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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秒里,云则揣在裤兜里的那只手的手指缓缓蜷紧,形成一个她看不见的拳头,脉搏跳动的频率似有差乱,是快还是慢,他分不清。
站得很近的原因,霓月再次闻到他身上那股清新的柑橘香,她回过神来,急退后一大步拉开距离。
人慵散地往门沿上一靠,云则双臂环胸,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抬抬下巴:“道谢会不会?”
霓月声音轻飘:“噢,谢谢你。”
“没了?”他扬了下眉梢,看上去有点混不吝,不像一个次次考第一的好学生。
霓月想不到除了道谢还要说什么,干杵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云则偏头,打量着她:“李月同学,你这算是又欠我一次。”
霓月:“……”
又叫错她名字。
今天可得和他好好掰扯一下。
“听我爸说,你语文可是作文能拿满分的水平,怎么会连鼻边音都不分,n和l很难区分吗?是ni不是li,ni,ni,ni——!”
霓月连续念了三遍姓氏的拼音教他。
云则神色似笑非笑,嗓音清沉:“分不清,我普通话不标准。”
深深吸一口气,霓月缓缓吁出,语气无奈:“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强迫症被叫错名字的痛苦。”
“是吗?”他笑了下。
“当然啊。”
霓月摆摆手,说服自己:“算了不和你计较,我要回去午睡一会,再见。”
走出去几米远,霓月倏地回头,看见云则还倚在门沿上望着她,她忙说:“这次不欠你,你昨天才砸了我,就当抵消。”她默了默,补充道:“一瓶雪碧道歉可不够,所以抵消懂了吗?”
云则觉得有意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没点头也没摇头。
霓月也没去细究他这笑究竟什么意思,抿抿唇,强调道:“好,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这次不算。”
回到教室,霓月想和于柔柔说刚刚差点又被篮球砸到的事情,但是看到于柔柔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便作罢了。
临近下午第一节 课要上课的时间,宋嘉阁才和几个同班男生一起回教室,他们刚从篮球场回来,几人身上汗味熏天,个个脸上热得透红,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流。
云则嫌太热,就没一起去打,大中午能顶着三十九度高温的太阳还要去打球,他也是佩服他们,他下午还要训练,没多余的精力浪费。
宋嘉阁回座位,就看见桌上放着杯熟悉的珍珠奶茶,疑惑地咦了声,拿起来:
“这不是我给霓月送去的吗?”
坐在前面的田四海一听霓月,立马像是雷达发现信号一样,刷地转回头来,镜片下的一双眼睛炯炯有光,直直盯着宋嘉阁,还有宋嘉阁手里的那杯珍珠奶茶。
云则翻动书页,没抬头,只淡淡说:“她拿过来还你的。”
“为什么啊?”
宋嘉阁撩起衣服下摆擦一把脸上的汗,百思不得其解,“不就一杯珍珠吗?这都奶茶都不收。”
“诶——”宋嘉阁凑近,伸手扒拉一下云则,“她有没有说啥原因不收的?”
云则合上书,抬头,表情如常,语气认真:“她说你没戏,所以不收。”
宋嘉阁眉头一皱:“真这么说的?”
云则面不改色:“是的,所以你可以放弃了。”
宋嘉阁冷漠地呵呵一声。
云则从抽屉里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历史,翻开到老师要讲的那一节,就听到宋嘉阁在旁边振振有声地说:
“很好,她激发了我的胜负欲,我还偏不信这个邪,有这么难追?”
云则眼皮跳了一下。
宋嘉阁抽出吸管,撕开塑封包装,插进奶茶封口里,狠狠吸了一大口,愤愤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云则扫他一眼,淡淡笑了下,语气不明:“我说你吃完饭人就跑没了影,原来是买奶茶送人去了。”
宋嘉阁吧唧吧唧嚼着软糯珍珠,没接话茬。
今日有人的话似乎格外多:“正好,打完篮球渴了喝。”
宋嘉阁咽下一口珍珠,用脚轻轻揣了下云则的椅子腿:“妈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今天怎么回事,嘴巴这么欠。”
云则扯扯嘴角,似笑而非的表情,没搭理宋嘉阁幼稚的举动,拿起那本Verity随手塞进课桌抽屉里。
…
在思原,有关于云则的消息都会传得特别快,尤其沾染八卦色彩的消息更快,像病毒般扩散。
昨日霓月吐在云则手上的事情传遍校园,还没消停,今天立马又传出新的——有人看见霓月给云则送奶茶,两人站在一班后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云则还替霓月截挡住了一个篮球。
众说纷纭,形成无数个版本,到晚自习时间,被传得最广的是说霓月在追云则,所以才会送奶茶给云则。
霓月听到的时候很是无语,气得用笔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黑黑的洞来。
“柔柔,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作业太少,什么都能八卦一嘴,还传得这么离谱,我追云则?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于柔柔突然出声。
霓月话头戛然而止,人怔住。
于柔柔从一张模拟卷上抬起脸,转过头直直盯着霓月,声音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淡冷:“云则那么优秀,怎么不可能呢?”
情绪平复,人冷静下来,霓月认真地说:“我不喜欢云则,你也知道内情,我是去还他发小送的奶茶,不是给他送奶茶。”
于柔柔眼神一动,松软迹象明显,她颤了下唇,腔调弱下去:“可是他帮你挡球,你回来也没和我说……”
“我回来的时候你睡着了。”
“我忘记了……”
于柔柔又想到一茬,说:“包括萧初去要微信都没要到,你却要到了,她们也说我没可能追到云则,你更有可能。”
霓月用手揉揉眉心,无奈地叹出口气,说:
“你去听她们说干什么呀,你要是和我闹矛盾,那不就顺了她们的意吗?再说,云则愿意给我微信我觉得也只是出于歉意吧,他昨天才把我砸伤了,给个微信怎么了?”
在她看来,她没觉得自己特殊,云则看她的眼神和看别人没两样,都是一样的冷淡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听完,于柔柔沉默半晌,主动道歉:“对不起霓月,是我误会你了。”
霓月摆摆手说没事,她从来不愿多做解释,包括多次被班上同学误解为“特权咖”,她也从不说什么,眼下之所以愿意解释,也是因为她真的把于柔柔当朋友,初中三年,高中又是同班,她不想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影响友谊。
…
周五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下午的时候,各班的班主任会把周末收上去的手机还给住宿生。
于柔柔拿到手机的时候相当开心,连晚饭都没去食堂吃,径直回宿舍,翻出那张被她藏在枕头底下的粉色便签纸。
这天晚上,七点半左右,云则在花房和邵女士拉家常闲聊,聊最近的训练情况,他说就那样,邵女士从不过问他的学习,对他一万个放心。
邵女士摆弄着一瓶插花,小剪刀修剪着一支玫瑰茎秆上的尖刺,突然想到一件事:“下周端午节,到时候我包点粽子,你给外婆送去。”
云则沉默片刻,才淡淡嗯一声。
“到外婆家去可不能这幅态度,多笑笑,老人家都喜欢爱笑的孩子。”邵女士抬起眼看他,笑盈盈地说道。
沉默开始弥散。
云则没接话,他的意思很明显,一种无声的拒绝。
邵女士还想说点什么,正好他的手机亮起,他便有理由离开:“有人找我,我回房间了。”
“这孩子……”邵女士嘀咕着摇了摇头。
经过旋转楼梯,云则回到二楼的卧室里,这里是临江的复式别墅区,从他的房间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北江,江面月光粼粼,像会流动的一面晚镜,时不时还有满带湿意的江风吹来。
窗帘拉到一旁,打开落地窗,云则来到阳台上,拿着手机靠在白色栏杆上,点开微信。
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阳台上没开灯,月光泛照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北江上,辉色无差别地也照在少年清俊的脸孔上,瞳眸深深,像江里面一条鲫鱼的纯黑尾巴。
云则盯着好友申请的头像看,没有第一时间通过,头像是一个动漫的短发女孩撑着伞在暴雨里,女孩低着头在看脚尖,周围空无一物,看上去很阴郁。
看着看着,他渐渐皱了眉,他觉得——
这头像和她本人有很大的出入。
第12章 周记
周六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霓月都待在卧室里完成各科的作业,照例把语文作业放到最后面写,其实只有一篇五百字的周记。
最后在写周记时,霓月如坐针毡,落笔艰难,好不容易挤出二十个字开了个头,就忍不住拿起手机给于柔柔连发两条微信。
霓月:【周记为什么要五百字这么多?真的写得很痛苦。】
霓月:【周记,我的一生之敌。】
发完消息,手机被放到一边,霓月重新拿起钢笔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憋。
短短五百字的周记,霓月磨了一个半小时才算完成,但也只能算得上完成而已。
“呼——”
霓月长舒一口气,盖上钢笔盖放下笔,合上周记本,收拾书桌把各类物品归位。
拿起手机一看,柔柔没有回她的微信。
霓月觉得有点奇怪,屏幕上方的时间正好跳到十二点,正值中午,这个时间柔柔应该从学校返回家中,平时回她微信的速度也挺快。
会不会是因为她发的信息是抱怨的,很负能量,所以柔柔不想回?
霓月很快又分享过去几个好笑的国外街头整蛊视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这个,笑死我了!】
又是快一个小时过去,依旧还是没有回复。
霓月实在觉得奇怪,拨通于柔柔的电话,很快,听筒里响起北城本地号码的默认铃声。
一分钟后,这通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事出无常必有妖。
霓月坐不住,放下手机换好外出的衣裤,擦好防晒霜,准备扎个头发就出门去一趟于柔柔的家。
式样简单的白色梳妆镜前,霓月对着镜子把头发挽作一个高高的马尾,取下手腕上的头绳,反复几圈扎紧,再把马尾分成两簇微微一拉,才算是扎妥当。
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薄薄的防晒服,手机响了。
老霓打来的电话,说他今天约了朋友在城北水库边钓鱼,钓到鱼后中午就去朋友家烧鱼吃,不回来吃午饭,让她自己解决午饭,下午还要去趟渔具市场,可能会晚点回家。
霓月乖乖说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穿上防晒服,霓月到玄关柜处拿上一把遮阳伞出门,带上钥匙装进斜挎的黑色小包里,然后出门。
出了单元楼洞,霓月撑开遮阳伞,到小区外的距离途中又给于柔柔打了两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小区外的树荫下七零八落地停着几辆共享单车,霓月走到其中一辆旁边,拿出手机扫码解锁。
滴的一声,自行车解锁。
收伞放进车筐里,霓月跨上单车,把手机放回包中,踏上脚踏出发,她已经去过于柔柔家很多次,不用导航也找得到。
北城盛夏常年都是灼人的热,霓月在单车道骑行,树荫少,整个人暴露在近四十度的阳光下,没一会儿就满头的大汗。
骑行时间约半小时。
到于柔柔家所在小区时,霓月一张小脸已经热得白里透红,眼睫毛上都沾着明显的汗水珠,气息不匀,喘得厉害。
停好单车,霓月和小区保安说明情况后被放行,她从包里摸出纸巾,把脸上的汗擦干净,撑着伞朝于柔柔的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于柔柔家在十七层,高档小区的电梯明亮干净,没有其他乘坐电梯的人,霓月一路直达十七层。
从电梯出来,霓月来到门牌号1701的门前,抬手摁响门铃,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
来开门的是于柔柔妈妈,还是印象中女强人的干练样子,露耳短发,穿白色短袖雪纺衫和深棕色裤子,笑容亲和。
“霓月来啦,找柔柔吗?”
霓月有些拘谨,乖乖嗯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扣着指甲,她向来是有点怕于柔柔妈妈的,于柔柔的妈妈看似很温和,但是在教育孩子方面有着近乎病态的控制欲,连一餐中吃几片蔬菜都会有明确要求,还有晚上睡觉时间都会精确到分,一不对劲就会被用铁尺打手心。
以前初中时,有一次霓月拉着于柔柔逛文具店,害于柔柔没能准时回家,于柔柔怕得直接不敢回家,一个劲儿哭着说妈妈会用铁尺子打她。
当时霓月心里很愧疚,便送于柔柔回家想和她妈妈解释一下,是她的原因导致于柔柔晚回家,结果于柔柔刚进家门就被拉到一旁,薄薄的铁尺子重重地打下去,一下接一下,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