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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差最后一步，那张脸的主人就将踏入人间，指挥千军万马，扫平河山。
元青舟收回目光，抬手从废墟中收回百炼刀，她轻轻擦去上面的污迹，百炼刀依旧完好无损。
元青舟提着刀，在身后留下一串鲜红的血点，一步一步朝尹明和罗守打斗的地方走去，步伐坚定，眼神决然。
前方的深坑里，蟾蜍一样的尹明仰面朝上，浑身布满黏腻的蛛丝和狰狞的伤口，被罗守一条锋利的蛛腿刺穿腹部狠狠地钉在地面上，罗守腹部吐出的金色蛛丝绞住他粗壮的脖颈，不断用力。
绿色粘稠的毒液从尹明破裂的腹部涌出来，汇聚成泊，咕咚咕咚冒着泡，散发出腥臭腐烂的气味。
罗守整个泡在里面，八条蛛腿已经没了两条，断肢带着絮状的碎肉惨兮兮的挂在身上，剩下几条被毒液腐蚀，坚固的外壳残破不堪，露出里面已经发臭变绿的血肉。
尹明口中的布满倒刺的长舌同样卷在他脖子上，用力绞杀。
两个人都到了强弩之末，却都差了最后一点要对方的命的力气。
直到一个闪着寒光的刀尖出现尹明的视线里。
第217章 池清＆尹明
看清来人，尹明瞳孔骤缩，“你居然……连她都打败了……看来……这次是我输了！”
尹明口含鲜血，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罗守看到元青舟，眼中划过一抹喜色，用力发出低鸣同时加大蛛丝绞杀的力量，示意元青舟赶快杀了尹明。
到了这一刻，尹明似乎已经看透了生死，他的目光穿过对着自己的刀尖，平静的看着高空中那张悲悯的脸。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尹明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元青舟双眼微眯，抬起刀尖，“现在，你还不能死。”
话音一落，尹明猛的睁开双眼，就见元青舟左手上闪过一抹金红的火光，挥掌在他面前横劈而过。
嗡！
一声微弱的嗡鸣响起，尹明目次欲裂，整个人突然激烈的挣扎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你居然……居然可以斩断它！”
轰隆！
雷鸣震天，地动山摇。
像是天神被触怒，狂风骤然猛烈起来，形成五个巨大的龙卷分布在游乐场五个方向。
呼啸风中，参天大树被倒拔而起，屋顶被掀飞，游乐设施在狂风中被绞碎，还有大量的畸变种惨嚎着被卷上天空。
五个龙卷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快速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聚拢。
元青舟看出了尹明的小心思，他肯定是献祭的最后一步，如果直接杀了他，就正中他的下怀。
所以，元青舟压榨出最后一点三阳真火，斩断了尹明和天空中巨脸之间的那根线。
罗守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围的变化，元青舟穿着单薄破烂的小丑背带裤，一头脏兮兮的黑发在狂风之中舞动，她双手握刀，眼神淡漠。
“现在，轮到你安息了！”
噗嗤！
百炼刀狠狠地刺穿了尹明的眉心，元青舟握住刀柄用力一转，彻底绞碎了尹明的脑袋。
可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嘴角竟然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元青舟皱眉，心底忽然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就在她准备拔刀时，脑袋裂开的尹明忽然睁开双眼，视线跟元青舟相对的瞬间，她猛然‘看到‘许多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
……
医院办公室外，二十四五的小伙子低着头，局促的站着，听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
“李主任，你真不要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啊？”
“我怎么要，咱们这整形科，你看他那一脸疙瘩，病人看到他还怎么相信咱们的水平？”
“可是就这么退回去不太好吧，他在学校的成绩还是很优秀的。”
“反正我不带，谁愿意带谁带！”
“我来带吧，我这边正好缺人。”
门外的小伙子猛的抬头，满脸的青春痘让他显得十分自卑。
“尹主任，你真要带？”
“嗯，分给我吧。”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知性成熟的女医生，她走到小伙子面前，拿起他脖子上挂的牌子看了眼。
“池清？名字很好听嘛，你以后就跟着我了。”
池清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医生，心跳加速，两只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
医生办公室里。
池清低着头写病历，尹舒月翘着腿坐在他桌子上喝咖啡，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就在自己旁边，尹明心猿意马，手心出汗接连写错了好多字。
“我离婚了。”尹舒月冷不丁的说道。
池清笔尖一顿，惊讶的抬头看向尹舒月。
此时的他，脸上的青春痘已经好了很多，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痘印，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干净斯文了些。
尹舒月伸手抬住池清的下巴端详他的脸，笑道：“看来我给你的方子很管用嘛，等你痘痘全好了，再做几次激光就没问题了。”
“你为什么离婚？”池清问道，眼底涌动着不知名的情愫。
尹舒月耸肩，“也没什么，我想要个孩子，他又不愿意，就离了呗。”
池清低下头继续写病历，心里却乱糟糟的静不下来，在纸上划出重重的笔痕。
“我发现你的握笔姿势很有问题，小时候都没人纠正你吗？”
尹舒月站直身体，抬手取下自己扎头发的粉色发圈，抓起池清的右手帮他摆弄了几下，在发圈的作用下，池清的握笔姿势总算被纠正过来。
“送你了，以后注意下握笔姿势，会让你写字更轻松，我先走了。”
尹舒月走后，池清看着套在手指上的粉色发圈，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
……
出租车上。
池清抱着鲜花，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敛不住，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被叫癞蛤蟆的痘痘男了，而是一个干净斯文的整形科正式医生。
他打开手机，又一次看了看那条信息。
［尹医生，做我女朋友好吗？
［你不嫌我老吗？
［不会，你很美。
［那……先约会一次看看吧。
池清关上手机，止不住的笑。
可是他没想到，等他赶到的约会地点时，看到的会是尹舒月的尸体。
因为一场意外事故的交通事故，尹舒月为了救一个孩子，被卡车碾压，不成人形。
他哭嚎他怒吼，可是他连尹舒月最后一眼都没看到，被人拼命的拦住。
尸体被带走之后，他在血泊里找到了自己送给尹舒月的项链。
……
昏暗的酒吧巷道里，池清胡子拉碴一身酒气，拎着酒瓶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
他走到肮脏无人的角落里，看着手腕上的粉色发圈，又一次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
哭够之后，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瓶，吃光里面的药片，仰头喝光瓶子里的酒，将空酒瓶砸在地上。
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腕，鲜血涌出来，池清苦笑一声，倒头躺在地上。
他为什么要将约会地点定在那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尹舒月，他也就只配死在这种肮脏的地方！
这一刻，池清痛苦的眼神逐渐放松，嘴角扬起一抹解脱的笑。
他就那么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谁在说话？”
意识逐渐模糊的池清放佛听到什么人在他耳边低声说话，可是他此刻已经无力去寻找，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在云端，即将见到他魂牵梦绕的人。
他没有看到，顺着他手腕流出来的鲜血汇聚在地上，一张脸从里面浮出，嘴唇蠕动，吐出风声一般的呓语。
许久之后，那张脸消失不见，所有的鲜血化作血红的蠕虫，飞快的涌入池清破开的手腕。
池清猛的吸了一口气醒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还活着的自己，以及完好无损的手腕。
最让他震惊的，是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些‘知识‘。
慢慢的，池清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嘴里却发出低沉又疯狂的笑声。
……
黑暗的地窖里，池清带着口罩举着手术刀，他面前的手术台上，是一个长相跟尹舒月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尤其是鼻子，跟尹舒月几乎一模一样。
池清眼里闪着寒光，手术刀对着女人的鼻子割下去。
许久之后，一身是血的池清抱着福尔马林的罐子，里面是他刚拿下来的鼻子。
他眼神温和带着眷恋，细细的抚摸着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开地窖深处的柜子，将瓶子放进去。
柜子里，全都是类似的瓶子，每一个瓶子里都有一个跟尹舒月很像的五官，不止一套。
“舒月，五官已经集齐了，接下来我会开始收集肢体，很快我就能带你回来了。”
池清关上柜门，换下满是鲜血的衣服，对着镜子仔细整理着装，手腕上，始终带着那根廉价的粉色发圈。
尹舒月喜欢他穿戴整齐干净的样子，他抹掉镜子上的血迹，对着里面的自己浅浅一笑。
“从今往后，池清已死，我是尹明。”
咔哒！
地窖的门关上，尹明化身暗夜里的猎人，在城市里搜寻他的猎物。
第218章 一枪
画面的闪动突然变快，变得凌乱，很多地方都奇怪得让元青舟无法理解。
然后，元青舟突然看到自己熟悉的一幕。
火车上，池清拿着一张白纸写下一行地址和几个数字，之后走到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旁边，坐下来将一张卡牌交给那个女人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
元青舟心头一震，这一幕不就是她曾经在那个半王级血魇的梦境中看到的画面吗？
尹明是在将自己的记忆‘放映‘给她看？可他这么做是想让自己看什么？
这时，眼前突然一黑，等到再出现画面时，元青舟瞳孔一缩。
一副末日景象的城市中，到处都是烈火焚烧的痕迹，灰烬像雪一样扑簌簌的落下。
地面怪异横行，烽烟四起，大地被血染透。
咚！咚！咚！
跟摩天大楼一般巨大的怪异行走在城市的废墟中，不时嘶鸣，摧毁可能还有活人存在的建筑。
元青舟似乎是共享了‘尹明‘的视角，站在一栋高楼的楼顶，看到远处高楼上那面闪着火花的广告牌上，背对她站着一个人形生物。
那个人形生物半边还是人，手上提着一把滴着血的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但却能从根据那一头飞扬的黑发看出是一个女人。
令元青舟震撼的是她另外半边身体，没有手臂，只有一扇比她整个人还要巨大的白骨翅膀，上面每一根羽毛都是锋利的骨刀，长短不一，形态各异。
怪异的白骨像铠甲一样覆盖在那半边身体上，肩头、手肘、腰部以及膝盖都布满白骨尖刺，锋利异常。
她一头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天使，身上带着割裂的美感，有人类的脆弱，也有怪异的强大，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淡漠的看着正在毁灭的城市。
仿佛感觉到了有人窥视，那个人形生物猛的转过头来，脸上的头发被狂风吹开，她半张脸上布满血迹，瞳仁乌黑，另外半张却只有森森白骨，眼窝空洞，牙齿外露，极其惊悚。
四目相对，元青舟呼吸一滞。
别人或许认不出，可她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她自己！
这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对视让元青舟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但是那个已经非人的她自己似乎并不是在看此刻的她，而是越过她看向背后的方向。
“嘻嘻～居然还没死？可真是难办！”
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仿佛来自云端，又仿佛来自地下，听起来年纪不大，但雌雄难辨。
元青舟背心一片冰寒，猛然领悟到这就是尹明想让她看的东西。
他或许并不知道那个人形生物就是她，但此刻他背后那个说话的人一定非常重要。
或许就是其中一个祂，甚至就是格拉特内？
元青舟快速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是还没等她看清楚任何东西，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的将她撞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精神力之海的人皮卷上爆发一抹耀眼的金光，瞬间耗光她储存的全部精神力，跟那股追击而来的力量狠狠相撞。
轰！
巨大的震动让精神力之海中翻起滔天巨浪，元青舟眼前一黑，身体踉跄着后退。
等她缓过来时，发现罗守已经被刚才那股力量震飞，而尹明整个脑袋炸开，渣都不剩。
眼前这一切让元青舟想起妈妈说过的话。
祂们，一直在深渊中窥视。
元青舟抬头看天，天空中的巨脸已经不见，压顶的黑云依旧存在，刚刚肆虐的龙卷后继无力，逐渐消散了。
祂们，究竟是在哪里窥视着？
元青舟收回目光，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也不知道那些畸变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