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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文钱。”大娘从蒸笼里拿出切得稍大一点的两块糖糕给包了起来。
刚才是她扯了谎，包子其实还有，只是她这店也容不得她行善好几次，这才谎称没有，如今看顾春竹也没跟她还价，自己心里倒是不好意思了。
“谢大娘了，你家包子确实不错，我家娃子都爱吃，下回等我挣了钱，时常来光顾你。”
顾春竹也能从大娘脸上琢磨出一些事儿来。不过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大娘的，没人就有义务做慈善，她对大娘这个行为没有什么异样的看法。
顾春竹把糖糕塞到胸口，就赶回小河村了。
刚回家，就看到两个孩子蹲在院子里，两双眼睛都是红得跟兔子似的，拿着脏手抹了眼泪，脸蛋上也都脏兮兮的了。
“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顾春竹进去连背篓都来不及放下，就蹲下将安安拉到了怀里，她伸手去拉小成的手，这回也没被甩开。
小成这孩子，她虽然只短短相处了几日，却也知道他性子极稳，寻常小事断不会也哭成这么泣不成声的模样。
“别哭，别哭，娘给你们带了糖糕，你们说说怎么了，天塌下来了也有爹娘顶着呢！”
顾春竹从怀里摸出了糖糕拿在自己手上给他们看看，两个孩子脏兮兮的样子，现在还不能给他们吃，要是把细菌吃进了嘴里还得生病。
不知是顾春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糖糕的诱惑。
安安先停止了哭泣，不过她人小，还一个劲儿的抽噎着，顾春竹想问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只好把目光投向小成。
小成低着头，小嘴抿得紧紧的，眼里还含着泪水，看到顾春竹的视线，他的手朝着菜地指过去。
顾春竹抱着安安站起来看过去，菜地在茅屋的一侧，顾春竹进来的时候视线都被两个孩子吸引了过去，没有留意到那边的光景。
这一看，一片狼藉。
菠菜秧子也被从土里拽了出来，丢了一地，那些原本就脆弱的小苗在太阳的照耀下都耷拉着叶子，根须也被晒得快要脱水了，还有韭菜也被像杂草一样的拔出来了，别的菜也难逃毒手，唯独埋在土里的蒜瓣没有被刨出来。
“这……”顾春竹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差点就要摔倒了，想到怀里还抱着安安，她极力的撑住，不过脸色也白的跟纸一样。
这是哪个该死的恶人做的，这不是要断人生路嘛！
“哇！娘我们……我们没有菜菜……吃了，小苗……苗都死了……”安安泣不成声，把脑袋埋进了顾春竹的肩窝里。
连孩子都知道这个菜园子对自己家是有多么的重要。
“乖，不哭了！”顾春竹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抽疼，别让她发现是谁破坏了她的菜园子，否则定让那个人好看！
“望勤家的，这是怎么了，孩子哭得这么伤心。”福嫂子叹着气推开柴门进来。
她以为顾春竹又打孩子了，想要进来拉拔一把，看到母子三人站在被毁坏的菜园子旁边，福嫂子看了被扔了一地的菜秧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造孽呀！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福嫂子拍着大腿心疼的说道，大家都是土里扒食的，最见不得毁坏庄稼菜苗的。
“我们家也没有地没有田的，就指望着一块菜园子种些吃食，我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要这么绝我们家的路。”顾春竹说着的时候，上下牙忍不住咬在了一起，这个仇怨算是结下了。
“望勤家的，你生气也没用，村里就是有些见不得别人好的，我这就去给你再铲些菜秧子来。”福嫂子说着就回家铲菜秧子去了。
等她再一次过来的时候，顾春竹已经压下了心里的愤怒，把那些被扔掉的菜秧子捡起来堆放到了一处。两个孩子的脸也洗的干干净净的，坐在木墩子上分啃着半块糖糕。
“我家的菜秧子也不多了，能分出来的就这些了。”福嫂子为难的说着。
顾春竹接过菜秧子，就塞了一块糖糕过去，“谢谢嫂子，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你们家日子本来就挺艰难了，我不能再拿你东西了。”福嫂子大力的推辞道。
“嫂子一定要拿着，今儿卖了河虾赚了几个铜板，这才买的糖糕，也不值钱。你如果不收，这菜秧子我是不要的，万一种下去，又叫人给拔了呢，那可不净损失嫂子家的东西了吗？”顾春竹坚定的说道。
福嫂子也就接了过来，又安慰了顾春竹几句就回家做晌午饭去了。
顾春竹看着两个孩子啃糖糕，又低头开始种菜秧子，那些个被拔出来的菜秧子她也没舍得扔，也被她栽了起来，能不能栽活就不知道了。
两个孩子吃了糖糕不饿了，非要留在家里看着菜秧子，顾春竹啃了一个冷番薯就去小河边钓虾去了。
一到河边顾春竹傻眼了。
她一直钓虾的大青石的位置早早的被人霸占了去，这人还是熟人，真是她苏家二房和她吵过架的邱氏，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几个人也拿着细竹竿在钓虾。
一看到顾春竹来了，大家都不吱声了。
第十六章 模仿
能想到有人模仿但是没想到这么多，顾春竹心里略有些不舒服。
可这河是公家的河，大家钓虾也各凭本事，再不舒服也得忍着，她也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找了一个空着的地界坐下来钓虾。
坐下来没一会儿浮漂就动了，顾春竹轻轻的一提细竹竿，河虾就上来了被钩子卡了嘴，弓着的身子弹出了不少的水花。
顾春竹无视了周围钓虾的人探视的眼神，手麻溜的把河虾从吊钩上摘下来放进木桶里，又在虾钩上放上了小半截蚯蚓继续垂钓。
没一会儿顾春竹这儿又是一尾河虾上钩。
今天钓虾的人多，没开张的还不少，看她这里接二连三的有虾子上钩，看得人眼睛都嫉妒的绿油油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男人挨了过来讨教经验，“望勤家的，你这蚯蚓咋就比别人家的香呢，虾子这么容易上钩。”
“不知道，可能是我这里的位置好吧。”
顾春竹随意的应了一口，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浮漂上，教了徒弟饿死师傅的本事她可是懂的，断然不会再断了自家的生路。
那个来问的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静心的回去钓虾，没想到也有一尾河虾上钩，河边的人看了以为是顾春竹传授了他什么好法子。
有些人的心便蠢蠢欲动了。
邱氏丢下了竹竿就来挨着顾春竹，亲热的问道：“大嫂，你也教教我怎么钓虾呗，我这都呆了老半天了，还没开张呢！”
“就这么钓呗。”顾春竹都没看她一眼。
自家菜园子那事儿她心里也有忖度，不是苏老太干的就是邱氏干的，她心眼又不大还记仇的很，能理邱氏就不错了。
“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不能教了外人不教我啊。”邱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艳羡的看着顾春竹桶里快将近十尾河虾了，邱氏心里更是愤懑，“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回去告诉娘，让她好好教训你一顿。”
顾春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邱氏你给我记清楚别拿娘来压我，我们已经分家出来了，谁还跟你们一样没断干净奶，有事没事的就找娘。”
她的声音不低，周围钓虾的人都给听到了，还有人发出了低低的嘲笑声。
“你……”邱氏气得咬紧了下槽牙。
看顾春竹是绝不会告诉她钓虾秘密的事，她也就无奈的回到了大青石上盘腿坐下，可那浮漂就像是定在那里了一样动都不动，她气愤的用劲儿扯了几下。
这时之前那个询问了顾春竹的那个男人又一尾河虾上钩了，那个男人的唇角也满意的扬了起来，着抹笑刺痛了邱氏的眼。
“看，大嫂也不教我这个自家人怎么钓虾偏偏教别的男人，看来大哥时常出去打猎，大嫂就是和男人玩得比较好。”
邱氏阴阳怪气的说着，嘴里的调调让人听了就不舒服。
这邱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顾春竹本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人。
她“嚯”的一下就放下了细竹竿，走到邱氏身边拿起她的钓竿就把给折断了，带着虾钩的那一截就被抛进了河里，粗壮的那一段被捏在顾春竹手上。
“姓顾的，你撒什么疯，我这虾钩可是针做的，五文钱呢！”邱氏心疼的趴在大青石上，想伸手去够掉在河里的那半截竹竿，她的头发却被顾春竹扯住了，拉扯着头皮让她钻心的疼。
顾春竹一把拽起邱氏，粗的那截竹竿就在邱氏身上抽着，“我让你这张破嘴胡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自己没本事钓虾，就在这里叨叨想要毁了别人的名声，真当我是软柿子啊，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半截粗竹竿越抽越带劲，顾春竹觉得浑身都舒服上了不少。
邱氏杀猪似的嗷嗷叫，想去抢顾春竹手里的竹竿，却被她打到了好几下。
钓虾的人也都是小河头的都是沾亲带点故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邱氏被打死啊，急忙就去把两人给拉开了。
“别打了别打了，你二弟妹也是不会说话。”
“是啊，守勤家的你也少说几句，这女人家的名声能开玩笑的？”
“打坏了这看病也要不少银子呢。”
混乱的拉扯中，顾春竹手里的半截竹竿被人夺走也丢开了，她抽了邱氏好几下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也就见台阶就下了。
反倒是邱氏扑腾的比之前挨打的是还要横，“放开我，我去打死那个泼妇，我说的是实话咋的了。自己丢人还不让人说了，我说你就是趁着大哥去打猎和……”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啪”的一个巴掌声给制止了，这次动手的可不是顾春竹，是那个被邱氏一同泼了脏水的男人。
“守勤家的，管好你这张嘴。”男人给她抽了一巴掌就去河边拿起了他的钓竿和桶准备走，不满的说道：“我媳妇让我来钓虾，没想着遇到这种破事，当真是扫兴。”
邱氏都被那一个巴掌给打愣了，男人的手又大又粗的，力气又大，她的脸上已经高高的肿起了五道印子。顾春竹可没有丝毫怜悯，谁让她嘴贱。
“你这不喜欢你大嫂也不能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这大金兄弟本来就脾气不好，又是村长的侄子，就是打了你你能怎么样。”
“大金媳妇也不是个好惹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还是要管好你的嘴啊！”
大家纷纷开口道，没有一个帮邱氏的，邱氏的脸红了白，白了发青的，她狠狠的跺了跺脚，“你们都欺负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罢，她就哭着跑回去了。
顾春竹嘲讽的看着邱氏那个逃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她是没脸在这儿呆了吧。
“望勤家的，你看你这钓竿动了，是不是有虾子上钩？”
一个妇人好心的提醒了顾春竹，她这才回神安心的钓虾，钓的人多了她也没有昨天钓的多，可这河虾仿佛就是认准了她的饵，她钓的还是比旁人多的。
大家都知道顾春竹肯定有什么别的法子，可她不说他们也没办法。
第十七章 交孝敬粮
顾春竹看了看半桶虾，琢磨着也就两满碗左右还想再多钓一会儿。
可小成却找了过来，一张小脸跑得气喘吁吁的红扑扑的比要出嫁的大姑娘的脸颊都好看。
“爹爹回来了。”他站在顾春竹的旁边看着还是不敢靠近，两只手交握在自己的身前，用力的绞着。
苏望勤回来了？顾春竹的杏眸一亮，也不钓虾了收拾了一下就跟小成一起回家。
她左手拿着半桶虾子，小成右手拿着顾春竹的钓竿，顾春竹伸手就拉住了小成的手。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被顾春竹给紧紧给拉住了，小成的小脸绷着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就是牵着手回到家的，院子里夕阳余辉下，苏望勤坐在木墩子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小人身体一抖一抖的，委屈的抽噎着。
“安安怎么哭了？”进了院子顾春竹松开小成的手放下虾桶就去看安安，安安的眼眶红红的，指着菜园子依旧伤心的哼哼，“苗苗……”
原来是这件事，顾春竹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是叫人给欺负了，没想到这孩子看到苏望勤回来第一件事也是伤心的诉说菜园子被毁的事情。
“让你受委屈了。”苏望勤的黑眸里带着关怀的看着顾春竹，充满了炙热的温度就让人心生好感，他的手还在安安的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哄着伤心的小女儿。
被他这么一句话，顾春竹心里倒是真有些酸涩的感觉。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她才挑了柳叶眉说道：“这也不算什么，今天才是真委屈，我去钓河虾被二弟妹诬陷和大金有什么，我就拿竹竿抽了她那个大金也给了他一巴掌。你经常不在家，外面有风言风语我不在乎，只要望哥你别误会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