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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一向软,咬字口音偏南方化。当他有心去倾听品味时,就会觉得心上有只小气球在飞来飞去,轻轻撞到他的心房内壁。
放开她的手掌,顺着她手臂往上,张把她搂过来一点。
打了个电话,期间一直闻到她头发上的水果香味,淡淡的,有点好闻。
等他一结束通话,旁边人就用一种晶亮晶亮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看。
“怎么,还想再占一次便宜?”
“什、什么呀!”她慌忙移开视线,“我只是听见你说了,那个,我的衣服尺码?我好奇来着嘛。”
他笑,没答她,指腹轻轻按压她的手臂,有点好玩。
“哎,那你,那个电话是在说什么呀?”她还是止不住好奇,探过脑袋来问。
“在跟人商量,如何把你裹成一只熊。”
她反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笑开,眉眼间稚气浮动。
“是让人给我送衣服吗?”
“嗯,给棉袄送棉袄。”
“……”她脸上的小表情又囧又可爱。
有某些瞬间,仅仅是瞬间,张会突然想把她画下来——这是个顶级愚蠢的想法。
他垂下眸,复又掀起,眼里涌动的细微情绪波动被清空。
坐在贵宾厅等了会,店员送来服装袋。
她又盯着服装袋上的品牌名发愣,张掐了一下她的脸蛋,让她站起身。
“我能不能申请……”她举起手,说,“把我数字微薄的工资卡交给你……”
他听笑了。这叫什么话?脑电波频率不同寻常的棉袄。
张明知故问:“理由。”
她掩面,边笑边说:“以此换回我身为凡人的微薄的尊严……”
虽然是开玩笑,但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屈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张没说话。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帮她脱下短外套,换上红黑里衬格子大衣。
晚上的机场,贵宾厅的乘客很少,并且很有可能在这里碰见熟人。
长指捏着她的围巾,用巧妙的手法遮住她的下半张脸。其实应该随身带口罩才对,他想。
“这样会闷吗?”他问着,顺手竖起了自己的大衣领。
“不会,”她低头看了一遍她全身,“我现在一身都闪闪的,像星星吗!”
确实,她大衣外面是乳白色与银色交织的合成纤维,跟她腿上的裤袜和长靴相配,整体偏银亮色调。但不像星星。
“不像。”张毫不留情。
“那像什么?”
“像掉进了水银里的棉袄。”
“……”
2(双)
机场外寒风阵阵,正是一月,天气冷。
边忱缩了缩脖子,下意识低头去看某人的手。
他的手实在凉,牵着她反倒把她的手也弄凉了。
边忱努力想裹住他的长指,又怕抓得太紧弄疼他。
“我不建议手指短的人尝试裹住手指长的人。”
“……”她干脆抓着他的手塞进他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这样总可以了吧?你好好揣着兜。”
他笑笑,没说话。
…………
抵达酒店,进电梯。
边忱解下围巾,脸突然被冰凉冰凉的东西贴了一下。
“妈耶你!好冷的知不知道!”她摸着自己的脸,看着身旁得逞了的某人。
张笑着把她拉过来,让她站在他身前,然后双手搁在她肩上,整个人往她身上靠。
“好困,背我。”他在她耳边说。
此人声音懒懒的,格外磁性。边忱反手摸到他的腰,被他躲开了。
“别动手动脚。”
她一脸懵逼,“我哪有动手动脚!不是你要我背你的咩?”
“嗯…”他的尾音平平消失,透着倦意,“就这样背,不要碰我。”
“……哦。”边忱觉得他好像真的很累,连呼吸都是缓慢的。
电梯一直往上升,她抬头去看楼层数,这才发现他摁的是最高层。
“这是不是……《不夜城》里,你住的那个酒店呀?”
“固定落脚点之一。”
边忱有点激动,“你,你要看住我,不能让我拍照,妈耶我肯定忍不住会拿手机拍。”
他笑得慵懒,在她颈窝蹭了蹭,“酒店而已,有什么好拍?”
“你不懂啦,这种感觉很奇妙的。”
张没接话,等着电梯升到最高层。
“你在小说里略过了很多地点信息,但是能确定的那些,我基本都跑去拍过照,”她傻笑两声,“反正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嘿嘿。”
电梯门在这时开了,张突然打横抱起她,低眸看着她笑,“现在这种感觉会更奇妙吗?”
边忱躺在他怀里,想起他在小说里写过的场景之一:就是在这间酒店,这部电梯,他在梦里抱着甘却穿过这条长廊。
“超级奇妙……”她轻轻拽住他的大衣领,“要不我们多来几次吧?把你小说里的场景都演绎一遍。”
第58节
张挑了下眉,放下她,“想得美。”
“……”
边忱の总结:在此人面前一定不要过于得意,不要得寸进尺/(ㄒoㄒ)/~~。
3(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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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卧室里的浴室泡澡,他在独立卫浴冲凉。
裹着浴袍出来时,边忱悄悄眯开门缝,看了眼客厅,瞅见某人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
她松了口气,抱着自己的手机钻进被窝里。
卧室门从外面被推开,张换了家居服走进来,第一眼看过去,没瞧见她。只有床上的被子被拱起了一座小山。
他站在床前回了最后一条紧要的信息,然后把手机扔在床边的矮柜上。
弯下腰,双手撑在床上,静静听了一会儿,被窝里没有动静。
懒惰的棉袄,大概又睡着了。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平静冷清。
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没料到这一掀,正对上被子底下的人的双眼,滴溜溜地转,哪里是睡着了?
张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捧着的手机上,屏幕亮着,她蜷缩成一团侧躺着,委实诡异。
“是觉得你的近视度数不够高?”他撑在床上跟她对视。
“没有啊,我那个,只是偶尔这么干……”边忱说着,赶紧从床上坐起身,把手机扔到身后。
“你,你忙完啦?”她盘着腿,仰脸甜甜笑着问他。
黑长的头发垂在肩膀两侧,有点凌乱;圆圆的小脸镶嵌在中间,有点孩子气。
她应该是个女人,也应该是个女孩。有些时候,张也不知道该怎样摆正她在他世界里的位置。
依赖感情而生存的人是幸福的,也是悲哀的。他不是。
这些年他试过很多种可能会令自己失控的东西,唯独一直没去碰传说中的男女爱情。
可以玩。但从不给别人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你怎么啦?”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之前不是说困嘛?”
“等你解释。”张不动声色地掩去自己的情绪。
“我?解释?”
边忱小声清了清嗓子,是有些心虚的,但她得努力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要解释啥?”
长指挑起她的一缕长发,张笑得温和,“你说呢。”
“……”完了,就知道又被此人看穿了。
往后摸到自己的手机,边忱双手奉上,“就,北京夜景……没有酒店的影子!”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真的!”
张没说话,从她掌心里拿起手机,低眸看,屏幕页面停留在她的微博上。
她在他的话题里发了条微博,大约是抒发她跑来北京之后的奇妙感受,说有那么一丝丝小说里的感觉,走他走过的地方,特别满足……云云。
张笑了,把手机扔在旁边矮柜上。重新弯下腰,双手彻底揉乱她的长发,“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
突如其来的夸赞,边忱在羞涩之余,更多的是惶恐。
“我下次不发啦……你,你别这样……”
他用拇指指腹摩挲她柔嫩的唇,低头吻她,温存良多,停下动作说的第一句话是:“夸一下不会死。”
“……”边忱觉得自己有当蟑螂小强的潜质,在此人的各种欺压下,依然顽强且欢乐。
他拉她起身,“去换衣服,休息。”
“哦。”她还穿着浴袍,赶紧下床跑去更衣室。
…………
她离开床后,卧室里很静。很静的时候适合感受。
张斜斜靠在床头,被子覆盖到腰间,抬手,长指搭在眉骨之上,随意垂下的无名指和尾指指尖挡住左眼视线。
那时在曼哈顿带走她,他心里想不清楚为什么,那么突然,更像是在…自己挑衅自己。
把一个女孩放在身边是轻松的,就如同把慈祥的容嬷嬷放在身边。对他来说,庇护和照顾好一个人并非难事,并不需要多余的时间和精力。
但把一个女人放在身边是麻烦的,倘若在不知不觉间产生感情,就更麻烦了。意味着他要挥霍为数不多的那些东西。
一直到现在,张都习惯性地、清醒地把她当做小孩,尽管他对她做了很多超出这个范围内的事情,包括把婚姻送给她。
可纵然再冷血清醒,他也有出现裂痕的时候,虽然都只是一些瞬间,但那也算。
尤其是当那些瞬间被主观放大时,就成了某种困扰。
连他自己都无法找到缘由,只能解释为…人类的本能。
…………
脖子被暖乎乎的东西偷袭了,张一转头,对上她笑意盈盈的脸。
“暖吧?嘿嘿。”边忱收回手,嗦溜一下滑进被窝里,躺在他身旁。
“你到底是不是困呀?在电梯里明明说很累来着。”
“你很困?”
她摇头,“我现在觉得特精神。”
她的睡衣领有点低,露出锁骨。
张垂下手,捏着她衣领往上拉了点,“闭着眼睛躺一会就困了。”
边忱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指,毫无倦意的水灵双眼眨了眨,“张饮修,我们好像没有深入聊过天哎。”
“我困了。”
张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出其不意的一招,立刻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去拉灯。
身后的人扯他衣服,“哎你不要逃避啊,就,就陪我聊聊呀。”
“不让丈夫睡觉,边忱,谁给你的胆?”
“丈、丈夫?”边忱被他说得一怔。
就这么一个空档,某人已经把灯关了,卧室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落地窗窗帘的缝隙处透出些夜景光辉。
“张饮修,”她在黑暗里往他身边靠过去,调皮地现学现用,“丈夫,你睡了吗?”
“……”
“我知道你没睡,”边忱不敢伸手去抱他,只是挪得更近了一些,“嗯……你上次不是答应了我,可以回答我的任意三个问题吗?”
“……”
“是吧?我没记错吧?”
她的脸碰到他后背的家居服,若有似无的触感;沐浴后不久,女性身上独有的淡雅清香萦绕在他鼻尖。格外勾人心弦,拨动旖旎情思。
说*太低级,谈感情太晦涩。
他暂时不想去定义这样的悸动到底叫做什么,正如他不想去思考她在他世界里的位置到底是什么。
张很清楚,边忱不是一个懂得引·诱的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偏传统型、偏敏感害羞的一类。
可他却已经在她面前栽过几回了。
张把自己的这种失败称为:放低心防之后的坏处之一。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就问啦?”边忱哪知道他心里在进行什么活动,她只知道此人无敌狡猾,如果不抓紧机会,她就永远都没机会问出三个问题了。
但是他真的一动不动哎,怎么这么能装呀?简直是高手。
“张饮修,说话要算话的对不对?”
边忱小心翼翼用食指挠了挠他耳后的皮肤,刚打算继续说点什么,手腕已经被他扣下了。
“好好说话,别碰我。”
他的语气是少见的冷淡,就像对陌生人那样。假如没听错,还带着一点反感。她被吓住了。希望是听错了。
“对不起……我……”边忱想缩回手,可他又圈着她手腕不松。
委屈是不由分说就涌上来的,难以控制,她皱着眉轻轻舔唇,喉咙里像被什么卡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
突如其来的僵局,他是比她敏感细心千百倍的人,怎么会无所察觉?
张只是很讨厌在不适宜的情况下,理智被身体欲动所掌控的感觉。那种时候,他连自己都排斥,更别说别人的主动触碰。
喉结微动,他转了个身,扣着她的手腕压在柔软的枕头上,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