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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渺渺忽然对她眉间那滴红痣生起兴趣,不由自主触了触,又觉得唐突,快速收手,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转移开话题:“走吧,师父该等急了。”
柳渺渺在外人面前叫师尊;院内叫师父,觉得亲近。
云晚跟在师姐身后,眉目流眄,得以欣赏起两边风景。
穹灵倒落,接连翠微缥缈,灵力弥漫之处,隐约窥见层台累榭。
玉徽院建在瀑布下方,不管走在哪里都可以听见那动人的流水声,再一仰头,满目银河飞流。
琉尘住在应星院,略显偏远。
路过一扇山门时,云晚突然好奇:“师姐,从这里上去是哪里?”这扇拱门阴沉,与周围雅致格格不入,再看山路,同样也是逼仄阴森。
柳渺渺瞥过去,眼神突然黯了黯:“琴冢,不准闲杂人等踏入。”
云晚又不是傻子,一眼看出她情绪不对,立马没有继续问下去。
很快来到应星院。
云晚从很远就听到迤骊的歌声,柳渺渺主动解释:“是师父的青要鸟。”
“昨天那只小绿?”
“嗯。”柳渺渺点头,“它因愚笨被种族抛弃,于是师父就将它留在身边做宠物,依我看杀了才好,又笨又呆,一点用处都没有。”
说话间已到应星院,刚还站在树上唱歌的青要鸟立马扑腾到柳渺渺肩上,亲昵地在她脸上一蹭,柳渺渺无动于衷,顺手从怀里取出个浆果喂过去。
琉尘正在后院抚琴。
琴音铮铮,与流水之音相融相洽。
“师父,我带晚晚师妹来了。”
琉尘摊掌抚下弦音,水天一色之间,身姿自成风雅。
“徒儿拜见师尊。”云晚乖巧地跪地行礼。
柳渺渺对着冰冷的地面一皱眉,等琉尘叫她起来,才重新舒展眉目。
他温声嘱咐道:“玉徽院没那么多规矩,你不必过于谨慎。先跟着师姐熟悉环境。若有不懂的就问她。”
云晚边听边点头。
“你初进门,我也没什么准备,这个就送你当入门礼了。”琉尘一拂袖,精致的红色小盒子飘至云晚眼前。
她小心打开,倏然瞪大眼眸。
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她心心念念,梦寐以求,一直想得到,但是造价要好几十万灵石的宝珑船!
看这精巧的外形;看这剔透的材质,竟然比秦芷嫣先前炫耀的那只还要好!
看她呆着,琉尘轻问:“不喜欢?”
“喜欢。”云晚眼珠子都闪耀成为夜明珠,“谢谢师父!”
“先去玩吧,待我给你制定好修炼计划,再叫你过来。”
云晚收好宝珑船,美滋滋地和师姐离开应星院。
两人一走,清泉叮咚的小院只剩风声蝉鸣。
琉尘独自赴往峰顶。
远远就看见那人立在云雾缭绕处,衣袖鼓动,背影寂寥。
琉尘随手一抛,小酒壶落在男子掌中。
谢听云垂眸看了眼青色酒壶,拔开塞子尝了尝味,凑合,又一口喝光。
“之前长老议事,说有可疑者出入昆山,我还不信。”说着笑意深了深,“没想到岁渊君也做起这偷鸡摸狗之事了。”
谢听云淡淡一睨,满不在乎:“怪就怪你这昆山结阵不堪一击。”
琉尘懒得和他扯皮,在旁边空位就地而坐,共同赏起这昆玉云景,又倏然嗅到他身上不寻常的味道,眯了咪眼:“你去了小云峰?”
“嗯。”
琉尘没有细问原由,莫名心生感慨:“我们像这样交谈,是多久前的事了?”
谢听云:“上一次。”
明摆着废话。
琉尘笑看他:“你要是不这么招人讨厌,我还是看你很顺眼的。”
也懒得在这里多费口舌,正要转身离开时,脚步忽然顿住,看向谢听云的眼神也意味深长起来:“说起来我新收了徒弟,也顺便给你涨了辈分,不然以你那些个不成器弟子,估计你这辈子都当不了师叔。”
谢听云全当没听见他的嘲讽,直接伸手:“借点钱。”
琉尘眼皮一跳,“师尊死前你借我的那些都没还呢。”
这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那时琉尘入门比谢听云早一天,他琴剑双修,主修琴音杀。谢听云不同,一个天生的斗剑狂魔,今天砍碎那个道君的山头;后天劈烂这个丹修的炼丹炉,每次一赔就是千百灵石。
谢听云平常不叫他师兄,一到闯祸就张口师兄,闭口师兄,死缠烂打,真是好不要脸。
琉尘拒绝得没有片刻犹豫:“没有。”
“借点。”谢听云死皮赖脸,“回头还你。”
琉尘眸光微闪:“行。不过先去见见你的师侄们。”
谢听云只得作罢,不情不愿跟上。
边走边说:“我记得你这里有艘宝珑船。”谢听云问过薄昭,薄昭说想讨女孩子欢心,就要送女孩子最喜欢的东西。晚晚现在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那艘宝珑船。到今日才想起,琉尘好像正好有一艘,于是一出小云峰,就摸过了玉徽院。
琉尘不语,默默加快步伐。
“师兄。”谢听云疾步跟上,故伎重施,“我和你买。”
“哦,钱呢。”
谢听云:“赊着。”
“……”
滚吧你。
“小安,叫渺渺他们过来。”
回到应星院,琉尘吩咐门童去叫人。
此时的谢听云并不知道问题严重性,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琉尘那艘宝珑船骗……借过来。
琢磨之中,门外传来两道细碎的脚步声,一同而来的还有女子脆生生地嗓音:“师父。”
其中一道万分熟悉。
谢听云恍然惊神,抬眸看去,与刚刚进门的云晚对视正着。
两人眼神相触的一刹那,时间猛然停止流转,莫名微妙的氛围在目光间左右回旋。
谢听云:“……”完了,麻烦大了。
第56章 056
云晚神色愕然; 在谢听云的眼神之中看见了同样的震惊。
她思绪复杂。
上次背琉尘回门就知道两人关系匪浅,没想到谢听云会直接进入到玉徽院。
难不成……琉尘知道他们有一腿?
云晚不留痕迹地藏好情绪,默默将目光偏开。
谢听云因紧张而握紧双拳; 要是琉尘敢透露出什么; 那他八成完了。
琉尘拉过谢听云; 挨个介绍:“这是柳渺渺; 我的大徒儿;这是……”他故意一顿; 饶有兴趣地看着谢听云僵硬的表情; “晚晚。不过你们应该早就认识。”
谢听云睫一眨。
这厮摆明故意; 故意让他心里不痛快。
琉尘全然不在乎谢听云愈发阴沉的脸色; 笑得无害,又对两人说:“这位是谢听云,我原来的师弟,目前拜入了苍梧宫,你们快叫师叔。”
谢听云暗自松口气,还好琉尘没有直接叫他岁渊。
他归于平静,眼中没有再露出任何神色。
不知为何; 柳渺渺总觉得眼前这人不顺眼极了。
她冷着漂亮脸蛋,不情不愿叫了声师叔; 轮到云晚; 却怎么都无法开口; 直勾勾盯着谢听云的脸,半天都没有吭声。
“晚晚; 怎么不叫?”
“师、师叔。”云晚别开头; 勉为其难地叫了出口。
谢听云挑眉; 琉尘故意认下云晚; 但是没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该说他是有良心还是没良心。
琉尘拉着几人入座品茶,小小的茶桌上,气氛真是尴尬至极。
谢听云单手捏握茶杯,长袖上卷,露出的一截腕骨精致,往下的手指修长分明。低敛眉目,姿态孤矜。
——装模作样。
柳渺渺看向他的眼神透着浓郁杀气。
云晚怕再不说话会被憋死,主动打破沉默:“谢……师叔以前也是昆山出来的?”
云晚反应过来后觉得有点奇怪,她只知道谢听云是岁渊的徒弟,对此前的事没有更深了解,谢听云也从未提及过这茬,如今和琉尘的关系让她不禁好奇起谢听云的过去。
琉尘摇头:“我们是虚清的弟子,尊上了谢尘缘,我等各自修行,至今已有百年未见了。”
虚清元尊放在五百年前,是能让整个修真界战栗的人物。
他未立门派,未设尊号,以水云身隐居深山。此生只收过三个徒弟,谢听云和琉尘便在其中。虚清殉道之后,琉尘入了昆山昆仑宗,成为玉徽院掌门;谢听云独自在偏远的沧山溟海设立苍梧宫,从一百年前的幽都战役结束之后,两兄弟再也没见过面。
云晚恍然大悟,那就是谢听云在这之后又拜了岁渊为师。
不过她合理怀疑谢听云并不仅仅只是苍梧宫的一名普通弟子,说不定还是个长老或者首席什么的。
谢听云显然不想听这些陈年旧事,放下酒杯,发出不轻不重地声响。
“渺渺,带你师妹去逛逛。”
柳渺渺颔首,拉着云晚走出应星院。
茶屋归寂,谢听云正要拂袖离开,却被琉尘叫住:“你不会以为我收晚晚为弟子,就是为了给你找不痛快的吧?”
谢听云默声不语。
“扶我一把。”琉尘伸出胳膊。
谢听云不耐,但还是勉为其难地伸过手,隔得很远,怕和琉尘有肢体接触,还故意将手藏在了袖子里,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排斥抗拒。
琉尘没拉稳,一经起身又重重坠回到垫子上,谢听云神色一凌,蓦然注意到琉尘手指僵硬,指甲泛着一层黑气。
谢听云施展术法将黑气抽出,漂浮在眼前的恶息竟聚拢成一条狰狞丑陋的虫形,黑虫不住在空中扭动身体,谢听云驱散黑虫,瞬间变了脸色。
——夺魂煞。
身中此煞者,无药可解,无术可除。
中煞者将在痛苦折磨之下慢慢失去行动能力,言语能力与感知能力,最后彻底变成一个不能言不能动的废人。
更可悲的是他的意识会很清醒,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修真者来说,这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酷刑。
肉/体会成为炼狱,永生禁锢着无法脱逃的灵魂。
谢听云从未想到,琉尘会中此邪煞。
他也从未透露丝毫。
琉尘唇色苍白,笑意未减:“我也曾像你这般来去自由,恣意张扬;现如今也只能在这玉徽院细数着时间了。”他说,“墨华让我失去了一切。”
幽都之战,玉徽院参战弟子共七十九名,最后仅一人而归。
院后的琴冢葬着他惨死的弟子,日日夜夜复发的夺魂煞提醒着他百年前的那场恶战。
对活着的人来说,战役已经结束;对琉尘来说,他此生都难逃那天。
“归云,我活不了多久了。”说这话时,琉尘依旧是悠然随意,眼瞳清明,更是毫无惧意,“渺渺孤单无依,总要有个依靠。”
谢听云的目光变得锐利,质问:“让晚晚给你当徒弟,就是为了给你徒弟找依靠?”
还挺计较。
琉尘未作回答,忽然改变话题:“晚晚根骨不佳,若不改变怕很难有所突破。”
谢听云反问:“你有主意?”
琉尘抬眸:“换一根灵骨。”
谢听云若有所思。
真聪明……他当初怎么没有想到。
谢听云转过身,翻窗准备跳走。
琉尘也懒得提醒他走正门,浅声调侃:“怎么,去给晚晚找灵骨?”
“不。”谢听云回眸,“你是她师父,她在门内的事我无权插手,而且……晚晚不会乐意我这样做。”
谢听云也不会不顾云晚的意见私自做一些自认为很感人的事。
他们修道者,成仙全凭自己,靠不得别人。
“那你?”
“去司彘,给你取蛟珠。”
琉尘瞳孔一缩,哑然失声。
司彘位于六界夹缝处,是比魔界还要可怖的冥渊之地,而六首蛟是上古神兽,负责看守司彘之界。相传六首蛟珠乃天地神物,吞下蛟珠者可重生六根,就算人死了也能把三魂七魄重聚。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敢接近司彘。
“谢听云……”
“欠账一笔勾销。”谢听云从窗户一跃而下,“就这样说定了。”
“……??”
谁和你说定了?!
谢听云走得潇洒,衣不带风,转眼消失在清风院。
可是很快折回,扒拉在窗前:“宝珑……”
琉尘慢悠悠地:“那艘宝珑船给小弟子当拜师礼了。”
谢听云沉默会儿:“故意的?”
琉尘:“无意。”
是无意。
他的青要鸟耳听千里,在天上飞的时候无意间听见谢听云和一个女子嘀嘀咕咕,回头就迫不及待向他传达。
哪会想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