问阿衣方才为何摔倒; 便直接盖棺定论她不敬不孝?”
好啊,竟还当真敢帮她说话!
岳安怡对上沈观衣似笑非笑的得意模样; 刚压下的?怒火顿时升腾而起,“我处置她,与摔倒何干?”
“长辈问话之时,她应当端庄肃正,而不是靠在男子身上散漫敷衍; 便这一条; 已经足够; 旁的?也无需再问!”
“呵呵……”沈观衣突然低声笑了?笑; 眉眼弯弯,不害怕也不恼,她正欲开?口?,却猛地被?李鹤珣掐住了?尾指。
不算多用力; 却能察觉到他力道中的?制止。
沈观衣顿时不满的?抬头看他,可?李鹤珣身量极高,她便是抬头; 额头也只能堪堪触碰到他锋利的?下颌,“你干嘛~~~”
脖颈处呼出?的?热气勾的?李鹤珣眉眼一沉,娘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将她得罪的?狠了?; 沈观衣日后在府中得不到什么好。
而眼下当着母亲的?面,她竟丝毫不曾收敛; 甚至变本加厉!
他恨不得将她锁在屋里?不见任何人,免得她总是胡闹,搅得人不得安宁。
李鹤珣薄唇微张,脸色淡的?出?奇,似乎在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娘,她受伤了?,身子虚弱,恐承受不住家罚。”
‘噗嗤——’
沈观衣确实没?忍住,在笑出?声的?瞬间埋首进了?李鹤珣怀中,势必不让正努力为她辩解的?李鹤珣瞧见。
李鹤珣:“……”
他离得近,自然是听见了?沈观衣的?笑声。
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瞧了?她一眼,见她也知晓此时笑出?声来不妥,心下稍安,安抚般的?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还算有?自知之明,知晓此时若是拆台,神仙也难救她。
二人自以为那些小动作没?人瞧见,其实全被?岳安怡看了?个清楚,不但全都?看在了?眼里?,甚至以为他们二人无法无天,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便算了?,眼下还要?眉来眼去?,暗中调。情!
岳安怡一刻都?等不得,从下人手中接过鞭子,厉喝道:“李澜之,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鹤珣淡然道:“母亲的?教诲,澜之不敢忘。”
“我看你不是不敢忘,是不敢承认!”岳安怡冷笑道:“她是身子虚,还是你想护着她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