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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新鲜炸子鸡,公众早就熟悉了她,也厌倦了她,她应该不会再经历这些了。
这时,帕蒂向她走来:“阁下,差不多到时候了。”
方彧木然起立,走向讲台。
在闪光灯耀眼的白光下,她觉得自己像一只烤鸭。
她不得不向众人敬礼,她不得不背出演讲稿,她不得不做很多事,但是——
放下手的时候,她脱口而出:
“各位,我记得蓝母星时代,托克维尔曾说过——一个蹩脚演说家能给公众带来的最大福祉,就是闭嘴。”
“……我的奥托大帝啊。”
帕蒂哀叹一声,用手捂住脸。
洛林咯咯怪笑起来,用胳膊肘捅弗里曼。
弗里曼像在数学课上看到老师发脾气的初中生,兴高采烈:
“少将她又来了!又来了!嘿——我可太喜欢看少将骂人了!”
帕蒂怒道:“明明是少将又要惹麻烦了——你到底是哪边的?”
……
台上,方彧表情严肃:“我不是一个好的演讲者,所以我也情愿少说两句。”
“我对所有人只提出一点期望,是期望,不是要求——”
“我期望你们都活着。”
“若一个人活下来,那证明不了什么;但若你们都活着,那就证明我们将获得胜利。”
“因为存留着更多有生力量的一方,才会是战争最终的胜利者——所以,祝各位长命百岁。”
台下一片死寂。片刻后,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忽然又掌声雷动了。
方彧神情依旧平和,往好处说,是“平和”——其实,也可以说是冷漠。
她好像既不在乎刚刚的死寂,也不在乎此刻的掌声如雷——而这种不在乎,又像是最冷漠的轻蔑。
她板着脸,自顾自说下去:
“此外,我想对一些在看直播的观众说一句:陈蕤和卫澄将军长什么样子,私生活和家庭关系如何,和你们半点关系也没有。你们自己照照镜子吧。”
方彧敬了一礼,转身、下台。
掌声逐渐停息下来,台下又一片死寂了:“……”
只有洛林那一排的军官笑得分外响亮。
弗里曼:“哈哈哈哈,少将也是的,怎么还是那么爱和键盘侠吵架啊!”
洛林感叹:“唉,比当年还是收敛委婉了许多啊!到底是世俗所迫……”
帕蒂惊魂未定:“还好还好,这样说应该不会有引导网暴的嫌疑吧?”
忽然,帕蒂发现,方彧隔着许多人向他们望来。
将军眉目间有一种生来的如冬天的凛冽,但看到她时,捉弄般温和弯了弯眼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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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嗜血蓝鲸(1)
◎您受过的教育实在太多了◎
自从到达桑谷星后; 军事会议好像就没开完过。
裴行野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精力和耐心。敌我力量悬殊,而安达的指令是“胜利”。
他对众人说:“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我们没有犯错误的权利。”
于是,在他的带领下; 军部会议室的圆桌前; 众将官一起共度了许多个今生都不愿意再回顾的不眠夜。
出于保密需求; 裴行野严令禁止任何人带光脑设备进会议室——克里斯托弗更尤在禁止之首。
这就意味着,一旦走进会议室的大门; 将官们就完全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只有一部老式通讯器能与外界沟通。
因此,每晚十二点的等待通讯环节,就成了将官们唯一的日常娱乐活动。
十有八九,是卢软软突然一个通讯打进来,放声嚎啕: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呜呜呜爸爸不要软软了吗?那软软也不要爸爸了!”
“哎呦,宝贝; 爸爸怎么会不要宝贝呢……”
卢守蹊手忙脚乱地离席安慰幼女; 余人则很不地道地哈哈大笑。
但也时不时的; 打进通讯的会是一个经常变换的女声——
“裴; 我很想你嘛……”
裴行野则面不改色地当众接通,好声好气地责备对方不该打到这里来,然后温柔似水地和对方分手。
如果偶尔遇到性格暴躁的,裴提督或许还会收获这样的分手感言:
“这才几天?你也太快了,你生孩子肯定不长□□!”
众人则会笑得更放肆、更不担心损耗功德一点。
到后来; 陈蕤干脆趁短暂的通讯时间; 组织了地下□□行业。
“今天是卢提督还是裴提督; 开奖!”
生意居然很火爆; 德拉萨尔和欧拉多次因下注纠纷而约了线上星舰乱斗; 大搞赛博斗殴。
佐藤痛心疾首,认为这严重损害了提督们之间的友爱精神:
“陈准将,你能不能自重一点?!”
“你到底押谁?肯定不是裴行野,哦,那就卢提督是吧?”
“……”
就在这样的混乱之下,他们对每一个敌将做心理分析、收集每一支舰队的情报、将星图细化到每一条航道。
资料被众人传阅了无数遍,星图被翻来覆去看了无数回,预测性的模拟战上机了无数次。
一开始只有裴行野能记得的星舰型号、将领和星图,渐渐地每个人都能脱口而出。
本来并不熟悉彼此路数的将领们,在一次次模拟战后,逐渐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彼此,配合越来越默契娴熟。
所有人都知道,最终的日子快要到了。
以裴行野和安达的性格,这样紧张准备,显然不是为了守着仅存的三个大区,以待来日的。
终于一个晚上,裴行野罕见地提早结束了会议——
裴芃芃从帘幕内绕出,捧着一个托盘,玻璃酒杯中荡漾着金色酒液。
她亲手将酒杯递给每个人,神情温和,语气却凛然肃杀,犹如一把刀:
“祝您战无不胜。”
众人几乎都默认裴芃芃是安达的情人,或者未婚妻,不觉受宠若惊,转眼看向裴提督。
裴行野笑看着他们:“各位,我们要进攻。”
……
进攻的详细方案揭晓。
全面反攻的计划被命名为“殷雷”,几乎全部军团齐出,分三路出击北海、玫瑰和欧申纳斯大区。
方案很有裴行野的个人风格,战略上飘忽到不着边际,战术上却重视细节、稳扎稳打,莫名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以至于好像这么打下去,他那洒脱飘逸的战略目标,也不是实现不了。
计划已定,将官们各自回到前线,各军团陆续开拔。
只有方彧的第七军团接到了留守令——安达似乎得了方彧留守的好处,仍然令其驻防新都桑谷。
驻防首都,在和平年代或许代表着信用。可在战争年代,却很难说是一项好差事。
道理很简单,首都当然不会是前线,所以不会有立功的机会;而一旦首都成了前线,那恐怕即使立下大功,也只能到阎王殿下再领赏了。
卢守蹊临行前安慰她:“日后还会调动,不必急于一时。”
方彧:“下官没有怨言。”
卢守蹊欣慰道:“那就好。哦,对了——如果不想总吃食堂的话,还请多去我家里坐坐。我不在,我担心埃莉诺和软软嘴上不说,心里都紧张得要命。”
方彧:“下官一定。”
裴行野临行前,却特地将她叫到了青鸟号上。
他站在甲板上,背着手,金红长发像女军官那样用鲨鱼夹盘到脑后,只有一两缕碎发贴着皮肤,随风微动。
“方,顾的事情,安达先生究竟给了你多少资金?”他温声问。
方彧:“九千万,阁下。”
裴行野莞尔回首:“够吗?”
“多多益善,阁下。”
裴行野噗嗤一笑,做坏事般压低声音:“这样吧,我给你一笔钱,但可不要让安达先生知道了。”
方彧:“!”
裴行野想了想,补充说:
“也不要叫其他提督们知道了——欧拉总想翻修他的旗舰,非要刷成紫色的——我可一直都说没有钱。”
方彧真心实意:“谢谢提督。”
裴行野顿了顿,轻声说:“方,你可不要觉得自己的任务就是看大门啊。”
方彧:“……”
裴提督琥珀般的眼睛,正温然注视着她。
方彧:“请提督指教。”
裴行野笑了笑:“桑谷也并不太平,安达先生和老安达阁下的关系……总是处不好。如今安达先生在他父亲身边,就如卧榻贪狼之侧。”
“安达先生有时过于自信,对远方的危险了如指掌,反而容易轻忽身边的祸患。你要替他警惕。这是其一……”
裴行野微妙地顿了顿。
“再则,我刚刚得到了叛乱军中的一则密报。”
方彧一愣:“……”
“肯雅塔政变军雇佣了一支叛乱军,以为呼应,其首领是从未见过的新人。”
裴行野低声说:“我们目前不清楚这支雇佣军的目的。”
“战场上有变数总是免不了的,只是我总隐隐担心……”
“这会是一个致命的变数。”
**
方彧回到泰坦号办公室,步履沉重,没滋没味地拆领带。
“啊呀,给个甜枣,打一棒子,”她把领带甩到沙发上,“累死了,勒死了……”
克里斯托弗驱动一只机械臂,把她随手乱扔的领带捡起来。
“现在是上班时间,方,”人工智能提醒,“处于对工作的尊重,您应该打领带的。”
方彧看着伸到鼻子下头的机械臂,没好气地威胁:
“克里斯托弗,你再阴魂不散,我就把你从智能家居系统中删除。”
克里斯托弗:“……”
由于方彧没有房子,克里斯托弗也一直没有“躯体”。
虽然有泰坦号,可方彧又总抱着“我可能很快就不干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
直到最近,方彧才认命般把它接进了泰坦号的智能家居系统。
“……的确该让您的脖颈享受一下风的吹拂了。”
克里斯托弗很没气节地缩回机械臂。
“方,伊万诺娃元帅今日晨间来过通讯,希望见您一面。”人工智能又汇报道。
方彧一愣。
伊万诺娃并没有参与肯雅塔兵变,但作为旧军部的一员,仍是被桑谷新政府当做古董,高高供了起来,失去了实权,处在半退的状态。
“我该去哪见她?”方彧茫然说。
她刚刚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对方在哪个部门工作。
“不,”克里斯托弗语气温和,“她说她来见您,已经在休息室等待了。”
方彧:“……?!”
她一句“我该去哪见她”,又让洛林白白捡了笑话。
洛林无情嘲讽:“您对权力的变迁可真够迟钝——我该去哪见她?!我的天,您不会还想去她的办公室门口,像呆鸡一样傻乎乎地站着吧?”
无法反驳,因为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方彧:“……那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洛林阴阳怪气:“把这把椅子撤掉,然后喝您的茶——过一个小时再说,哟,居然忘了,快让她进来吧。”
方彧站了起来:“还是我去见她吧。”
**
伊万诺娃喝着红茶,听到旁边的两个站岗的小士官大声闲聊:
“你看过方少将小时候参加钢琴比赛的视频吗?”
“哟,方少将还学过乐器!看着可不像啊。弹得怎么样?”
“嚯,那叫一个不一般!我以为她弹的是《小媳妇上坟》,结果标题上写的是《肖邦第一叙事曲》……”
伊娃诺娃:“……”
方彧匆匆忙忙走过来,用嘴叼着帽子,手忙脚乱地打领带——
两个在站岗期间公然嘲笑自己司令官的小士官笑嘻嘻打住,交换眼神,各自敬礼:
“少将!”
方彧含混点头:“晚上好。”
“阁下。”她说着转向伊万诺娃,和从前一样,老老实实敬了一礼,“有什么事吗?”
伊万诺娃严酷的绿眼睛扑朔片刻,好像方彧做了什么感人至深的举动似的。
半晌,她终于说:
“是这样。我在家门口接到了一份奇怪的传单,我觉得很值得怀疑。但是……政府和军部都很忙,没有时间理会。”
伊万诺娃语气克制,几乎听不出自哀的成分。她将传单递给方彧。
方彧一怔:“!”
传单是罕见的纸质形式,但印制粗糙,沾了她一手漆黑的油墨。
上面印着联邦通用语,拼写有一连串错误——
致吾深陷敌境、遭受迫害、与苦难相生相形的同胞们:
汝等受的苦,神都知悉。之所以先前不救,是为着真神在天上与启天大神相斗,角力正吃紧。
而今量子真神大获全胜,汝等的苦也都吃尽了,自然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