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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月低头应着:“嗯,是我的单词本。”
云则:“……”
“撕一页又没什么影响。”云则不解地偏着头打量她,“你在最后面撕一页也不行?”
霓月不愿意,仍摇头道:“不行啊,又不是那种活页笔记本,不管从哪个位置撕一页都会留下撕纸痕迹,参差不齐的锯齿痕迹看着难受死了。”
云则沉默片刻,得出结论:“你有强迫症。”
“有点吧。”
霓月把背包里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可用的纸,“不行,没有纸。”
话音落地,她手中的那支笔突然被抽走。
霓月茫然抬头时,少年一只冷白色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的右手腕,拉至他的面前,然后听见他清冷嗓音:
“没有纸也能写。”
云则打开笔帽,反扣进在笔端末尾,淡淡说:“摊开手。”
突然起来的接触,让她无端有些紧张,导致她的手指还是蜷紧的状态。
霓月手指微动,一点一点打开,露出白嫩且纹路淡的掌心。
很快,便是黑色的笔尖点在她的掌心,再满满往下一竖,一个数字“1”渐渐成型。
云则长睫低垂,在下眼睑处投下淡淡一层阴影,目光相当专注,由此可见他写得认真,也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落得刚好。
见他这么认真,霓月都不由放轻呼吸,她抬头看他一眼,呼吸变得更轻了。
周围静悄悄的,墙根处的壁虎迅速张嘴,卷咬到一只飞过的小蚊子。
被他握住的右边手腕有一圈淡淡温热,她知道那是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而她的掌心却因为他的每一笔都觉得痒痒的。
云则写完最后一个数字9以后,习惯性在后面点了一下,形成一个英文的句号“。”。
他松开她的手腕,盖上笔帽:“好了。”
霓月收回手,借着昏暗的走廊灯看向掌心,呐呐读出那串数字:“……这是你的手机号啊?”
云则把笔递给她:“嗯,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霓月:“噢。”
她接过笔放回背包,在拉拉链的时候,一束明亮的电筒光突然照到两人中间,那光还晃了晃她的脸。
不远处,传来学校保安的声音:“走读生不要逗留!赶紧离开,学校大门等下就要锁了。”
霓月在那光里眯了眯眼,应道:“好的,马上就走。”
把包背好,霓月叫上云则:“我们走吧。”
云则淡淡嗯一声。
两人同时抬脚朝着楼梯口方向走去,墙根处那只白色壁虎也慢悠悠甩着尾巴,左摇右摆地离开,仿佛它只是为见证这一幕才有所停留。
…
霓月和云则在学校门口的单车棚分开,看样子他家住得挺远的,需要骑单车回家。
霓月独自继续朝前走。
很快,她的后方传来单车链条运行时的咔咔声,还有踩脚踏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
霓月没回头去看,只是一道骑着单车的清瘦身影猝不及防地越进余光里,从她的身旁带起一阵夏日晚风。
他很快从她身旁经过,没停留,风把他的校服短袖吹得鼓得高高的,还有他的黑发也是,在风里那么恣意地无规则飘动,踩脚踏的动作也显得很流畅帅气。
这让霓月不禁想,耀眼少年不外乎就是这样,也难怪柔柔会这么喜欢他。
她没再深想,继续朝前走。
和所有的高中学校差不多,思原大门外就是一条长长的小吃街。
摊贩各自一辆小吃车,卖各种物美价廉的小吃,凉面凉粉,油炸小酥肉,什锦炒饭等等,不过早上卖早餐的摊贩更多。
光靠思原一个学校的学生是养活不了这条街的,何况思原住宿生居多,周末才能出来消费,主要是旁边还有一所大型的职高学校,有着两万多名学生,是个强大的消费群体。
霓月走在道路正中间,旁边是贩卖小吃的摊贩,购买的人大多都是旁边职高的学生。
似乎职高的早恋问题比较严重,她在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很多牵手一起买小吃的职高学生。
今晚也是,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就看到七八对小情侣了。
“李月。”
“?”
霓月循音转头看去,看到云则站在一梢树影下,四周月光满洒,蓝黑色单车停在他的身旁,而他手里拿着一包白色的东西。
这人又叫错她的名字。
霓月有点不高兴,干巴巴地应:“干嘛?”
云则走上前,把手里的白色东西递给她,淡淡说:“周校医说,你头上的包需要冰敷一下才好得快。”
她定睛一看那包白色东西,原来是冰袋。
伸手接过冰袋,霓月语气缓和下来:“谢谢你啊,正好我家里也没有冰袋。”
云则:“嗯,那我走了。”
“诶,云则。”
他正准备跨上单车,又停下,抬头静静看她。
霓月看一眼他背后的一家奶茶店,提议道:“为表示感谢,我请你喝奶茶吧。”
云则:“不用,本来就是我砸伤你的。”
“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你借我外套的事情,你还同意让我分期还钱,我都理应谢谢你。”她说。
云则左手落在单车的把手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懒懒道:“那你还是换个感谢方式吧,我不喜欢喝奶茶,那玩意儿太甜。”
“行吧……”霓月一时间想不到,只能说,“那有机会再说吧。”
“嗯。”
“那——”她冲他挥挥手,尴尬一笑,“再见?”
“……”
云则长腿一抬轻松跨上单车,双手握住把手,一脚踩下脚踏离开。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
霓月拿着冰袋往额头上一敷,冰凉舒适,火燎燎的疼痛感有所缓解。
没想到云则其实不是个太冷漠的人,他人还挺好的。
虽然他总是鼻边音不分地叫错她的名字……不过算了,干嘛和一个语文不好的人计较呢。
第9章 开关
到家以后,霓月用钥匙打开门,看到老霓正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面前一堆渔具,旁边是一堆拆空的快递盒子。
关上门进屋,霓月问:“爸,这些都是你在网上买的啊?”
老霓满脸的愁,抱怨道:“这些东西还是不能在网上买,不靠谱!还是得去渔具市场买,你看这鱼钩质量太差了点——”
说着就把鱼钩递了过来。
霓月哪里看得懂渔具的好坏,没伸手接:“我又看不懂这些,爸,你就只想着钓鱼,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听到最后一句,老霓立马抬起头来,啧一声:“胡说,我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宝贝女儿,月月咋啦?给爸爸说。”
霓月把脸低下:“你看我的脸。”
老霓这才看到霓月额头上老大一个包,立马放下手里的鱼钩站起来,哎哟一声:“你这怎么搞的啊?”
霓月:“被人不小心用篮球砸到了。”
“哪个臭小子,给你道歉没有?”老霓扶着霓月的肩膀转了半圈,让她的脸正对着光线方便看得清,“没给你道歉的话,我明天上学校找他去!”
“道歉了。”
“哦哦,道歉了就行,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老霓说完,又随口一问:“咱们班上的啊?”
霓月摇摇头:“一班的。”
老霓若有所思两秒,说:“那我大概率不认识,我才接手一班的语文,就今天上午上了一节课。”
霓月把背包从肩上取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语气笃定:“你肯定认识的。”
这倒激起了老霓的好奇心:“谁啊?”
霓月平静地说出两个字:
“云则。”
老霓立马恍然大悟般,连着哦了好几声:“这个我还真认识,就回回考第一的那个嘛。”
霓月想到他叫错名字那一茬,立马问:“爸,他是不是特别偏科啊?”
“瞧你这话问的——”老霓重新坐在小板凳上,鱼钩拿在手里摆弄,“人家云则次次都能考第一,就算偏科能偏到哪儿去?”
“真的没有吗?”
霓月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比如和我一样语文特别差?”
老霓瞬间乐得直笑,眼角细褶加深好几道:“月月,就你那每次考试都吊车尾的语文还担心别人的语文好坏呢?”
“……”霓月哑口。
“上回月考的时候,人家云则的作文可是六十的满分,你呢,作文就二十九分?”老霓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脸上也收了笑意,把手里鱼钩放到地上,“月月,真不是我想说你,你这语文次次都达不到平均分,你爸爸我也是次次被办公室那几个老师嘲笑。”
霓月不敢接话,沉默地伸手轻轻拿起旁边沙发上的背包,一小步一小步地避开地上渔具用品,往卧室方向移动。
老霓还在滔滔说教:“我说过多少次,就算写套路作文都不至于才二十九分,你——”
嘭地一记关门声,把老霓没说完的话全部挡住,双手将背包抱在身前的霓月缓缓吁出一口气,再不回房间的话估计能被训一小时。
来到书桌前,霓月把手中的冰袋随手一放,然后背包挂在椅背上再坐下。
她低头,摊开手看掌心里的那一串手机号,还是觉得很神奇,他居然愿意给她微信号。
十一位黑色数字覆在细细的掌纹上,角度倾斜着完整写在她掌心的生命线上,每一个数字都居中得刚好。
这是他的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霓月没细想,撕下一张粉色的便签纸,把掌心里的号码完整誊抄一遍。
起身去洗澡,冰袋被霓月留在书桌上,直至彻底融化,周围晕开一滩透明的水渍,浸湿掉粉色便签的一角。
很快,潮湿水意朝着最后一位数字“9”弥散而近。
在洗澡时,霓月没留意到掌心的数字一沾到沐浴露就迅速变得模糊,被水一冲,就立马消失得一二干净。
往头发上打泡沫的时候,霓月莫名想到一件事,听老霓说,云则的语文作文可以拿满分。
既然他的语文这么好,那为什么还鼻边音不分总是叫错她的名字?
真想不明白。
…
在第二天早读结束以后,霓月取出那张记着手机号的粉色便签纸,隔着过道给于柔柔递过去。
“喏。”
于柔柔合上英语书的单词页,抬头,视线落在那张横在过道中央的便签纸上,上面赫然一串黑色数字。
“这个……”于柔柔有点迟疑地伸手接过,欣喜已经开始从眼底跃出,“不会是云则的微信号吧?”
霓月回以一个确定的眼神。
欣喜从于柔柔眼底满溢,还透着惊喜的亮色,两只手紧紧攥捏着那张粉色的便签纸,克制着声音里的激动开口:
“霓月,谢谢你,我好开心,本来以为要不到云则的微信。”
霓月笑着说了个没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在诊所开的感冒药,她取出一板药,摁烂薄薄一层的铝箔纸,三粒胶囊滚在掌心里。
备好了药,发现水杯是空的。
霓月起身,拿上水杯准备去接水,没走两步却被于柔柔叫住:“霓月,这个最后两位数字怎么是模糊的,看不清呀。”
“啊?”
霓月两步折回,没看一眼纸上模糊的数字,脱口而出:“9,最后两位数都是9。”
于柔柔眼神微微一闪,怔了两秒才从嘴角扯出笑容:“霓月,你记性真好。”
“还好吧。”霓月没察觉到异常,也没往心上去。
思原的水房设置在教学楼的每一层尽头处,冷热分开自成两排。
六月的酷暑天,哪怕是早晨也已经热得人汗流浃背,接冷水的人排着队,热水区无人问津。
霓月拿着水杯到热水机前,虽说是夏天,但是吃药还是热水好一些。
放好杯子,霓月伸手按下开关,热腾腾的水流哗哗而下,灌入杯中,白汽氤氲。
就在这时,一只拿着黑色水杯的手出现在视线里,冷白色,青色血管隐伏在薄薄肌肤下面,脉络分明。
这么热的天还喝热水?
出于好奇心,霓月转头去看,看见云则一张下颌线分明的侧脸,他垂额的黑发蓬松清爽,几簇呆毛不听话地翘起,拉满少年感。
他没看她,而是低着脸把黑色水杯放在她的水杯旁边。
“早啊。”霓月自然地主动打招呼。
云则淡淡嗯一声,然后修长的手指伸到她身前,按下她面前的那颗开关。
霓月低头一看,原来她杯中的热水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她有些促狭:“……谢谢。”
白汽腾腾而起,散在两人中间,升高着眼下本就不低的温度。
云则清冷的视线落过来,扫过她的额头:“包消了很多。”
“是的,昨晚敷了冰袋,也不太疼了。”她说。
“嗯。”
短暂的对话冷了场,霓月拿起水杯盖好盖子,说:“你慢慢接,我先回教室了。”