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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仲:“准备个头,我不想去!”
雪朝坚持把话说完:“……准备星图。”
叶仲踩着门槛:“你听说没?联邦人闲得屁儿屁儿的,又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这回还是在奥托。”
雪朝竖起耳朵。
目前与联邦沟通十分困难,消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倒是这些叛乱军高级将领口中,偶尔会有实在的情报流出。
“所以她才想趁机去?点油水,我呸!她?油水老娘受累!还特么让我‘为帝国之荣耀披肝沥胆’——帝国又不是我家开的,我凭什么把肠子都漏出来奉献给她?”
叶仲跺脚骂道:“傻逼傻逼傻逼!一群傻逼!”
雪朝一声不吭,肃立如壁画。
叶仲骂完了,泄气一挥手:“准备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依五而尔期无二吧椅准备吧,还有没有白面包?方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这还不知道能回来几个呢,给大家吃两顿好的再上路。”
雪朝垂眸:“是。”
叶仲吩咐完,却还不挪步,扒着门口继续闲扯:
“哎小萨沙,你知道吗?联邦人有一个古怪的词汇,叫‘退休’。”
“‘退休’,就是不干活了还管你的饭。卧槽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我看联邦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撑的!”
……
当晚,叶仲舰队匆匆出发。
雪朝想按照惯例向桑谷联邦的上线发送情报,却意外发现,舰上的信号中断了。
他眉头一跳——可能是前两日的太阳风,也可能是星舰太过老旧失修。
舰上的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当然了,叛乱军内部又没有什么网络娱乐可言,大家即便打架也都是撸起袖子,而不是打开键盘。
他只能暂且按兵不动,照例摊开草纸写日记。
“在叛乱军之中,叶仲是一个异数。”
“她无视君臣之分,蔑视自己的大多数同行,缺乏叛乱军中传统的忠君意识和牺牲精神,而这两项是在恶劣环境中生存的关键要素。”
“叛乱军中对其的非议甚多,幸好此人军事才华出众,否则……”
雪朝写到这里,不由顿了顿。
他继续写下去:“如果日后叛军有变,她或许是可以援引利用的力量。”
雪朝放下笔,再次尝试发密文,又失败了。
“……”
他得到了一条要命的情报,却找不到机会发送——
而这条情报是时效性的,时机稍纵即逝。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目前唯一可用的光脑,就是叶仲指挥室里的那一台。
可用指挥室的光脑发密报,就等同于自我暴露——不,甚至没有机会把密文写完,就会被发现的。
……如果他什么也不做,叶仲部会在数个小时内抵达奥托。
奥托,奥托……雪朝望向奥托的方向,暗暗咬牙。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指挥室内。
他深吸口气,开始打字。
……
“——叶仲部、即将、侵犯、奥托?”
叶仲一字一顿,操着联邦语念完,哈哈一笑:“小萨沙,我念的对吗?”
雪朝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很诚实地说:“对。”
叶仲勃然大怒:“对?对你妈个头,你他妈原来是联邦来的臭奸细!老娘就说,你特么怎么这么有派头——”
啪!雪朝重重挨了一脚,骨碌碌滚到房间的一角。他默默按住肋骨。
叶仲怒道:“联邦人自顾还他妈不暇,居然挺有闲心,还往我们这穷乡僻壤塞间谍——老娘真是荣幸,被联邦的大老爷们挑中了——”
雪朝一言不发,蜷缩在角落里,按着肋下,半张脸隐蔽在阴影中,神色晦暗不清。
叶仲突然揪住他的衣领:“你来,你起来。”
雪朝一个踉跄:“做、做什么?”
“嘿,”红发女将军咧嘴一笑,“小白脸,联邦人,你给方彧通风报信,恐怕不止一天吧?平时都是怎么说的?”
雪朝咳嗽起来:“什么、什么平时?”
“废话,平时我他妈又不——‘侵犯’——奥托,你们就不联系了吗?”
雪朝声线惨淡:“我们平时……用今日的圆白菜价格报平安。”
“很好。”
叶仲一甩红发,潇洒道:“今天圆白菜的价格是三块六毛五。”
雪朝:“……”
叶仲一瞪眼:“看什么看,写你的密文,照常发过去——今天圆白菜的价格是三块六毛五。”
雪朝不得已而从命。
他一字一顿,拼写着联邦语的密文。
今天,圆白菜的价格,是三块六毛五。
**
“头儿,这是怎么了?”
红发女将军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入,把聚在指挥室里抽烟的众人吓了一跳。
李扒扒殷勤地掐灭烟头,跟了上来:“老大,谁又给您什么气受啦?”
“还有脸说——你们这群死人!都是不长眼睛的嘛?”
叶仲一扭脸,劈头盖脸地先骂了对面一顿:
“你,去给我把那个小萨沙吊起来狠狠打,直到他吐出来实话为止!”
李扒扒一时被骂得五迷三道:“……哈?”
“去!”女将军提高音调。
李扒扒脚不沾地跑了:“啊啊啊是!”
叶仲停在舷窗前,气犹未平。窗玻璃里映出她燃烧的绿眼睛。
本来不打算认真打的……这下好嘛,不把奥托扒一层皮,她简直白当了这个冤大头!
“叶将军。”
——她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半死不活的声线。
舰上众人具是一惊。
那个声音噼啪两声,继而,一个黑发黑眸的年轻将军浮现在半空中。
他们的星舰功能不好,画面非常之糊,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很有礼貌、有些腼腆地目视虚空。
叶仲:“你就是方彧?”
……联邦人就会仗着技术优势乱打通讯。
他们不是最强调什么“隐私权”“肖像权”了么?真特么操蛋。
——叶仲脑子里冒出第一个想法。
等等,卧槽,她怎么知道是我来抢劫了?
——叶仲紧接着意识到。
驾驶员忽然惊呼一声:“头儿,前方有大型舰队!”
话音未落——
转瞬间,无数星舰自黑暗中浮出,如出水的鲸群。
液体金属甲胄覆盖流动,折射出日冕般的光芒。
尾焰划破长空,机翼上的银河徽章永久辉映,时间亦在此扭曲止步。
——是联邦的太空军舰队。
叶仲和舰上的众人一时都沉默了:“……”
在泰山压顶般的军事科技天堑面前,这些身经百战的勇士,怎能不沉默?
许久,才有人低声私语:“你说咱们和联邦人,像不像牛郎和织女?”
“什么意思?隔了一个海吗?”
“不,”那人干巴巴说,“人家是从天上来的,咱们只能偷人家的衣服玩玩。”
“……”
叶仲听到了属下显然有悖于“帝国之无上荣耀”的言论,却没说什么。
半晌,只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
“叶将军。”
从天而降的敌将却显然缺乏与实力相匹配的派头。她几乎是红着脸开口:
“我们已经得知您的作战计划,所以请回吧。如果打起来,谁会吃亏,还不很明白吗?”
叶仲似笑非笑:“方将军,你居然会说正统语?稀奇啊。”
方彧没有否认“正统语”这个词汇,很谦虚地说:“刚开始学,说得不好。”
叶仲冷笑一声,切换了语言:
“怎敢劳驾人类之光的儿女们,口吐我辈所操的那种粗鲁词汇——还是容许在下妄自尊大、附庸风雅一下吧。”
她联邦语非常流利,甚至很典雅。
方彧松了口气:“啊,您说外语比我强多了。”
叶仲:“您听得懂就行——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杀一个不亏杀俩赚麻了。我们对贵军,一向也正怀着相同的态度。”
“我们什么都怕,就不怕吃亏。”
“如果因为贵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多,咱们就要‘怕吃亏’,就要俯首帖耳——那这些年来,同贵军在远星系打得不可开交的是谁?硅基生物吗?”
叶仲眼波一转:“何况贵军恐怕也正人心涣散——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方彧不由暗自心惊。
叶的确是久经沙场的名将,没有被唬人的技术差距吓破胆,反倒一眼看破方彧的虚张声势。
她说话虽然直白,却也正切中要害。
叛乱军能够与联邦政府抗衡多年,靠的就是“不怕吃亏”。
不怕吃损兵折将、折戟沉沙的亏。
联邦虽然对叛乱军有代差级的技术优势,但也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军部形象总结为:
一怕死,二怕输。
怕死是自由散漫的联邦军的悠久传统了——
在联邦,将军在前喊“冲啊”,舰队自己往回溜的案例不胜枚举。
陈蕤就曾尖锐地嘲笑过:“联邦舰队从上到下所有的碳基生物都怕死,唯一不怕死的,是挂壁鱼缸里的孔雀鱼。”
“你以为我是说孔雀鱼脑子不好使吗?”
“不。是因为动保组织要求,军舰上的鱼缸玻璃强度,必须能挺过宇宙大爆炸。”
至于怕输,那就更好理解了。
联邦素来自称为人类之光,叛乱军则是邪恶黑暗落后的堕落帝国。
在宣传中,联邦一向对后者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这就导致前线每次吃败仗,当届政府就要下台。
裴行野驻扎廷巴克图时,每逢大战,总长们都战战兢兢,恨不能一小时打三十个通讯,把裴提督折磨得不堪其扰。
军部执行的作战任务总是“稳”字当头——像裴提督这种类型的将领,对此总颇感掣肘。
叛乱军就没有这种顾虑,打起仗来花样百出、不惜一死,比联邦人有效率得多。
有时,甚至有出人意料的优势。
“……”
叶仲此言既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众人目光纷纷落到双目无神的方司令官身上。
就在众人以为此人又要宕机之时——
沉默良久,她才轻声说:“用人命换胜利这种战略,对于贵大统领来说,当然十分英明。可是对于您来说,就不是上策了。”
见叶仲默然,方彧继续说:
“采用这种战略,所得者是帝国荣耀,所失者是一个个士兵。前者是您身为人臣享受不到的,后者却是您切实握在手里的。”
叶仲挑眉:“哦,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方彧抬起头,诚恳道:“将军可曾听说过‘养寇自重’吗?”
泰坦号上的众人齐刷刷一愣:“……”
虽然但是,把自己称作“寇”,是不是有些诡异?
叶仲也愣了片刻,嘿嘿一笑:“你敢和我说出这句话,这‘养寇自重’的帽子,你也逃不掉要戴一顶吧。”
方彧温和地说:“唔,有道理,希望联邦情报局不在监听我。”
叶仲:“你们也时兴派自己人监视自己的将领吗,哈?”
方彧笑了笑,仿佛漫不经心:“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这样,泰坦号的诸人眼睁睁看着司令官和敌将……聊了起来。
叶仲大骂叛乱军网罗密、屁事多、风气紧张,大统领作威作福老而不死是为贼——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往我军队里塞她的侍从,监军太监吗?”
方彧则抱怨了联邦诸多掣肘、各自为政、推诿扯皮的乱象——
“我刚刚向政府报告了您的敌情,内阁让我按兵不动,国会叫我乘胜追击,军部问我有没有可能迂回包抄——哦,对了,巴特蒙先生还给我发了私信,让我不要理会内阁,乘胜追击。”
“……”
一番鸡同鸭讲后,方彧说:“您走吗?”
叶仲有些恋恋不舍:“呐,是该走了。”
方彧:“如果需要的话,在尽量避免伤亡的情况下,放几炮也可以的。”
叶仲:“不麻烦了。贵军克复奥托,这该是您荣光加身的时刻,在下就不扫兴了——”
方彧:“叶将军,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
叶仲莞尔:“哦?”
方彧:“唔,或许有一位情报工作者,不小心落到您手里去了。不知道能不能……”
“老大!老大!”
李扒扒语气慌乱,打断了对面美人沉静冷冽的嗓音。
叶仲按住耳麦,不耐烦回头:“又他妈怎么了?”
“给他跑了,给他跑了——”
李扒扒扑通一声,差点跪了:“我们押送小萨沙去地下室关押,谁知道他居然抢了一个氧气罐,就砸碎玻璃跑了——”
叶仲勃然大怒,跳起来:“这都能叫人跑了,你吃饭是为了促进大肠蠕动吗?”
她旋即一愣:“——等等,这个宇宙环境,他赤手空拳地跑了?”
李扒扒:“是……外头的射线就会要了他的命。射线没要了他的命,光冻也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