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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双眸一亮,“你还?当真弄来了啊。”
随后连忙从?他手中接过,朝着广明院走去,“多谢,少夫人?还?等着呢,我?先走了。”
“欸……”归言看着探春着急的?背影,那句原本要说的?话被噎在?了喉咙中。
罢了,还?是让公子自个儿去与少夫人?说吧。
探春步伐匆匆的?回了屋内,将醉糕放在?沈观衣面前时,沈观衣抬头看了她一眼,在?她忐忑的?目光中拿起了一块。
“厨子竟然当真会做?怎的?从?前不见他们做过。”
说罢,沈观衣将白糯的?糕点?放入嘴中,轻轻咬了一口,淡淡的?果酒香混杂着蜂蜜味传入口中,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虽比黄记差了一些,但还?不错,当真是厨子做的??”
还?不错?
探春错愕的?看着沈观衣,在?她的?应允下,也拿起一块尝了尝,顿时睁大了眼,“当真不错。”
沈观衣舔了舔嘴角,先前那股作呕之意总算被压下,她夸赞道:“没想到李家的?厨子,还?有这等手艺。”
“不是厨子,少夫人?,是……归言做的?。”
探春说出来后自己?都有些不信,这般好吃的?糕点?能是那个烦人?精做出来的?。
但那时他来去匆匆,若是厨子做的?,他大可知会她一声便是,既然没有,那定是出自他手。
沈观衣听见这个结果,比探春更?为诧异,“归……言?”
在?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归言下厨,倒是李鹤珣,前世曾给?她做过醉糕吃。
不过李鹤珣的?手艺很好,甚至比黄记做的?都要好吃,若当真是李鹤珣,不会是这个味道。
沈观衣轻笑道:“归言……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厨艺。”
第75章
桌上的糕点还剩下一半; 崇心院那边便派了人来,说是过几日太傅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岳安怡要带沈观衣一起过去。
“娘让我同去?”沈观衣不解。
她在上京一没交好之人; 二与那些人也算不上熟稔; 先前在宫中岳安怡应当就已经看出来了,眼下带她去太傅府; 就不怕她扫了兴致?
但岳姑姑说:“夫人说了,少夫人嫁入府中这般久,也应当多结识一些其他大臣家的夫人,平日?里好有个说话的伴儿。”
沈观衣倒是不知岳安怡竟然?会如此为她着想。
反正平日?里她也无事可做,去便去吧。
岳姑姑得了沈观衣的应承后才施礼退下。
她走后不久; 沈观衣起身来到旁边的小书房; 桌案上摆置的几乎都是李鹤珣平日?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 将那些书册都推到了一旁,随后拿出一张白纸放在跟前,“探春,替我磨墨。”
“小姐; 您是要作画吗?”
指尖从挂着的笔杆上划过,最后停在一支看上去最漂亮的的笔前,沈观衣将其拿下来; 沾上墨汁,秀美中略显潦草的字迹顿时跃然?纸上。
她自?然?不是要作画,而?是写一封书信; 给静王的书信。
先前本来打着让李鹤珣去救人的念头?; 可她现?今还生着气呢,自?不会求他?。
前世?她无意中知晓了静王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白月光; 在春风阁中的厢房里挂满了静王为她作的画,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可见作画之人有多上心。
那时她看见满屋子的画时怔愣了好久,随即便面色漆黑的让人将作画之人缉拿,最后才知晓那些画都是静王这么多年的心血。
画上的人是她娘亲。
静王当年在春风阁与娘亲匆匆一面,便爱慕多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才不信世?上有这般痴傻之人。
后来她从别处知晓,当年静王本是寻过娘亲的,但因无心皇位,怕被帝王忌惮,手上几乎没什么可用的人,后来又被皇帝遣回了封地,他?的手便是能伸到上京来,一来一回的消息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当时还有景宁侯在其中替娘亲阻隔,静王找不到人,而?等他?回到上京时,娘早就成了一捧黄土。
前世?静王瞧见她的第一眼便知晓她与娘亲必定有关,他?对娘亲的消息痴缠不放,恨不得整日?黏在她身边,差点被李鹤珣带人围了王府。
如今为了将沈观韵救出来,她不得不以此为筹码,与他?交易一番。
他?不就是想知晓娘亲的消息吗,她告诉他?就是。
将信写好后,沈观衣嘱咐了探春两句,见她似乎有话想说,沈观衣道:“你若不想去,便将阿莺叫来。”
“去去去,我去。”探春连忙拿着信走了,生怕晚一步便被阿莺抢了先。
入夜,书房的烛火映照在窗棂上,迟迟未灭。
归言步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将沈府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李鹤珣。
他?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将沈观韵救走后暂且送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故意留给了唐氏与沈观月逃跑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她们从府中溜走后,又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人手将其绑了去,如今人应当已经送到了京外的庄子上。
李鹤珣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放下笔起身,拿过一旁的剪子缓慢的剪着灯芯,沉默许久后才问道:“她睡了?”
若是以前归言还会疑惑公子口中所说的人是谁,如今他?心中跟明?镜似的,公子除了问少夫人,还能问谁。
“应当是睡下了,我方才见院子里熄了烛火。”
“今日?的醉糕,她可有觉着不妥的地方?”
归言犹豫道:“属下将糕点给了探春时,她拿着便走了,属下也不知道少夫人喜不喜欢,应该是……喜欢的吧?”
毕竟是公子亲手做的,要不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进了厨房,他?还不知晓公子那双执笔的手,还能做羹汤!
李鹤珣看他?的那一眼,哪怕什么都没说,也让归言在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几个字:要你有何?用!
“炭火送去了几个?”
归言回过神?来,挠了挠头?,“这个,属下记着夫人那边的掌事姑姑说,每个院子都有不同的规格来着。”
“她畏寒,让……”李鹤珣止住了话头?,看了一眼天色,“罢了,明?日?我再?与母亲说,你将书房的炭火送去她那儿。”
归言听话的叫来了下人,将炭火搬走,屋内一时半刻还察觉不到凉意,但若是呆久了,便会觉着有些冷。
他?见李鹤珣不动如山的坐在桌案前,迟迟没有要回屋的意思,顿时道:“公子,眼下天色不早了,您不若早些歇息?”
“赵、沈两家出了事,堆积在他?们手中的事情还需要处理?,沽城那边今日?也传回了消息,你若是困了,便先去歇着。”
归言:……
“属下不乏,就是怕公子累着了。”
李鹤珣头?也不抬的将一本册子递到了他?跟前,“既然?不乏,那便瞧瞧。”
归言道:“公子,您还没说静王那边该怎么应付呢,圣上让他?与您一同查抄沈、赵两家,如今咱们将人放走了,不出三日?静王定会知晓。”
“无需三日?,他?明?日?便会知晓。”
“那……”
归言话音未落,便被李鹤珣打断道:“我让你留下的痕迹,可留下了?”
“留了,只?是静王会信吗?”
李鹤珣垂头?继续看向手中的书册,“不信又如何??他?当初放弃权势便注定手中无可用之人,既四面都是墙,那人往墙里放什么,他?便只?会看见什么。”
“便是猜到其中有异,他?如今也查不出什么,只?能将所见当作真相,正好,沽城的事可以趁机透露给他?,让他?去对付赵永华。”
归言总觉着公子好像变了,眼前的这个人模样与从前无异,依旧是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只?是在处事时似乎少了些条条框框,多了雷厉风行的手段。
他?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只?觉着如今的公子比以往更加难以琢磨了些。
“静王应当还不知晓乐安郡主与赵永华有书信来往,咱们要告诉静王吗?”
“不必,郡主那边翻不起浪花,说不定还能让我们顺藤摸瓜,抓到赵永华眼下的藏身地。”
归言啧了一声,“也不知郡主怎么想的,那赵永华都是叛臣了,她还与其有书信来往,和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
李鹤珣并未说话,颇有些头?疼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被他?吵得心烦。
归言顿时住了嘴,讪笑着拿过桌上的册子翻看。
他?不是想问个清楚嘛,免得到时候给公子拖了后腿。
后半夜来临时,归言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后,见李鹤珣总算放下了手中的册子,顿时松了口气。
离上衙还有一个时辰,公子还能歇息一会儿。
他?正准备起身伺候公子梳洗时,却听他?道:“你可知晓,怎么哄……”
“罢了,你尚未娶妻,怎会知晓。”
归言:……?
“公子,你若是想哄少夫人高兴,属下有法子,但您以后能不能不要戳属下的心窝子。”
李鹤珣看向他?,“你有法子?”
一刻钟后,归言从外面回来,怀中抱了几本书册,将其全都放在李鹤珣身前,“公子,这都是属下平日?的珍藏,可全都拿来了,您好好瞧瞧,定能将少夫人哄好。”
李鹤珣低头?看去,什么我与小姐喜结连理?,我离开后他?后悔莫及,最后甚至还有一本我与大?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都是些什么!
李鹤珣脸色沉沉的看向归言,顶着他?冷厉的目光,归言硬着头?皮道:“公子,这些话本子里可多计谋了,您比我聪明?,您瞧瞧能不能学着些?”
“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罚。”
归言:!
他?三两下将桌上的话本子收好,讪笑道:“属下与您开玩笑的,属下这就拿走,您别生气。”
归言忙不迭的便要将话本子扔出去,刚走了两步,被却李鹤珣叫住,“回来。”
归言犹豫的转身,却见李鹤珣神?色比他?更加犹豫,盯着他?怀中的一摞话本子,道:“哪一本好学一些?”
静王的回信很快送到了沈观衣手上,对于静王要见她一事,沈观衣并不意外。
明?日?便要问斩,留给她救人的时间不多了。
一大?早,沈观衣便起了身,精神?奕奕的在探春的服侍下梳洗好,随后坐在桌旁用着今日?的早膳,“怎的味道与平时有些不同?”
探春顿时道:“莫不是厨子今日?做的不好,奴婢这就……”
“不是。”沈观衣咽下嘴里的莲子羹,满意道:“比往日?做的好。”
“那或许是家中新来了些厨子吧,能让少夫人喜欢,是他?的福气。”探春笑嘻嘻的道。
沈观衣心情愉悦的换上衣裙,带着探春与阿莺出了门,朝着静王信中所说的春风阁而?去。
上了马车后,探春惊讶道:“咦,马车上怎的这般暖和?还有这醉糕,奴婢没让人准备啊……”
沈观衣也惊奇的左右打量着,随后瞧见了角落处一顶精致的小暖炉,不但如此,旁边还有包着绒布的汤婆子,沈观衣将汤婆子抱在手上,瞧了一眼上面的绳结,顿时明?白了是谁的手笔。
探春还在一旁咋咋呼呼,沈观衣却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好了,这么惊讶做什么,走了。”
阿莺看见沈观衣的神?色,顿时也明?白了什么,唯有探春不解道:“少夫人,这到底是谁做的啊。”
见沈观衣不说话,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阿莺,心中有了猜想,顿时撇撇嘴,嗤笑道:“不会是某人想要讨好少夫人,才故意瞒着我们做这些事情吧。”
无人回应,探春只?好别过头?,一个人生着闷气,她一时不查,竟又让阿莺在小姐跟前露了脸!
第76章
春风阁与寻艺坊一样; 为上京三大销金窟之一,若说寻艺坊乃是听曲儿之地,那春风阁便是正儿八经的青楼。
或许是静王早有吩咐; 否则她们几个女子一大早的来敲青楼的门?; 定会被人赶出去。
来人将他们带去了一处厢房,屋内以艳色为主; 桌椅摆置都稍显浮夸,与寻艺坊的雅致全然不同。
沈观衣今日来时便带着名琴凤楼月,静王虽只是个闲散王爷,但?却不蠢,他要?见她; 无非就是想要确认她的身份; 以及信中所说是否属实。
前?世她就凭着这张脸便让静王缠了她那般久; 对她乃是柳商之女的身份深信不疑。若如?今再加上这把琴; 且不是更加稳妥?
静王得到消息过来时,刚踏进屋内,便听见从屏风后传来的琴声悠扬婉转,一抹一勾皆与他这些年来念念不忘的声音一样。
他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 如?今虽已近四?十?,可身形挺拔,模样俊朗; 与早已发福肿胀的皇帝不同。
他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紧张与痴迷,似是怕惊扰了屏风后的人,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方走去。
尽管知晓不可能是她; 可在瞧见少女不似凡人的容色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