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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言问?:“那公子可?有对策?”
“眼下二殿下九死一生,据宫中消息,圣上病重卧榻不起,恐时日无多,上京能争那位置的人不多,眼下只要有人能分去赵永华的视线,不突生变故,以小十五的身份坐上那个位置,不难。”
这句话中所蕴涵的信息令归言不敢深想。
他以为公子做这一遭只是?为了替少夫人出气?,可?没承想,竟还将静王与十五殿下算计了进去,公子他要想做什么,将十五殿下推上那个位置吗?
“还有一件事,公子,庄子那边传来消息,说唐氏与沈观月双双溺死于水中,需要属下前去探查一番吗?”
李鹤珣动了动唇,忽然,旁边的卧房中传来一声嘤咛,先前还运筹帷幄,从容冷静的人顿时变了脸色,从归言身边走过时,带起一阵轻风。
沈观衣醒来时眼前一片迷蒙,觉着身子发?软,还不等?她?撑床起身,便听见一道?声音,“身子可?好些了?”
李鹤珣掀开纱帐从外走来,瞧见她?衣着单薄,眉宇间顿起一片沟壑,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紧张,“方?才开过门窗,带了些冷气?进来,可?会冷?”
从未见过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沈观衣眼下清明了些,回想起张府所发?生之事,顿觉手臂处有些清凉,想必已经是?上过药了。
她?没想到李鹤珣出现在那儿,所以,她?很好奇。
任由李鹤珣替她?掖好被子,这才问?:“你不是?走了吗?为何会来?”
“我让归言救沈观韵的时候,从沈府带走了唐氏与沈观月。”
沈观衣微微怔住,虽很是?错愕,可?眼中却并未有怀疑。
李鹤珣见她?并未生气?,这才缓下心绪,垂眼道?:“你去张府赴宴时,我去了一趟庄子,见了唐氏,问?了一些……关于你从前的事。”
“所以,你才会来。”沈观衣着实有些错愕,因前世她?无所不用其极之时,曾想利用身世换取李鹤珣的怜悯之心,可?那时他对她?从前之事毫无反应,她?以为,他这人对旁人是?没有同情心的。
“那她?们现在何处?”
今日雪中发?病,虽是?意料之外,却阴差阳错勾起了她?对唐氏与沈观月的憎恶。
那颗枯寂已久的心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原以为不会再被灼烧的地方?,竟冒出了火光。
“死了。”
李鹤珣对上她?漆黑的瞳仁,想到她?从前受的那些委屈,便心口生疼,“除了她?们,可?还有人欺负过你?”
沈观衣总觉着今夜的李鹤珣有些不对劲,无论是?神?情还是?言语,都明晃晃的在告诉她?,他想护着她?,替她?做主。
她?慢悠悠的将脸凑到李鹤珣跟前,纤细卷翘的长睫如同一把小扇子打在他的心上,让他不由得垂眸看她?。
沈观衣一如既往的直白:“你在心疼我?”
但李鹤珣,却不同往日那般克制,他伸出手,替她?挽起耳发?,喉口轻动,丝毫不曾掩饰,“是?。”
“欺负你的,我都会帮你还回去。”
骨节分明的手绕过耳畔,轻轻抚摸在她?的脖颈上,沈观衣抬眼一眨不眨的看他,熟悉温暖的触感如幼时母亲的手,又如前世那个杀伐果决,却独独为她?低头的摄政王。
“那乐安呢?”
“半个时辰前,便葬身城外。”
沈观衣本?还想将今日之事报复回去,让乐安尝尝苦头,却不承想李鹤珣动手如此之快,直接要了她?的命,原本?的恼恨被愕然代替,这一瞬间,她?好像忽然知晓了自己如今在他心中的份量。
本?就?残忍无度的摄政王为她?沾满鲜血,与一个端方?雅正的谦谦君子为她?踏入深渊,自是?后者更?令她?心神?动荡。
她?是?俗人,亦不是?什么好人,山巅清雪因她?而坠入凡间,她?怎会没有触动。
片刻之后,沈观衣回过神?来。
那股从心底升起的颤栗渐渐平息,随之而来的便是?懊恼,她?本?以为如今的李鹤珣只要不对赵玦出手,便会清正一世,来日入阁,万古流芳,所以先前才努力想帮他一回。
谁料死了一个赵玦,还有千千万万个赵玦涌上来。
她?一头扎进李鹤珣怀中,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宁的气?息,嘟囔着,“李鹤珣,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
“你如今动了乐安,静王不会放过你的。”
第83章
这一世; 她既不要那滔天?权势,亦不曾主动算计他人,凭何?这些人要如苍蝇般围着他们打转。
沈观衣靠的有些?累了; 于是转了个身; 轻缓的躺在李鹤珣腿上,抬眼便是他清执端正的眉眼; “李鹤珣,要不你像我一样,就当个坏人好不好?”
在李鹤珣略微僵硬的身子中,沈观衣缓缓抬手,玉袖滑落; 指尖抚过他的眉; “让他们畏惧; 害怕; 这样他们便不敢不长眼的凑上来了。”
他抓住雪白的皓腕,将她的衣袖往下扯了扯,替她遮住露在外头的肌肤,“外头凉; 别冻着了。”
“那你觉着我方才所说有没有道?理?”
李鹤珣垂头扫她一眼,见她眼神清明,神采奕奕; 便知晓她已然彻底恢复了。
“不然静王那边你要如?何?应付?瞻前顾后,对?你不利,赵永华那狗贼又虎视眈眈; 你的良善只会成?为他们用?来对?付你的利器。”
在沈观衣眼中; 李鹤珣有原则,知进退; 明白什么?能为什么?不能为,这样的人若遇上些?道?德沦丧之人,定会被掣肘。
“放心,那些?人蹦跶不了太久,至于静王,我自有应对?,你只需像从前那般闲来无事抚琴作画,高?兴了便去听听曲儿就好。”
见他这般自信,沈观衣便知晓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只是他从前不是觉着贪玩享乐没有规矩,如?今怎的反而不介意了?
她如?何?想的,便如?何?问了。
李鹤珣回道?:“我曾想过,若你行事有章法,将规矩礼仪谨记于心,那样是好,可那样便不是你了。”
“且人之性,皆由身处境地,周遭之人所影响,你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却并未生出阴暗的心思,可见你虽身处泥泞却依然留有善意,若不是沈家三番两次出手,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他说:“你只是比他人更明白想要什么?,只是把他人不屑或不敢宣之于口?的话直白的讲出来罢了。”
“众人露在外面的都是美好的一面,那些?龌龊邪恶的,都藏在了心底不敢宣之于口?,世上没有圣人,却多的是伪人。”
沈观衣瞧着他,“李鹤珣,你只是从唐氏口?中知晓了一些?从前的事,便对?我改观至此,你可真好骗。”
她可没有他口?中所说这般好,只是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众人展露出来的都是美好的一面,而那些?邪恶龌龊的心思则深深藏在心底。
从前的她便是如?此,如?今只是因着不在意,所以才成?为了他眼中的明白人。
“孰是孰非,我自有判断,更何?况……咳咳……”
李鹤珣忽然咳嗽两声,唇色顿时苍白,额间薄汗瞬起,瞧着甚是虚弱。
沈观衣这才闻见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气,她猛地起身扶住他,“你怎的了,身上为何?……”
话音未落,她便瞧见自李鹤珣背心晕出血渍,显然那处带了伤。
方才瞧着他与寻常无异,她便并未察觉,没承想,他竟能隐忍至此,沈观衣差点便气笑?了。
她捏住他的衣襟,想要脱下衣裳瞧瞧他的伤口?如?何?了,却被他制止,“做什么??”
瞧着他分明强忍疼痛,却依然神色无恙的样子,沈观衣道?:“自是瞧瞧你的伤口?,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有身孕,你又受伤,咱们难道?还能行房不成?……”
李鹤珣抿着唇,对?她的直白之言,仍旧感到一阵羞赫,他松开手,没再?阻止,任由沈观衣小心翼翼的替他剥掉衣裳。
他平日里瞧着虽清瘦,可脱下衣裳后却并不比武将差,最后一件里衣从肩头滑落,正脱至一半,却见归言从门?外闯了进来,“公……”
他微微张嘴,震惊的瞧着这一幕,在察觉公子面色冷硬时,连忙捂着眼,僵硬转身,“我、你……你们继续。”
“等等。”
沈观衣低头看?了一眼他后背正在流血的伤口?,“归言,将药拿来。”
“啊?哦哦。”归言这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一想到方才的误会,只叫他耳根通红,觉得自个儿心思龌龊,公子都伤成?那样了,哪还有心思做那等事。
更何?况,他也是听见咳嗽声,一时着急才闯了进来,竟因瞧见那令人误会的一幕便忘了公子的伤,真是该罚。
“疼吗?”沈观衣咽了口?唾沫,蹙眉瞧着他背心狰狞的伤口?。
不疼。
话到了嘴边,却在瞧见沈观衣眉眼之间稍纵即逝的心疼后,轻轻应了一声,“嗯。”
话本子上说,男子低头一二也无妨,甚至会让女子因此心软,从而……促进二人之间的关系。
下一瞬,忽觉轻风从肌肤划过,他怔愣的看?向沈观衣,见她撅着嫣红的唇,对?着伤口?正在呼呼,凉意中夹杂着酥麻,从尾骨而起,在片刻布满整个身子。
“从前我受伤时阿娘便是这样做的,是不是好上一些??”
他略微出神,眼睫轻闪,“还是……有些?疼。”
沈观衣不由得用?了些?力气,一边呼呼一边问道?:“你这伤到底是如?何?来的?”
“赵永华的人在庄外刺杀,不过无碍,已经?解决了。”
所以他在来张府前便已经?受伤,可却仍旧坚持寻来,将她带走。
沈观衣心上颤了一瞬,但面上瞧着却并无异样,“你可得快些?好起来,小心他们趁你病要你命。”
话虽如?此,李鹤珣却从她漫不经?心得声音中听出了些?许关切,眼中不由得带了一丝笑?意。
归言拿着药回来时又瞧见了这一幕。
他家公子那双眼,瞧别人时冷的仿佛要冰冻三尺,可如?今,那伤口?还渗着血呢,也能笑?得出来。
这次,他全当什么?都没瞧见,拿着药走过去。
沈观衣顿时停下,往床榻里面挪了挪,给归言让位。
李鹤珣眼底的笑?意尽数褪去,慢悠悠的看?向归言,将归言看?的有些?莫名。
但想起沈观衣方才那一闪即逝的神色与她话中的关切,都是因他用?了从话本子中看?到的学?问,便又移开眼,算他功过相抵。
“罢了,上药吧。”
翌日清晨,公鸡啼晓之时,李鹤珣便被后心的伤口?疼醒了。
紧皱的眉心在瞧见眼下情形时,又顿时舒展开来,贴在他怀中的女子,或是因近日寒冷,将他抱的很紧,指尖不小心戳在他的伤口?上,也是情有可原。
他将手臂从她的脖颈下缓慢抽出,再?将被褥替她掖好,这才动作轻缓了下了床榻。
归言已然在外间等着了,将早已准备好的披风递给李鹤珣,知晓沈观衣现?下还睡着,刻意低声道?:“公子,咱们现?在便去静王府吗?”
李鹤珣瞧了一眼天?色,“不急。”
归言见他眼下略有淤青,背心伤口?又渗出血渍,不由担心道?:“公子昨夜不曾睡好?”
提起昨夜,李鹤珣便想起沈观衣闹腾那半宿。
她白日睡得太多,夜里便精神的很,明知眼下无法行房,手脚却仍不安分,可斥责不得,禁锢不得,便只能忍着。
后来她闹腾的累了,说一句明日想吃归言做的醉糕后便沉沉睡了过去,徒留他精神奕奕,邪火焚身。
李鹤珣捏了捏眉心,又是头疼又是好笑?,忍不住扬起了唇。
归言:……
公子莫不是疯了,大早上的就开始笑?。
他方才所问有什么?问题吗?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公子,静王府那边……”
“天?色尚早,去将树下埋的黄酒挖来。”
归言愕然道?:“黄酒?公子这是又要给少夫人做醉糕?现?在?”
李鹤珣蹙眉看?他,“你觉着不妥?”
“没有,属下这就去!”
他一不小心声音大了些?,屋内顿时传来一道?嘤咛,“好吵……”
李鹤珣冷冷的看?向他,归言顿时直冒冷汗,捂着嘴转身跑开。
一个时辰后,静王府门?前停下一辆马车,门?房见到来人后,顿时将人引进府内。
灵堂外挂着丧幡,静王坐在棺前一蹶不振,颓然至极,听见身后脚步顿挫,却并未有任何?反应。
“王爷,李大人来了。”
“不见,让他走。”沙哑的嗓音如?同被利器刮过,干涩至极。
“王爷便不想知道?,郡主被何?人所杀,又是因何?而死?”
李鹤珣冷静淡漠的声音唤回了静王的理智,他终归有了动静,回头看?向他,那双眼布满红丝,不见平日半点温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