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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游以为她是在忐忑不安; 扭过头; 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晚晚安心; 我等绝对能带你平安回去。”
云晚垂眸; 一阵沉思吟味后,敛目不语。
她这人向来多疑,但愿此次是她多想,若不然……
云晚朝兄弟俩瞥了一眼。
他们失去师尊; 苦苦护着小破宗门至今; 平日里已足够不易; 倘若事实真如她猜测的那样……
云晚急忙打住,不敢继续细想。
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谢听云的双眸,男人轻轻捏了捏她削瘦不少的指节; 凑近; 压低声:“大可放心,我另有安排。”
云晚诧异抬眸。
他弯眉一笑; 笑容温柔,化开冷寂,连眉梢都荡着温情,哪怕身处于混沌的魔界; 也让云晚兀自晃了下心魂。
谢听云很快敛起笑意,重归正色。
墨华大军在身后穷追不舍,魔种与魔兽如数出动,遥遥望去仿若漫天翻涌的幽潮,劈面朝众人淹覆而来。
谢听云左手持剑,道光在掌间聚拢,手腕挥动,剑气瞬息之间便在身后乍开,为首的弃子皆陨于剑脉之下。
谢听云护紧云晚,身下的半妖盘旋两圈,速度再一次加快。
“大家再坚持一下,八方罡阵门就在前处了!!”
李玄游的一番话成功鼓舞众人,半妖展翅高飞,柳渺渺等人不住设立法咒防止魔族入侵。
害怕被墨华发现,阵门特意设立在魔种巢穴附近。
此处阴潮恶臭,墨华又是人尽皆知的洁癖,哪怕是居住在魔界,也不会想踏入此地半步。
云晚依在谢听云怀间,阴冷低潮的魔界满是污浊之气,令她四肢冰冷,通体不适,谢听似是有所觉察,攥握住她十指的掌心收紧,缓缓往她身体里渡着灵气。
“不必如此。”
云晚仰头,视线刚巧接触住他的下颌。
苍白,连唇色也跟着暗淡,让那双眼瞳愈显得漆黑如墨。
“你身体还好吗?”
云晚上下打量着他,想到他身上的旧伤,禁不住关切,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谢听云睫毛一颤,低下头来。
片刻,“嗯”了一声,又移开视线。
他的身体好得很。
云晚略有怀疑,但也没有多问。
说话间,他们已抵至八方罡所在之地。
李玄游喜出望外,御剑飞行,转瞬来到阵门前,他撤去百万剑,结下手阵,临空浮现出一扇半透明的门的形状。
众人眼睛一亮。
——是八方罡阵门!
李玄游抬手招呼:“到了,在他们没赶过来前,我们快些回去!”
只要回到宿问宗关闭八方罡,任凭墨华有三头六臂也难以闯入。
事不宜迟,李玄游径自念下口诀。
怪哉的是眼前之门纹丝不动,李玄游又重新念咒,阵门毫无回应,李玄游狐疑地歪了歪头,平心静气,闭上眼再念口咒。
那扇门依旧静立不动,在妖诡的凄夜中散发着浅淡的薄光。
李玄游用力的冲撞过去,然而撞到的只是一面空气,他稳了稳身形,不解挠头:“奇怪了,怎会打不开?”
抵达魔界前,李玄游担心被魔修们发现,特意让柴爷多加了一道门锁,只有特定的咒术才可以打开这道锁。事关人命,他不敢马虎,早已把咒术默记于心,按理说是不会出错的。
问题出自哪里?
李玄游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所处在天蚁兽地界内,此处宛如一个巨大无垠的蜂巢,深穴杂乱无章遍布各处。
许是几人过于喧闹,又或者是陌生气息惊扰了正在孵育幼兽的母族,只听阵阵凄厉嘶吼响彻长夜,接着振翅涌落,数不清的天蚁兽虫自八方四界朝向众人所在地。
先是一只,然后两只,接着三只,四只,密密麻麻,挤满脚下每一寸空间。
天蚁兽乃是魔界最为庞大的种群。
每年孟春是天蚁族孵化季,负责孕育的母族会变得敏感易怒;而雄虫会成为护卫,杀死靠近巢穴的一切生物。
不巧,此时恰逢孟春。
魔界长年无光,生长在此地的族类自是丑恶万分。眼前的雄虫是人间蚂蚁的百倍大,它们长有八翅六足,蚁身蜂首,口有剧毒,喷洒出的液体可令体肤瞬间融化。
近在咫尺的震翅声只叫人头皮发麻。
饶是体型庞大的半妖,在这些兽虫面前也凸显得渺小至极。
合欢宗女修们无法想象她们会死在这些恶心的虫子手上,顿时心急火燎:“李玄游,你是不是记错了?”
“对啊,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念错了咒。”
咒术多而烦琐,有时还一字同音,念错也是常有的事。
李玄游一脸懵,无辜又委屈:“不可能啊,就三句,我记得门儿清。”就算僵尸啃掉他的脑子,他也不会忘!
那么到底是搞错了哪一步?
李玄游对着面前失灵一般的八方罡阵门陷入沉思。
难不成……真记错了?
李玄游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天蚁兽虫越聚越多,一只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给埋了,李玄明懒得磨蹭,一把推开李玄游,“起开,让我试试。”
他执掌于前胸,闭目专心念咒。
凌厉煞气已逼近在面前,云晚抬眸望去,隐约可见数道剑影在红云里疾驰。
云晚睫毛微闪,“不必试了。”
李玄游一怔:“可是柴爷……”
云晚平静打断:“阵门不会打开了。 ”
李玄明跃跃欲试的指尖微顿,闻声,两兄弟同时看了过来。
“没有什么柴爷。”云晚神色寂然,“留在宿问宗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柴爷。”
两人愣住,半晌觉察到异样,转过身顺着她的目光所在处看去。
邪风烈烈,魔气横行,行于高空的有墨华,有嫦曦,有青云界的劣徒,也有……在宿问宗扫了百来近千年地的柴爷。
作者有话要说:100红包!
可恶,又晚了半个小时。
爱你们!
第132章 132
柴爷夹在一众魔修大能中显得极不起眼。
他身材矮小干瘦; 外罩着一身泛旧的灰袍,头发稀疏,面颊枯槁且平凡。
此时面无表情站于墨华身侧; 冷眼与他们对峙。
李玄游没能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本该留在宿宗的柴爷; 头脑空白了片刻; 一瞬间心乱如麻。
柴爷为何会在此处?
他们不是事先说好; 他会在阵外接应吗?
云晚继续说道:“你是安插在青云界的细作; 我说得对吗?”
李玄游闻声一震; 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晚。就连向来比师兄淡定的李玄明都面露诧异; 满目的呆滞。
其余人更是无法相信; 周围满是寂静。
云晚不理会众人的神情,自顾自道:“在嫦曦与墨华攀谈时我便产生过怀疑,但毕竟是宿问宗的老人,我不敢妄加揣测。直到刚才; 这门无法打开; 我才确定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她说; 顺便看向嫦曦,“你是想,借此机会把我们一网打尽。”
半妖忠诚; 绝不会将八方罡之事告知在外;而合欢宗的女修们又是被她所救; 加上对魔教众徒深感痛绝,更不会与之勾结。宿问宗上上下下就这么些个人; 抛去李玄游和李玄明,最后只剩下柴爷。
倘若柴爷是奸细,这也就能说通嫦曦为何会那么自信的道出那番话。
她一开始就想把他们所有人都留在魔界,只要谢听云一死; 再利用八方罡的便利通往昆山,到时候别说是小小的青云界,连同人间界和鬼界都是墨华的天下。
嫦曦没有否认,甚至露出一个类似赞赏的笑意,“你猜对又如何?如今阵门已闭,你们插翅难逃。”
魔界大门早就在谢听云来之前就已经关闭,魔界结阵也早就重新加固,他们身单力薄,根本抵不过百万魔军。
许是胜券在握,魔教等人也不再逼近,安静欣赏着这几条“垂死”之鱼。
云晚抿唇不语。
入门至今,她一直天真地认为柴爷只是一个眷恋旧门,平平无奇的扫地老人。正是这份平凡普通,让她从未对他注意过,更别提什么怀疑。
她突然明白。
当日在昆仑宗被白珠陷害时,白珠怎会知道她在历练时的信息。想必是柴爷通报给嫦曦,嫦曦又想法设法的透露给白珠;也能明白,云万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苍崖万阵。
有柴爷在,他们的一切都是透明的。
她以为她赢了;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这个事实带来的震愕显然是巨大的,旁边的两兄弟早就没有了声响,面色灰白,失魂般地凝望着柴爷。
李玄游和李玄明几乎同一年被师尊捡回。
有记忆前,柴爷便在门里扫地了。听师兄说他是被道陵师尊救回来的老者,无亲无故,便随意给了个差事。后来师尊辞世,宿问宗败落,师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唯独柴爷不言“离去”二字。
哪怕宗门有朝一日塌在这求仙路上,他们也相信柴爷会把瓦片一块一块拾捡回来。
两兄弟视他为长辈,更当作亲人。
李玄游本能抗拒着,打心底无法相信云晚所言,回过神不死心地问道:“柴爷,你不是,对吗?”
柴爷很是冷漠:“吾乃魔都护法长老,现已归位,听命吾主差遣。”
魔都护法长老……
不过是简短几字,但是让李玄游的整颗心都凉了。
他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性子,哪怕曾差些丢了半条命也能笑着爬出淤泥。此时此刻却再难如往常那般随和应对,脸色是灰蒙蒙的黯然,双眼勾布着红。
被亲人背叛的愤怒与不甘同时发酵,他第一次萌生出如此强烈的悲伤之感。
李玄明比之冷静,耷拉着眼皮,半晌抬起,嗓音不轻不重:“我师尊道陵陨逝当日,你与之随同。战役结束后,你告知我二人,师尊伤及命脉,未能撑到回门。”他问,“师尊是真的没有撑到回门,还是你……”
李玄明顿了下,胃部上涌起酸涩,喉结滚动,硬生生把那股难受强咽回去。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懒得再问,表情越来越低沉。
李玄游终于有所意识,一时间都忘记难过,又惊又诧,瞳孔缩紧成一个点,待反应过来后,声音撕裂出喉腔:“难不成,师尊是你杀的?!”
他的失控让柴爷不屑,“道陵命有此数,无非是早是晚。硬要说,你们反倒要谢我,帮他提前了却尘苦。”
幽都之役结束后,柴爷负责带道陵回门。
那时的道陵真君神魂俱损,命不久矣,因心念爱徒,仍勉强吊着一口气。魔修主张“斩草除根”,柴爷唯恐道陵活着坏事,便趁危给了他最后一击。
此事本是天知地知的秘密。
如今归位,自然不必如先前那般遮遮掩掩。
他毫不掩饰地应了罪行。
这回终于让李玄游断了对他仅存的那段幻想。
他双手紧扣成拳,牙关紧咬。
想到师尊生前对他的呵护厚爱,一时间对柴爷与墨华的痛恨深入血脉。
理智抽离,李玄游拔剑便想要冲上前去。
“李玄游!!”云晚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不准冒失!!”
对方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激怒他。
云晚可以体会到他的心情,但绝对不会送他前去冒险。
李玄游像是听不见那般,不住挣扎,看向柴爷的那双眼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泼了。偏生云晚力气大,任凭李玄游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无比不甘,忍不住破口大骂——
“师尊在世前,视你为手足亲人;我等也对你照顾有加,处处敬重于你。我宿问宗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如此狼心狗肺,为何!!”
他声声质问,换来的却只是冷漠。
李玄游依旧大骂:“你口中的魔尊不过是个背弃师门,弑父取丹的孬种!你为他效力,你真是瞎了眼啊!!”
他骂着骂着落下泪来。
想他师尊道陵心怀道义,坦荡一世,在以身殉道之时,可曾因身边人的背叛而难过不甘?
他的师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长辞于世的?
李玄游胸口揪痛,突然间哭得不成样子。
云晚拽住他的手慢慢松开,他没再冒失的冲过去,只是垂头哽咽,明明有人伴在两侧,却满是孤凉落寞。
他的这番话直往墨华的心窝里捅。
道陵曾一剑损了他的元神,若不是那老匹夫,他怎又会不敌谢听云。
墨华懒得再听李玄游的哭哭啼啼,冷声下令:“柴爷,杀了这些人。”
柴爷右掌朝上,左掌向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