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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手札-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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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天边刚刚泛起白光; 透过窗棂,折射在书房幕帘内的小塌上。狭窄的软榻上此刻正?挤着两人,乌发交织; 女子被男人紧紧的揽在怀里; 像是要融入骨血,连睡梦中?都不曾松开手。
  沈观衣是被大亮的天光照醒的; 眼皮微掀,眉头紧蹙,下意识想要伸手遮挡阳光,却察觉双手动弹不得,这才不得不抬眼看向与她贴的极近的男人。
  炙热的胸膛紧挨着她的脸蛋; 沈观衣眨了眨眼; 见他喉结滚动; 下一瞬便?迷蒙的睁开了眼。
  头疼欲裂; 李鹤珣微微拧眉,在看见被他抱在怀中的人后,身子?僵住,头昏脑胀之时; 昨夜的场面尽数塞进了脑中?。
  那些平日里不会宣之于口的话?,甚至幼稚的抱着沈观衣不撒手的行?为,都让他此刻眼神躲闪; 心慌意乱。
  他不擅酒,往日有人告诉他,酒后不会记得醉时所做之事; 可眼下他不认这个理; 全是胡说!
  沈观衣见他醒来,也不挣扎了; 既用不了手,便?将脑袋往他怀中?埋了埋,以?此遮挡刺眼的光亮。
  李鹤珣动了动唇,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昨夜的事,对不起……”
  “李鹤珣,自我醒来你?已经道过好多次歉了,若你?当真想要让我原谅,便?如你?所说,咱们?离开京城。”
  “你?我,探春、阿莺、归言、还有吵吵,咱们?一块儿?离开,你?将银子?带够,咱们?去四处游玩可好?”
  李鹤珣还未出声,沈观衣便?摇头道:“不行?,你?若没了官职,日后咱们?被人欺负怎么办。”
  看着她如往日那般明艳张扬,丝毫没有被体内的毒影响,不知为何,李鹤珣感觉心脏处像是被一只手不住的捏紧松开,反复以?往,险些承受不住。
  “不会,就算出行?在外,你?依旧想如何便?如何,没人可以?再伤你?一根头发。”
  他郑重又虔诚,仿佛像在许下什么誓言。沈观衣将手从他的衣衫探进?去,捏着他腰间的软肉,问:“那你?暂且离开朝堂,圣上那边会同意吗?”
  她的暂且二字并未被李鹤珣放在心上,在他心中?,离开便?预示着永不回来。
  可沈观衣知晓自己的身子?,也知晓魏莲能做出解药的几率太低,所以?她要的只是这些短短时日的朝夕相处,之后他便?继续走他该走的路。
  而岳安怡,自然该在痛苦悔恨中?度过一世。
  沈观衣想的出神,并未听?见李鹤珣方才所说之言,待回来神来时,她看向?李鹤珣的双眸弯了弯,“好啦,别不高兴了,魏莲不是都答应替我解毒了嘛,我不会死的,我还要看着吵吵长大呢。”
  “况且,我也舍不得你?呀……”
  李鹤珣没有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高兴一些,反而瞳仁间的黑色愈加沉重。
  不知他怎么与小十?五说的,离开李府的那日,李诵年并未前来相送,而岳安怡则在头一天便?离了京城。
  马车行?驶在去往漳州的路上,奴仆除了他们?身边的人,便?只带了一个奶娘与赶车喂马的马夫。
  探春几人与奶娘都坐在装了东西的马车上,而沈观衣与李鹤珣二人身边则带着魏莲。
  一上马车,魏莲便?冷着脸替她把脉,与其他大夫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尊崇男女有别那一套,把完脉后,也毫不留情的留下两个字——难搞。
  李鹤珣脸色瞬间难看几分。
  沈观衣早先便?知晓这毒难解,故而并未放在心上,令她好奇的是,魏莲的脖颈处,竟然有浅浅的勒痕,她没忍住问了一嘴。
  魏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想活着,就少?说话?。”
  这脾气,还真与前世一模一样!
  沈观衣气鼓鼓的看着他,魏莲收好自己的东西后,并不搭理她,双手环胸靠着小窗闭目养神。
  马车没有走官道,因是山路,是以?行?驶途中?略微颠簸,沈观衣还好,被李鹤珣护着,反观魏莲,则颠的他面色惨白,连忙从药箱中?道出一颗小药丸含在嘴里,这才好受一些。
  沈观衣问:“咱们?为何不走官道?”
  “某人是被偷出来的,若走官道,一路上少?不了追查。”
  魏莲本就冷淡的眉眼此时染上了一抹愠色,“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将我带出公主府?”
  李鹤珣看了一眼魏莲,“我既做到带你?出府,也希望你?能遵守规矩。”
  魏莲:……
  他有一种自己被耍了,却又找不出反驳理由的苍白无力。
  众人忍着颠簸的路途,在黑夜来临之间,找了处地方歇脚,可这样的路程还有许久。
  一路上魏莲替沈观衣一边治理身子?一边寻一些稀有的草药,倒还真是应了沈观衣先前那句游山玩水。
  也是在路上,沈观衣才知晓李鹤珣为何提起要去漳州,是因魏莲当初与李鹤珣做的交易便?是他要回漳州,是以?为了解毒,李鹤珣便?只能带着沈观衣与他一同回乡。
  两世沈观衣都不曾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一路上她新奇好玩的紧,俨然忘了自己还是一个身子?抱恙的人,为此不免被魏莲挖苦几句,可每次只要她看向?李鹤珣,李鹤珣都会帮她将话?顶回去,次次说的魏莲面如菜色,只能在第二日的药汁中?偷偷加些黄连以?报口舌之仇。
  打打闹闹的日子?一晃便?是半月之久,众人抵达漳州之时,已是深夜,李鹤珣早早的便?让归言快马加鞭来此安排好一切,所以?哪怕时辰有些晚,他们?依然有地方可住。
  不算太大的院子?被收拾的很干净,也就比商贾住的宅院大上一些,虽比不得李家,可从入府的景观,乃至布置的如与广明院不相上下的卧房,都让几人叹为观止。
  探春放下臂弯处的包袱,惊叹道:“这也太像了,奴婢甚至以?为咱们?还在京城的院子?里呢。”
  细致到每一处几乎都相差无几,就连房中?那些值钱的物件儿?摆设都丝毫不差,这些时日在途中?她有许多次睡不好,半夜惊醒,想来李鹤珣都看在眼里,所以?才让归言提前将此处布置的与从前一般无二,让她可以?安心几分。
  她双眸晶亮的看向?他,还不等沈观衣开口,一旁从夜色中?走来的魏莲便?冷声道:“我说这几日归言怎么不在,害的我一个人忙前忙后,原来是得了命令,前来收拾屋子?了。”
  他说这话?时,眉梢吊着一丝冷讽,沈观衣习惯性看向?李鹤珣,他甚至连眼都没抬,便?逮着她往屋里走去,“魏大夫不喜欢这些布置,归言,替他选个满意些的卧房。”
  李鹤珣口中?所谓的满意便?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的轻简,归言是他的下属,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同情的看了一眼魏莲后,才招呼着众人下去休息。
  因着一同行?了半月的路,魏莲与他们?之间也不似先前那般生疏,否则李鹤珣就算看在还要靠他解毒的份上,也不会如此与他作对。
  只是那人性子?怪异,天生喜欢与人呛声,便?是当真动了火气,不过一日他又会恢复如常。
  屋外,奶娘今夜身子?有些不舒服,扭捏半晌,才说出想要将吵吵抱给沈观衣带一晚这事。
  对于吵吵,沈观衣依旧是那番不冷不热的态度,每次只要她哄一哄,抱一抱,便?哭的跟什么似的,一来二去,她也不愿与女儿?亲近。
  魏莲说她这么大个人了还与小孩儿?置气,沈观衣如今想想,也是这个理。
  在她同意后,不过片刻,奶娘便?将吵吵抱了过来。沈观衣浅浅呼出一口气,本以?为吵吵又会如同往常般哭个不停,可是等了许久,怀里的孩子?都不哭不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虽眼下还未张开,可眉眼之间的几分相似,也不由得让沈观衣愣了神。
  像是黏糕一样软糯的婴孩儿?正?咧嘴笑着,试图去啃自己肉乎乎的小脚,啊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她一笑,沈观衣只觉心中?塌陷一块,柔软的像是能拧出水来。
  就像她从没有耐心去仔细打量自家女儿?般,这样触动到心底最深处的情绪是头一次,来的快而陌生,令她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干巴巴的道:“你?下去吧。”
  奶娘见此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沈观衣盯着女儿?看了半晌,下意识轻唤了一声,“吵吵?”
  “啊!”小崽儿?顿时高兴的叫了一声,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整个小身子?都跟着一抖。
  “吵吵。”
  “啊啊!”这才她不单单回应,有力却满是嫩肉的手捏成拳头,举起挥舞在了她的脸上。
  李鹤珣沐浴后回到屋内,正?好瞧见这一幕,脸色顿时一变,害怕沈观衣气恼之下直接将孩子?扔了。
  他脚步匆忙,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滞住,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在沈观衣弯起的眉眼中?一点?点?幻化为不敢置信。
  未满双十?的女子?长发披散,本就日渐美艳的容色像是忽然蒙上了一层细碎的柔光,祥和而又宁静,尽管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浅笑着看向?怀中?的孩子?,可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柔,便?是肉眼都能瞧见。
  一路上,李鹤珣见过沈观衣对着孩子?无数次皱眉,不耐,最严重的一次是孩子?尿在了她身上,顿时便?黑了脸。
  她不喜欢吵吵,是李鹤珣亲眼所见。
  如今她抱着吵吵亲昵慈爱,亦是他亲眼所见。
  这一瞬,他心中?忽然酸涩,像是本以?为吵吵会如他一般,半生得不到母亲偏爱,孤寂内敛,可他不过是去洗漱了一番,半生的距离便?眨眼间消失不见。
  待眼中?的湿润平息,李鹤珣欲要缓步上前,却骤然听?见归言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公子?。”
  李鹤珣回头,“何事?”
  归言往里瞧了一眼,见沈观衣并未注意,这才来到李鹤珣耳边,急切道:“魏大夫说他想到解毒的法?子?了,或许可以?一试,让您现?在过去呢。”


第94章 
  几乎空无一物的屋子内; 只?有温热的茶水在冒着热气。
  魏莲摆弄着他的瓶瓶罐罐,不一会儿,药香浅浅; 萦绕在空中。
  李鹤珣从门外走来; 沐浴后的发尾湿漉漉的,默不作声的看着屋内正忙碌的背影。
  “来了便坐吧。”
  旋即; 魏莲将整理好的几个白瓷瓶拿到李鹤珣跟前?,一一告诉他都是些什么,其中有世间难见的珍贵药材,亦有闻名各州的毒药。
  “我想到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但也只?是一试。”
  目光从瓷瓶落到他脸上; 李鹤珣点头道:“说来听听。”
  “先用雪莲虫草之类的大补之物去填被美人关消耗的身子; 等她身体?好些之后; 再以毒攻毒,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以毒攻毒?”李鹤珣微微蹙眉,“便是我不懂治病救人,也知晓毒乃要命之物; 你这法子险象环生,稍有不慎,难保不会反噬。”
  魏连点头;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忙。”
  “我这些年钻研了不少草药,其中不免有毒性很强的花草,我能用; 自然也就有克制它们的法子; 保证不会让沈观衣死在我的毒上。”
  他说的毫不在意,似是怕李鹤珣拒绝; 提前?道:“这是半月以来,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法子了,你若狠不下心,那便另请高明。”
  李鹤珣看他一眼,“说吧,要我做什么?”
  魏莲从包袱中拿出一柄匕首,尖刃从鞘中拔出,他面不改色的道:“你的血做药引。”
  李鹤珣瞳仁微缩,“人血?”
  “不,是你的血。”
  魏莲与李鹤珣的目光相?撞,他挑眉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若能找一个?自小便用各种珍贵药材做熏香的人来,也可以用他的血啊。”
  “常人冠以普通香料做熏香,而你们这些世家用的却?是本就昂贵的药材。”说着,魏莲动了动鼻子,“暴殄天物。”
  李鹤珣没有回应,只?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解下衣衫,露出肌肤细腻白皙的胸膛。
  这般果断,倒是让魏莲有一瞬的怔愣。
  他方才?说要他的血不过只?是想吓吓他,扳回一局罢了,谁让归言刻意给他安排了这个?屋子,明着给他穿小鞋。
  但没想过李鹤珣真的会应。
  “以你的势力,找个?矜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来也不是难事,为?何……”
  李鹤珣抬头看他,“论矜贵,除了皇室,谁能比得过李家?”
  魏莲明白这个?理儿,旁的人说不准用的那些药材香料不够好,就算取了血也不定有用,而李鹤珣却?是最稳妥的,见他坚持,魏莲不再劝说,反正左右有他在,要不了命。
  “我会用麻沸散尽量减轻你的痛苦,虽然作用不算太大,但聊胜于无。”
  魏莲握着匕首的手十分平稳,用烈酒清洗后,认真的看向他,“可要再等等?”
  “不用,开始吧。”
  微风徐来,吹动了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屋内摇曳的烛火映在窗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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